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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一点安全感没有()
天空中的墨蓝色已经不见了踪迹,转而是浅浅的蓝色,很淡很淡,水洗一样的清透,秦牧和刘苹一前一后从牢中出来。
晨间凉爽的风迎面吹来,并没有比之前秦牧进去时候的好上多少,秦牧看了一眼天色,转眼就天亮了,他在牢中的密室竟然呆了这么长的时间。
秦牧又紧了紧身上的衣裳,走了两步,有树叶歪歪斜斜的飘落到他的脚边,青梗梗的叶片上,有零星的被虫咬过的痕迹,落叶而知秋,这么看来,是真的到一个萧条的时节了。
秦牧想起之前在牢中听到的一席话,忍不住叹了口气,刘苹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只当是她的玩笑话,然而现在,他沉重的心情,似乎已经成了最好的证明。
许是秦牧想的太过入神,他竟然真的叹出了声响,刘苹挨着近,很容易就听到了,她出言道,“叹什么气啊,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一定是件坏事儿,说不好还是制胜的关键,哪怕不是,只要利用的好,也够那边消停一阵的了。”
“刘姐,你是开玩笑的吧,这事儿,就算是捅出来,知情的人怕都不会好过,自古知道天家秘事的人,就算是有功,又有几个,是真的能够留下活口的?”
秦牧出言反问,刘苹之前警告的话,可是真的,这事儿,不是弄不好,而是只要一说,就难逃劫数,这样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了,也大都会选择闭上自己的嘴巴,硬着头皮冲上去,受益的绝不会是他们大理寺。
“秦牧,这话可不能说的太死,留不留活口,关键是要看这话怎么说,由谁去说。”
刘苹轻笑着摇头,并不赞同秦牧的话,秦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模样,明显有话要说,刘苹却已经转了身,“我那儿还有些事儿要出城一趟,话你也听清楚了,直接告诉大人便可。”
“刘姐,哎,刘姐,您别有话只说一半啊!”
秦牧不满的追了几步,刘苹早已大步超大理寺外走去,他摇了摇头,往大理寺的后院去。
昨日大理寺来了一重犯,柳月白忙活了一宿,就在后院临时休息的厢房住下了,秦牧走进后院的时候,大理寺的下人和衙役都没有醒,显得静悄悄的。
秦牧放轻了脚步,走了三两步,便看到柳月白睡下的厢房门大开,窗子也直接大开着。
他立刻迈开了步子走了进去,床上的被褥整齐的叠放着,没有被人挪动过的痕迹,秦牧不经诧异,“大人昨夜一宿未睡?”
“听说,昨夜里,刘苹喊你过去了,那老妪终于肯说了么?”柳月白端坐在桌前,轻抿了口已经凉透的茶水,眼中一片复杂之色。
“嗯。”秦牧点了点头。
“不容易啊,一年前这老妪就住进了我们大理寺。”柳月白勾了勾唇,左手食指不断的婆娑着茶盏的边沿,“能撬开这老妪的嘴,刘苹这功夫见长啊!”
一年前?秦牧没有想到,那牢中密室的老妇已经来了大理寺一年,而他这个大理寺卿身边的亲信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人是谨世子送来的,此事你听了之后,也该明白兹事体大,大理寺本来就是个人多口杂的是非之地,当年防止走漏风声,戚冥是在新年大理寺全体休幕的时候,将人带来的,只有我一人知晓,刘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柳月白淡淡的解释道,秦牧闻言,立刻道,“大人,属下没有这个意思。”
“知你没有这个意思,说与你听,也是让你小心提防着些大理寺中鱼目混珠的所谓自己人。”
搁下手中的茶盏,柳月白起身走到窗前,还处于沉睡中的大理寺,风是清爽的,空气是干净的,只是醒来之后,这晨间一切的美好,都会被冲散。
“你听到的,是哪一种答案呢,是让世子爷舒一口气的,还是心里发堵的?”
