本来在家学得好好的,被他这一打扰,心又起空了。一诺,我多么希望刚才来的是你!你都说好了今天一定会早早来的,可为什么竟然没来呢?你有什么事呢?我希望你来。
拿出日记,在上面信笔划拉道:一诺,你说好了今天来的,可为什么又没来呢?你知道吗?我很想你。虽然跟你在一起时我不好意思说这些话,可是,那仅仅是因为不好意思说出口,也是怕说出来以后你欺负我。实际上,我的心里已经把你当成我的爱人,我要相守一辈子的人了。我的心已经完全系在你身上了,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在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我甚至都没心思管院子里是阳光普照,还是刮风下雨;在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里,要么我一头扎进书里让问题麻醉我,要么瞅着书上的字都变成了你的脸。
一诺,你知道吗?我虽然不知道你要的男欢女爱是什么,其实我是希望能给你的,反正早晚有一天我都是你的。我这辈子只能是你的。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情形,我不知道她(既然你觉得是美好的,我在这里就用这个‘她’吧)为什么会让你一次次地明里暗里地想要,可是,既然她能让你这么想,我怕我们一旦有了第一次,以后便会情不自禁地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就会无心再学习,我们就会为了一时欢娱放弃了高考。你说过,当然我的心里也明白,一旦我们两人放弃高考,我们就只能在农村种地,那时候宝哥哥挑水浇园,林妹妹施肥撒种一诺,这种情形能想象吗?不,我绝不会拖累你到此地步!
我,其实,心里愿意答应你,只是理智让我不能。我有时候很是庆幸,这么长时间了,我还能保持着这种理智。
有时候我也想:人家郝舒梅为什么就能那么热情似火呢?是不是我人已经长大,心智还不成熟呢?我所谓的理智是不是实际上我还没长大呢?
可是,我现在却知道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一诺,让我们都节制一下,等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你愿意怎样我都答应你。不,如果你真的放不下我,等我们考上大学也行呀。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
不说你每周,不,现在不能说每周了,可是,至少是经常,你经常来给我送资料、辅导我、陪伴我;你经常开导我、爱护我、爱惜我这种种的种种我都牢牢地记在心里。不管将来怎样,我都是你的。我绝不会负你。
放好了日记本,却觉得言犹未尽。是,我现在觉得我的语言能力真是匮乏得很,我无法表达我对他的炽热的心,我无法表达我柔肠百转的心。一诺,但愿你能理解我;但愿你今天的失约是真的有事耽搁了;但愿你今天的失约不是因为我的拒绝;但愿,但愿你这样辛辛苦苦地来真的只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唉,语言能力!在金一诺跟前,我从来无法不着痕迹地表达自己的内心,郝宗山竟然还让我给他看什么小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 各人的眼泪(一)()
郝宗山竟然拿着他的小说让我给他修改!如果他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么恐怕我得让他失望了。不对,我这是什么话?如果他是醉翁之意在于酒,我应该是更应该让他失望的。要不是我这人一向不好意思让人太难堪,我早就叫他别来了,哪儿会他来了我仅仅是冷落他而已。
郝宗山走了以后,尽管极不情愿,我还是拿起他拿来的那几页纸,找到题目,从头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我不由得皱起了眉:这写的是什么?错字连篇,语法错乱我摇了摇头,耐着性子往下看,好不容易看了三页,却气得从来没骂过人的我想破例骂一次。
我真是不想说,却又忍不住说,他在他虚构的小说里写的内容大约是这样的:
男主人公(隐指的人是他)与女主人公(他心里想写的应该是我)谈恋爱——他倒是会做梦!——女主人公善良、聪明、美丽(可惜不管我怎样都跟他无关),男主人公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他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就他还配得上这两个词?傻大个一个而已!),他一开头就说男女主人公爱得如醉如痴(我跟他?就他那个死样?——满口黄牙,有一次到我们家,牙上竟然还粘着菜叶子——真是恶心)
女主人公非常喜欢看书,男主人公非常喜欢收藏书(这点倒还是真的)。女主人公为了找借口接近男主人公,便常常假装去跟男主人公借书看(呸,呸,呸,我找借口接近他?只要他别像狗皮膏药一样整天粘着我,我就烧高香了。他到我们家来找我,如果不是我一贯为人善良,我早就撵他走了。我还找借口去找他?真是会做他的春秋大梦!)
有一天,女主人公去他家还书,碰巧青山、绿水(他给小说中的两个配角起的名字)正在他家,青山正跟他一起对弈,绿水在一旁观战。绿水见我进去就打趣他说:“你的小情人来找你了!”(还小情人,真是恶心!)
