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看了眼四周,还是来时的地方,就连瘴气中瞧见的尖尖的褐色石块都一模一样,他不禁垂头丧气,
他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落了山,江面上起了寒气,从竹筏低下满满飘忽上来人背脊都不由发寒。
桃花双手负立,也不回答他,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他放了船搞盘坐在竹筏上,一眼偏见唐淼一动不动的躺在竹筏上,偶有风吹过掀起她胸前的狐裘系带。
他不明白一个人身披狐裘是怎么睡着的,难道不觉着膈应的慌么。
可唐淼稳如泰山的睡姿他心里的小脾气闹了上了,凭什么他们一小无辛辛苦苦的找出路,这个世家公子哥在这里睡懒觉。
他抬脚踢了踢唐淼,“喂,醒醒,难道你真的睡得死过去了?”
流觞守在唐淼的身侧,冷冷的倪了一眼小何的脚,“你做什么?”
小何如一只惊弓的兔子,他立刻收了脚,许是因为他撑船走了一下午都没有结果,性子一时上来了,“你凶什么凶,不是你家主子让落山了以后叫醒她的么?”
“破阵就没本事,睡觉就是有本事,怪道人家都说你们这些个世家公子别的本事没有,就知道享乐,叫什么来着……”
小何思索一番,喊道,“米虫,对米虫!”
桃花转身冷喝,“小何,你都说的什么胡话!”
“掌柜的……”小何委屈的低下了头。
“呵呵呵。”
唐淼忽坐起了身子,捂着肚子笑,小何羞愤非常,咬牙看他,“你笑什么?”
“笑你聪明啊,竟然连我的终极目标都看的出来,真是不一般,你这是高人呐!”
唐淼笑着起身,小何见唐淼油盐不进的架势,遂骂了句,“不知羞!”
“哎哎哎,你别小瞧这米虫,这里头可是一门大学问!”
“还学问呢,我家掌柜都破不了这阵,我看你这学问也是做不下去了,可怜我家掌柜的竟然搭在你这么个公子哥身上了。”
小何也不知怎么了,他全然不顾桃花的眼色,一个劲儿的数落唐淼,末了还替桃花抱不平。
唐淼在一边儿看着,心道这压根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娃嘛!
他气鼓鼓的瞪眼看她,忽让她想起了唐毅,他每次跟自己置气的时候,好像都喜欢这么看她来着。
她唇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扬,小何以为唐淼又是在取笑他,“你又笑什么!”
“笑你啊,你眼睛在瞪,都没有汤圆大,没有汤圆圆润!”
“你……”
小何咬牙看她,她却抬手狠狠的弹在了他的额头上,他抬头正要骂,唐淼却弯腰倾覆到他跟前。
“小何,你们没本事归没本事,小爷我米虫的美满生活还没有开始,可不能陪着你们主仆折在这儿!”
冷月如钩,好似她漂亮的眉眼,她轻扯了笑,漂亮的唇瓣好似牡丹一般雍容华美,小何不觉看呆了。
唐淼潇洒转身,轻跃到竹筏的前头,“流觞,乘船东折十米,而后向西行进,看到山你就穿过去,直到见到藏于群山后的阵眼为止。”
“穿过山,你是疯了么?”
小何冷嗤一声,但看着唐淼纤瘦的背影,和她镇定自若的指挥架势,他心中竟不由自主的选择相信她。
流觞依照唐淼的指示划船,每每遇到群山,唐淼都会出手打落沉于水中的暗桩,幻象随即便会消失。
每一次出手都异常精准,从不出错。
桃花在一旁看的心惊,他忍不住问道,“唐公子,敢问你是如何推算出来的。”
“你告诉我的啊!”
