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杀手领着众人再次拿起手边的剑,眼中却杀气迸现,唐淼看着他们愤然起身,正要出言提醒,容商却毫意的抬手,他朝着身后拂袖一卷。
唐淼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那七名杀手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她忍不住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心道,这年头长得变态的,功夫都这么变态么?
想想她那功夫,在容商的面前压根就跟个蹩脚的猫咪似得,为此深受打击,眼一黑,直接昏死在姬若离的怀中。
“小七,唐小七!”姬若离紧张的看着她。
容商上前瞧了她一眼,一手扣上她的脉门,“真是个乱来的小鬼,明明不能再动内息,却还用了那么不纯熟的招式。”
姬若离神经兮兮的看着容商,“兄长,小七怎样了?”
“损了心脉,我也不是大夫,你带她回杏花楼吧,我让晏老去帮你看看。”
容商瞧见姬若离眼中过分紧张担忧的神色,眼眸变得晦暗不明,姬若离一心在唐淼的身上,也没有在意到,只跟容商倒了谢。
“你们那三个手下,我不想节外生枝,就点了他们的穴道。”
姬若离点头,算是了解,容商又道,“马车我已经让人停在外头,你赶紧带着唐淼回杏花楼,莫说她身上的伤,就是你,也要好好处理一下伤口。”
“多谢兄长。”
姬若离又跟他道了谢,容商解了流觞三人的穴道方才离去。
三人只觉背上痛的厉害,姬若离瞧见他们醒了,喊道,“小七晕倒了,你们赶紧来帮忙。”
三人一惊,根本来不及回想刚才的事,急急上前,跟着姬若离上了马车,一路奔着杏花楼疾驰而去。
晏老早已在杏花楼恭候多时,瞧着姬若离一身是伤的下车,立刻上前拉住他,“你小子真是能作,又是一身伤的回来,赶紧的,我给你包扎。”
“晏老,我的伤口并不着急。”姬若离指了指流觞架着的唐淼,恭敬道,“还请晏老先替小七看看。”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损了心脉,她也损了心脉。”晏老冷冷的倪了一眼唐淼,并不给姬若离面子,“老头我跟着小鬼不熟,凭什么看她,还是看你实在些。”
流觞一听这话就来气,可碍着这人是姬若离的相识,也不好当场发作。
“晏老,我这病可还真不能让你看,我怕唐小七你醒了发现是你治好了我,会跟我闹。”
姬若离故意夸大其词,晏老一听就惊出不对,“怎么,这小娃还能懂医术不成?”
“晏老,你不是一直没能研究出醉红尘的解药么,若唐小七死了,我怕您只能一路摸到黑了。”
姬若离叹了口气看着地面,晏老一手抓着他的手,似有些激动,“此话当真,这小娃就是当年给你开药方的人?”
“货真价实。”
姬若离肯定的看着晏老,眼中竟有几分自豪。
晏老又看了一眼唐淼,对身边的小童吩咐道,“你去给世子清理伤口。”
他说完,冲着流觞道,“你带着她上楼,老夫我必然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小娃。”
流觞将信将疑的瞧了一眼姬若离,得了他的首肯,方才很晏老上楼。
姬若离身上伤口众多,但都不是很深,一番清洗包扎后,又恢复了以往的风度。
“阿离,唐淼是风冥涧的少尊主,你当真没有想法么?”容商瞧瞧走了进来,抬手遣了小童离开。
“风冥涧,她竟成功的瞒了我六年。”姬若离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自豪。
他一脸夸耀的模样,惹得容商的神色又是一遍,姬若离脸上的神采,绝不是对朋友或是对一个弟弟的关爱和自豪。
他深刻的清楚这个表情是什么,代表着什么,又有多危险。
“阿离,我提醒你一句,唐淼可是个男孩子,有些心思很危险,会毁了你们两个的!”
“兄长再说什么。”
姬若离一笑置之,心里却有些发虚,他对唐小七是不同的,很不同的,还在唐府的时候,他就知道。
如今被容商道破,他有些明白,却又不愿被他看出,更加不愿让唐淼知道。
或许……
也许,真的如容商所说,他对唐小七有些不一样的期待。
但这种期待,不能说出口,一旦说了,就如同打开了一个深渊,或许,唐小七知道后,会厌恶他,极其的厌恶他,避他如蛇蝎。
“阿离,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唐小七发现的话会怎么样?”
容商忽然问了一个很冷很无情的问题,姬若离面色一沉,良久,方才道,“兄长,你可知唐小七很迟钝,或许待到她娶亲的那一日,都不会知晓。”
“而我,只是单纯的想在一旁护着她,静静的守着她,仅此而已。”
容商瞧他的神情,明明是喜欢,却又故意隐藏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有些事,一旦开始,便停不下来,如魔怔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可为何阿离心之所向,是这样一个人,一个会将他拉入地狱的少年?
