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淼砸吧砸吧了嘴,忽然问道,“流觞,我便宜师傅这么以死相逼,想我学好,这附近应该有草药和医经吧?”
“主屋左侧的房间是配药间。”流觞老实回答。
“流风,跟我走。”
唐淼两手一合,忽然就来了兴致,她拖着还未回复的身子就要下地,流风赶紧上前扶着她,“少爷,有什么事儿,您吩咐就行。”
“嗯,我们去配药间看看。”
她顺势直接攀到流风的怀中,流觞正欲跟上,却被她一眼看穿,“流觞,你留在这里,等会儿陪我去逛逛风冥涧!”
她轻声吩咐,与往日没有什么分别,可流觞隐隐觉得,尊主似乎将少主子的反骨刺激出来了。
唐淼带着流风进了配药间,二人一去就是大半个时辰,待唐淼出来时,整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看着容光焕发。
流觞已经摸到了一些唐淼的习性,按照常理推断,现在的唐淼明显有些危险。
可当他带着唐淼参观几天前没来得及走过的地方,她又十分的乖巧他不禁疑心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他们前脚刚踏出逐风堂的地界,唐淼忽然开口,“流觞哥哥,风冥涧的水源在哪里?”
“在前些日子我们进门的地方。”
流觞顺口一答,换来唐淼的笑靥如花,“流觞哥哥,看来你还是向着我啊!”
“少主子,三思!”
流觞似乎猜想到了唐淼接下来准备干什么,他瞬觉头疼,开口间,唐淼已经迈开了步子。
逐风堂在风冥涧内侧,加之风冥涧内地势复杂,还间或夹杂着奇门八卦。
流觞存着侥幸,认为唐淼一个人摸不到入口处,却不想她硬是凭着过人的记忆力,摸索着绕到了来时的入口。
她故意踏着莲花小步走到水源处,不见不慢的掏出袖中的小瓷瓶,流觞急了,“少主子,不可!”
“流风,拦住他!”
唐淼轻喝,流觞的功夫真论起来,当在流风之下,他有意拦他,他也只能乖乖被流觞擎掣。
唐淼当着他的面儿将粉末撒进了水源中,“便宜师傅这么喜欢玩,我们就玩大一点,我解不了毒不配做他徒弟,他解不了毒也不配做我师傅!”
“不过,流觞哥哥,你要怎么办?”唐淼转过身来,她唇角的弧度越来越邪气,“你看着我投的毒,要不要去告诉便宜师傅?”
流觞面上一怔,遂轻笑,“少主子,尊主让我跟您,您便是流觞的主子,这事儿是您和尊主的之间的事儿,属下无权过问。”
“聪明人!”
唐淼点头赞了一身,她转身欲回去,却是瞥见对岸跪的跟个冰雕一样的阴浔。
他身上覆着厚厚的一层雪,在外显露的尖角,勉强可以看出他身上穿的还是来时的衣裳。
前些天在桥对岸看不清这里的情形,却不想这里将对面看的一清二楚。
“娃娃脸不会真跪了这么多天吧!”
唐淼捏着下巴,认真的凝视着对岸,“这得有三天三夜了吧,他竟然还没冻死,真是人类史上的一大奇迹啊!”
流觞原以为唐淼是心软,总归是他想的太多。
流风道,“少主子,太子身上有块火焱玉,可以抵抗严寒。”
“这么神奇?”唐淼秀眉一挑,忽然道,“流觞,放桥,我去找娃娃脸借玉佩来使使!”
她说的简单而直白,流觞素来捉摸不定唐淼奇怪的性子,他命人放下了吊桥,又找了件狐裘给唐淼披上,方带着她过桥。
一座桥,连接的是极寒和极暖的两个世界,唐淼过了桥,立刻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的狐裘。
她瞧了眼有些冻僵趋势的阴浔,她捧着脸蹲在他的面前,好奇的看着他,“娃娃脸,听说你有块很神奇的火焱玉?”
