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说吧。”
“君非白,听你这口气,你在这里混得还不错啊!”
唐淼声音立刻大了起来,她几步晃到君非白的跟前,之前她透过那笑窟窿,并没有完全的看到他的样子,至少,她没有看到他身上细小的伤口和被割开得外袍,也没有看到他右脚上绑着的镣铐,镣铐的另一端,钉在长满蔷薇花的花墙上。
艳丽的蔷薇花墙,竟然还连着沉重的锁链,怪道人家老说,美丽的东西都是带刺的呢。
即使君非白当年被囚在他兄长府上的时候,也只是限制了他不能出府而已,并没有将他如一个……如一个……
堂堂烨国君上被人用镣铐锁在这边,这……这……这实在是……
唐淼第一天认识君非白的时候,就知道这人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且心中算计如海一样深讳,现在这副样子,完全不是她第一天见到的那一个君非白,也不是她这么多年来认识的君非白。
“蠢白,你……”唐淼顿了顿,似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想了想,好不容易才憋了一句,“你果然蠢呢!”
君非白一早知道,唐淼十分别扭于自己感性的一面,他点头赞同道,“是啊,但我这么蠢还有你们来相救,看来也没有蠢到家,对吗?”
“谁……谁说我是来救你的,我是来……”
唐淼正欲反驳,忽然听得“嘭”的一声,有人从天而降,唐淼眨巴了眼睛,只觉得这场景十分的眼熟,像极了刚才自己和姬若离的遭遇。
来人背部朝下,直直的甩了下来,他受到的冲击似乎不小,触碰到地面的瞬间,扬起了不少的粉尘他瞬间猛烈的咳嗽。
“裴济?”
姬若离看清了摔倒在地的人正是早上和容浅一道出门的裴济,面上一喜,他伸手将裴济扶了起来,“裴济,你怎么在这儿,那浅浅呢,浅浅是不是也……”
君非白面色一凝,“什么,浅浅她来了?”
“是啊是啊,她来救你了,你开心了吧,这么多年的追妻路啊,总算是看到点儿效果,不然还真是白做了这么多年的热心人士啊!”
唐淼在一边儿讽刺君非白,他却丝毫没听见,“浅浅来,你们为什么不拦着她,她……”
“君非白,不要这么不讲道理好不好,你心里分明很开心,装什么装!”唐淼笑眯眯的看着他,带着些坏笑,并未将君非白的责怪放在心上。
“小傻子,我说什么来着,你巴巴的来救人家,可人家不但不领情,还责怪你怎么把他心爱的姑娘牵扯进来呢!”
凌菲的目光冷冷的从君非白的脸上刮过,“容家主想做的事情,就连烨国君上都拦不住,我们这些小角色怎么可能拦得住,难道君上不明白这个道理么?”
125 只能等()
凌菲直来直去的冷言冷语一场的直接,唐淼顿觉尴尬,难怪凌妈总是没有朋友了,这种事情,能算计的这么清清楚楚么?
怎么说凌菲都是自己的人,唐淼只能无奈的冲君非白笑了笑,君非白淡淡道,“刚才是我说的有些过了,唐淼你见谅。”
“没事扯这些干什么,怪是让人陌生的。”唐淼扮作吃惊的模样去拽姬若离的手,“阿离,你看,这人被关在这里都傻了。”
“好了,别扯这些没用的了。”
姬若离笑着在唐淼的头顶敲了一下,冲裴济看了过去,“不是传来消息说你们遇到伏击了么,怎么你们也……”
“世子爷,我们并没有遇到伏击,是一个姑娘引我们来这里的,主子还特意让人守在外头后者,说是太阳落山后,还没有出来,就让他们先回容府找司墨商……”
裴济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是,世子爷、少尊主,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阴浔指了指裴济身后的君非白,“何止我们在这儿,你家主子要找的人也在这儿。”
裴济依言转过身,果真就看到了君非白的身影,在他视线没有转移到君非白脚踝处之前,唐淼先一步站到了裴济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还是先说说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吧。”
凌菲冷眼看着唐淼的举动,明摆着的事实,这么拦着有什么意思么,不就是少一个人看见么?
“早知道有人会找来,我们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来这里,真是浪费时间。”
凌菲哼出了声儿,不知故意还是有意,唐淼觉得她是故意说给君非白听的。
“凌妈!”唐淼害怕她没有出去之前,先被凌菲弄得尴尬死,她几步走到凌菲的跟前,瞪了她一眼,将她拉到自己的跟前,转身冲君非白笑了笑。
君非白和善的冲她摇了摇头,“按照裴济说的,上面应该有人,你们来的时候,有看见么?”
