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淼率先踏了进去,屋内一众将士皆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唐淼扫了一眼屋内,一千人人左右的样子,倒是和姬若离信上所说的对上了。
她刚才听他们那么有气力的声音,就知道桃花没有苛待他们,她瞥见他们眸子里警惕的目光,故意冷了眼,她扬眉扫视了一圈,道,“你们刚才不是喊得凶么,倒是再喊一个试试!”
众人对突然出现的少年皆是一脸戒备状态,有几个将士正欲上前,李敖从人群后走了出来,他一眼看到唐淼身后的流觞,脸上忽然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大步冲着唐淼走来,两手按在她的肩上,有些兴奋,“淼淼,你是淼淼对吧,都长这么大了,李叔都认不出来了!”
唐淼转身看了眼流觞,“流觞,一定是你,一点儿都不好玩!”
流觞无奈的耸了耸肩,李敖笑着责怪道,“你啊,怎么跟小时候一样,连李叔都要捉弄!”
“哪有,李叔,我那敢消磨您啊。”她笑嘻嘻的撒娇。
“你啊,就一张嘴最厉害!”李敖轻笑,从喜悦中清醒后,他问道,“淼淼,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被困的?”
“我啊,我跟流觞下山来玩,正好经过潼关,从几个做死人买卖的大汉口中听到有一支以一敌百的军队一起失了踪迹,我让流觞打听了一下,左右是天麟的军队,我就当做件好事了,没想到竟然是自家人!”
唐淼信口胡编,李敖瞧了她一眼,不做追问,转身向众人道,“好了,都别紧张,这是外出学艺的小少爷。”
众人虽相信李敖,但许是唐淼刚才唬人的架势太过逼真,一时间竟无人言语。
唐淼笑着从袖中掏出虎牌,“刚才是我一时玩心大起,得罪之处,还请诸位多多海涵。”
众人瞧见虎牌,齐齐跪下,“拜见小公子!”
“客气客气,我不若父亲与兄长,这些虚礼都免了吧。”
唐淼一手扶起靠自己近的一位将士,“今日起,你们暂时由我接管,接下来的几天,还请诸位多多包涵指教。”
“我等万死不辞!”众人齐道。
众人回答的洪亮,在屋内掀起了浑厚的回音,听的人心中忍不住一震。
这便是唐家军和其他军队的不同之处么?
民间早有传闻,唐家军虽隶属天麟兵部,但天子的调遣指挥,都不定及的上唐家几位男儿手中的虎牌。
桃花一直以为这是民间以讹传讹的坊间谈资,却不想今日得见,确实如是,他惊叹唐家军独特之处的同时,又震惊它如何能在天子眼中,保持这样的传统,并沿袭至今。
唐淼转身冲李敖吩咐,“李叔,你们先回潼关城内守着吧。”
李敖点头,旋即又问道,“淼淼你呢?”
“我还要去见一个人,暂时不回去。”
她顿了顿,又道,“李叔,回城之后,直接夺取潼关的治理权,将那些个欺压百姓的官员通通下狱,做好百姓的安抚工作,顺便上道折子给盛都,我要让人都知道,我唐家军有一支分队在潼关行侠仗义!”
“我知道了,可是淼淼,你要知道,我们本应该在大少爷那里,真要是上报到京中,我们不按军令行进的事情也会败露。”
李敖从旁提醒,虽然潼关官员昏庸无道他们看在眼中,但他们一直不做声,也是这个原因。
“李叔,你们原本从潼关经过,为何迟迟没有去与我大哥回合?”
“淼淼,这事儿有些复杂。”
李敖瞥了眼桃花和小何,他扯着唐淼走到一边,淡淡道,“这天子不满唐家已久,我们掉队的事天子一直明白,他抓不着证据不好发作,只在暗处派兵寻我们,我们只得伪装成一般的军人混迹在潼关军中。”
“李叔,从潼关改道,即使是唐家军,也需要有通关的官印,潼关那些个官员昏庸无道,治军无方,他们瞧准了你们落下行程,违抗皇命,以此做胁……”
“哈哈,高啊!”
李敖朗声笑道,他低头看了眼唐淼,“淼淼啊淼淼,你竟有如此高招,都说你六哥少年天才,我看你可比他高多了。”
唐淼嗔笑道,“李叔你是笑话我无赖,随便诬陷人是不?”
“李叔这是夸你聪明,瞧你这孩子,这好话到了你嘴里都没个好了。”李敖有些无奈。
桃花带着众人出了地宫,由于人数较多,他告知了众人竹筏搁置的位置和出阵的方法,自己则守在唐淼的身边。
李敖指挥众人上了竹筏,他仍有些担忧,“淼淼,即使按照你说的做了,可你要知道,大夏这次是势在必得,他们在潼关外屯兵三万,潼关大势已去。”
“李叔,这一点大家都看的明白,我也不是要你真的守住潼关。”
“淼淼这何解?”李敖知道唐淼这些年在外跟随叶零学艺,他忽然好奇,她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李叔,你回去只管挂起免战牌,好好安内,甭管大夏的军队叫骂的有多难听,就是不出兵,一切等我回来再议,我倒是要看看这次姑父怎么给自己打脸!”