“怎……怎样?”
阴浔明显话说的不利索,唐淼也不介意,冲他浅笑,“给我喽。”
“为……为什么?”
“天下没有亏本的买卖。”她顿了顿,忽勾起唇角,“火炎玉当是你的拜师礼怎么样?”
“拜师礼?”
阴浔奇怪的看着唐淼,唐家老七什么时候这么好心,竟然帮他拜阴庭为师?
“对啊,你给是不给?”
“若……若可以……拜阴庭为师……”
“行了,话说不利索就别说,你就说你给是不给,拜师拜是不拜?”
唐淼起了身背对着他,故意斜倪了他一眼,嗓音高了八度,“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少主子!”
流觞使劲儿的冲唐淼递了一个颜色,少主子这要是真的背着尊主给他收了个徒弟,这后果可严重着呢!
他见唐淼不理她,正欲开口,流风已经将他拉到了一边儿,他瞪了他一眼,流风却小声道,“流觞,你忘了太子威胁少爷的事儿?”
流觞眨了眨眼睛,说话。
阴浔将流觞刚才有些过激的反应和使眼色的过程看的清楚,他想了想,“我应了,火焰玉在……在我胸前。”
她笑眯眯的点头,“好好好,流觞快扶娃娃脸起来,顺便把火焱玉掏给我。”
“太子殿下,得罪了。”
流觞伸手架起阴浔,他取了他胸前的火焱玉递给流风,唐淼得了玉石搁在太阳底下照了照。
“火红火红的,还挺通透,娃娃脸,你这徒弟真是乖,懂得送这么个见面礼给你师傅我。”
唐淼一手捏着玉佩,背着手往桥上走,阴浔好容易回暖一些的身子,听到这话当场僵住,他踉跄的将身子靠在流觞的身上。
“唐淼,你说什么?”
唐淼转身看他,一字一顿,“说我收了个乖徒弟啊!”
阴浔还有些不能接受,“你是说,你是我师傅?”
“对啊,我师傅这么挑剔、这么变态的人,只有我受得了,而且啊,他说不收就是不收,你跪到死他都不收,我是不是很好心?”
她毫不客气的夸奖自己,见阴浔一脸嫌弃样,她循循善诱,“娃娃脸,你看,我师傅教我什么,我教你什么,这左右是一个效果不是?”
他不答话,她忽冷了声,“算了,你这么不情愿,我也不做好人了,流觞,扔他下去,管他死了还是活的,这里荒郊野岭,也没人知道。”
尊主是打人一巴掌给颗枣,少主子就反过来,总喜欢把吓人的事儿放在后头。
流觞一手抄到阴浔的腋下,作势就要将他扔下桥。
桥下是白茫茫的一片,深不见底的白,阴浔立刻喊道,“唐淼,我应了!”
“那到底是谁听谁的?”
她一脸坏笑,不但不让流觞松手,反而示意他拖着阴浔的身子往外坠。
山地的寒风呼啸着穿过阴浔的身侧,吹刮的他一张俊脸都变了形。
阴浔两眼发直的看着唐淼,“我听你的,都听得就是了!”
唐淼满意的踏上风冥涧的地界,“这才是乖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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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凶手是你才是!()
和煦的午后,唐淼搬了张椅子惬意的躺着,一边儿喝着茶,一边儿晒着日光浴。
她瞧了一眼对面院子紧闭的大门,“流觞,娃娃脸怎么样了?”
流觞跟着瞧了一眼对门,出声询问,“少主子,您真不去搭救他?”