唐淼笑着看她,手中飞镖再一次迅疾甩出,巍峨的群山瞬间消失于无形,小何在一旁看了多次群山幻象消失,却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我告诉公子的?”桃花一脸不解。
“是啊,你下午带着小何转了那么长时间,每一次试探、碰壁我都知道。”
她向远处眺望,难得好心的给桃花解惑,“这阵法原还是你们容家的阵法,只不过生门、死门、乾门被人故意交换了顺序,阵中力量最弱的时辰由日中变太阳下山,但其内幻术还是依托原先阵法中预先埋下的暗桩。”
唐淼只解释了一般,所幸桃花不笨,一点就通,他恍然大悟后,忽想起了什么,惊道,“公子你记得我走过的错路,那不是先前……”
唐淼点了点头,“对啊,即使先前我蒙了眼睛,你带我走过的路,我都可以原路给你再走一遍,我这人别人不行,就记性最好!”
她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桃花顿觉窘迫,“是在下多此一举了。”
江上忽然起了风,将水面吹刮的倒掀了起来,唐淼面色一寒,“流觞,直接给我照着水幕冲过去!”
“掌柜的,她疯了!”
小何不淡定的抱住桃花的胳膊,“这水面起的比人都高,又急有凶的,真穿过去了,不得连小命都没了!”
“这么想没命,我现在让流觞扔你下去?”
唐淼侧了身子冲他邪笑,小何更加不冷静了,“掌柜的!”
桃花一手轻拍小何的手背,安慰道,“小何,没事的,唐公子跟你说着玩儿的。”
“什么说着玩啊,这么大的浪,妈呀!”
小何心里的委屈还没有倒干净,流觞已经撑着竹筏了水幕的势力范围,高大的水幕从天而降,冲着几人倒灌而下。
小何惊恐的看着头顶,死死的拽着桃花,想象中的冲击力并没有到来,冰冷的河水只是有头到脚,将众人浇了个透心凉。
“丫的,我当你是虚张声势,你还真给我泼个透心凉,这么冷的天,大爷的,你让我泼一个试试!”
唐淼忽指着西南角一处破口大骂,惊得桃花主仆一愣一愣的。
黑袍男子立于岸边,看着唐淼张牙舞爪的样子,不由低笑,“这小鬼的脾气还真是不小,胆子也不小,竟然还想泼我。”
流觞这么多年照顾唐淼,深知她的脾性,她一般不轻易说脏话,真要说了,事情都会变得棘手。
“少主子,您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的么?”
唐淼冷眼扫过流觞,她伸手撸了一把脸上冰冷的水珠,冷道,“流觞,看到西南角上那块绿的发亮的萤石了么?”
“少主子,您要做什么?”
流觞点了头,心里却忍不住担忧,他大抵猜到了唐淼想要说什么。
“哼,泼我,我倒要看看谁这么无聊,流觞直接给我毁了阵眼,我看是谁在背后看戏看的这么快活!”
桃花面上一惊,“唐公子,不可,阵眼一毁,此阵就算是完了,我们走出去不行么?”
“谁改的阵法,你找谁陪你个阵去,小爷心头邪火不去,可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事儿来!”
唐淼面色不改,她望着那萤石,声音又冷了几分,“流觞,还不动手!”
流觞心里叹了口气,少主子这邪火上来,确实难平一些,只可惜了这上古阵法了。
他右手微微转动,手中宝剑出鞘,飞身冲那萤石的方向掠去,桃花心中阻止不了,想着容家的阵法就这样毁在了他的手上,面色一时难看的紧。
流觞的身子渐渐靠近萤石,待看清上头彼岸花的图腾,他运气上前,剑气如虹,直捣黄龙。
然,他长剑还未触及到那彼岸花萤石,眼前景象已斗转星移。
离竹筏不到三米距离的岸上,以一黑袍男子为首,周围跟着三个姑娘家,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他一眼便瞧出其中一个女子正是中午和他对打的女子。他眉心一拧,飞身掠到唐淼的身边。
“少尊主莫怪,这阵法是我家浅浅的物件儿,若是被你毁去了,她该是要心疼了。”
江岸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唐淼眉心一抬,“怪我喽,也不知是谁拿谁泼我!”
