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尊主,我们到码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了崔叔年迈温和的声音,唐淼这时候才感觉到,原来马车是已经停了下来。
一瞬间,她有一种幻如隔世的感觉,这是一天之内,她在崔叔身上第二次感到天籁般的感觉,只可惜,这次,她当真没有力气在脚下生风了,她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打着璇儿,自己的脚下也打着璇儿,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她一手撑着车门边沿,一面儿用自己已经软绵绵的腿是触碰地面,崔叔看着唐淼的面色似乎不大好,于是他贴心的上前,将唐淼扶了下来,“少尊主,小心脚下。”
唐淼十分有感触的点了点头,她伸出另一只手覆在崔叔的手下,一来稳住了自己的脚步,二来,她十分恳切的看着崔叔,“崔叔,我当真不着急,您老不用把马车赶的这么快,您老……您老这么大年纪了,是吧……”
她眼眸中满满的都是真挚的眼神,崔叔看着十分的感动,“少尊主,没事儿,我要是在年轻个十岁,这马车可以更快些,崔叔身子骨好着呢,不用担心!”
可是我的身子骨受不住啊,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唐淼心里这般想着,带着崔叔认为十分真挚的眼神,她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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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给你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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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方言正站在码头边儿看着手下人搬货卸货,听着后头的响动,掉过头就看见唐淼一个人正依着码头边儿上的一处护栏,另一只手正扒拉着靠着她最近的一根木头桩子。
瞧着她红扑扑喘气儿的笑脸,靳方言抱着胳膊笑道,“唐少,你还真是着急啊,这么火急火燎的,我说你这次的事情到底得着急成什么样子,你才能跟平时差别这么大吖?”
他一脸好奇的模样,看着唐淼没忍住给他翻了个白眼,她瞧一眼崔叔,人家笑眯眯和蔼的看着她,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笑笑,“我这不是瞧着崔叔这一把年纪了还得我的事情忙前忙后,当然得抓紧了赶紧把事情给解决了,好累着人家崔叔,这叫尊重老人家你懂不?”
“噗……哈哈哈……”靳方言忍不住大笑,他抬步朝唐淼靠近,“我跟你说,崔叔赶起快车来的模样我能想象,你就……”
他瞧一眼崔叔,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其实你就别再我面前逞强了,被崔叔折腾的够呛吧,我特意嘱咐崔叔说,这儿很急,崔叔办事儿,我放心,哈哈哈!”
“靳方言,靳大爷,你大爷!你丫……”瞧一眼崔叔,人家依旧笑的和蔼可亲,唐淼又朝他笑笑,冲着靳方言狠狠剜了一眼,“你就故意的坑我是吧!”
“只许你坑我,还不许我坑你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这做生意么,本来就是你来我往,有借自然有还,我做生意,你还不放心么,童叟无欺!”
他挑衅的瞧一眼唐淼,“再者,你的事情,不是确实挺急的么?”
“那我还谢谢你啊!”唐淼笑眯眯的看着靳方言,轻声又道,“要是你今儿喊我来,没你口中的那么,疯丫头估摸着还没对你对她有异心的事情有所察觉吧……”
“唐淼!你丫……你丫……”
靳方言估摸了半天,看着唐淼有恃无恐的眼神,气得手指都有些发抖,却没办法拿唐淼怎么样,捏人七寸的事情,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唐淼做的更加的熟练了。
“你丫就是个怎么样都喂不熟的白眼狼!”
他愤懑的瞧了一眼唐淼,对正事儿却一点儿都不含糊,他抬手示意了一面儿的手下,带着唐淼走上了一处插着靳家大旗的货船。
“这里毕竟是码头,我虽然截下了货物,但总不能直接在码头上给你开箱验货,但若是靳家的人将货物扣了还给运走了,怕也给你传出去,我便让人将那船系在了一边儿,货物和人员全都悄悄的带上了我靳家的大船,来往的小货船经了靳家大大船来送货也是有的。”
“再者要是我来瞧了发现确实没什么大问题,你还能接着这个由头给人家赔礼道歉对吧,靳家的货船给他一小货船送东西,人家哪里还敢有意见,怕是谢谢你都来不及吧?”
唐淼斜眼倪了一眼靳方言指的地方,那小货船还真是小,小的都不觉得这能是走黑货的船,这压根就是普通人家捕鱼用的小渔船么。
靳方言这人算计起来,可是精明着呢,唐淼从来不认为他处理问题的手段能有什么问题,但却对那么个小渔船里的东西十分的好奇,“这么小个渔船,你是找出什么新奇玩意儿了?”