六年前少主子收了太子做徒弟,阴庭并没有过问,反而当没事发生一样,任由唐淼带着阴浔堂而皇之的了风冥涧。
唐淼就如同当年承诺的那般,阴庭怎么教导她,她就怎么教导唐淼。
这不,上次阴浔拿八卦阵困了唐淼七天,她出来后直接把阴浔扔了进去。
阴庭和唐淼师徒,说白了,就是老的欺负小的,小的再欺负更小的,如此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唐淼的天赋极高,一般入门的学问,她都可以自己看明白,稍微难一些的,只要有人稍加指点,便可以很快上手。
六年间,在阴庭的各种花样和五花八门的威胁下,唐淼除了杂学了得,武艺也精进不少,都可以和流觞大成平手。
只是唐淼的报复心强烈,每每阴庭算计她,她必要还回去。
师徒二人对此上了瘾,却将风冥涧内的人员折腾的够呛,尤其属阴浔为重灾区。
风冥涧内的人员流动性极强,被唐淼整怕了的人,在没有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不回风冥涧,但阴浔就不行。
就好比说是现在,得亏他有了经验,知道带足了干粮,不然按照唐淼和阴庭恶劣的性子,两人非任由他一个人在里面自生自灭不可。
流觞正想着,就听到唐淼理所当然的回答,“不去,我阿离哥哥有没有寄信给我?”
流风闻言将早上收到的飞鸽传书递给唐淼,“少爷。”
“嗯了。”唐淼一手接过信纸,“流觞,找只信鸽给烤了。”
“少爷,烤了信鸽,您那什么给主子回信啊!”流风惊呼出声。
“呦,这么替我着想啊?”
她一手拿着信纸,抬头冲流风看去,“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你房里多了两只花白相间的漂亮信鸽?”
“我跟阿离哥哥之间有个十年赌约,你要是体现泄露了我的小秘密,我还怎么跟他愉快的玩耍?”
唐淼如今眉眼已经有些长开,在不似当年那般的可爱,一双眼睛透着十足的妩媚和邪气。
也不知是不是和阴庭的教育方式有关系,她的性子比六年前还要刁钻邪气。
如今的唐淼,在风冥涧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流风还是心惊她对事情的洞悉能力。
他讨好的看着她,“少爷,我和主子通信,不是说您的秘密。”
“你呆在我的身边,还想着其他的事情,真是好,阿离哥哥让你来,是让你三心二用的么?”
她故意小题大做,惊得流风直摇头,“少爷,我可没有这么想过,我发誓啊,就算是借我几个胆子,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哼,暂且信你。”
她撇过脸去看信上的,很简洁,只几个简单的小字——“三日后潼关”。
唐淼在风冥涧的这些日子里,总时不时的通信,刚开始的时候,只是闲话家常,唐淼有时甚至是一通乱扯。
可日子久了,他们之间的通信越来越频繁,姬若离也总毫不避讳的跟她谈起大夏国内的局势。
她偶尔高兴起来,也会跟着一起出谋划策,一来二去,竟成了习惯,二人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姬若离的来信,成了唐淼在风冥涧消磨时间的一大利器。
一年前姬若离回了大夏,他依旧不得他皇帝爹爹的欢心,连世子的名都没有拿去,更不谈分封事宜了。
他一个人仍旧独居在京中世子府内,韬光养晦的在府内看戏。
风冥涧的情报系统强大,她大抵已经猜出,姬若离才是西南季家的实际操控者和掌权者。
对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戏态度,唐淼倒是欣赏。
姬若离是个十足十的阴谋家,他很明白,自己在不得君心的情况下,必须笼络民心,而这事儿,需要一个很好的契机,一个让天下人都记住他的契机。
至于这个契机,眼下天麟和大夏在潼关僵持不下的战役,就是很好的开端。
这几年,天麟已经不似当年一般强盛,皇帝暮年,渐渐喜好奢靡之风,加之人老上了岁数,总是喜欢猜忌,他在朝内大肆排除异己多少老臣寒了心,忠良之士渐渐离开朝野。
也就是爹爹还顾念当年结义之情,不肯离去,依然在边关镇守。
潼关位于大夏和天麟交界处,对于潼关的归属问题,自古以来就有争议。
大夏近年来注重休养生息、轻徭薄赋,实力逐渐强劲起来,此番争夺潼关,也只是对天麟做出的小小试探。
潼关怎样,唐淼没有心情理会,但这次唐家军有一支分支被牵扯其中,天子看唐家不顺眼,已是不争的事实,若是此番不好好处理的话,事情会变得有些棘手。
爹爹和大哥一个在边关,一个在盛都,分身乏术,姬若离给她卖了这个消息,联手的同时,也不知道有没有试探她虚实的意味在其中。
她眸中颜色逐渐转深,她起身微微运气,将手中信纸化为灰烬,“流觞,拿上我让你准备好的包袱,我们出趟远门。”
“少主子,尊主外出办事还没有回来,要不等他回来,再做定夺?”
