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贵妃进宫多年,娘家人见得最多的,当属唐慕和唐铭,其他人都,她并不熟悉,甚至带着些陌生,更不用提唐家最末的两兄弟。
唐贵妃席间拉着唐家几兄弟说了不少话,可总让唐淼觉得,她是刻意的想要拉近与他们见的关系,但又总透着高高在上的疏离。
一顿本该愉快的家宴她吃的心中憋闷,面对桌上精致的菜肴,都提不起兴致。
唐远怀作为唐毅的伴读,要一起留在宫中,唐铭出了皇城,就说有事,他雇了辆马车送唐淼回府。
皇城距唐府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停稳在唐府门口时,天边已经起了辽阔壮观的火烧云。
流觞揭了帘子喊她下车,不想唐淼一脸委屈的冲她张开双臂,整个人看着都软绵绵的。
他立刻把她抱在怀里,担心道,“少爷,怎么了?”
她闷着声,咬着牙,“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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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人生目标()
“呃……”
流觞抬头看了眼天色,不知怎么接话。
“饿,我说我饿啊!”
她负气的在流觞的背上锤了几下,她今儿先是被姬若离气,再是被娃娃脸威胁,到了昭仁宫,还全程给贵妃姑姑陪着笑脸。
贵妃姑姑那高高在上的人儿,一点儿没觉察出自己跟他们几兄弟在一块时,那让人讨厌的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一顿饭,除了贵妃姑姑,就剩下六哥吃的最欢腾。
她早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没想到流觞一点不体贴,她右手死死的抓着流觞,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颇具威慑的看着他。
“少爷,我立刻让人给您备膳!”流觞与她对视片刻,终于开窍,他将她放到地上,“我先去膳房给您找些点心先垫着好不?”
唐淼正欲点头,身后传来慑人的响声,“唐淼,你大爷的,我等你这么久,你才回来!”
身后脚步声又快又急,唐淼只觉头疼,她飞快的抬了脚准备进屋。
她右脚刚刚抬起,两肩便传来一阵痛。
唐淼今儿在宫内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正愁没处去,这疯丫头倒好,她帮了她不算,一回来就又耍老把戏!
“流觞,你是打算看着我被人掐死啊!”她斜了一眼流觞,漂亮的眼眸里甩出几把冷刀子,阴测测的。
流觞会意上前,手中宝剑横于唐淼和慕容枫之间,他微微用力,轻而易举的挑开慕容枫的手,将唐淼护在了身后。
唐淼瞬间笑靥如花,她面向着慕容枫,笑眯眯的退回到院中。
流觞如一堵墙一样横在慕容枫的面前,她不好上前,只得眼睁睁看着唐淼越退越远。
她一路擒着笑看着她,一直退到一处拐角,唐淼忽然停住了步子,她朱唇轻启,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唐淼说的很慢,虽没有声音,可慕容枫依旧看出了口型——“疯丫头”!
她说完这三个字,食指扒拉了自己的下眼皮,恶劣的冲慕容枫做了个鬼脸。
她如此挑衅的举动,激得慕容枫立刻冲了出去,“唐淼,你大爷的!”
流觞伸手拦着她的去向,对上她充满怒意的眼眸,他浅浅道,“慕容小姐,还请您不要为难属下。”
慕容枫自知不是流觞的对手,只能恨恨的看着唐淼笑的跟个妖精似得得意。
唐淼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成果,笑眯眯的转身,“流觞哥哥,走了!”
“少爷,慕容小姐不用拦了?”流觞大步跟了上去,他瞟了眼站在门口有些踌躇的慕容枫,忍不住问道。
“流觞。”
唐淼冲他勾了勾手指,她攀到他耳边,笑道,“流觞哥哥,我不消遣她,消遣你?”
