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从唐悦的手中接过腰牌,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什么叫认为是真的?”
“实不相瞒,这腰牌是主子在大夏的时候,通过一个朋友截下的货物,这样的腰牌是整箱整箱装着的。”
“整箱整箱,不可能!”沈逸握着腰牌笃定道,“唐家军军中腰牌如同是士兵的生命一样,一旦丢失,必然会上报,若真如所说,这么大规模的腰牌丢失,不可能至今无一人上报。”
“主子也是这么说的,可这些腰牌主子亲自用白醋鉴定过,和真的无异议,所以,主子这次派我来,一来是让我知会四小姐此事,二来是将腰牌上所刻的名册交给四小姐,看看和四小姐军中士兵的名字是否重叠。”
楼风又从马背上解下包裹好的名册,犹如账册一样厚厚的一本,唐悦和沈逸对视一眼,面色同时变得凝重起来。
唐悦沉声,“这么说,淼淼也肯定这东西是假的,只是造假程度已经高到和真的没有差别了?”
沈逸伸手接过楼风手中的名册,“如果最后排查下来,就连名册都能和军中花名册对上的话……”
沈逸无法想象若查到了这般的事实,当如何,亦不敢再往下说。
唐悦问道,“到底是什么人,淼淼有头绪么?”
楼风无奈的摇了摇头,“主子已经派人将东西送往原本打算要运送的地方,只是不知道,截下来的时候有没有打草惊蛇,不过四小姐可以放心,即使查不出幕后之人,这腰牌也不会祸及四小姐,必要的时候,我会命人将这些腰牌全数毁去。”
“防的了一时,防的了一世么,能够以假乱真,就说明,我唐家腰牌的制造手法已经有人知悉了,这才是最可怖的。”
一旦被人知道了这些,即使这次不出岔子,下次呢,下下次呢?
“四小姐,还有一件事,主子认为四小姐的腰牌之所以能被仿造,还有一个原因是原料太好找,所以,主子已经吩咐了人将四小姐新的腰牌所需要的料子运送回天麟,只是请四小姐不要怪罪主子自作主张。”
“新的腰牌,她用了什么料子?”
“风冥涧在天麟有一处萤石矿,主子说……”
“萤……萤石!”唐悦的嘴角忍不住抽动,“楼风,你再说一次,是不是我听错了,那小子给我用什么做新的腰牌了?”
“呃……萤石。”
“呵,还真没听错!”唐悦冷笑,“这小子果然天生是个骄奢淫逸的主,竟然用萤石!”
楼风尴尬的笑了笑,“主子说,这样的原料很难被人在模仿。”
“废话,萤石造价多少,仅此于翡翠的矿石啊!这小子是仗着自己有个萤石矿,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
唐悦禁不住咬牙,唐淼儿时娇生惯养的毛病,即使在外多年都没有掰过来,反而现在看着,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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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心眼真坏()
午后,楼风陪着唐悦坐在主帅的营帐中,虽说身边还坐着沈逸,但他还是觉得气氛压抑的很。【。aiyoushenm】
楼风觉得,这除了跟他带来的那份名单有脱不了的干系外,唐淼绝对占了主要的因素,自从四小姐知道了萤石腰牌的事情之后,面上便一直都绷着。
“小姐,查出来了,小少爷送来的名册上和郭统帐下第三纵队的人员名单如出一辙。”
喘气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略带沉闷的气氛,楼风还没赶得及深呼一口气,就听得唐悦拍桌的声音,“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和谁帐下如出一辙?”
唐悦的声音突然拔高有些尖锐,天麟治军和九州大陆十分不一样,是这大陆上唯一军权没有收归皇权的国家,虽说在各将门自治的大环境下,但女将还是很少见,楼风今天也是头一遭赶上了个女将军在自己跟前发怒。
唐悦的声音虽尖细,却跟一般女子生气起来不一样,她的声音里,自带了几分威严和不同于闺阁中女子的气势。
“郭统。”
“郭统?”
唐悦和沈逸的面色都变得凝重了好些,楼风立刻起身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么?”