李敖瞧她一脸志在必得的模样,似乎看到了唐慕年轻时候的风采。
他心里认同她,却不表露出来,只笑道,“你啊,刚才夸你好,现在看来,还是个小无赖。”
“李叔,我说着玩儿的,您还真当真!”
唐淼咬牙看他,李敖却已经转了身,“淼淼啊,李叔可不上你的当,在待下去,可要被你坑了。”
“李叔,当着我手下的面儿,不许下我的脸!”
唐淼瞧了眼上了竹筏的李敖,冲阴浔道,“娃娃脸,你也去,你个一国储君要做个表率!”
阴浔倪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唐淼,你这是背着我去见"qingren"啊,还不让我跟着!”
“怎么,你是想要找"qingren"儿了,所以故意跟我这个毛还没长全的少年提醒?”
唐淼斜他一眼,“行啊,改明儿我让人送你回盛都,按照我姑父的脾性,知道你思春了,大抵会直接给你送不少黄花闺女填房!”
“唐淼,你个死小鬼,真是不害臊,没事瞎说什么?”阴浔被他说得红了脸,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我瞎说什么了,做人师傅的,总是要比你阅历多一些不是?”
唐淼大言不惭的看他,阴浔憋得没话堵她,他脸上又红了一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发的什么疯,竟然跟唐淼扯这个话题,给自己找了一身的不痛快。
“主子,您徒弟是天麟太子?”桃花试探的问道。
“对啊,娃娃脸做人可不讲道理,你想做他师弟,可不是竟惹他不高兴,我建议你以后见了他绕着走,免得被他算计。”
唐淼故意吓他,桃花上了竹筏,心中还有些发虚,“谢主子提醒。”
“不谢不谢。”
唐淼好心的收下他的道谢,流觞看着桃花震惊的模样,心里再次有些同情他。
这事儿不能怪他,谁要是知道了少主子的身份和她那身份尊贵的徒弟,都会吃惊。
他可还记得,当年风冥涧十六阁、三十二堂、六十四舵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无意不震惊于唐淼的剽悍。
流觞默默的乘船,“少主子,我们去哪儿?”
唐淼回道,“去大夏边关临城的杏花楼。”
临城紧挨着附近的群山,离这里不远,只半个时辰的路程。
如今是天麟和大夏交战的紧张时刻,桃花不明白唐淼前一刻接管了这里的唐家军,后一刻却往敌方大营奔走的行为。
他刚才听着唐淼的意思,分明是有意守住潼关的意思,莫不是她想要让大夏后墙起火么?
桃花思量一番,恳切的看着唐淼,“主子,您去临城,可有什么是桃花可以做到的,桃花一定万死不辞。”
“呦,我好想记得你是大夏的人撒!”
桃花挑眉讥讽道,“大夏于我而言,早已经不是家国。”
“这仇恨的力量还真大!”
唐淼感概道,心里却忍不住补了句,“这小哥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容家子孙,也不知道他这仇的哪门子的恨。”
桃花这般愤青的仇恨,也不知道容浅家的男人看不上他的言论被他听见了会是怎么个效果。
她瞧了眼桃花,一脸认真的模样,真是让她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
“桃花,被没事自作聪明,小爷去临城,也不是临城后院起火。”
“那主子你这时候去临城是什么?”桃花一张俊脸上写满了不解二字。
唐淼舔着唇邪笑,“做点通敌叛国的大逆不道之事。”
她说的如此轻松,如玩笑一般,却又让人不容置疑,桃花又是一怔。
流觞撑着竹筏,瞥见唐淼嘴角的笑,不由勾唇,大抵是因为那位爷在临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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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上午断网,各位亲不好意思了哈
86 你学坏了!()
临城很近,走水路也只花了一个时辰。
唐淼到了临城地界,小何已经睡了,桃花干脆将他送到临城的朋友家。
唐淼今日奔波了小半日,已是累极,她进了客栈,连动弹都不想,直接靠在桌上小憩。
流觞一番打探,回禀道,“少主子,谨世子似乎还没有回来。”
“死小子夜生活挺丰富!”
唐淼嘟囔一声,撑起了下巴,眼中还有些迷蒙,她看了一眼门口,“流觞,桃花呢?”