“这……”秦牧想了想,道,“大人,碰上这种事,应该没有人会舒口气吧,但从谨世子的角度来说,也不会一点儿都不……这,这事儿,怎么说呢,这……”
秦牧说着说着,又没有办法把自己心里的话说清楚了,他急着伸手比划,但自己又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最后,竟越说越乱,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好了好了。”柳月白一手打住了他,他从书案上取了一张信件交给他,上头赫然写着——“庭前芍药花开颜妍,庭后牡丹花败已矣。”
“大人你一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秦牧两眼一瞪,抬头紧盯着柳月白。
“这事儿不难猜,所谓虎毒不食子,验证这个是早晚的事儿,世子之前紧紧只是怀疑,如今真的落了实,只怕最不好受的人,就是世子了吧。”
当初姬若离拜托柳月白彻查十数年前宫闱之事的时候,他脸上的复杂和迟疑,柳月白是清楚的,他既想要知道答案,却又是最不想要知道答案的人。
皇后娘娘的寿辰,因为天麟太子和天麟定国将军之子误入上古水牢,而不得已延期到七日后举行,如今这事儿,在寿宴之前被证实,真是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如何。
“你且把这信笺交给世子爷,他若是问起什么,你只管把你听到的照实说与他知道便是。”
柳月白转身吩咐道,这事儿,旁人说了不做事,还得姬若离自己拿主意,毕竟这次他们指向的人物,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昨天晚些时候,容家派人来说世子现在人在容府,你去那里便是。”
秦牧颔首,他将信笺折好放进袖管中,容府和大理寺在两个方向上,他赶到容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完全全亮了。
容府下人来报的时候,姬若离他们正集中在容浅的屋里用早膳,一听见有人来,唐淼立刻就不乐意了,“大清早的,事情还真多,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么多的事儿,真是一点清闲日子都不让人过。”
靳方言习惯性的嘲笑唐淼,“唐少,这人又不是来找你的,你没事瞎操什么心?”
“关你什么事儿,喝你的粥!”唐淼笑眯眯的戳了一块白糖糕搁到靳方言的碗里,“来,靳大爷,白糖糕,容家的厨子下手都很温柔,我特意嘱咐他们多放了些糖,你吃吃看,保证吃了之后,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唐淼嘴上客气,桌子底下的脚却是毫不客气的踩了金方案一脚,结结实实的用了气力,一点儿都不含糊。
这特制的白糖糕,靳方言自认为无福消受,早在粥点一起上来的时候,唐淼就很好心的给他夹了一块,正如她说的那样,很甜,甜的让人的牙都忍不住颤抖,这种甜度,靳方言觉得,除了唐家两兄弟这样的怪物,估摸着没有人吃得习惯,当然,一对唐大少爷百依百顺的谨世子和唐大少爷乖巧的太子徒弟除外。
“我谢谢您,但这白糖糕啊,还是留给你,我啊怕一会儿给你吃完了,你忽然又要了,唐少,你和六少这么喜欢吃甜食,你们就不要这么客气了,会让人不好意思的。”靳方言拿着筷箸戳了白糖糕,客客气气的搁到了唐淼的碗碟中。
靳方言的筷子还么有落定,唐淼已经眼疾手快的将手中的银箸伸了过去,她的银箸抵着靳方言的,两人面人都带着笑,却暗流涌动,唐淼手上用了力,“哎呀,靳大爷,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咱俩什么关系,我是那种甜食跟兄弟翻脸的人么,你尽管吃,不用跟我客气的。”
靳方言见她准备抵抗,立刻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唐淼也丝毫不甘示弱,两双银箸在空中僵持不下,唐淼见势,微微调动了真气,靳方言立刻败下阵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戳着白糖糕的手一点一点原路返回,最后,这白糖糕,还是搁到了他自己的碗碟中。
四四方方的白糖糕端正整齐的搁在碗碟的中央,只留一根银箸斜插在上面,靳方言愣愣的看着那块白糖糕,唐淼这死小鬼,他刚才是不是用内力了,这是使诈,使诈!