好好的一个世子,究竟是何时长歪的?
“阿离,我记得你去天麟之前,分明正常的很。”他终是忍不住问道。
“兄长,在我最无助、最不愿意相信人的那段时光,是唐小七将我从无尽的深渊中拉了出来,我至今还记得她将我骂醒的那一日,唐家的院中梨花开的正盛,密密麻麻的好像雪花般,漂亮的让人窒息。”
容商哑了声,姬若离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无情抛弃的人,在人生最绝望的时候,若不是碰上了唐淼,或许他不会成为今天的姬若离。
缘分呐!
容商忽然觉着,自己没有立场却去说姬若离,也没有办法评判他情感的对错,只是忧心他的感情最后不过是一场叹息,他一个人的叹息。
“主子。”
晏老忽从外推门而进,他看了眼姬若离,覆到容商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容商面上转忧为喜,她看着晏老,“当真?”
“错不了,只是我也十分奇怪,怎么,究竟她是怎么瞒了众人这么长时间的。”
晏老想想都忍不住笑,“主子,这真的是让人费解的一个谜。”
“可不是,找一天一定好好去问问她。”
容商乐的倚在了门框上,“晏老,这事儿先别告诉旁人,毕竟瞒了这么久怪不容易的。”
晏老点头,“知道了。”
容商一手挥退了晏老,再看向姬若离时,脸上都忍不住笑,“阿离,我想了想,我你追求唐淼,而且放心大胆的追。”
容商忽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看着姬若离怎么都觉着怪异,“兄长,你忽然间怎么了?”
“哈哈哈,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认真听好了。”
“什么?”
“所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伴地走,安能辩我是雌雄。”
“兄长,你忽然间说这个做什么?”姬若离依然一头雾水。
“哈哈哈,平时挺聪明,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蒙了?”容商看了他一眼,神秘一笑,“唐淼啊,和你兄长我一样,易钗而弁!”
“兄长……”
姬若离先是一愣,虽喜不自胜,他几步走到容商的面前,“兄长,这事儿开不得玩笑,当真?”
“我会拿这种事情跟你胡闹么,晏老刚才替她把脉的时候发现的,只是她竟然骗了天下人,倒还真是一件奇事儿!”
“兄长,兄长……”
姬若离大喜过望,竟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开心的像个孩子。
容商理解的看了他一眼,提醒道,“这事儿你知我知晏老知就好,可别拆穿了,你那小七身家底子在那儿,要是被旁人知晓了,那求亲的人非踏破唐家的门槛不可,哪里还轮的到你。”
“兄长,我可以去看看她么?”
“你这不矜持的样儿,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谨世子的风度?”
容商无奈的摇头,这男人啊,果然都是见色忘义的货色。
他瞧着她眼里的担心和兴奋,也不留他,“行了你去吧,晏老说她心脉虽受损,但没什么大碍,她晕倒大抵是因为被你吓的不清,到底还是十二岁的孩子,我听说她一直被阴庭养在风冥涧,他一贯疼爱徒弟,她大抵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杀戮,吓到了也无可厚非。”
“多谢兄长提醒。”
姬若离抬步经过容商的身边,他却再次喊住了他,“阿离,那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要杀你了,你究竟想好了没有?”
“兄长,那个人在我心中,早已死了。”姬若离冷笑,抬步,“那个人的生死与我秋毫无犯,还请兄长放心!”
容商赫然点头,“好!”
88 人情归还问题()
晏老说唐淼伤的不算重,心脉虽受损,但并不十分严重,只要好好调理就不会有问题。
桃花拿了药方去给唐淼抓药,流觞瞧见姬若离来,他并没有让开道理。
在流觞的印象中,对姬若离并没有十分的好感。
流觞总认为,这两个人中,总是姬若离占着唐淼的便宜,少主子每年给他寄药方不算,如今,还被姬若离牵连受了伤。
尊主虽然对少主子严苛,可这么些年,也没让她受过伤,更别说是损了心脉,他对姬若离愈加的不待见。
他将他拦在门口,生硬道,“世子,少爷没有什么大碍,刚才有小童给少爷处理了伤口,衣物也已经换过,这里有属下照顾就可以了。”
他不欢迎的态度表现的十分的明显,姬若离却依旧笑的温和,“我去看看她,不会吵着她的,你放心就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流觞原以为姬若离是个君子,现在看来,竟有些无赖。
他碍着面子也不好拦着他,只得侧开了身子,将路给姬若离让了出来。
“多谢。”
他抬脚进了屋,唐淼正安静的躺着,乌黑顺滑的发丝柔柔的垂着,白净的小脸上,有道已经模糊的血痕人看着心疼。
大抵是之前被杀手袭击的时候落下的,姬若离眉心一皱,靠着唐淼坐了下来,他伸手拂过她仍带着些稚气的脸庞。
他认真的端详着她的五官,细细的眉毛,纤长浓密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如樱桃红一般柔软的唇瓣。
不知不觉间,竟有些看呆了,他从不曾想到过,唐小七竟然会是一个女孩子,一个这么……
想起他们相识的总总,姬若离不经笑了。
是了,唐小七是这么的与众不同,轻而易举的就让人深陷其中。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有多么的令人着迷。
不过,她究竟为什么要瞒着她是女孩子的事实呢?