姬若离摇了摇头,“我来的时候,周围并没有人,倒是有一股十分浓烈的血腥气,容家来报说是浅浅遇到了伏击,我以为那血腥气,是之前打斗的时候留下的,派人去探查,也说掺杂了容家和黑衣人的尸体,所以并没有仔细去看,现在想来,倒是有些问题了。”
“我来的时候曾经勘察过周围,那些黑衣人的衣着并不算完整,好些都是十分凌乱的,我挑了一两个来看,黑色夜行服里都是容家下人的衣服,实际上都是容家那些随从的尸体。”
阴浔一面补充,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如果是按照刚才那小哥的说法,容浅是跟着人进来的,那么,遇到伏击的人,不是容浅,而是守在外面的容家下人,可对方伏击了容家下人,还制造了这么一出假象出来,为的是什么?”
按照容浅的吩咐,那些人最早应该在傍晚时候才会回到容府去报信儿,可姬若离他们确实在午膳前已经得到消息了,消息清楚的说是容浅遇到了伏击,这显然和事实的真相有所出入。
来人是故意用容浅遇到伏击的消息来引姬若离前来一查究竟的,所以,容浅似乎成了饵,钓姬若离的饵,还是或者,是招来阴浔和唐淼的饵?
那藏在暗中的人究竟对他们有几分的了解谁都不知道,但不管那个人算计到了哪一步,现在先回来,对方的目的似乎绝没有看上去的那样简单,甚至绝不可能是且熙一个人可以办到的,她的身后一定还有人。
君非白、姬若离和阴浔几人的视线在空中有几番的碰撞,几人用眼神交流片刻后,脸上都不太好看。
唐淼见三人的眉形第一次出奇的相似,她看了一眼裴济,用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眼神交流,“裴济,你刚刚从上面掉下来,你主子呢,还在上面?”
“家主,家主说着水牢里面有一个巨大的迷阵,之前属下走错了一步,连累家主和属下一起跌入了一个迷阵中。”
裴济怯怯的超君非白的嘴角看去,原本就抿着的唇似乎因为他的话而往下弯了一些,甚至还带着些寒气,他立刻又道,“不过家主对着里面的迷阵十分了解,她说这水牢原就是容家的先主奉命安置的迷阵,所以,对着里面的迷阵,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十分了解,唐淼心里想着,找裴济这话,容浅对着这里,哪里是一点点的了解,这人主上就是干这么的,她还不是对这里面闭着眼睛都可以找到么?
“就算是这样,你怎么就掉下啦了呢,难道你不是应该寸步不离的跟在你家主子的身边么?”
唐淼对裴济如何掉下来十分感兴趣,“还是说,你自己又走错了一步,自己掉下来不说,还连累了你主子?”
裴济瞟了一眼君非白,他身上的煞气似乎又重了一些,他恨恨的倪了唐淼一眼,那一脸坏笑的模样,分明就是晏老说的无恶不作的模样。
这个少尊主啊,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那他出来开涮,裴济算是明白晏老对唐淼的认识非但没有错,而且还十分的贴切。
“属下,属下也想跟着,但属下是被人打下来的,家主和属下本来一起走在迷阵中,配合家主破阵,但谁知道走到半路,就有一姑娘家带着许多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姑娘家,你说的是不是那个肩膀上有个窟窿,看上去还十分不怎么健康的姑娘?”
“少尊主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人家还惦记我的血色牡丹呢,说不好还拿出来招摇撞骗呢!”
唐淼眯了眯眼,裴济说的该就是且熙了,这年头啊,就连养个丫鬟,都可以养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还真是一个不安全,没有信任的时代。
唐淼一语双关,但君非白此刻显然没有心情去想唐淼话中的讽刺和深意,反倒是有些激动的看着唐淼,“唐淼,你有血色牡丹?”
唐淼拉着凌菲,但却依旧站在裴济的跟前,所以,实际上她是背对着君非白的,但即使是这样,她依然可以感受到君非白热切的眼神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十分热切。
往日里倒也没见到君非白对自己看的这么仔细,这么认真啊!
唐淼觉得,君非白此刻的眼神一定十分集中,他脸上肯定是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不然她也不能感受到自己的背上一阵一阵的发麻,随后甚至加油热气不自觉的往上升腾,分明是被人久盯的后一阵。
这心爱的姑娘惦记的东西,就是这么的不一样,自己都落得这副田地了,竟然还有心情惦记着人家姑娘想要的东西。
“是啊,你想要?”唐淼笑眯眯的转过脸面对君非白,“想要你之前干嘛不跟我说,你看看,现在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事儿来,何必呢?”
“你真有?”
“我真有,都到这份儿上了,我骗你干嘛?”唐淼没好气的倪了君非白一眼,这人在容浅的事情上,还真是一点都不干脆,还十分让人生气,“我说,你要早说是这儿,哥们早给你办了,也省的这么多事儿,现在好了,大家都在这里陪着你。”
君非白有瞬间的失神,“你竟真的有……”
“君非白,你说啥?”
“没什么。”君非白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刚才的话题,“唐淼,你的奇门五行一直不错,你知道裴济是从哪里掉下来的么?”
“阵法里面呗。”唐淼摊了摊手,斜眼看向裴济,“你刚才说你们碰到了那姑娘,然后呢?”