阴庭风冥涧,流觞不敢擅自做主带着唐淼离开,他试探出声询问。
“流觞哥哥,你以为我前两天那么辛苦改了风冥涧内的阵法是什么?”
她忽然笑眯眯的盯着他,“便宜师傅,我现在不跑,难道等他回来不成?”
“你说吧,你走是不走?”
她直接挑明了话,流觞看了看她,只得点头,“少主子,我能有别的选择么?”
“好小子,快去拿上东西,我们出去耍。”
唐淼兴奋的挥了挥手,她在风冥涧困了六年,可是逮着机会出去了,想想这么些年来,在便宜师傅那里得来的银钱,她就觉得可惜。
她总觉得便宜师傅每次给她银子都是故意的,他一脸奸笑,分明是笑她不能出门,连银子都花不出去。
现在好了,她藏着那么多银子,终于有用武之地了,想想就高兴。
她一个人杵在一旁,是不是的笑两声,看的流风顿觉诡异。
他看了看唐淼,轻声询问,“那个,少爷,我能跟您一起去么?”
“嘛?”
唐淼的遐想忽然被人打断,一脸的不悦。
流风再次重复了一遍,“那个,少爷,我能和您一起去么?”
“一起,不行,不行!”
她一本正经的摇头,流风不明所以,“为什么?”
“我啊,要是带了你出去,你万一给我阿离哥哥泄密,那多不划算?”
“你要知道,我怕阿离哥哥发现,直接撤了流觞哥哥的堂主,要是把你带去了,弄得不好,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可不傻!”
她一本正经的看着流风,流觞取了包袱出来,她兴奋的冲他招手,“流觞哥哥,我们走!”
流觞换了一身冬装,冲唐淼道,“少主子,外面该是隆冬三月的季节,您先去换了衣裳,我们在出去。”
“恩恩。”
她潇洒的点头,靠近了流风道,“流风哥哥,其实,我把你留在这里,还有一个的作用,要是我哦便宜师傅回来,见不到我,你可得帮我圆场。”
阴庭的性子,可比唐淼要可怖了不知多少倍,流风惊恐的看着她,“少爷,您忍心么?”
“我忍心啊,辛苦你了。”
她回了她一个大大的甜笑,进屋换了衣裳,当着流风的面儿牵着流觞的人离开,只留得流风一人在风雪中暗自神伤。
唐淼带着流觞极快的穿到了风冥涧的出口,两人用了小半日下山。
出了雪山地界,放眼望去,也是一片的白,唐淼终年在风冥涧呆着,再出门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身边的寒风呼啸而过她不适应的厉害,即使身上穿着狐裘,她都觉得阴寒的厉害。
流觞在山脚下给她找了辆马车,又添上了火盆,她围着暖炉坐了好一会儿,方才感觉缓过神来。
潼关离风冥涧很近,若上紧些赶路,不会费很久的时间。
唐淼身上回了暖,冲着流觞吩咐道,“流觞,先不进城,在潼关附近找个地方住下。”
流觞赶着马车,又是走了小半天,他按照唐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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