唐慕是个慈父,并不会重男轻女,对一众儿女都十分的疼爱,唐家长房有唐铭顶着,唐淼好像并没有隐瞒的理由。
他凝神看她,似乎想从她宁静的小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可耳边除了唐淼均匀的呼吸声,似乎什么也不剩下。
他看了片刻,忽然间就笑了,他追究这些原因做什么,唐小七是男孩子才好,这样就没有人会接近她了,他倒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由此想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欠了容商一个人情,唐淼的这个小秘密可是大有价值。
桃花熬了药上楼,就瞧见流觞冷这张脸站在门外。
他紧张的看他,“这是怎么了,是主子不好了?”
“你才不好了呢!”流觞冷眼瞧了桃花,却依旧不说原因。
“他这是在气我连累了唐小七呢。”
姬若离从屋内走出来,端了桃花手里的汤药替他解惑,桃花没想到姬若离这么直白,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流觞被他说中了心事,闷闷的道,“属下不敢!”
“敢不敢我可管不着,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郑重其事的保证,不待流觞回答,已经转身回了屋。
桃花用胳膊肘抵了抵流觞,“流觞,谨世子还真是没架子。”
流觞自己也知道,这次的事情,也是正好被唐淼给撞见了,其实姬若离也算是个受害者,但他话都说出口了,也不还拉下脸来,他沉着声不说话,挪了步子,守在门口。
许是因为唐淼之前和杀手大都,耗损了太多的心神,又许是因为她人还小,经不起折腾,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
唐淼睁眼看了看,确实是杏花楼自己原来的房间。
她砸吧砸吧了嘴,只觉嘴里又苦又涩,还有些怪怪的血腥气。
屋内有些昏暗,她仍有些头晕,“流觞,流觞!”
流觞和桃花一直在屋外守着,一听唐淼叫喊的声音,立刻冲了进来,“主子,您醒了!”
“流觞,我晕倒的时候,你们都给我喝什么了?”
她舔了舔唇,总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骚腥气。
“少主子,是谨世子身边的一个大夫给你看的诊开的药方,怎么了?”
流觞见她这般问,以为她是不舒服,立刻紧张了,“少主子,是不是不舒服,我立刻让晏老来给瞧瞧。”
“回来,把药方给我!”
她伸手讨要药方,桃花立刻将药方递了过去,唐淼一眼扫过药方,知道看到上面的“果子狸血三钱”,她立刻不淡定了。
终于知道嘴里那奇怪的味道是什么了,原来是动物血,还放了整整三钱!
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在药里掺动物血,这下不仅掺了,她还喝了!
唐淼似乎闻到了新鲜热乎的果子狸血,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的她反胃的厉害。
她强忍着不适,看了眼桃花,“所以,我昏迷的时候,你们给我熬了几副?”
桃花想了想道,“前前后后,有七八副吧,晏老说第一次要加重计量,将五副药熬成一碗。”
“你们还真是嫌我的命长是不是?”
唐淼哭丧着脸坐起身子,撩了衣架上的衣裳。
穿戴整齐后,她直接冲进杏花楼后院的井边,她吩咐了流觞打水,自己则找了个大海碗。
流觞看着满满一晾子的水,不免问道,“少主子,您这是要干嘛?”
“漱口啊!”
唐淼也不管流觞怪异的目光,直接将碗埋进木桶中,灌了一碗的水,一遍又一遍的漱口。
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忍不了动物血的味道,一连七八碗水下去,她依旧觉得嘴里残留着的那种气息还在。
她郁闷的抬头,“流觞,去给我找点盐来。”
“少尊主,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容商一进后院就看到唐淼一个人抱着个水桶,一个人忙的好不欢腾,忍不住问道。
唐淼头都每抬,“清理点污垢。”
容商也不知她这是何意,但显然她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衣裳换过的事实,与其等她发现,她打算先提醒她。
“少尊主,晏老在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发现了个秘密,你有没有兴趣知道?”
唐淼的手一顿,她将手中的海碗搁进水桶中,起身走到容商的跟前,“容家主,你想说什么?”
“不要这么紧张。”容商浅笑,“此事你知我知晏老知,我不会说出去的。”
“条件!”唐淼从不相信这天下有白吃的午餐。
“简单,我不希望风冥涧插手容家的事情。”
唐淼眉心一皱,“容家主,是容浅说的?”
“谁说的不,我知道君非白和风冥涧的关系匪浅,但这事儿,我希望你们不要插手,也不是你们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