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姬若离这般的直白唐淼瞬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所以,你是再偷听墙角给我道歉?”
她话音刚落,似乎便听到姬若离浅浅的叹息声,果然,她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更加的尴尬了,她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去扣自己的指甲,似乎这样可以缓解现在这有些怪异的氛围。
“是也不是。”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之前曾想着,我们心中只要有彼此,就应该理所应当的在一起,可我却忽略了的抗拒和逃避,甚至让你产生了压迫感吧。”
“呃……”唐淼禁不住加重了扣指甲的力度,过了好一会儿,重重的点了点头,“其实,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很奇怪的人?”
她试探着问道,这般的事情,搁在一个姑娘家身上,唐淼相信,她都一定会被人骂不知好歹,或者是做作矫情,可她就是这么个人,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姬若离说清楚。
一句话问完,似乎他们之间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良久,唐淼似乎听到了姬若离的叹气,一口气似乎哀叹在了她的心口上,使她的情绪也低落了起来。
果然,她这般性格的人,在人看来,都是奇怪的吧,就算是在姬若离的眼中,也是个十分奇怪的人。
她想着,经不住低下头,她伸手想要挣脱姬若离,抬起的左手却被姬若离握住,紧跟着,右手也被他握住,他整个人从背后环抱着她,使得他说出的话,都因为过于接近而显得有些湿热。
“要说奇怪,我都不能让自己心爱的姑娘放心的将自己的一辈子交托给我,这样的我是不是更奇怪?”
“哈?”
他的声音似乎是刻意压低了一般,带着十分的蛊惑人心的魔力,唐淼闻言,禁不住一愣,这事儿,还可以这么理解的么?
“唐淼,一面修罗一面天使,你害怕另外一面被我知晓,那你可知,我的另一面,你可认识那个问你借了阵法坑杀了数万将士的那个我,若离半身地狱半身天堂,那我却是身在炼狱,这样的我,你会怕么?”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握着唐淼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甚至让唐淼感受到了姬若离的颤抖和一种名叫“害怕”的情绪。
如同唐淼一般,姬若离深知,自己的另一面,要比唐淼更加的可怖,他曾不曾想要让唐淼知道他除开在她面前外的另一个自己,可如今,他们似乎该谈谈对方不愿谈及的另一个自己。
姬若离收紧的手并没有让唐淼感受到多少的疼痛,反而是她意识到了他的情绪,心头被狠狠的一震,当年那个阵法姬若离借去,她深知敌方退离战场已经足够,并不需要将人全数坑杀在阵法中。
当年阵法被他借去,如何使用,如何操作,她确实从未过问过,今日,他若是不说,或者说了其他,她必然也会相信,不会去探查,可她直接告诉了她,那个或许她从未见过、甚至听了会害怕远离的那个自己,他便是这样直截了当的告诉了她。
“奇怪的是,不。”唐淼摇了摇头,“或者,我若是你,我也会这么做,斩草怎可不除根?”
唐淼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这么想着,其实,或许她还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或者从头至尾,她都是个伪善的人也未可知。
“阿离,有人曾跟说过,做大夫的,或许才是最冷血的人,因为见惯了生死,所以对生死产生不了的波澜起伏,你说这句话,是对还是错?”
“旁人我不知道,但我清楚,若有可能,你不会对人下手,但人触碰到你的底线,也必定杀无赦对么?”
“啊,你还真是了解我呢!”
她勾了勾唇,倒不是讽刺,而是姬若离真的看透了她骨子里的性子,“所以,我们今天这是算摊牌么?”
她在他的怀里了个舒服的姿势,语调经不住上扬,恢复了往日里痞痞的语调,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忽然间就感觉他们之间豁然开朗了。
“算是吧,唐小七,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十年之约么?”
“怎么不记得,但似乎,我们谁都没有赢。”
“那我们在做一个约定如何?”
“什么?”
“等你什么时候不再恐惧婚姻,什么时候愿意全然的相信我的时候,我便娶你过门如何?”
“你……你说什么……”
唐淼豁然挣开了姬若离,她转过身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姬若离,他却冲他一笑,“知道啊,既然你放心我,但我便等,等到你什么时候真的放心了,什么时候真的……”
“你认真的?”
她禁不住看着他,世上男儿千千万万,可如姬若离如今的地位,他这般的迁就,等于放下了他骄傲的身份,放低了他的男儿姿态,他做到这般,她竟真的被他惊到了。
“我像是开玩笑的么?”他一门正经的看着她问道,并没有玩笑的意思在里面,可面上依旧带着浅笑,“唐小七,我们两个人之间,总有人要让一步,如果你不来,那么我来,如果非要有一个人要站在原地等的话,那么我来,我只希望你不要有半点的勉强,因为我谋的是你的心,这点代价,算不得什么!”
唐淼面上一怔,微楞之后,忍不住嗤笑,“你还真是适合做生意,这算不算下血本了?”
“这么说,我当你答应了?”