“那姑娘上来就让人攻击家主和我,属下一直陪着家主应对,但那些人好像永远都杀不完似得,一直一直不断的从四面八方而来,后来,有人故意分开了属下和家主,属下正想着怎么应对那些源源不断的黑衣人,家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把我推了下来。”
裴济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那些黑衣人的速度、数量,都是他吃惊的所在,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刚才的表述是不是有问题的,而且,他更加担心容浅的功夫虽然很好,但那么多的黑衣人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这明显的车轮战,多好的武功怕都是熬不住的。
“杀不完?”唐淼听后忍不住挑眉嗤笑一声,“阵法里面的幻像,你们怎么可能杀得完?”
“幻像?”
裴济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他本能的朝姬若离看去,“世子?”
“不错,应该是幻像。”姬若离冲唐淼点了点头,她的猜想和他不谋而合,早在刚才他们来的路上就已经感受过了这迷阵中的万千万变。
“水牢虽然很大,但不能够容纳大规模的人手,浅浅的身手极好,一般人是困不住她的,在说,按照裴济那个源源不断的说法,这水牢怕早就没人挤破了。”
姬若离顿了顿又道,“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浅浅被困在迷阵中了,而且她推你下来,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在跟幻象打斗,换句话说,她知道自己被迷阵中的一个环节困住了,她丢你下来的时候,正好可能找到了突破口,又不能立刻解决,所以先将你推到了她认为的安全地方。”
“那我们……”
君非白面上又是一阵紧张,他话还没有说完,姬若离便果断的摇头,“不能,我们能做的只有等。”
126 没有()
裴济不解的看向姬若离,“等?”
“不错,只能等。”
姬若离再一次肯定,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方,裴济刚才是在他们上方掉下来的,可是如今再看,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蔚蓝色的天空还飘着几片棉花糖一样的云彩,若不是因为他们身在水牢,这忽然变幻出的天空,还真的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他伸手指了指天空,“你们看到变幻后的天空了么,其实浅浅和我们应该在同一个区域内,但是她在迷阵中,刚才裴济也说,浅浅告诉她这是容家的先祖的阵法,我们这里人应该都没有她熟悉,她既然将裴济扔下人,一是护着他,还有一点,应该是不想让他碍事儿,且不说我们能不能好运到找到浅浅,若是真找到了,这迷阵中,稍有一个纰漏,就会斗转星移,我们怕是也只能帮倒忙。”
君非白听了姬若离的话,一阵沉默,他看了一眼唐淼,见她也没有反对姬若离的话,淡淡道,“就照世子说的,我们等等看吧。”
奇门幻术与五行,并不是君非白擅长的,但他相信唐淼的判断,她都没有说话,就证明姬若离说的并不错,他们贸然行事,会有触碰到迷阵,扭转阵内乾坤的危险,这无形中会加重容浅的负担,这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原本,他甘愿落入陷进,是因为有自信可以问且熙讨要的了血色牡丹后出去,却没有想到,如今竟然成了容浅的负担,他不但没有把她想要的带出去,还连累了唐淼他们。
君非白仰头凝重的超头顶看去,余光下意识的瞥到自己脚上的镣铐,他握拳的手不断的收紧,心中抱怨自己的同时,祈祷着容浅在迷阵中能够平安无事。
且说容浅一人困于迷阵中,四面八方就如裴济说的那样,永远都是杀不死、杀不尽的敌人。
幻境中的黑衣人虽然不真实,但其中掺杂着真正的黑衣人,容浅在面对黑压压的人群时,或许根本来不及分清楚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在和众多黑衣人缠斗、牵制的同时,她的衣裳已经破了好些细小的口子。
“容浅,这不是你容家的迷阵么,怎么在这里面,你这当家人竟然也不能来去自如么?”
一阵笑声从众黑衣人身后传来过来,黑压压的人群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且熙轻蔑而缓慢的走向容浅,带着几分的高傲与得意。
“终于肯出来了?”容浅低眉看了一眼左肩上新划拉出来的伤口,右手轻轻的覆盖在左手的虎口处,她看了眼四周,笃定道,“这阵法被人改过,伤门、死门、杜门、景门、生门、惊门都被人篡改了,据我所知,你应该没有这么大的本事,纵观整个陈国,怕都没有人有这样的本事。”
“哈哈哈,容家主就是容家主,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这么精于算计呢!”
且熙大笑不止,她两手不住的拍手,“原本我还在想,容家主这次是开窍了,君非白或许这次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没想到啊,到了这时候,容家主关心的问题,竟然是我身后的人是谁,难道你该关心的,不是君非白的安危吗?”
“且熙,我与小白之间如何相处,与你何干?”
容浅冷冷的看着且熙,她这生冷的话,犹如一记闷雷,彻底炸开了且熙的情绪,“与我何干,容浅,你说的还真是理所当然,你所依仗的不就是君非白喜欢你么,如果不是这一点,这么多年,你凭什么这么嚣张,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命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