他在小说里写道:“我一听绿水这样说,嘴里骂他:‘绿水,你他妈的再胡说八道我立马把你踹出去!’同时心里暗骂道:‘不长眼的臭娘们,什么时间不好来,偏偏这个时间来?你他妈的看见青山、绿水在这里为什么还要进来,让他们说我的闲话?等他们走了,看老子不好好收拾收拾你!**的,你让老子丢了脸,给老子好好等着,你个小**,还不快滚!’”
看到他满纸的脏话,想到他满嘴的黄牙,见他莫名其妙地咒骂,我恶心地都要吐出来了。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恶毒地骂过我呢。
好像那几页纸也被喷上了脏污一样,我再也没办法看下去,将它们随手一卷、一抛,那卷纸画了一个并不优美的抛物线,跌落到我房间角落里的一口盛放粮食的大缸后边去了。至于他以后还写了些什么,我可实在懒得再看下去。
虽然一时气愤,将他写的东西随手扔到了旮旯里,可也没狠心到把人家辛辛苦苦写的东西撕掉的地步——也许人家自己当宝呢。若他来拿,我就说是不小心掉到米缸后面了吧。
叶落知秋,管中窥豹,虽然没有看完,我也知道他让我看他写的这些东西,目的不是为了让我帮他修改,他就是通过他写的东西让我知道他想跟我谈恋爱。
哼,也不想想他自己是什么条件?
在小学一个班时,他曾经当了几天班长,恰逢那一段时间学校上晚自习。那时候我们班和另一个班单独在一个院子里,院子前边是一个大水沟,厕所在大沟对岸的东南角上,离着教室挺远的。
有一天晚上,雾很大,雾气凝聚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上,又“吧嗒、吧嗒”地不断地落在地上。天上不要说月亮,就连一点星光也没有,院子里伸手不见五指。
有同学想上厕所,他竟然故意让那些人一个一个去,否则,就不让去。吓得那些女同学宁肯憋得将腿在桌子底下搅来搅去,却连门都不敢出。
班里最大胆的一个男同学一开始不服气,临出门时还装腔作势地唱着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结果,出了教室门,连水沟边都没跑到呢,不说早已经变调的歌声没有了,人也是吓得“哇”地一声又跑了回来
这种人小时候就可以这么恶毒,现在竟然还在我这儿装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还恬不知耻地反过来说我追他?真是连隔夜饭都想吐出来了!
偷偷做个美梦,说人家跟他谈恋爱也就算了。可是,就算是真去他家还书,就算恰好碰上有人在那儿,他凭什么就能够满嘴脏话呢?
这要是谁瞎了眼嫁给了他,将来生活中有点什么不周不齐,还不得让他给骂死?看他平常在我面前装的还可以,怎么在文章里能够骂得这么难听?是不是他的心理本来就这么阴暗呢?这种人,可连朋友都做不得呢。
就算我现在没有金一诺,就算不说他的黄牙,不说他的为人,可在我们村里,我们是同姓呀?就是他爸爸按辈分也得叫我大姑,我会下嫁给他?真是做他的春秋大梦!
何况我有金一诺。
一诺,我的恋人,我早就把我的心许给你了,我将来也会把我的身子献给你,我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你的。用不着你给我打上你的印记,用不着你看着我,我就会替你好好地留着、守着,除了你,谁也别想染指;除了你,我是不会看别人一眼的!
郝宗山,他算什么东西呢?不用说自己本身就这么龌龊,就算他是很好的,我也已经心有所属了!
金一诺是我的,我更是他的,谁也别想改变。
你看,人家于安明和唐思远多会看颜色,我只不过是在言语间暗示了一下,人家就知难而退,哪里像郝宗山?他就像一张黑乎乎、臭烘烘的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现在还竟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妄图希冀我去追他?
不用说是他了,就算是金一诺,如果不是他一直小心翼翼、百般讨好,如果不是他在学校时常常给我的开解、安慰,如果不是他在复读这么紧张的学习环境下还顾着我,我又怎么会把自己的心毫无保留地送给他?
郝宗山算什么呢,他这是把自己想象成了谁?以为自己是琼瑶剧里的富家公子?竟然还敢借机骂人,真是恶心到要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 各人的眼泪(二)()
写了那么些狗屁东西,竟然也敢拿来给我看!真是的。我现在倒有点恨自己不会骂人了。不是吗?写了这么些东西给我看,就该好好骂他一顿,骂他个狗血喷头!
可惜,我知道“狗血喷头”这个词,可是,却不知道要实现这个词所达到的效果该用哪些词句。
好讨厌的郝宗山!我讨厌你!你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了!我非常非常讨厌你!——我在心里生气地叫着。
算了,这种叫人讨厌的人越想越生气。我拿出金一诺上次给我送来的复习资料,从头“哗哗”地翻着。
唉,一诺,你不是说这个星期只有六天吗?你不是说今天你一定会早早地就来吗?
你又为什么没来呢?你不知道我想你吗?你不知道说好了来,你却没来,我有多担心你吗?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今天会没来呢?