“你都下血本了,这交易怎么看,都是对你不利,我有什么好不应的?”
唐淼反唇想问,视线和姬若离的撞在一起,两人都忍不住一笑,姬若离都退让到了这个地步,她怎么可能拒绝,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说她矫情也罢、自己瞎纠结也罢,到底,这个男人还是容忍她了不是?
她伸手抱住姬若离,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唇角亲不自禁的上扬,耳边那些鸟雀的叫唤声似乎都变得动听了起来,想来她到底是她的眼光好,才能看上这么个男人。
“阿离,要是在这期间,我们两个喜欢上了旁人怎么办?”她心情大好的时候,就喜欢胡诌,这次也是如是。
“嗯,若是我们谁先喜欢上了旁人,就当谁先输了,输的人帮赢的人做一件事如何?”
“嗯,这倒是可以,但可别是什么要对方自残的事情,那样太血……”
唐淼话还没有说完,额头就狠狠的被姬若离弹了一下,她不满的瞪着他,他却是笑,“想什么呢,这样的事儿能发生么?”
“不能,自然是不能,呵呵!”
她闻言,从他傻傻一笑,或许这是她这辈子笑的最傻气的一次,但却是最陈恳真实的。
01 抢亲用()
初七这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原本还朗朗乾坤的天儿,在晌午的时候,忽然间就暗了下来,乌云密布不说,还吹刮起了风,瞬间让人有种要拢紧自己身上衣裳的冲动。
靳方言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唐淼一个人坐在一边儿的软榻上,一个人拢着身上的薄被,桃花赶巧从外头搬了个小小的炭炉进来。
“唐少,我说你常年住在雪山上面,现在这是几个意思,不要跟我说你怕冷?”
他笑着调侃,走到唐淼的跟前坐着,小炭炉中的火苗蹿腾上来,从脚底就感觉有一股子热意往脚上烧上来。
“小恶魔确实最怕冷,虽然天麟上京城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冬季,但这小子就是不习惯,只要是到了冬天,宁可呆在被窝里,连出来走动都不肯,就差他家里的人把吃食喂到他的嘴里了。”
慕容枫笑盈盈的走了进来,唐淼抬头倪她一眼,“疯丫头,不揭人的短会死啊!小爷我就是怕冷怎么地!”
她说着,看一眼桃花,“桃花,来来来,把小炭炉子挪到一边儿去,不给这两个人用,他们不怕冷,小爷我怕!”
“不就是个火炉么,瞧把你能耐的!”靳方言伸手弹了弹唐淼的额头。
那日之后,他不清楚姬若离和唐淼究竟说了什么,不过唐淼倒是每天按时到太子府来报道,瞧瞧她手边看了半寸高的话本,俨然是成了半个主人家了。
他忍不住瞧了一眼正在试行头的姬若离,不管怎么样,瞧着他们两个现在相处的模样看来,该是相安无事了,那一日唐淼也不知道是正的喝醉了还是只是借着酒来倒一倒她心里里的憋屈。
怎样都好,现在这个能和他顶嘴的唐少才是他最能放心的模样。
“嗯,你不看看我是谁,我一直能耐的很。”唐淼笑眯眯的看着靳方言,满脸都是不知羞,她瞧一眼门外,“容姐姐他们呢,你路上没看见?”
“我和容家主可是两个方向,今天初七,在大夏叫子归节,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我一早上都没有出门,给家里下人们派发节日喜钱,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没心没肺?”
“靳大爷,你少诓我,我是天麟人,和你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唐淼立刻顶了一句,靳大爷说的不错,在大夏,子归节寓意游子归来,是一家人团聚的节日,不过,姬若离最近忙着太子册立大典的事情,和宫中那位父皇的关系也算不上和睦,只在早朝后给李昭仪请安后便出了宫。
靳大爷和容浅家的长辈都了,最近忙着君非白的事情,又有些晕头转向,唐淼这边儿也烦心上次靳方言追查到的令牌事件,这事儿她都没有敢和唐远怀和唐毅说。
唐淼觉着,最近可以用诸事不顺来形容,和这外头的天儿一样一样,忽然间就变了人捉摸不透的烦躁。
是以,当子归节快要到来的时候,靳方言便提议大家聚聚,顺便喝姬若离两日后册封之喜。
近来,人的心情都有些压抑,来点儿喜事儿冲冲晦气也是有必要,所以,靳方言这次的提议很是合众人的心意,便是邀了一道在姬若离的府上聚着。
“呵,迟早得……”靳方言正要说话,猛然想起那天晚上唐淼同他说的话,只觉现在不是什么好时机,立刻强行转了话题,“对了,听说容家主那边儿似乎有眉目了。”
“好事儿啊,这样的话,容姐姐估计也可以松口气了。”
靳方言点头,接了桃花递上来的香茗,“可不是么,虽说她能力出众,但一个人还要安慰柔儿,还要注意君非白的那边儿的动向,我听说,烨国那边儿有出了些意外,他怕是不能再初九的时候赶回来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烨国治军素来严明,你以为,这次的事情闹成这般样子,还能简单收场?”