“这东西啊……”靳方言拖了一尾音,“跟你写给我的那些单子上的东西每一样是对的上的。”
“那你找我是……”
唐淼正说话,有手下抬上来一个小箱子,比一般运输货物的箱子要稍小一,靳方言一手搭在已经开了锁的搭扣上,“唐淼,开之前,我先跟你说,这事儿须得从长计议,你别一看就收不住场啊。”
“你这意思是我还能失控?”唐淼忍不住挑眉,她伸手就去抬靳方言搭在搭扣上的那只手指,“那我还真的看看你到底截到了什么样的东西,还能这……”
她轻轻的一抬手,靳方言已经将箱子打开,里头什么惊喜都没有,只有一堆堆的木牌,唐淼瞟了一眼,木牌上头的花纹看着像是鸢尾花,她目光猛地一窒,声音戛然而止。
右手伸进箱子里,猛地拿出其中的一块木牌,上头的话确实是鸢尾花不错,牌子最上头是鸢尾花,中间镂出了个框,里头刻着的是人名而,后头则刻着天麟的国花白色芙蕖,花朵之上是一个“唐”字。
天麟国内的军队,虽直接归属君王调令,但除却皇城内的御林军,其他的部队,并不属于天子管辖范围,君王只要使用权而没有管辖权,平素虽然各家的军队都会整编在一起,但都会在自己的胳膊上带上绣着代表各家身份的肩章用以区分识别。
唐家军在这些部队中又有些不一样,的士兵都会有一块属于自己的腰牌,除了用以辨认身份外,还可以在战事发生,有人员死亡或伤亡的时候,可以迅速的确认是谁。
唐家军在唐慕之下,根据五位公子划分成了五个大的队伍,各自负责的队伍腰牌上刻着的是代表了各个公子身份的花卉,比如说唐淼手下的兵,虽因她多年学艺在外,她的人暂时交给唐毅,但手下那些兵的腰牌上刻着的便是她唐淼随口说的彼岸花。
唐毅初来的时候,唐淼就听他说,这几年唐慕改变了唐家那些个老规矩,另外划拨了队伍给她两个姐姐,这鸢尾花该就是她四姐唐悦的旗帜图腾。
“靳大爷,能不能劳烦你帮我找些白醋来。”
靳方言明显察觉到唐淼的眼神变得十分的凝重,不待他示意,他手下人已经去寻,不一会儿,端了一碗白醋出来,“少尊主。”
唐淼伸手沾了些白醋,在木牌背面擦了一些,不消一会儿,唐字下头的花朵中,隐约现出一个“悦”字来。
“看来,这东西是真的了,怪不得要走黑路了。”唐淼回头瞧见靳方言不明白的眼神,解释道,“我唐家发给士兵的腰牌本应是玉石来雕刻的,但也可以由着个人喜好来做,我四姐就尤其喜欢用楠木来做东西,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们造假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都快要赶上真的了。”
“此话何解?”
“我不是让人给我拿了白醋么,唐家军的腰牌虽然人手一块,且玉石造价不菲,不可复制性很大,但老祖宗还是担心会被有心人拿去作假,天麟的军队都是私人家里的,假冒了旁人家去械斗然后让另外一家背黑锅的事情,不是没有的。”
“这次这事儿不就看出来了,我们唐家的东西啊,在雕刻之前,都会用特殊的药水浸泡,遇到了白醋便会显现隐藏在背面花卉图案中的名字,就像这个,上面映着我四姐唐悦的名字。”
靳方言问道,“这门技术很好模仿么?”
“哪能啊,要真是真么好模仿的话,你以为多年前,天麟军中乱坐一团,成天干了事儿不承认赖他赖你的时候,我家就该遭殃了,还能到了后来,一起跟着我皇帝姑父一起上位?”
“这倒是。”靳方言点头,又问,“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说,这东西是假的呢?”
“靳大爷,这你可能是对我唐家军不了解,唐家军军中每个军人的腰牌不见了,只能代表意见事情,就是这个人了,且这些腰牌的造价都不菲,我唐家不可能每年都花费这般高昂的代价去做腰牌,军中士兵的腰牌,大都是抹去了之前过世的士兵的名字之后,在重新刻上新的,如此一代一代反复,军中对每一个人的腰牌都记录在册,且有一套严格的体系,不夸张的说,哪怕丢了一块,我都能到唐家的军营中去给你找出来,是哪一个军营哪一个人手底下的兵丢的。”
“你看看这些,这箱子虽小,但这里头的腰牌得该有多少,若军中这么人的腰牌不见了,你觉得,会一个人都不惊动么,你看看我刚来的三哥,像是有事儿的模样么?”
唐家军内部的机制如何,靳方言不清楚,但肯定的是,九州这一方大陆上,没有哪个队伍能比唐家军更加有体制和纪律,天麟让人看着不过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可不敢打为什么,可不就是因为唐家么?
靳方言眼眸中的视线也跟着转深,“按你这说法,这可是行家啊!”
“我估摸着啊,是楠木并不难找,且做腰牌并不很费料子,一块楠木可以做不少,所以遭殃的就是我四姐。”
“可不是么,就你上次喝酒给我看的玉石料子的腰牌,那要是做起来,可不得费掉半座金山,也就是你四姐着木料腰牌还合理些。”
“靳大爷,你扣下的东西只有这一箱?”
“不止啊,你别看那船小,放个三四箱不成问题,而我么,我这儿给你扣下了这个数儿!”
看着靳方言摇晃着的手掌,唐淼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多少,五箱,就那船,怎么放下的?”
“这我不知道,但确实是有五箱的。”
“五箱的腰牌,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呀?”