她低低的笑,浅吟低唱般萦绕在人的心头,好似一根无形的线,将人捆绑的束手无策,在婉柔缱绻中杀人于无形。
她这般模样,和阴庭威胁人时的模样,竟是有七八分的相似。
流觞背上一凉,默不作声的跟在唐淼的身后。
梨落院中如往常一样飘飞着百色的花瓣,昨夜搬出来的桌椅还在院中央。
流觞将取回的糕点一一摆了出来,“少爷,您先垫垫,厨房的张伯说一会儿菜好了给您送过来。”
“嗯。”唐淼应了一声,却不见动作。
刚刚在门口因为饿,还闹腾的不行的人,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流觞奇怪的冲她走去,唐淼正抬头看着头顶的树若有所思。
他走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流云肚子朝下,整个人在一跟粗壮的枝干上对折着挂着。
流云以一种极为不舒服的姿势挂在树上,却睡得挺香,鼾声不断。
流风佩服的看了他一眼,“少爷,流风好像被谨世子派来保护您了,昨儿晚上尊上找您,我怕节外生枝,就让人把他弄晕了。”
“保护我,就他?”唐淼失笑,她伸手指向树上酣睡的流风,肯定的点了点头,“这小鬼还真有心!”
“少爷,您别小瞧了流风,他可是大夏西南季家江北分会的掌权者,若不是谨世子差遣,怕是不会……”
流觞说话间,唐淼已一步一步逼近他的身侧,她看他的视线中,多了几分探究,少了几分纨绔。
这样的唐淼,迫得流觞一惊,他突兀一笑,心中带着几分侥幸,“少爷?”
“流觞,你对大夏时局和阿离哥哥知道的挺多啊?”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不发火、不质问,甜美的可怖,流觞心虚的退后一步。
衣袍的下摆透着一股张力,将他往回扯,他低头一看,唐淼的脚正不偏不倚的踩着他的衣裳。
“少爷?”
“流觞,风冥涧真的只是江湖组织这么简单?”
唐淼浅浅的问,流觞不知作何回答,只好沉默着不说话。
两人瞬间陷入僵局,看着唐淼满脸的笑意,流觞只觉他的心跳动的飞快,他正承受着唐淼无声的凌迟。
四目相对间,流觞终于受不了唐淼笑意盈盈的折磨,他一咬牙,“少爷,其实……”
拉扯的张力消失,风起,吹起他的衣袍,唐淼已经转了身,她手上已经拾了块糕点,流觞不由愣了,“少爷,您不问了?”
“流觞,我人生的目标只是做个没心没肺的纨绔子弟。”
“啊?”她忽然这么说,流觞完全抓不住重点,
她咬了口糕点,眉毛不自觉一扬,“城北襄阳楼的珍珠白团。”
她一连吃了几个,还忍不住吮了吮指尖的白糖,活泼贪吃的模样,和刚才完全是两个人。
流觞呆滞的盯着她,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唐淼几个糕团下肚,有些腻味的慌,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入了春,热气散的慢,手上的茶水还是暖和暖和的,冒着袅娜的气息。
她轻抿了一口,幽幽道,“流觞,便宜师傅为什么收我,我不追究;风冥涧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不好奇;你忠心与否,我乎;只一条,你要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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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擒贼先擒王()
手里的茶水被她轻轻的搁在桌上,几不可闻的声响,在流觞的心头变成重重一击。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眼中呆滞一片,下意识回道,“什么?”
她豁然一笑,似是在着他的这一问。
她从桌上重新取了一只白瓷杯,斟满握于手中,款款像他走去,“我痛恨的人,你可以打压,我消遣的人,你最好不要碰,有毒带刺!”
三两句话间,唐淼已经走到流觞的跟前,她将手中的白瓷杯搁到流觞手中。
流觞下意识的接过,握紧,唐淼眼中神秘莫测的神采他看不明白。
“流觞,你既然晓得用流风来引起我对姬若离的猜忌,就该知道,我没笨到任人摆布,况且,我志向不高,只想混吃等死,你卖这个消息给我,没用!”