“靳家主,淼淼说的对,她不是看到吃的会忘记朋友道义的人,更加不会跟你抢白糖糕吃的,你不用担心,淼淼不会因为一块白糖糕跟你绝交的!”
唐毅一面说道,一面戳了最后的一块白糖糕,乐呵呵的吃了起来,虽然他的话听着没有的问题,但靳方言看到他手中的白糖糕,以及唐毅美滋滋品尝的模样,眼角就忍不住抽搐,他为什么总觉得,这六少爷的话里有话,尤其他最后的话,听着完全就像是句反话,其实他是不是在警告他说,要是不吃白糖糕,唐淼就要跟他绝交来着?
靳方言越是想着,心里越是觉得像这么一会事儿,他忍不住愤慨的想着,六少爷这是威胁,*裸的威胁!
“靳家主,小七既然夹给你你了,你就不要推辞了。”姬若离跟着说道。
“恩,靳家主,我师父一般不轻易跟人分享甜食的,你还真是她的知己好友,以后多关照。”阴浔没有架子的说道。
“要吃就吃,一块白糖糕而已,你墨迹什么?”凌菲看不过眼冷冷说道。
“这小子的白糖糕,你最好是……”君非白话说了一半,笑了笑,留给靳方言自己体会,毕竟,唐淼心情好起来,你不会知道她下一步想做什么的。
“其……”
容浅正要开口,靳方言便悲催道,“别说了,我吃。”
不就一块白糖糕么,一个两个至于么,竟然没有一个人帮他的,靳方言忽然觉得,自己在这容府中,真是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141 记得什么吖()
靳方言二话不说,拿着白糖糕就直接咬了一口,白糖糕如想象中一样的软糯,也如靳方言认知中的一样,甜腻的让他的牙都忍不住一痛。
白糖糕原本是个不太重甜的清爽糕点,但在唐淼这里,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呃……”容浅看着靳方言如此狼吞虎咽的模样,她眨了眨眼,搁下手中的筷箸,“其实,我刚才说想说,如果靳家主你不想吃的话,给我就好了,不用这么勉强的,不过现在看来,靳家主应该挺喜欢吃白糖糕的。”
“对的,对的,浅浅姐,你人真好,不过靳大爷的爱好我还是很清楚的。”
唐淼毫不客气的出言替靳方言回答下来,她扫了一眼桌上的糕点,夹了一块杏仁糕搁到容浅的碗里,“浅浅姐,吃块杏仁糕,这个也不错的。”
“唐淼,你小子倒是天心呢?”君非白面上一笑。
“那是那是,您老的未婚妻,我怎么好不好好照看着,别一会儿照看的不好了,你反过来说我的不是,要是在和我秋后算账,我可打不过你,要是你们夫妻两个高兴起来联手,我就不知道去哪儿了,这点儿眼力见还是要有的。”
唐淼笑里藏针的看着君非白,昨天在容浅的房门外,她听到的那些话,她可是一直都记着呢,她可不是什么记性不好的人,这么快就会忘记。
君非白的事情闹出来之后,容浅的身份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至少在他们之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或许是她觉得不需要再隐瞒下去,今天直接换上了女装。
浅粉色的襦裙上绣着小支的梨花,看上去十分的清爽秀气,一点儿都不能将她和昔日那个容家家主联系在一起,唐淼起初见到这样的容浅,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子,后来发现并没有的时候,只感叹人靠衣装,她可买忘记初次见到容浅时候,她变态的身手和高冷的格调,穿了女装的她,不要太接地气,整个人没有了昔日的肃杀干练外,反倒是显得温婉起来。
唐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容浅穿着女装她变得更加女人了,往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被她调侃的脸上竟然爬上了些可以的红晕,“唐淼你怎么这么说呢,你对小白有恩,我们谢你还来不及,不会找你秋后算账的。”
“还是我浅浅姐明事理。”唐淼面上一笑,身子朝容浅那里挪了挪,“君非白听听,你未婚妻说我对你有恩呢,你得懂得感恩,要报恩呢!”
