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兵的青春谜底 作者: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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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兵的青春谜底 作者:惟诚-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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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长跟指导员询问我们家庭情况后的那个下午,绒儿也不知道是逞能还是泄私愤,故意当着我的面跟炊事班长一起数落起连长。
  “咱这连长那二乎劲儿可是愈演愈烈了,瞅着来几个小女兵得显示显示他能耐,啊呸!你看看他脚上的臭尼龙袜子,哪双都露出脚后跟。”
  “噷!这是他媳妇的错儿,老爷们儿得靠女人收拾,俗话说,男人的眼,女人的脸面。”炊事班长说。
  老炊事班长已经是志愿兵,在连队足可倚老卖老,因为连队干部家属区盖在山坡上,离食堂不远,他住在伙房旁边的屋子,夜半三更总能听见连干部跟家属们炕头上那些叽里咕噜的新鲜事儿。
  这会儿,炊事班长撇撇嘴说:“连长最近学坏了,”虐待媳妇“,她老婆经常在夜里连哭带骂,要么就嗷嗷地叫唤,那声音,真他妈邪乎,有一天他老婆嚷嚷说他咬破了她的,嗨!不能告你们。”
  “啊?还嗷嗷地叫唤,快说说?”正在揣面做馒头的矮个子战士一脸坏笑,兴奋地问。“
  绒儿忍不住答茬,有什么不能说的,不是咬破他老婆的嘴就是跟他们家孩子抢奶吃呗!
  炊事班长红着脸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他为遮掩自己的口误继续说:“他老婆闹最邪乎的就是那天半夜,披着军大衣往外跑,说连长咬破了她的脚趾头,哈哈!”
  “哦?闹半天,连长那露脚后跟的袜子肯定是被他老婆咬的了。”
  从那以后,我们在炊事班帮厨就专门竖起耳朵,留心听那些老兵议论,听见过许多关于连队干部跟她们老婆的荤段子,炊事班长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还有他自己呢,他最喜欢在夜里撒尿的时候跑连干部的窗户跟儿底下去偷听人家的老婆叫床。据说,为他偷听他也吃过大亏,被副连长媳妇故意装作没看见,泼了他一脑袋尿。
  后来,我发现,有几个电台台长和战士还专门提前是几分钟上山来等开饭,为的就是找炊事班长打听军嫂们那些被窝里事儿。有一回几个男兵来早了,还故意用解放鞋去垃圾堆里扒拉出几个避孕套,当着我们几个女兵的面拿脚踩来踩去。
  看得出来,绒儿对连长的意见可大了,他还告诉我说,连长生出来的儿子根本没屁眼儿,不信下次她家属抱着孩子出来你注意注意。果不其然,连长媳妇儿下午就拿着瓶子抱着小孩儿来炊事班灌香油,占公家的小便宜。让绒儿说着了,她还真抱着个肛门闭锁做完手术的孩子。因为那孩子穿着开裆裤,我看得清清楚楚。
  战士们骂骂连干部只是私下里发泄一下怨气,人无完人嘛,哪个连队基层领导都难免碰见捣蛋战士,久而久之,连干部也难免会有欺软怕硬的时候,别说,当官儿的对待那些可爱的战士们也有一套,得罪了当兵的给几句好话哄哄,全连大会上表扬一下,战士们就会感激涕零的,然后便无条件地服从命令了,这就是军人啊。
  绒儿“帮厨”的日子也很少看见那些老女兵来找她,只有一个人常常跑来安慰绒儿,她就是姚新燕。
  我们好多次看见姚新燕捧着绒儿的小胖手不停地揉搓,还真给她往手上轻轻地涂抹一些油脂,然后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像母亲对待孩子。绒儿每次见到她也是喜出望外地跟她拥抱,后来,我们又发现,每次洗澡的时候,姚新燕给绒儿搓澡要搓上半个小时,绒儿像个站在水蒸气里的裸体洋娃娃,懒懒地等着姚新燕在她身上细细打磨。看她那样子好舒服,我们都羡慕她。可这绒儿却很少给姚新燕搓澡,偶尔为之也是草草了事。姚新燕知道绒儿喜欢吃葵花籽,很多次精心地为她剥出一小饭盒瓜子仁给她送到炊事班。
  帮厨快要结束了,炊事班长偷偷地给绒儿做了满满一罐头瓶子炸辣椒,把她叫到门后面,把瓶子用报纸包好塞给她。据我所知,连里大小官兵几乎没有人不爱吃辣椒的,赶上饭菜不可口的时候,辣椒不仅能解馋还能下饭。以至于后来,我们几个新兵也离不开辣椒了。
  炊事班长做的炸辣椒全连人都稀罕,关键是里面放的佐料好。绒儿肯定不是头一回吃,看样子她早就吃上了瘾。她接过瓶子,攥住老班长的胳膊直蹦高儿。偏巧警卫排长进屋看见,一把抢过那个大瓶子,非要找个小瓶儿弄点走。绒儿嫌他无理,半开玩笑地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赖皮狗。
  没想到她把警卫排长骂急了,警卫排长可能是见我这个新兵蛋子在场,脸上有点挂不住,更难听的脏话从他嘴里哇哇地卷了出来。
  “杨绒儿,你说谁赖皮狗?我看是你品性差、不自重,勾引胡司令家三儿子,让胡司令老婆找到连里还不嫌丢人,又跟内蒙叫老虎的男兵勾勾搭搭,不懂羞耻,臭不要脸。”
  “你,你,血口喷人,你他妈是大混蛋!”
