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先生闻言,抬头看了唐淼好一会儿,少年温和的站在他的面前,友好的让人意外,她陈恳的言语,就如他身上的气息一样的吸引人。
沉默一会儿之后,陈老先生道,“老朽姓陈,单名一个朔字,若是唐少爷不嫌弃,可以去我陈南的陈家庄坐坐。”
“唐某单名一个淼字,天麟唐家幺子,若是陈老何时经过天麟,不妨过府一叙,唐某必然十分欢迎。”
唐淼平淡温和道,提及天麟唐家,陈老先生的双眸猛地一窒,唐淼嘴角却已经爬上自信的笑容,“楼风!”
她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窜出个身着黑衣的少年,晃得陈老眼前一黑。
“主子。”
唐淼笑,“楼风,都听清楚?”
“听清楚了。”
“好,查清楚陈老先生要多久?”
楼风道,“最多一个时辰。”
“那么让陈老开口呢?”
“一炷香吧。”
“好,我等你半个时辰,快去快回。”
“是!”
楼风一个闪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唐淼伸手扶住脚下不稳的陈老先生,“先生方才听到唐家,眼神都不对了,看来先生确实是知情人啊!”
“你唐少爷,你故意诓我?”陈老先生眼神定定的看着唐淼,他并不清楚唐淼身后是何种势力,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少年,十分的危险。
“没有啊,我确实是要同陈老先生结交,但不代表我的手下是要同老先生的结交的,况且,我师父曾说过,结交朋友前,摸清楚底细也十分的,赶巧,我就是个做情报生意的,自然是要好好利用的。”
看陈老先生已然站稳,她抽出了手,指了指靳方言,“如你所见,靳家主在与我结交前也被我查了底朝天。”
她说完,冲着赵良问道,“赵良,船上有茶么,这么好的天儿,可不能浪费了。”
“我立刻让人准备。”
“有劳。”
赵良找了人放置了个小桌子,唐淼和靳方言两人坐着喝茶,大抵是觉着和靳方言鬼扯无趣,唐淼又让人拿了棋,和靳方言一黑一白拼杀起来。
靳方言一边儿落子,一面道,“我说,你不是不怎么喜欢下棋么,怎么今儿主动跟我下棋了?”
“手瘾犯了呗。”唐淼自然的回答道、
靳方言不相信的撇了撇嘴,目光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以陈老先生为首的众人,他方才真的远没有听清楚他们说什么,但却是瞧见唐淼叫了个暗卫出来的,如今看看这些人,陈老先生该是最沉稳的,但脸上也一直绷着,其他人最开始的时候,还小心的低语,后来都不说话了,神色颇为紧张,胆小些的,惊慌脸色发白的也大有人在。
“朝那儿看什么呢,那儿还有棋盘不成啊?”
唐淼伸手在靳方言面前挥了挥手,他立刻收回了视线,却是笑道,“刚才赵良问了我个问题。”
“什么?”
“他问我说你是真的要跟陈老先生交往,还只是个幌子。”
“你说呢?”
“这人虽然老是老了些,但确实吸引人,我看你是既想要跟人家结交,又肯定要坑的人家心惊肉跳吧。”
“靳大爷,我真不愧是你唯一的知己,你真是了解我!”
唐淼十分认真的拍了拍靳方言的肩膀,惹来对方一个瞪眼,“我说小子,你这话是不是哪里不对啊?”
“有么,哪里不对了,你除了我,还有其他知己,不能吧,还是改明儿,我让人查查去?”
