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他的世界观里是极力反对这种不对等的礼教的,当然,梦回盛唐之初他也做过一些有违道德的事,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
当初他与李青缘成亲并非自愿,不过,也并非不喜欢对方,毕竟无论身材样貌,还是身份气质人家都是出类拔萃的。
那个时候他千百个不愿意是怕娶了公主为妻会影响自己的采花大业,所以才觉得很委屈。而今采花大业已成过去,当初的委屈也就不复存在了。
不过,虽然委屈感已经荡然无存,梅采梦在面对李青缘的时候却始终低了一个等级,因为这位万安公主身上的女王气太浓,对梅家公子有一种天然的震慑性。
其实,最初李青缘对梅采梦的感情还谈不上是爱,只是当日诗书盛会上被其独有的气质所吸引,便想要得到他。
换句话说,她选择招梅采梦为驸马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占有欲,而且是极其霸道的占有欲,完全没有考虑对方的感受。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他的感情也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喜欢、占有,变成了疼惜、依赖,她真的爱上他了。
她对他的爱并非流于表面,也不再是占有,不伟大,也不自私,不担心有一天他会被别人抢走,也不介意他与其他异性知己过于亲近。
这一点,从她可以欣然接受虞倾颜住进公主府便看得出来,只是她没有想到除了集贤书院的虞大美人外,还会有其他与之相关的女子住进府来。
四月初一,明明已经转暖的天气却莫明奇妙的下起雪来,一夜间整个长安城都处于冰雪裹挟之下,很美丽,也很残酷。
气温骤降,风雪突袭,赶路之人冻死、冻伤者百余人,大明宫里夜班巡逻的侍卫亦有十余人死于冰冻。
天生异象,必有妖孽。如此反常的天气于这京师出现必然会引起一番震动,亦免不了别有用心之人借此大做文章。
风雪天气持续了一个昼夜,除了有人畜死于冰冻之外,京畿之地的庄稼、果蔬也遭受重创,这于耕田为生的百姓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庄稼被冻死便没有粮食交租,甚至没有粮食糊口,若处理不当恐怕会出现哀鸿遍野的惨剧。
如此反常的天气于大唐子民来说属于天生异象,而且往往会与迷信之言扯上关系。
作为一个来自未来的坚定的无神论者,梅采梦很清楚这样的天气虽然实属罕见,却也并非不能解释,只是若果让他在遥远的大唐谈“厄尔尼诺”似乎不合时宜,而且应该没人可以听得懂,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相信了。
所以,他便放弃了为这样反常的天气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天生异象,人心惶惶,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稳定民心,将此次天灾带来的恶果降至最低。
这么多年了,只听说过洪灾、旱灾、蝗灾,这四月飘雪还是头一遭,不过虽然这样的状况虽然很陌生,却也并非无迹可考。
天灾降临,上下皆惊。鲜理朝政的李隆基一边急召集贤公子们入宫,一边颁下诏令宣布天灾一事由左相骆修文全权处理。
此时的李隆基虽贪图享乐,懈于朝政,却并不糊涂,他很清楚天灾亦解,人祸难平,发生这种事通常要做的便是开仓赈灾、免税几年之类的事。
不过,若是所托非人,负责处理此事的官员趁机中饱私囊,届时百姓必将对朝廷心生怨言,更有甚者恐怕会激起民变。
集贤公子派虽然年轻,并无应对灾荒的经验,但他们却志气高洁、为官清廉,所以,这一事件交给他们处理是最合适不过了。
午后,紫宸殿
李隆基朝服加身,头戴通天冠端坐于龙椅之上,高力士立于一旁,殿下立着的除了集贤公子外再无旁人。
“此番急召你们入宫所为何事应该不用朕多言了吧,大家尽管畅所欲言,说说有什么应对之策。”
骆修文冲殿上的皇帝躬身施礼,镇定自若,入宫之前他已经想过应对之策,所以回答起来无丝毫仓促之感。
“回陛下,此番天灾朝廷需要解决两个问题,一是因为突降暴雪带来的直接损失,二则需防别有用心之人借此大做文章,散播有损天威的言论。”
虽然骆修文还未说出具体的解决之策,但李隆基对他的回答还是很满意的,觉得选其为相果然没有错。
“嗯。”李隆基微微颔首,又问,“左相言之有理,不过具体该如何应对呢。”
骆修文的目光移向身旁的梅采梦,欲先听听他的意见,多年的同窗好友,这一点默契还是有的。于是,梅采梦便又开口回答说。
“陛下,春种夏长,秋收冬藏,此乃北方耕作的基本规律。而今正值初夏,所以此番冰雪之灾对百姓打击最大的并非当下的生活,而是来年的生计,田租、税赋、生活所需的粮食以及耕作所需的种子。”
(本章完)
第108章 风雨欲来()