我垂着头,一张一张细细地翻着他给我整理的复习资料,一张一张抚摸着他抄写的各科题目。多么清秀的字体,多么温馨的东西
一诺,快来吧。我快被那个不知道进退的人气死了。
其实,我知道他上午没来,下午也是不会来的。
他今天不会来了。
十月一这天他没来。
十月一以后的第二天是星期天,他也没来。
唉,这两天他至少该放一天假的吧?可他竟然没来。我的心慌慌的,像丢了一样,也许就是随他而去了吧?
这种他说来却没来,他应该来却没有来的日子真难过。我一天到头昏昏沉沉,没情没绪的。
我白天会想他,晚上会梦见他。翻开书仿佛看见他托着腮静静地瞅着我,合上书好像听到他轻轻地对着我“嘻嘻”地笑
一诺,你为什么没来呢?你说好了十月一会早早来的,可是你为什么会失约呢?你不是说你是千金一诺吗?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你爸爸说你了?老师发现你经常星期天往外跑了?
唉,你为什么竟然没来呢?
我心烦意乱地翻着书可他明明说过,他十月一会来的。
他不但是十月一没有来,十月一以后的第二个星期天他还是没来。他竟然一连两个星期都没来。
我发现,我竟然会掰着指头计算我们没见面的天数了。
今天又是星期六了,我热切地盼望着他明天能来,可是我又很怕他明天不来。
下午,吃过午饭,正当我一边思念着他,一边逼着自己学习物理时,我家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来人之一是郝舒梅上次回来时提到的李仕强,她的那个阳光雨露杨春雨的朋友,那个银行行长家的公子——李仕强。另一个我不认识。
李仕强是一个很清秀、很白净,也很稚嫩的小孩,他在学校时比我低两级,我上高三时他才上高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也让杨春雨给笼络到了手下。
在学校时,有一次我和郝舒梅一起跟他走了碰头,他跟郝舒梅打招呼,郝舒梅曾经给我介绍过一次。可是,从那以后,我并没有见过他,我对他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招待他们。
慢慢地,我从李仕强断断续续、支支吾吾的话语里听出来,他今天来竟然是想跟我交朋友。哈哈,真好笑,一个小屁孩,更何况是一个银行行长家的公子,竟然会心血来潮地来我家要跟我交朋友!
跟他一起来的那个人可比他成熟多了,看起来年龄也大点,也许是来之前他们已经商量好了,那个人竟然跟在旁边一个劲地敲边鼓。
且不说我现在已经有了金一诺,就算我的心是自由的,难道我不知道齐大非偶吗?我从来没想过找一个家世比我家好得多的人。
我打起精神问他:“小李,如果你不介意,你能告诉我你今年多大了吗?”
“我虚岁都17了呢。”他挺了挺身子,好像这样他就能更像个大人似地。
“哦,这么说你上学比我还早一年呢。”
“我爸爸妈妈希望我早点上学,所以就把我早早送去学校了。我在我们班里是比较小的。”他老老实实地回答。也许不明白我的用意,他不自然地挠了挠头。
“那你今天来我家,你父母知道吗?”我笑着问他。
他羞涩地笑了笑,答非所问:“我的朋友跟我说,你是一个好女孩。她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是杨春雨还是他的朋友忽悠你的?”
“她不让我跟你说。”他为难地说。
“好,不说就不说吧。可是在我的心里你还是小孩呢。你看你的年龄跟我的弟弟恰好一样,你现在才上高二,你们班里的所有同学处好了都是你的好朋友,不是吗?不过,朋友要交,可你更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既然你的父母对你寄予厚望,你就更应该给他们争气。可别像我们这几个,明明一个个都不笨,今年却没有一个考上大学。你可不知道,我们一个个现在心里可后悔着呢。”
尽管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就讨厌别人的谆谆说教,可是,我还是拿出循循善诱的语气。
本来以为这样说了,他们会生气,说不定掉头就走,没想到李仕强却说:“姐姐,你说的很对。我以后可以认你做姐姐吗?”
“好啊,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的姐姐。当然了,既然做姐姐,我就得承担一点当姐姐的责任,你也得好好听姐姐的话呀。”
我的有意拿出一副老气横秋、倚老卖老的语气,估计着什么话他们不愿意听,我就说什么。
李仕强频频点头,我真不知道他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就这样会察言观色,会讨好人。
“那你从现在开始听姐姐的话,把你的所有精力都用在学习上。等你考上大学,你愿意交多少朋友都行,好吗?今天不是星期六吗?学校应该不星期吧?你们怎么没在学校里呢?你知道,咱们学校的校规有时候好像有点不近人情,你们可不能学着逃学,更不可别跟社会上的人交往,让学校的老师抓住什么把柄,行吗?”
姐姐?我才不想做他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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