“打住,你小子要敢查我,你信不信我跟你绝交!”靳方言怒道。
“哎呦我去,你这模样,是有什么秘密的事情怕被我知道,还是有什么糗事?”唐淼调侃道,靳方言闻言,面色猛地一遍,她愈加笑道,“这么看来,确实要查查,那个”
靳方言一手擒住她的手,把唐淼拉到自己的跟前,严厉的瞪着她,“打住,不准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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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 赌一碗红豆沙()
【书名:255赌一碗红豆沙:】
靳方言一手拉着唐淼的手,眼里满是严峻,唐淼眼中戏虐的神情却愈加严重,她如今眼睛只要往哪边儿稍微的看了看,靳方言就觉得十分的紧张。
从认识唐淼到今天,靳方言都觉得她身边的暗卫是一个十分神奇的存在,分明每次都瞧不见这些人,可每每唐淼喊谁的时候他们总是从他认为不能藏人的地方冒出来。
唐淼至今没有查过他,他相信,他曾有一次与她开玩笑,唐淼便义正言辞的说她交朋友从不做这个事儿,关于他的卷宗,都被她当着他的面儿烧毁了,据说因为这事儿,流星姑娘没有少说她。可唐淼的性子他虽然了解,但很多时候,这人行事太过随性,随性的有点儿没心没肺。
唐淼一直保持着眼中的戏虐坐着,但她清楚的感受到来自靳方言的力道在不断的加大,她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扯着的手,或许靳方言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力道现在有多大,她的手背都被捏的青白了一片。
“靳大爷,你真的当我风冥涧的人这么闲啊,今天只有楼风一个人跟着我出来,在没有其他人了,我现在无人可用,而且,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放心,放心!”她笑着拍掉靳方言抓着她的手,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人知道的过去,她不是这么不识趣的人。
“当真?”靳方言怀疑的看着她。
“要不我回去让凌妈查查?”
唐淼笑着落下一子,攻击之势十分充足,立刻杀了靳方言大片的棋子,见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棋盘上,靳方言也跟着落下一子,“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一言毕,唐淼只是笑笑,两人你一来我以往,大半时辰过去,谁也没落得个上风,唐淼这棋艺在家的时候,受姬若离折磨,到了风冥涧便是来自她师傅深深的恶意,虽然她讨厌下棋,但对子的棋艺,她相当的有自信,倒是靳方言让她刮目相看。<;>;
听崔叔说,靳方言小时候并不比现在这么喜欢读书,他儿时十分崇尚习武,可到了十来岁的时候,自己的身子也没有好,最后只得放弃了,原先唐淼只知道他吟诗作对的在行,画画也极好,却是不想这棋艺也是十分的了得。
“行啊,靳大爷,你这手艺,说出去,谁也不相信你是混道上做的不见光的生意的啊,这分明是个文学少年啊!”
唐淼捏着棋子托着下巴看着棋盘,嘴上调侃,靳方言淡淡看她一眼,“可不么,就像谁也瞧不出来,你唐少这背后内力乾坤呢,我们彼此彼此。”
他笑着咬唇,唐淼可是听得出来,这家伙精明着呢,分明是在说最近知道她是个姑娘这件事情。
“可不么,咱们啊……”
她伸手刚落下一枚棋子,楼风便抱着剑出现在她的跟前,“主子。”
楼风笔挺的站在唐淼的身边,唐淼似乎注意力还在棋局上,并没有答话,楼风便一个人静静的候在一边儿,站的如同一棵老松一般。
陈老先生等人站的并不是很远,之前唐淼和靳方言调侃玩笑称兄道弟的模样和话语,全数落入他们的眼中和耳中。
先前有些见惯了风云,面上不做紧张的人如今心境都变得不同起来,风冥涧三个字,足够让涉及武林、不见光生意甚至朝野中的当权者退让三分。
九州虽是九个有能力的国家割据,但在朝堂之外的江湖,风冥涧才是当仁不让的王者,只这三个字,足够让他们从天堂跌入低语,众人面上的神情或凝重或惊惧,没有一个能如同陈老先生这般,还能站的笔直,毫不避讳的用目光去审视不远处下棋的少年。
在陈老先生的眼中,这位少年仪态优雅的下棋,对面的男人长她十来岁的模样,却也是一样的认真,从这两个人眼中瞧不出杀气,反而他们嘴角的笑容还能让人觉得他们是好相处温柔之人,谁又瞧得出来,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上京城地方一霸,人称笑面阎罗的靳家家主?