话未说完,梅采梦便又停下来,改为骆修文接捧。
“陛下,当务之急是要打消百姓心中的忧虑,为此臣以为朝廷应宣布免除守在之地三年赋税,以彰显陛下爱民之情,同时开仓放粮,为百姓提供下半年生活所需的粮食及来年耕作所需的种子。”
骆修文稍稍顿了顿,见其他人无人开口,便又继续道。
“除了粮食之外,油盐酱醋等也都是生活必需品,而这些是需要钱财来购买,若今年粮食颗粒无收,耕作为生的百姓便也就没有了经济收入,无力购买其他生活必需品,倘若其他必需品由朝廷直接发放,便会直接影响相应商贩的利益。”
“嗯,”李隆基点了点头,觉得梅采梦言之有理,“那该如何解决呢。”
“臣以为对以耕作为生的百姓应该按照当地吃穿用度的平均水平,由朝廷拨款按人头发放钱财,对商贩们则免除其一年的相应税务。只要受灾百姓手中有了足够的粮食和钱,便不会再对来年的生计所忧。”
李隆基对骆修文提出的解决办法很是满意,不过,仍旧有一点不放心的地方。
“左相所言深得朕意,不过,应该又何人去执行呢,所说派去的官员趁机中饱私囊恐怕会适得其反。”
李隆基所虑之事集贤公子们自然不会想不到,在场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决定由骆修文开口。
“陛下所言甚是,官员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之事历朝历代都有,且难以杜绝,因为人心多是贪婪的。”
说到这里,骆修文双手抱拳,躬身施礼,声音微微抬高了一些。
“弱势陛下信得过,臣以为此事可以交给已经入仕的集贤书院学子处理。”
“朕今日既然只召见你们前来自然不会信不过,左相,继续说下去。”
“陛下,此次天灾所祸之地涉及京畿道全境和关内道的部分州县,臣以为应该将朝廷解决此事的方法以皇榜的方式招贴各受灾州县,为彰显朝廷对此次灾情的重视,臣建议由申王以朝廷之名前往相关州府亲自主持,一来申王乃皇室宗亲,地位尊贵,二来子君也是书院学子,若有任何差池我四人甘愿一同受罚。”
虽同属集贤书院,但在场四人唯有李元一人不在集贤四公子之列,但从名望上看李元较之其他三人要略逊一筹。
可是,骆修文却偏偏提出由李元以朝廷之名主持大局,他给出的解释是李元乃皇室宗亲,李姓后人,这样的解释也的确说得过去。
不过,他这样做的原因却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
李元对自己这位皇帝叔叔不满,对当下昏暗的朝局不满,在这一问题上他与骆修文已经达成共识,便是为了各自的目的不惜铤而走险,付诸武力。
然而,身处乱世可以马上的天下,而今治世之下若想改朝换代单靠武力是不够的,更需要的是民心。
这次雪灾突至刚好给了他们一个收买人心的机会,李元虽是以朝廷之名前往守在州府慰问灾民,但百姓可以看见的却是他申王李元,记得最深的也必然是他申王李元。
李隆基没有看出这件事背后的深意,在场的梅采梦和冷依寒也同样没有察觉。
说到这里也只是解决了方才所说的第一个问题,至于如何应对有人借此事大做文章还没有明言。
其实,这两个问题本并非独立存在的,而是二者相互作用,若是实际问题没能得到及时解决,别有用心之人散播攻击朝廷、攻击皇帝的言论便会更能得到民众的认同。
反之,若是此番天灾对当地百姓造成的直接损失得以充分的补偿,同样再传出别有用心的言论,它在市井之间的影响力便会相对弱化许多。
不过,也并非解决了第一问题便可以彻底解决第二个问题,既然是借题发挥、趁机发难,那只要四月飘雪之事已经发生,便阻止不了相应流言的传播。
对此,梅采梦的意思是为彰显皇帝爱民如子,即日起皇帝及后宫妃嫔斋戒三月,则良辰吉日于含元殿祭天祈福,祈祷国家昌盛、万民安康。
在梅采梦所在的二十一世纪,人心愚昧都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在遥远的大唐便更是如此。
都言得民心者得天下,然而,所谓民心是最靠不住的,因为人心愚昧,最易受人蛊惑,最易摇摆不定。
所以,君权神授的封建王朝要懂得收买人心,彰显皇权尊贵,而梅采梦所处的“文明”时代,也在宣扬仁min当jia做主,进行思想控制。
事不宜迟,商议过后,李隆基御笔亲书由申王李元执天子剑,以朝廷之名亲临受灾州县,主持赈灾大局。同时诏令后宫嫔妃与皇帝一起斋戒三月,着太史局择良辰吉日祭天祈福。
次日,李元乘钦差銮驾启程离京,前往关内道下属州县,京畿道的灾情则有梅采梦亲自主持处理。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并没有出现有任何地方因处置不当而激起民变的问题,不过,正如前面所言,这看得见的损失可以弥补,看不见的阴谋则很难扼杀。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半个月后,谣言从关内各地汇聚京城、东都,由从京师、东都二地辐射至其他州县。
天子无道,奸臣祸国,上苍怒之,天灾罚之。
昏君不废,奸臣不除,国将亡矣,民必苦矣。