  “你不自重,老太太喝粥——无齿下流。”
  “你,你才下流。”
  一个姑娘家哪能受得住男人的辱骂,绒儿先是一脸愠怒,后来还是哭着跑了。
  炊事班长是警卫排长的老乡,他见警卫排长对绒儿破口大骂,过去就照着后脖梗儿给他一巴掌,把他拉到橱柜跟前,又掏出一瓶炸辣椒塞给他说:“杨绒儿已经够可怜啦,15岁就当小兵,在部队都呆六七年了还没解决组织问题,前些日子连长在饭堂放录音肯定把这事儿搅黄了,你老兄就别再骂人家啦。”
  警卫排长接过辣椒,不再骂人,看着绒儿远去的背影恶狠狠地说:“臭丫头!下次支部讨论新鲜血液甭想让我给你说好话。”
  炊事班长掏出他兜儿里的烟卷给了他一支,给他点上,扯了扯他的衣袖说:“凭心而论,绒儿做人比谁都实在,无论是干活还是接电话,这丫头就是没雷淑梅她们有心眼儿,白给小雷当枪使唤,自动班把对雷淑梅的不满全都转嫁到绒儿身上所以才给她录音,我就不信,总机班哪个丫头的没有个聊天的相好,光逮住绒儿当典型,太欺负人。还有,是胡司令三儿子对绒儿无理,绒儿骂了他才被那小子他妈找到连队的。”
  “行了吧老班长,我看你是瞧着人家杨绒儿那小样儿好,小心我上嫂子那告你恶状,让你半夜跪地”顶灯“。”
  在连队里,老乡是比普通战友更有特殊的交情,平日里别看他们互相嫉妒,争名夺利,若是赶上老乡被人欺负,他们就特抱团,很快变成一伙死党,同仇敌忾。警卫排长跟总机班杨绒儿翻脸这事虽然并不妨碍他跟老乡炊事班长之间的情份,但是,他算是跟绒儿结了仇儿。
  年底,总机班和自动班所有的老女兵都解决了组织问题,姚新燕也榜上有名,只有绒儿的入党申请一直没有批下来。大红喜报贴在饭堂门口的时候,我注意到绒儿的脸上还是掠过一丝淡淡的酸涩。
  3
  电话录音的事一晃过去两个月了,表面上看,杨绒儿似乎把那事忘得一干二净。
  她下楼来洗洗涮涮经常像只小鸟一样唱着歌飞进地下室来找雷淑梅,她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绒儿讲义气,她从来不会像有些个别老女兵,因为雷淑梅跟自动班的方剑兰技师不好就在中间传闲话,两面讨好。因为她总是立场鲜明地维护雷技师,反而被自动班暗算,偷录她的电话录音也绝非偶然。
  雷淑梅拿出一把大白兔奶糖给绒儿装进裤子口袋,这让我们看到雷淑梅对待我们跟绒儿本质的区别,因为她给我们大白兔糖的时候很少,每次只给一块儿,当她给老兵的时候就比我们慷慨多了。
  雷淑梅对绒儿说:“绒儿,来段花为媒,等你唱完,我们新兵小胡给你唱一段天津时调。”
  绒儿一听就潇潇洒洒地往中间一站,亮开嗓子唱上一段:爱花的人,惜花护花把花赏,恨花的人,骂花厌花把花伤,牡丹本是花中王,花中的君子压群芳……
  绒儿唱词一出口,真把我们几个听傻了,闭上眼睛,耳畔犹如甘美山泉清清流淌,“花为媒”里的张五可就在眼前啊!
  轮到新兵胡明媚唱天津时调的时候,她却扭扭捏捏地老说自己唱不好,虽然她母亲是曲艺团的说唱演员,我们永远也没听见过小狐狸唱过一段天津时调。说实话,她不唱是明智的,雷淑梅并不怎么喜欢天津的民俗民风,总带着挖苦的口吻说起她天津之行的印像和感觉,有时候,雷淑梅还故意学上几句天津话当成她幽默的佐料。
  下午,新兵共青团员们都去参加组织活动了,绒儿惊讶地问我:“你怎么没去劳动,团员下午组织运煤。”
  我说:“在学校里没入上团。”绒儿皱皱眉头,然后哈哈大笑说:“你也笨得忒没样儿了,怎么连个团员都入不上,那你争取入党就比别人难啊!”我轻松地笑说:“来参军没想着非得入党,不够条件就当白丁。”
  绒儿立刻拿出小姐姐模样劝我道:“傻样儿,这话跟我说说可以,别随便说出去,同样是当兵吃苦,保家卫国,人家都入了你没入,早晚你心里不平衡的,以后还是努力吧。”
  她见屋里只有我自己,就邀请我去她的宿舍。
  我还是第一次正式参观老女兵宿舍。屋子里有两张上下铺,却只睡两个人,进门就有一股子香风扑面而来。她们的房间平时不叠被子都没人管,因为老女兵有理由说下夜班补觉。屋子里还可以摆上少量自己的私人用品,如镜子、照片、袖珍录音机,小玩意儿等等。更让我羡慕的是,有阳光在她们床上暖洋洋地照耀着,甚至还有小花被单铺在她们的床上。这跟我们的新兵宿舍一比真叫一天一地。新兵的临时宿舍没有明窗,大白天都要开日光灯,连根头绳儿都不能暴露在外面的。肖文汇曾经赖呼呼地问过雷淑梅:“班长,咱们什么时候能上楼住啊?”