至于另一个,瞧着更加不像是九州第一大帮的新任尊主,陈老曾经远远的瞧过风冥涧上一位尊主,那可真是一个看着冷艳,只要愿意,言语间动作间,便杀气尽显的一个男人,
前些日子风冥涧被新任尊主接手的时候,他听着消息,想着能接下那男人衣钵的继承人,该有多少那人的风采,今日得见,却是大跌了眼睛,这位新任的少尊主真是太过年轻,看着丝毫无害。<;>;
方才听人喊他少尊主的时候,他只以为他是哪个江湖小门派的继承人,却是不想,这个门派丝毫不小,至于这个少,大抵因为他是在太过年轻,所以才这般叫的吧。
风冥涧行事手段江湖人尽皆知,尤其当年那位老尊主是何等可怖,陈老先生如今想起来也觉得后怕,少年虽看着无害,但他的心还是因为当年的阴影和风冥涧三个字而紧张起来。
楼风就是针对他才出去的,若方才他还抱着侥幸心理,那么在得知少年真正的身份之后,他反倒是觉得,这位楼风兄弟不是去调查他的,怕只是去风冥涧的分舵调取关于他信息的卷宗吧。
传言风冥涧拥有九州最大的卷宗库,九州各大分舵分别保存当地或者经常往来当地的相关人物的卷宗,江湖曾笑言,这世上,若是有风冥涧查不出来的东西,探查不到的消息,那么就只有神仙和小鬼阎王才知道了。
他盯着少年的目光,变了又变,却都是紧紧的盯着少年的侧颜或他执棋的手,可他却丝毫的自觉都没有,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的事情一样,任由陈老看着,自己不紧不慢的和靳方言下着棋。
大半个时辰过去,终于在落下最后一颗棋子之后,两人陷入平手的死局,不知是少年还是靳方言最先叹了口气。<;>;
“真没意思,赢不了阿离,到你这儿我也讨不到好。”唐淼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的冲靳方言无赖道。
“唐少,人家说下棋最见一个人的性格,这正好说明,咱俩半斤八两,不然我们怎么能成自己呢。”
她笑着端起茶盏,“美的你,我知己多着呢,不像你,就我这一个知己,也不知道让让我,哪天我不高兴了,就不当你知己了。”
“哎,你这话说的真让我伤心,我去吹吹风,冷静冷静。”
他抬步就走,唐淼看着他的背影凉凉的来了句,“靳大爷,你吹风归吹风,小心别掉下去啊。”
靳方言回头凉凉的看了唐淼一眼,就知道得不到这妮子一点儿的好话,以前还能给他顶回去,但知道唐淼是个姑娘之后,他总觉得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和一个姑娘计较,不是什么事儿,只能默默的受着,最近加上这姑娘和姬若离的关系越发的紧密,瞧着新晋太子非卿不娶的架势,他也得让着,哎,他忽然发现,自唐淼来了以后,他这日子越发的难过了。
她收了笑,“楼风,事情办妥了?”
楼风点了点头,唐淼接着道,“这事儿,别和我说,和陈老先生说去,我只问结果,不问过程,相信陈老先生比较感兴趣这些。”
她冲着楼风挥了挥小手,靳大爷很了解她,在手下上茶的时候,见着没有什么合她心意的糕点,便吩咐了人去她那家买了红豆沙来,楼风回来之后一会儿,红豆沙也来了。
她自己盛了一碗,搁了三大勺糖,又给靳方言盛了一碗,搁了半勺糖,起身端着红豆沙走到靳方言的跟前,“大爷,我怕你年纪大了一会儿真给掉下去,还是我来陪着你比较好。”
靳方言接下红豆沙喝了一口,甜度刚刚好,只有一丝丝的感觉,甚和他的心意,他便没有跟唐淼一般见识。
“我说,你就这么放着陈老先生给你手下,不自己去问问?”