她勾唇一笑,眼中恶劣的神采,君非白一览无余,他先不做声,只往姬若离那里看了看,似乎在说,这人是他的,他得管管。
姬若离不露声色的忽略君非白头来的眼神,起身站了起来,“不是说大理寺派人来了么?”
下人颔首答道,“世子爷,人在前厅候着呢!”
“我去去就来。”姬若离冲众人抱歉一笑,俯身冲唐淼道,“唐小七,替我看着点儿,别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东西被这一大家子人一扫而空,只留一碗无味的白粥给我。”
“去吧去吧。”
唐淼愉快的答应道,她视线刚送走姬若离,就立刻转身看着君非白,似乎在等着他的答案
,唐淼是要感谢,但君非白对她刚才眼中那抹恶劣还是心有余悸,这姑娘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她这还恩情可不一定是字面上的意思。
“小白,唐淼等你的话呢!”
容浅见他一直不回答,伸手推了推君非白,唐淼眼中的得意之情更加重了,君非白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吧,你说想要什么,回头我找人给你送来。”
“不用这么麻烦,我也不是那么喜欢银钱的人,我眼下有件小事,你正好可以帮忙。”
唐淼连连摆手,一脸“我人是不是很好?”的表情,君非白却不以为然,这世上,不能用银钱来打动的人,才最是麻烦,偏偏唐淼这姑娘就是!
“可不么,你人最好了,谁有你好啊!”君非白咬牙一笑,“跟我说说你那小事儿?”
“不急不急,你身子还没有大好,我不是这么不仗义的朋友,再者,我也不急在这两天。”唐淼一脸善解人意,“好了,吃饭吃饭。”
靳方言趁着唐淼和君非白几人聊的欢畅,他瞥了一眼其他人,似乎众人都在听着对话,没有人主意到他这边,他悄悄的把还剩下的一小口白糖糕塞进了盛着豆浆的碗里,准备一会儿直接不喝豆浆,把这小半块的白糖糕糊弄过去。
这东西,甜腻的让君非白觉得,全部一整块吃下去,自己的牙非得坏了不可,对于不爱吃甜食的人来说,唐少这招可真是要人命。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白糖糕丢尽了豆浆里,白糖糕吸了豆浆的水分,沉到了碗底,看上去还是一碗豆浆,他小心的看了一眼众人,似乎都没有发现他,他满意的端起白粥,扮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靳家主,你这吃白糖糕的方法真是独特,竟然搁进了豆浆里,你是觉得豆浆不甜么?”君非白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惊得靳方言说不出话来,耳边又传来君非白的声音,“阿浔,把你那边儿的糖罐递给我一下,看来靳家主是觉得这豆浆不太甜,我给他加点儿糖。”
“帝君,不用了!”
靳方言伸手将要去护豆浆,可君非白的动作更快,他已经舀了一大勺的糖搁了进去,靳方言眼看着君非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吓得将手搁在了豆浆的碗面上,“帝君,够了够了,已经够甜的了。”
“靳家主不要跟我客气,就像唐淼说的,吃点甜的,心情会变好的。”君非白手里按着舀糖的小勺,“我听说,靳记住是做货运的吧。”
“是啊,帝君的记性真好!”
靳方言尴尬的笑了笑,遮在碗口上的手不情不愿的松了下来,他眼睁睁看着君非白往他的豆浆中又放了两大勺的糖,他心里已经忍不住咆哮,什么叫好像记得,这事儿分明在他第一次见到君非白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了,就算不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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