靳方言冲唐淼摇了摇头,“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但从送货的船夫,到当初找上靳家各个环节的相关人等,我全都给你备齐了,你可以自己问问。”
他说完,朝着甲板另一边看了看,“把人给少尊主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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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不准叫人()
靳方言话音刚落,唐淼就看到一个清秀的少年领着十来个人朝自己走来,她偏过头去看了眼靳方言,“你知道这东西最后会运到哪里去不?”
靳方言摇了摇头,“我也是刚来,这事儿还是你亲自问吧。【无弹窗网om】”
语毕,清秀的少年已经走到他们两人的跟前,靳方言只说了句,“赵良,这事儿是你发现的,你给少尊主说说。”他便一个人走到了船的边沿儿上,吹着迎面而来的风。
赵良点了点头,冲唐淼礼貌的作了个揖,“少尊主,这东西是昨天晚上到的码头,我看着腰牌的式样和唐家军的很像,便给扣了下来,其中参与的人,因为有些靳家主要是经商的,要找全这些人,恐怕力不从心,所以打扰了贵处在上京城的分舵了他们协作,还望少尊主谅解。”
“这事儿是本就是我劳烦靳家帮办的,你找我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妥,若是以后需要,直接找去便是。”
唐淼紧接着又道,“不知道赵兄长是查出了什么?”
赵良答道,“是这样的,距船夫交代,有人花了重金请他将东西运抵大夏,来人并没有露面,他也不清楚是谁,靳家是在半月前得人请托,将这五个木箱悄悄的送出大夏国境,来的文书上写道这些东西将分成两拨送出,一拨送往烨国的方向,一拨送往秋楚的方向,托我们做这件事情的人,是这位陈先生。”
接下赵良递上来的文书,唐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见到了他口中的陈先生,五十出头的年纪,两鬓斑白的很,脸上的褶子很有特色,只两颊处一道叠着一道,额头却光洁的很,瞧不出皮肤有什么皱巴的。
这位陈先生被人带到了她面前,依旧沉着的很,一双无神的眼睛专注的看着远方,并没有其余那些年轻人眼中或慌乱或紧张的神采。
做黑货生意的,哪一个不是有些江湖背景的,这位大爷想来也是年过半百,经历过许多,已经足够他面对事情都处变不惊了,在人家眼里,说不定,她只是个无知少年呢。
“陈”
唐淼刚要开口,便听得扑通一声,自己的腿被人猛地抱住,“这位公子,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别人给我钱我就办事而已,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和靳家主还有公子你作对,真的,真的,公子你大人,你放过小的一马,求求你,求求你!”
来人抱着她的手十分的用力,唐淼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双手颤抖的频率,她低头看了一眼正抱着自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中年男人,他右手攥的十分的紧,唐淼有些心疼她新作的衣裳。
崔叔略紧张的瞧了一眼身边的靳方言,他嘴角微微上扬的模样,分明就是在憋着笑,就唐少爷那脾气,崔叔就怕那小伙子真没干什么,等会儿也得有什么。
他又看了看靳方言,确定自家主子抱着看戏的态度后,叹了口气,朝船上的护卫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将那男人拖走,唐少爷今儿的脾气怕是不能好了,放着这男人不管,委实太不人道了一些。
死死抱着自己大腿的人被靳家的人强行拖走,唐淼弯腰将衣裳褶皱的地方抚平,抬头一笑,“陈先生,不知道可否帮唐某一个忙,烦请告知我,先生手上的是为何人所用。”
陈老先生抱拳拱手,“能让靳家主如此兴师动众用的人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但老朽混迹这一行多年,名声在外,实在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唐公子今日之事唯有抱歉,若公子他日有何需求,我陈某又办得到的话,陈某一定竭尽所能,还公子今日之情。”
陈老先生淡淡道,云淡风轻的如世外的高人一般,唐淼瞧一眼老人看似无神,其实已经看遍千般风云变幻的双眸,行走江湖,靠的可不就是个道义,这是个有原则的老人家呢。
“陈老先生,放在往日,唐某不敢为难,只因此事涉及到唐淼家中之人,这个人情唐某委实不能卖,还请先生海涵。”她同样冲着老人抱拳,退去平日里的玩笑,相当的郑重其事。
“唐少爷,这事儿,老朽也只能抱歉,这个人情老朽也不能卖。”
“好,先生还真是个有底线的人,我也只能打次打住。”
唐淼温和一笑,赵良眼中忍不住讶异,唐少爷这就不问了,往日里不到底绝对不罢休的人竟然就这么算了?
他正疑惑间,有听得唐淼温和的声音,“不知先生高姓大名,唐某下次好登门拜访。”
“唐少爷,这就不必了吧,老朽和您比起来,实在是没有可比性,老朽与您不过是个不足挂齿的任务,唐少爷见了就忘了吧。”
“陈老此言差矣,人与人之间,本就没什么差别,唐淼素来好结交,忘年交也罢,莫逆知己也罢,只要谈得来,都是可以的,唐淼仰慕先生气节,还请先生不要嫌弃唐某年少无知的好。”
陈老先生闻言,抬头看了唐淼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