她两手交叠着环于胸前,丝毫不掩藏自己胸无大志的模样,甚至还有些引以为傲的嫌疑。
流觞本以为自己抓住的时机刚好,却不想被唐淼一眼看穿。
他原本只是一时兴起,想看看唐淼究竟会作何反应,却不想直接试出了唐淼的底线。
她看似纨绔嚣张,没有一个正行,可内心那根绳却异常清晰。
他不料自己无意间的试探,引起了唐淼的认真和威胁。
他不得不思考,怎么和唐淼解释,刚才他的试探只是自己的无心之失。
心口忽然的疼痛,打断了他脑海中阻止的语言,痛感并不持续,偶尔泛上一两次,却绞痛难忍,如千万根针同时顶在胸口。
第三次痛感袭上心头,他眉心一拧,握着白瓷杯的手不断的收紧,手上青筋清晰可见。
“流觞哥哥,我说过有毒带刺吧。”唐淼对上他的视线,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流觞手中的白瓷杯,“事不过三!”
流觞立刻扬起手中的白瓷杯,将茶水一饮而尽,他暗暗内息,片刻之后,面色如常。
这次唐淼不若张府那般,她是真的下了毒,流觞清楚的记得,刚才一阵一阵的刺痛,伴随着体内真气胡乱窜动,他险些连步子都站不稳。
从下毒到解毒,他完全没有看出的端倪,若不是唐淼给了解药,他今儿怕是真的要断送在这梨落院里了。
他正色将唐淼从上到下打量了个便,直到今日,他才看到她真正的实力,也直到今日,这个让人孩子他做出了另一个决定。
他右手一松,手中佩剑连同剑鞘一起没入一旁的褐色土地中,他扔下手中的白瓷杯,缓缓的冲唐淼跪了下来,眼中一片坚定,“少主子,此番是属下造次了,属下对天发誓,此生忠于风冥涧,忠于尊上,忠于少主子,今日之事绝不会再有下一次!”
唐淼上前将流觞扶了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梨落院四周。
盯着空荡的四周,她不由眯起了眼,她相信便宜师傅派的暗卫看的清楚。
就她这么鬼大点的孩子,忽然间被便宜师傅提拔了做少主子,他底下的人能服吗?
流觞的话倒还正好提醒她了,她指甲盖里藏了点好东西,原本打算招呼张放的,赶巧,她直接用在流觞身上了。
如今看来,今天这逼装的成功!
所谓擒贼先擒王,她收了流觞,可不就等于收了他的一帮小弟!
虽然她现在还不是这帮子人唯一忠心的对象,但她是个孝顺徒弟不是,挖谁的墙角都不能挖师傅的不是?
唐淼回到椅子上坐着,越想越得意,她一边儿咬着糕点,一边晃荡着两条腿。
她将桌上的瓜子推到流觞的跟前,笑眯眯的看他,“流觞哥哥,帮我剥瓜子仁儿。”
“是!”
流觞毕恭毕敬的坐下来,感慨唐淼翻篇速度的同时,矜矜业业的拿了个空碟子,勤勤恳恳的剥瓜子。
唐淼忽然将身子挪了挪,正好可以清晰的看见流风飒爽的挂在梨树上。
她盯了他好一会儿,流风丝毫都没有转醒的迹象,唐淼觉得,她这么善良的人,一定不可以放着一个大活人在上面风干。
她抖了抖嗓子,“哪个好心的哥哥,帮我把人给撂下来?”
一语毕,流风头顶一片繁盛的枝叶不知被什么击中,大片的白色花瓣倾倒而下。
眼中花白退去,唐淼只见流风头朝下、身子往前坠,由缓慢到迅速落下,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流云正睡得迷糊,突觉四周起了风,重心不稳,他微微睁了眼,褐色的土地与他相差不过半个人高。
他竟然睡得掉下树来了!