“如果是郭统的部队,真的不得不让人深思啊!”沈逸顿了顿解释道,“郭统的这支部队是四小姐军中作战能力最强的隐匿部队,这支人马的名册,该是军中藏得最严实的,如今这般,除了对方目的愈加高深不明外,只怕是……”
“只怕是唐家军内混入了其他势力。”
唐家在天麟素来治军严明,虽说在唐家找到有异心的人很难,但这次却当真碰上了这不大可能的困难。
他转身看向唐悦,“四小姐……”
“楼风,不必说了。”
唐悦出声打断了他,她两手负于身后,同之前与他玩笑打趣,亦或是同之前埋汰唐淼时候都不同,甚至她的脸上带上了几分的严肃与压迫,“这是我唐家军内部的事,虽说你是淼淼的人,但你始终不是唐家军的人,淼淼让你转达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剩下的事,便同你无关,你出来许久,若是淼淼身边缺了人怕是要闹的,还是先回去吧。”
开门见山的逐客令,唐悦说的从容不迫,待他话说完,沈逸立刻走到他身边,面上虽然带着微笑和礼貌,却也是说一不二,“楼风护法,请。”
“楼风明白,那主子的令牌就拜托四小姐保管。”
江湖事与朝堂事素来交叉了就没什么好,尽管自家主子的身份特殊了些,但楼风还是觉得风冥涧和唐家的事儿就算不能明晰的分出条界线来,但还是区别开来的好。
沈逸接过楼风手中的令牌,面上有些不解,“我就不明白了,七少为什么不让自己的手下把令牌带回去,反倒是要放在我们这里。”
“这小子从小泛起混来,就没人是她的对手,不管怎么样,总不会是她吃亏,她要放,我们就替她保管好就是。”
唐悦一手抽起唐淼的令牌,目光落在令牌背后的梨花白图腾上,他们姐弟倒真是许多年没见了,久到爹爹都给她发了虎符,这小子都没有回家来看一回。
眼眶在瞬间有些湿热的厉害,想想唐淼如今背后的江湖势力,她就忍不住想,唐淼这些年在外头一定过得不怎么如意,风冥涧那样的大帮,天天腥风血雨,大一点儿不适合他们家这位养尊处优的少爷。
“四小姐?”
余光瞥到沈逸靠近的步伐,唐悦吸了吸鼻子,正色道,“现在不提淼淼的事儿,腰牌的事怕不那么简单,我一会儿修书一封,你命人快马加鞭送到大哥那里,至于这第三纵队名单被泄露的事儿,只帐中你我和薛先生知晓便可以。”
沈逸和薛先生同时点头,薛先生站在一边想了想道,“四小姐,今日借阅花名册之事的经了好几个人的手的,何况,第三纵队的花名册轻易不能调阅,虽说我今日扯了个谎可说的委实不高明,我怕时间久了,便什么话都有了,您也知道郭统这小子性子也的很,要是知道我调阅了他手底下那些人的花名册,却又没有正当理由,少不了又是一阵叫嚷。”
“没事,若是郭统来问,就照直说。”
“照直说,说七少送来这名单的事儿,这小子要是知道了,恐怕……”
沈逸欲言又止,他现在眼前好像就能看见郭统那小子在自己面前叫嚣的无法无天的模样,虽说这人带兵是个好手,但绝对是个能把天捅个窟窿的主儿,要是事情让他知道……
嘶……
沈逸想想都觉得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当然是照直说啊,我这七弟啊,对人大方的时候可真的是大方,用萤石给郭统的第三纵队做新的腰牌啊,不愧是我藏在后头的王牌部队,自然不能与军中旁的人一样对待啊,咱更不能让淼淼帮着郭统做了那么大一件好事儿,却不留名啊,这可不是我们淼淼的性子。”
唐悦笑眯眯的看着沈逸,“沈逸,你小时候也没少领教过淼淼啊,你懂得哦?”
对上唐悦眼眸中的神采,沈逸微眯了眼,思索片刻,豁然开朗,“懂,懂了!”
“家里的人我们自己逮,那外头的?”
“唐家人护短是个通病,这事儿你不用操心了。”薛先生摆了摆手,冲着神逸斜了一眼,“不要忘了,七少如今可了不得。”
沈逸耸了耸肩,“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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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淼一直觉得上京城过了午后就压抑的很,尤其像现在这样,午膳前分明是白晃晃的,可现在却到处泛着昏黄,颇有几分老旧照片的模样,加上周遭的空气闷闷的压在人的胸口,愈加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厉害。
“哎!”她懒散的趴在了桌子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靳方言瞧着唐淼这颓丧的模样,就忍不住好笑,“你叹什么气啊,这时候你不是应该高兴才是么,你钱庄里所有的坏账啊,我看都被你一鼓作气的消除了吧。”
方才他在钱庄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唐淼上演了一出大戏,这敢接手她手中那些借据的,在上京城中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善茬,平常的百姓商贾么,虽也闹腾的厉害,但大抵也是相信唐淼口中运送银钱的事情的,有人不愿意傻傻的等,便先回去,约定了晌午后来取兑银钱。
这么一来,他汇通钱庄门口汇聚的人流也跟着散了好些,他得以借了空跑到唐淼的钱庄离开偷闲。
“德行,靳大爷,这种事儿当然是趁乱多干点儿,再者说了,我也没逼着他们,你不也让崔叔派人这么干了么,你家分号就在我跟前,你当我瞎吖!”
唐淼趴在桌子上,丝毫没有干劲的模样,靳方言忍不住伸手去戳唐淼的额头,“我说你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干什么?”
“我为什么这样你不知道,头疼啊!”唐淼索性将手臂伸长摊在了桌上,“就咱俩这午膳还是偷摸着来的一点儿闲暇,我这人懒啊,你不知道啊,我这是替我自己苦呢!”