谣言传至京城,人心惶惶,朝野震惊,李隆基闻之勃然大怒,命骆修文与杨钊分别彻查此事,查明者赏,未明者罚。
天子无道,奸臣祸国。这里的天子、奸臣指向何人不言而喻,幕后之人直接将矛头对准当今天子与当朝权相,用心之深可想而知。
虽说,明智之人都可以看得出此等流言明显是有人伺机生事,不具有任何可信度。
然而,这世上明智之人毕竟只是少数,更多的还是愚昧无知的庸人,而幕后之人想要蛊惑的便是那些没有自我,思想愚昧无知者。
(本章完)
第109章 暗潮汹涌()
李隆基将谣言之事交给杨钊和骆修文分别处理,杨钊此人擅长的不过朝堂阴谋、敛财之道,这让他去查案似乎有些难为他了。
而且,皇帝的旨意很明确,不能查明者会受处罚,所以,为求自保这位权相估计会无所不用其极,不知又有多少人将蒙冤入狱了。
作为集贤四公子之一的骆修文,无论才学,还是智力都远胜于杨钊,所以,理论上胜者应该是骆修文。
当然,这是在双方都保持节操的情况下。
谣言四起让骆修文和李元也很意外,原本他们也想借天生异象之事大做文章,不料,却被他人抢先一步。
这幕后黑手究竟是什么人,他散播此等谣言的目的何在,莫非有人也在密谋对当朝皇帝发难,若真如此不知是敌是友。
一个月后,杨钊依旧未能查出幕后的造谣者,未免责罚他便指示属下抓了一些不识字的物质百姓充数,骗他们在认罪状上画押,如此卑鄙的行为也就杨钊之流可以做得出来。
杨钊一无所获便胡乱抓人充数,骆修文则恰恰相反,他已经知道幕后黑手是谁,知道幕后隐藏的是一股什么势力,可是,基于利益考量却选择了故意隐瞒。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半个月后,消息传来,南方再现官员被杀惨案,一个月内徐州、扬州、杭州三地的重权者相继被杀,皆是一家老幼妇孺无一幸免。
坐镇扬州的淮南节度使陈逸之也于府中遇刺,幸运的是他只是左肩中了暗器,并未伤及性命。
天宝十载的南方众官员被杀大案仍未告破,如今江南官场又现惨案,且遇害的官员又是终于集贤公子派的人。
而且,这一次集贤四公子之一的陈逸之也险遭毒手。
消息传至京城,朝野上下议论纷纷,认为此次官员遇害案与当年之事如出一辙,多半乃集贤公子派的政敌所为。
天宝十载,震惊朝野的江南大案发生后,朝野上下虽不敢名言,许多人心中都认为案件与当时的权相有关。
而今,惨案重现,作为李林甫的继任者的杨钊便首当其冲,难以摆脱嫌疑。
对此,杨钊很是无奈,也很是担忧。天宝十载的大案是他与骆修文共同筹划所为,目的是将污水泼向李林甫,而今同样的故伎重演,而他却成了那个中招之人。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也不敢断言此次江南案件究竟乃何人所为,但杨钊还是将第一怀疑对象指向了骆修文。
三年前他已经见识过这位年轻状元不为人知的一面,其用心之毒,手段之狠较之自己毫不逊色。
而今惨案重演,纵观整个朝野,除了他杨钊之外,再无旁人与集贤公子们成水火之势,然而这件大案却并非自己所为,那便很有可能是对方故技重施,陷害于他。
事实却并非如此,虽然李林甫死后,接捧相位的杨钊成了集贤公子们的第一政敌,也的确想过要将其及附庸于他的朝中奸佞铲除,却从未想过要用如此惨烈的方式。
杨钊会怀疑骆修文是因为他的眼界过于局限,遇害官员是集贤公子的人他便认为只有两种可能,一乃公子派的仇敌所为,二是骆修文故技重施。
他没有想过,这件事有可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幕后黑手的最终目标不是集贤公子派,也不是他杨钊,而是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与杨钊不同,才华、智商都远在常人之上的集贤公子们则都想到了这一点。
如果有一股隐藏势力蓄谋已久,那么江南大案应该只是一个开始。
五月十七,梅采梦收到了从扬州的来信,送信之人非普通差役,此人名叫赵阳,是想陈逸之在扬州的亲信。
梅采梦本欲留他在公主府休息一天再回去,不料对方说急着赶回去跟主子复命,希望他看过后尽快给回信。
于是,看过之后梅采梦没有写回信,只是让来人给陈逸之带个口讯,说知道了,让他放心。
赵阳喝了点水,又带了些路上的干粮,然后换了一匹快马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信上说南方出现了一个名叫天地冢神秘组织,专职刺杀和打探情报。
执陌,近来南方有一个名叫天地冢的神秘组织出现,组织成员多为绝色女子,有的混迹于风月烟花之地,有的隐藏在目标官员的府上,主要做刺杀和打探情报。
此次江南官员被杀同我遇刺之事应该与这一组织有关,不过,我认为他们目的绝不只是针对我江南这么简单,很有可能天地冢的人已经混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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