“我也不知少尊主这么简单直白,做事直戳要害。”
男子顿了顿又道,“我相信少尊主一定知晓其他出阵的法子,只是时间稍长一些罢了。”
“这么能扯,你咋不上天呢?”
流觞停稳了竹筏,唐淼闷着声走到男子身侧,他一身黑衣黑袍,走近了也看不清容貌,她对他愈加没有好感,“装神秘!”
“你就是风冥涧的少尊主么?”且柔一瞧见唐淼就亲切的拉着她的手,“先前阿四说你把风冥涧的人都困住了,我还不相信,现在一瞧,你还真是个妙人!”
“妙人?被你们泼成这样,也还真是莫名其妙!”
寒衣贴身,唐淼只觉身子都忍不住战栗,对眼前这个夸她妙人的女子一点好感都没有。
且柔笑嘻嘻的看着她打马虎眼儿,“这不是少尊主你自己冒险么,你要是不走那条路,不就什么事情了没有了么?”
“你们要是不改阵法不是什么幺蛾子都没有了么?”
唐淼生硬的看着且柔,她抱歉的冲她又是一笑,“这可不行,你家师傅让你接替他,我们要是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您可不可靠。”
感情又是便宜师傅,唐淼忍不住磨牙,“死阴庭,就知道消遣我,你个懒鬼,中二病混蛋变态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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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干点大逆不道之事!()
风冥涧、少尊主?
桃花再一次以审视的目光看向唐淼,他虽然知道,天麟和大夏边境一带,几乎尽数在风冥涧的势力范围内,但却怎么都料不到,眼前的少年,竟是风冥涧的少尊主。
他寻思了从昨天开始发生的事情,唐淼不仅拥有过人的医术,而且对奇门遁甲之术也高人一等,这样一个少年,是风冥涧的少尊主,似乎又是情理之间的事情。
他今日带着唐淼来,本来还存着其他的心思,可如今想到她的真实身份,他竟生出一种无措感来。
男子听力极好,唐淼咬牙的抱怨他听的一清二楚,那些怪异让人听不懂的词汇听得让人忍俊不禁。
“你师傅果然说的不错,你们师徒真是对冤家!”
“冤家哪能啊,我跟我师傅上辈子一定是仇人。”
唐淼冷冷的哼了一声,“话说,我便宜师傅把你推到我这里来,你就这么对我?”
男子瞥了一眼唐淼身后的桃花,他依旧没有缓过神来,看起来有些木讷。
他勾唇浅笑,却并不回答唐淼的问题,“看来,少尊主的身份把你身后的小哥吓的不轻。”
唐淼不接话,依旧坚持道,“别没事扯开话题,你说说,这大冬天的,你这么做合适么?”
“少尊主,你师父说赚银子最的是让买家舒坦,他说做你们这个行当的,这一点尤为,难道说不是么?”
男子的嗓音极富磁性,声音虽性感但这话却让人觉得难听的厉害,唐淼轻挑了眉,“你是说顾客是上帝,我们要服务至上?”
“少尊主的概括能力不错。”男子赞道。
唐淼被他这话气得磨牙,便宜师傅的熟客还真是跟他一样的讨厌!
“阁下既然被我师傅拨来了,总得告诉我你是谁吧,你看看你穿着一身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夜里撞了鬼了呢!”