唐淼面上一笑,“靳大爷,我跟你赌一碗红豆沙。”
“赌什么?”
他问,唐淼却没有答话,只一脸满足的吃着红豆沙,靳方言不知道她神秘兮兮的是几个意思,便低头吃红豆沙。
楼风一个人靠近了陈老先生,弯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陈老先生立刻面色大变,随后楼风又说了什么,众人面色也是惊变,后纷纷冲陈老先生出言相劝。
“我说你这手下挺有办法的啊,出去一会儿,一回来,竟然就让人有说实话的趋……”
“唐少爷,你这般作为,不会太过分了一些么,不会太下作了一些么?”
陈老先生带着怒火的声音传来,唐淼已经吃完手中的一碗红豆沙,将碗搁到靳方言的手中,一个人大步朝着陈老先生那边儿走去。
靳方言瞧了瞧眼中见底的红豆沙,“好小子,吃得够快……”
他正说着,猛然想起什么,眼眸瞬间一窒,他又使劲儿的盯了盯手中见了底的碗。
好家伙,这小子刚才是赌楼风让陈老先生开口,只需要一碗红豆沙的时间啊!
他瞧瞧空空如也的碗,禁不住摇头,这妮子算的真的是比谁都要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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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 不是个好人()
“卑鄙、下作?陈老,难道你手下那么多人,你会去管他怎么办事么,难道不是如我这般只问结果么?”
唐淼一步一步靠近陈老先生,站在此刻明显有些生气的老人面前,笑的异常的有礼貌,“陈老先生讲道义,我怎么能让先生失了道义,既然您说我下作,那就当我用了不堪的手段,我风冥涧除了做情报生意之外,做的最大的可是杀人的买卖,这不好听的名声么,早已有之,不会因为今天我的手下威胁你了,变得更不好,也不会因为我今天罢手了,而变得十分的友善。”
她浅淡的出声,赵良十分有眼力见儿的给唐淼搬了张凳子搁到唐淼的身侧,她瞧了一眼,并没有做,仍旧笑眯眯的看着陈老先生。
对面的少年不是第一次站在自己的面前,这也不是陈老第一次观察面前的少年,可这一次,这少年却似乎是最显眼的,甚至,连风如何吹散他的额前的碎发,如何从他的背后,拽起他的衣带,吹得它们恣意翻飞,他都瞧见的清清楚楚。
少年眼眸中含笑,嘴角的微笑的弧度无懈可击,可他却在无害的少年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似乎瞧见了阴庭的身影,但这俩师徒却又十分的不同。
阴庭的危险是明晰的传达到对手的心中、眼中,而对面这少年,却深藏不露,即使觉察到了危险,都会让人觉得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陈老在一瞬间捕捉到了唐淼传达出来的,稍纵即逝的危险气息,又或许,只是对面的少年故意让他捕捉到的,毕竟,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她都将那一抹危险完美的掩藏了起来,如同一朵纯白的曼陀罗,静看摇曳生姿,实际上却萃着最鬼魅的毒汁,轻易碰不得。
陈老大半生经历无数,却是第一次在一个少年儿郎身上感受到了此生最大的恐惧,这少年还能比他的师傅要可怕么?
陈老与唐淼对视良久,不论他的目光如何的变幻,唐淼依旧保持那般的模样,什么都不说,任由他观看,唯一不变的,是她一直陪着陈老站着,静静的与他平时。
“唐少爷说的对,老朽无话可反驳,若老朽愿意透露,谁人能保证老朽家人的平安,若牵连老朽一人,老朽无话可说,但唐少爷是性情中人,该是明白老朽的身不由己。”
陈老先生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他这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识过,但这一次的生意最是失败,最是不应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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