她说完这话,眼睛又眯在了一起,好像是有浆糊上了一样,一脸想睡却硬撑着的模样人看着有些心疼。
流觞走过去替唐淼铺了床,“少主子,要是困,您就先睡吧。”
“主子,你要的纸笔。”
桃花手中拿着纸笔进屋,唐淼再次趴在了桌上,流觞示意他小声些,“走吧,被吵着少主子。”
桃花点头,两人正欲出门,却听得身后迷蒙的声音,“流觞,拿着这个药方去抓回来,今天被泼了个便,不喝点药驱驱寒,总是不好。”
“行,我跟桃花去抓药,少主子你先睡,等熬好了我喊你。”
流觞一手接了药方提议,唐淼没再言语,直接一头栽在桌上,睡了下去。
流觞找了薄毯给她盖上,在屋内的火盆中加足了炭火,才拉着桃花退了出去。
“桃花,你对临城比较熟,抓药的事还是你去吧,我留下来守着少主子。”
桃花接了药方,转身要走,流觞提醒道,“记得抓三副回来。”
“三副?”桃花奇怪,唐淼一人似乎要不了那么多的计量。
流觞倪了他一眼,重复道,“对啊,三副,还有你我的。”
桃花有些没反应过来,流觞上前道,“你别看少主子喜欢胡闹,但她也是很关心人的,只是不善于表达出来,以后你就慢慢清楚了。”
“那我去了。”
桃花又看了眼药方,他自小就没有父母,由着家里的老仆带大,唯一对他好的容家兄妹也被人迫害。
这次,来自流觞提点的关心他的心久违的一热。
临城距离潼关最近,两*队如今正对弈,对草药的需求很大,临城绝大多数的药房都库存不够。
索性唐淼开的药方上,只有一味连翘是长需的草药,其他都不常见,也不经常采买,桃花只跑了五六家药房就将药材买齐。
他熬好了药给唐淼送过去时,她睡的正香甜,他端着药上前喊唐淼起来喝药,却被流觞拦下。
他一手接过他手中的碗,搁在唐淼的面前,对上桃花不解的眸子,他轻道,“少主子最讨厌旁人喊她起来。”
“可是药凉了……”
桃花出声反驳,流觞不说话,只示意他去看唐淼。
汤药正热,散发浓郁的要香和细微的苦涩,唐淼不觉坐直了身子,她摸索着端起药一口饮下,看的桃花有些目瞪口呆。
“少主子的绝活,正常人学不来。”
“流觞,你有说我坏话!”
唐淼搁下碗,迷糊的起了身,流觞上前扶住她,笑道,“哪能啊,少主您这是在做梦呢?”
唐淼冷哼一声不说话,她一眼瞟见水蓝色的被褥,直接卷了被上床,“话说,你们喝药了么?”
“一会儿就喝。”
流觞一手接过唐淼手中的被褥,见她躺好,轻轻的帮她盖上,又掖了掖被角。
“嗯,记得喝。”唐淼嘟囔一声,翻了身。
流觞收拾了药碗拉着桃花出去,“让你买三副药不错吧。”
桃花点头,“流觞兄好像对主子的脾性很了解,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你别高看我了,少主子心情好点的时候,无理取闹起来,有理也是没理。”
流觞笑着摇头,“不过啊,跟少主子相处确实有技巧,你要指教,现下倒也有一事可以提醒你。”
“愿闻其详。”
“我想少主子明天应该想见到自己新收的丫鬟。”他意味深长的将手中的碗搁到桃花的手中,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翌日清晨,桃花按照流觞的提点,重新换上了女装,再一次变成了流觞初见他时的模样。
流觞见他走路的姿势都袅娜了许多,忍不住夸了句,“你这牺牲还真大。”
桃花瞧了一眼流觞身后紧闭的大门,“主子还没起呢?”
“怎么会,今儿又那么有趣的事情,少主子能不早起么?”流觞抵着门,手指了指楼下。
流觞顺着他的视线冲楼下看去,一楼厅中已经坐满了用早膳的人群,熙熙攘攘的谈笑声好不热闹。
一楼正中央的一桌的一对主仆最为显眼,那仆从拿着剑静候在一边儿,一脸生人勿进的架势。
那主人家倒是看着和气,他头戴白玉冠,着了件淡紫色的蟒袍,腰间同样别了一块白玉,一看就不是边关人士。
许是因为那仆从脸上的冰冷,他们周围的几桌都没有人坐。
唐淼娇小的身姿忽然就跳进了桃花的视线,她端着两碟糕点搁在那男子身后的桌上,却并不落座,而是惦着脚往那男子身边走去。
那仆从率先瞧见唐淼,他步子一诺,斜侧了身子,手中宝剑大有出鞘之势。
桃花心中暗叫不好,他抬步就要下楼,流觞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他有些微恼,“流觞,你没看见主子又危险么?”
“你觉得主子会给自己惹麻烦么?”
流觞低声反问,桃花果断的摇头,他遂松开他的手,“那就是了,少主子难得这么有兴致早起,你莫要上去坏了气氛!”
流觞多护主的人啊,他都让他看戏,桃花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多事了。
“抱歉,是我多此一举了。”
流觞鼓励道,“第一次当人手下,不习惯是常有的,以后慢慢会好的。”
桃花点头,楼下那仆从已经抬步朝唐淼跨去,他忍不住担心,“不过,主子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我觉得你还是担心那仆从比较好。”
流觞抱着剑看戏,唐淼离姬若离之后十步之遥,戚冥早已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唐淼瞧了眼戚冥已经踏出的右脚,无声的说了两个字——“药方”!
戚冥的脚步旋即顿住,姬若离身上的醉红尘并没有完全解开,而是按照唐淼的药方来调理缓解病情。
自唐淼离开唐家之后,每次的药方,都是由季家的信鸽寄送,没半年一次,眼下一年又快要过去了,可唐淼的药方还没有来。
姬若离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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