她埋着脸在自己的袖袍上蹭了蹭,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靳方言啧啧摇头,“倒也是,就你平素骄奢淫逸的模样,这般委实是难为你了,太子殿下的情面可还真的是大。”
唐淼闻言一个激灵坐正了身子,一脸哀怨的望着靳方言,换来他不阴不阳的腔调,“还不让人说了,我跟你说,这对男人啊,不能太好,太好是要吃亏的。”
唐淼眯着的眼睛带上了些危险的气息,靳方言又是摇了摇头,“得,现在你跟太子就像在蜜罐子里一样,他干什么说什么,你都觉得很好,你做什么,你也觉得心甘情愿,这时候跟你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日后你一定感谢我跟你说这些经验之谈,现在啊……”
靳方言纤长的食指指了指通往钱庄营业正厅的那扇门,隐约间有敲门的声响传来,不多时,那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
先前钱庄前聚集的百姓变得稀疏后,老掌柜命人关了钱庄的大门,而如今,他们坐在后院饭厅中,还能听见那敲门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紧跟着而来的,是不绝如缕要求汇兑的声音。
靳方言和唐淼心中都清楚,今日上京城,绝不会有现银进入,早上的那些,不过是为了现在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做铺垫,老百姓的心情都压抑到了一定的店,稍微一件小事儿就能爆发。
靳方言笑道,“唐少,现在出去?”
唐淼摇了摇头,“在等等。”
“等?”
靳方言疑惑出声,耳边的嘈杂的敲门声在持续一段事件后,忽然变得安静了起来。
“东……东家,府库,城外府库运送来的银钱被劫了!”
“什么……这么说你家钱庄的银钱被劫了?”
“不是,我出城的时候,上京城各家运送银钱的车队都……都没能幸免,听说……听说是绿林之人……哎,你们干什么,你们不要不要这样,哎吖,先让我进去把这事儿告诉我们东……哎……”
门外回来报信的人断断续续的声音被瞬间淹没在了百姓们的敲门声和吵闹声中,他们的情绪似乎在瞬间被提高,敲门的声音都犹如是石头砸在了门扉上。
“开门,快开门,快把我们的钱给我。”
“对,现在就给钱,才不是什么绿林人干的,我看就是那小子找人来忽悠我们!”
“可不,大家要团结一致,可不能再被那白脸小儿骗了过去。”
……
“靳大爷,现在出去?”
唐淼指了指钱庄侧面的一道暗门,靳方言瞧了一眼钱庄内此刻安静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一面起身一面道,“你这妮子果然心眼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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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大理寺鸣冤()
靳方言看了唐淼一眼,如今这情形,不走的还真就是成了傻子了,他二话不说跟着唐淼走了一边儿的侧门。【。aiyoushenm】し
唐淼似是早有准备一般,门外早早的停了一辆十分不起眼的马车,桃花见了他们,微微一笑道,“主子,靳家主,请上车。”
“你小子又憋着什么坏呢?”靳方言禁不住转身去看唐淼。
唐淼不答反笑,“去了不就知道了。”
靳方言无言,说是要支持兄弟的人可是他,如今就算唐淼是要闹到天宫去,他也得舍命陪君子。
“得,不问,走,这事儿,我倒要看看你能掰扯到什么地步。”
靳方言抬脚上了马车,唐淼能闹的事情,他自相识之初就清楚的很,可这次么,他总也有个预感,这姑娘这次闹事儿,怕是能颠覆了他之前对她的所有认知。
上京城中昭和钱庄和汇通钱庄并不止一家,往往坏事儿传的总是飞快,何况是被人有意往满城风雨的架势去宣扬的事情。
桃花这一路上,路并不十分的好走,时不时要吆喝几声才能够通过被百姓层层包围的钱庄附近,一路上,桃花想着,若是有人知道这马车里坐着的是主子和靳家主,为了他们存在钱庄的银钱,这么多人怕是能直接把这两人给活拆了。
好容易将马车驱赶着到了目的地,桃花看了一眼天色,已经是傍晚时分的光景,他伸手撩了车帘,“主子,靳家主,到了。”
靳方言一路上没少听见百姓们的嘲嘈声,现在听见桃花说到了,心里也着实是松了口气,他下了马车,抬头一看,“大理寺”三个大字明晃晃的杵在自己的面前。
他伸手指了指头顶,“唐少,你这是来找柳月白的忌讳来了?”
“谁来找他忌讳,我丢了东西当然得报官,大理寺可不就是报官的地方么?”唐淼面上波澜不惊,“桃花,去击鼓鸣冤,小爷心里可委屈着呢!”
桃花会意,径直走到府衙门口,站正了身子,十分认真的击鼓,靳方言听着耳边的鼓声,心里想着,这上京城,就算是报官,也得是去府衙,如他们这般和银钱有关的,去市署令也可以,直接敲大理寺的鼓,唐淼还不就是故意的?
“唐少,差不多行了啊,大理寺能审这案子么,就算这事儿柳月白知道,可是也于理不合,大理寺的案子多是天子亲自让审理的皇家案件或是重大的杀人案件,柳月白若是审了,就帮的太明显了,你不会这个节骨眼儿上闹你家阿离的人吧?”
即使心里知道唐淼该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但靳方言还是小声的提醒了一句,他可没忘记之前柳月白派了人缴了风冥涧的情报,还杀了人,唐淼这人么,跟他家的兄弟姊妹一样,都是护短的主儿,听慕容枫说,唐家人护起短来,也没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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