唐淼轻一挑眉,她曾听便宜师傅说过,君非白在烨国平定之初,稳定国内世家,并没有将他皇兄的残部斩草除根,只是找了信任的手下官员来制衡,这次的事情,她估摸着和这些人总有些个关系。
她倒是不担心君非白解决不了今次的事件,只是想着,按照君非白的性子,估摸着,又是一场十分血腥的事件,想想就觉得眼前一片红!
她正感慨着,流觞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神色略有些紧张,靳方言只瞧着流觞冲唐淼低语了几句,她朝他递了个眼神,便腾地从被窝里站了出来,穿好了鞋袜,紧跟着流觞走了出去。
“这小子是干什么去了,尽然这么着急,小时候,可是几个人拉他他都不起来的。”
“那可是之前,如今小七做了风冥涧的少尊主,虽然还是个小混蛋,但至少没以前那么混了。”
慕容枫抬头一看,唐远怀迎面走来,嘴上没有夸唐淼的好,但他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的自豪,唐毅紧跟在他的身后,他的视线由一瞬间和她的重叠在一起,但似乎本能的,他立刻偏过了头去,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他立刻冲她微微点头,可脸上的微笑,如何看着,都带着些尴尬。
她脸上的笑容忍不住一僵,目光有一瞬间的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靳方言在一旁看着,禁不住蹙眉,微一瞬后,立刻恢复了正常,起身朝唐家兄弟走去。
唐淼跟着流觞一路出了太子府,果真就看到了舒冀那个许久没见到的老头子,不知道是因为很久没有看到,还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太过烦神,她瞧见了舒冀,都十分的有亲切感。
“舒老头,流觞跟我说你来了,我还不信,搞了半天还是真的!”
唐淼笑着上前抱住舒冀,这人素来和自己不对盘,现在还能主动来找自己,怪不得流觞的脸色都不对了。
“唐淼,你小子吃错药了,没事抱我干什么,撒手,赶紧撒手!”
舒冀一脸嫌弃的挣开唐淼,如同看一个怪物一样的看着唐淼,她却是笑嘻嘻的看着他,“舒老头,你这是害羞了?”
“害什么羞,一个女孩子家,一点儿都不矜持!”
舒冀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唐淼,这次倒轮到唐淼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便宜师傅出卖我,不应该啊!”
“我徒弟跟我说的,你要是个男的,还把我徒弟拐跑了,我非得找你拼命不可!”
舒冀没好气的看着她,这姑娘也算是他看着长大了,他是小子的时候,只感觉她混,但人还是不错的,但知道她是个姑娘之后,怎么看着小妮子,怎么都奇怪的很。
他这徒弟只是当年和阴庭打赌的时候收的,可这些年过去了,对于他唯一的弟子,他也是上了心的,现在倒好,直接被这丫头拐跑了,还是这么个男孩子气这么重的丫头!
舒冀忍不住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嫌弃姬若离的眼光。
“舒老头,你那什么眼神,有事儿赶紧说,没事儿就走吧,你这么嫌弃小爷,小爷还不乐意伺候了!”
舒冀瞧一眼唐淼来劲的模样,禁不住又是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不跟她计较。
“你师傅说今天过节我来给你送件礼物。”
“我师父给我送礼?”唐淼禁不住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会儿之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是,舒老头,你不要逗我,从来只有我送东西给便宜师傅,他逢年过节,什么时候给我送过东西,除了他小时候诓骗我入会的时候大方外,我就没见他大方过!”
让阴庭给她送礼,唐淼只觉得这是天大的笑话,她师傅这人,虽然给钱很豪爽,但心眼绝对比女人还要小,但凡有节庆日子没给他送礼,他一准修理她,哪里还有这等好事儿!
唐淼不禁怀疑的看着舒冀,舒冀被她看得不自在,道,“你们这些个小年轻不是准备一起过节么,你师傅应该是随便来凑个热闹。”
“可我师父不是不过天麟以外的节日么,而且,我们今天顺带一起庆祝姬若离册封太子,就算是送,不是得该送给姬若离么?”
唐淼依旧一脸不相信的看着舒冀,舒冀却十分不以为意,“美得你,就算姬若离是我的徒弟,阴庭这小子也小气的很,你还指望阴庭给他送东西,除非太阳打西边儿出来!”
“舒老头!”唐淼禁不住给舒冀递了个大拇指,这话都说的出口,不愧是跟在便宜师傅身边多年的人,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
所以啊,她才更加奇怪舒冀今天的举动,难不成,他自己捣鼓了啥送给她不成?
想到这一层,她看着舒冀身后少年抱着的盒子,面色愈加的凝重。
“想什么呢!”舒冀见她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立刻一巴掌拍在唐淼的头顶,“这东西确实是你师傅给的,说是给你抢亲用的!”
“啥?”
唐淼微微愣住,待确定自己没有幻听之后,她只感觉十分的玄妙,立刻又强调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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