他心中一惊,右手下意识的去抱身边的梨树,掌心被粗糙的树皮蹭的咯手。
他眼瞅着地面越来越逼近自己的眼面前儿,他把心一横,右脚猛地往后一勾,勾到枝干的同时,身子凌空翻转。
他横着身子顺着梨树蹬了好几步,找到重心之后,他脚上用力,整个人侧翻过来,两手两脚抱着粗壮的梨树主干。
慕容枫半路上劫了福伯的食盒,她听福伯说唐淼饿的慌,正等着食盒用膳呢。
她原本盘算着怎么用手里的食盒跟唐淼套消息,不想一进屋就看到流风惊悚的爬树过程,她瞬间将想好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
她呆呆的指着扒拉着树的流风,“唐淼,这是干嘛呢?”
唐淼笑眯眯的站了起来,“看戏啊!”
慕容枫显然不满意她的回答,她依旧拎着食盒茫然的站在梨落院门口。
“慕容小姐,流风在树上不小心睡着了,院里风大,把他吹下来了。”
流觞笑着上前接下她的食盒,慕容枫半信半疑的跟着流觞进了院子,可视线怎么也不能从流云的身上移开。
“那风有这么大么,分明是……”
流风的抗议声刚起,四周的温度棸降,他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有人在暗处名目张胆的晃着手中尖锐的暗器。
他默默的哑了声,将脸贴向粗糙的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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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你算计我!()
流觞收拾了糕点,将食盒内的菜肴摆了出来,他将银箸递给唐淼,“少爷,您不是饿了么,趁热吃吧。”
唐淼接了银箸,朝着流云的方向坐了下来,她一手端了白饭,见他依旧缠在树上,不由笑了,“流云哥哥,你是要在上面做树懒呢,还是下来陪我用膳?”
流风往唐淼那儿瞟了一眼,流觞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眼中颇有几分深意,他下意识贴紧了树干。
“流风哥哥,这么难做决定,莫不是还要表演一下刚才的绝技?”
她唇角轻佻,暖风吹过,携着梨花白扑向流风,柔软的白中,卷藏着晃眼的白刃。
锋利的棱角直逼流云的眼底,他立刻松了手脚,一脚踏上附近的枝干,险险的避开暗中飞来的小刀。
他重心未稳,一支飞镖从他身后掠过,他心中一惊,凌空一跃,惊得繁花点点、胡乱飘飞。
唐淼咬着银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想起她方才的话,他一掌落在身边的树干上,借着力纵身折了方向,落在唐淼的身侧。
“小少爷。”
唐淼给自己夹了根青菜,友好道,“流风哥哥,睡了快一天一夜了,吃点饭垫垫?”
流觞取了副碗筷递给流风,他拿着筷箸,却不敢落座,“小少爷,您刚才那样,只是让我下来吃饭?”
“当然不是,我顺便试试某些人可不可靠,听不听话,武功好不好使!”
她话里有话,流风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风平浪静的梨落院,
明面上试他,实际上试的是那些暗卫。
他昨晚来时,并没有和那些暗卫交手,方才几枚暗器,已经让他看清了他们身上厚重的江湖气。
上百个武林高手在身边护着,九州大陆上,能做到这一点的,不足十人!
流风心中震惊难平,“小少爷……”
“吃饭!”
唐淼夹了块鸡肉搁到流风的碗里,眼中威胁之意稍纵即逝。
昨晚,他跃到唐淼的屋外的树上,不仅站脚的地儿难觅,最后还莫名其妙被人弄晕了。
如今唐淼的眼神,就如同是一盆冷水,将他心头的震惊冷却,只剩下刺骨的冰寒。
小七小爷身边高手如云,何须他来凑活一脚。
在这暗藏波涛汹涌的梨落院中,他犹如一只掉进狼窟的外来物种。
他依言在唐淼身边坐下,想向她解释自己的来意,可唐淼却已经转了身。
“疯丫头,你找我干嘛来了?”
慕容枫一听唐淼这话,立刻扑到她跟前,“唐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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