唐淼两手别于身后,仰着一张脸蛋,十分傲娇的看着男子。
且柔看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少尊主,您还真是个妙人,敢这么说我家主子的,还真就只有你有这么个胆子。”
唐淼并不答话,只静静的看着男子,似乎在着他的答案。
两人僵持片刻,男子伸手解下斗篷,“在下烨国君非白。”
斗篷下,君非白依旧着了一件黑色的袍子,袖口和胸前绣着小枝的罂粟花,他纤长的眉毛似柳叶一般却又不会失了英气,一双眼睛狭长而漂亮,却又深邃的让人见不到底。
整齐的五官既有君临天下的沉稳,又有倾国倾城的颜色,他身边的几个姑娘都长得十分标志,但在君非白的面前,竟都没有了光彩。
唐淼原以为她便宜师傅那种男生女相的变态已经是少见,没想到这烨国帝君才真的是祸水一枚。
传言称,烨国帝君君非白少年倾城,一颦一笑间,百花为之凋零,早有术士断言,次子乃天降妖孽、妖媚祸国。
如今一见,唐淼但知传言不可尽信,但也不可不信,这君非白确实是大写的妖孽一枚。
至于祸水么,听说早年他被自己的亲哥哥圈养府中,后来么……
旁人家的家事不可考究,但君非白自继任大统以来,烨国的实力较之前有了大大的增强,在九州大陆上成为仅此于天麟和楚兮的大国。在烨国境内,深受百姓爱戴。
君非白对自己的身份毫不隐瞒,自有一份的从容与坦荡,但他也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眼眸深处的光影。
既坦荡待人,又保持着一份高深莫测,唐淼似有些明白,为何他这样一个出生被判定祸国的皇子可以成功问鼎九五自尊了。
他坦荡,她也不扭捏,“帝君客气,小少我的名头不响,只一安享晚年的将军府米虫尔耳。”
她一本正经,惹得且柔又是一笑,“少尊主,你说话真有意思,你才多大,就安享晚年了。”
君非白打量她的眼神不由一变,“唐七公子倒是看的开。”
唐淼反问道,“帝君,大晚上的,废了这么多周折戏弄我,该不会只是夸我几句吧。”
“不急人办事总要解决三餐温饱问题不是?”
君非白轻笑着摇头,“我让人备下了些吃食,唐公子你们先跟着且柔去换衣裳。”
连衣裳都准备好了,还说泼她不是故意的,君非白分明是算好了她一定会用那种方法破阵。
唐淼心里气得咬牙,但她甚至,想君非白这种将权利游戏玩弄于股掌间的人,她在他面前还是太嫩了一些,不然也不会真的遂了他的意,被他淋个狗血淋头。
“还是帝君想的周到。”
她笑眯眯的冲他道谢,心里却给君非白冠了个中二病的头衔,她想着,这人那,果然是以类聚的,便宜师傅周围肯定都是些中二病严重的青年!
千寻崖下地势平坦,且柔领着唐淼一行人掠过一处破败的小亭子,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安静的等候在一旁。
且柔打开车厢的门,温言道,“少尊主,衣裳在已经搁在马车内,您先换。”
唐淼身上冷的不行,她迅速进了马车。
车厢内文案、软榻、、火盆等一应俱全,装饰并不华丽,却透着隐隐的不凡,和马车外有着天差地别。
一旁的架子上搁着几条方巾,四套简单的冬装和狐裘披风整齐的码放在软榻上。
唐淼擦了身子,取了衣物迅速的穿上,衣料柔软而顺滑,虽绣花简单,却做工上乘。
泼了人,在给好衣裳安慰么,这打人一巴掌,给颗糖的习惯和便宜师傅都是如此的相似!
唐淼换好衣裳下车,且熙早已候在一边儿,“少尊主。”
唐淼也不多问,她任由且熙带路,不下百十步,她便看到了君非白的身影。
唐淼扫了一眼四周,只君非白一人,且熙不知何时,已经瞧瞧退下。
这是要单独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唐淼抬步上前,先声夺人,“君上,你口中的浅浅,是不是大夏岭南容家的副家主容浅?”
君非白并不否认,只是问道,“唐公子何以这样肯定?”
“容家的上古大阵,除了容家的掌权者,谁敢说那是心爱之物,况且,帝君年少出宫游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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