  小雷不仅没告诉她,还点着她的脑门教育她说:“你们该知足啦,没送你们去新兵连集训,少受多少罪呀。”
  绒儿说,她喜欢我多愁善感的样子和与生俱来的书卷气,她还说,最讨厌肖文汇她们俗不可耐的奴相,不就是要求上进吗,也不至于整天见雷淑梅跟见奶奶似的毕恭毕敬啊!还有那金霞,整天干面子活儿,扫地,擦厕所,要干就别说,说就别干对吧,我整天听见金霞跟傻冒儿一样唠叨给雷淑梅听,显摆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绒儿说话东一鎯头,西一棒锤没条理,就连她的宿舍也显得零乱,一只袜子在枕头边,一只在脚底下,被子叠得不像其他女兵那么平整,旁边还放着两个布艺小老虎。她找出一本四四方方的大号粘胶影集给我看,里面贴满了她从当兵一直到现在照的照片,照片比她本人更完美。一沓信封用皮筋捆得太紧,突然崩裂,牛皮纸信封里面掉出了几张男兵的照片,她塞进信封又拿了出来。
  “认识吗?”
  “好像是卫生所新调来的马骁?”
  我很快想起来,前几天肖文汇肚子疼,我陪她去卫生所打了一针6542,就是照片上这个叫马骁的人给她打的。因为这马骁长得太有型儿,谁都会记住他那张俊朗的脸。
  肖文汇当时特紧张,见着铺白被单的小床吓得就跟老鼠见猫,哆哆嗦嗦躲在我身后不肯趴过去。要在这个男卫生员面前脱裤子,就算露出一侧臀部的四分之一也还是要解裤腰带呀,羞答答的肖文汇显得有点扭捏,她更担心这新来帅哥卫生员技术差,把针折在肉里。
  马骁不动声色地站在床前,既不催促肖文汇也没表现出不耐烦,他的眼神平和,表情淡然,一点没有想借打针机会跟女兵套近乎的企图。等打完了针回宿舍,肖文汇告诉我,这哥们儿打针技术真棒,打完针几乎没感觉,像蚊子叮了一下。
  叫马骁的男兵气质和长相都有点像台湾电影里的英俊小生秦汉。因为我昨晚刚刚去司令部大楼的会议室看了台湾电影《我是一片云》的录像。但是,马骁比秦汉还略显忧郁,没人家那么阳光,看人的眼神里似乎带着难言之隐,用现在的话说他应该是比秦汉更性感的男人,许多异性看到他那双眼睛一定会想入非非。但我还是不明白,马骁的照片怎么会跑到杨绒儿手里?
  “知道他是哪来的吗?”绒儿问我。
  “不知道。”
  “马骁运气好,是我爸战友把他从内蒙调到北京的,一个电话就解决了。这秘密千万不要让咱们连的人知道啊!”
  “放心,狗要跟别人说,马骁是南方人吧?”
  绒儿笑了,点点头,把照片装起来,看着我的眼睛说:“林玫,我总想在女兵里找个闺中密友,没想到,竟然在你们82年兵里面找着了,当兵多年,几个老女兵总是明争暗斗有意无意地伤我,至今也没落下个朋友。”
  “谢谢,你这么高看我,我……”
  我眼里的泪水又要流出来了,特别感激眼前这个跟我差着好几年兵龄姑娘。
  “嗨!别说见外话。还记得上回连长和指导员在饭堂里放录音吧,这马骁就是我跟他聊天的那个叫老虎的男兵,当时他在内蒙,是因为要跟我在一起才调到了咱们卫生所。”
  啊?这马骁就是那个叫老虎的内蒙男兵,原来这只老虎这么帅,怪不得绒儿床上有两只小老虎呢!敢情是一公一母。这回他们可以常见面啦!突然看见绒儿放在床头的钥匙链上还拴着个毛绒绒小老虎,我就拿过来摆弄着说:“你们的事连里有人知道吗?”
  “没有,我连老炊事班长都没告诉,你可得保守秘密呀!”
  我说,你还不信我就起誓。绒儿说,不用,我看人没错。我又问,你们将来能成家?绒儿对着床头的小镜子笑笑说,怎么不能?你不知道我俩有多幸福,他到哪我都跟他走,他家在南京,我们往一块努力。说完,绒儿打开了她的单声道小录音机,里面响起了迪斯科音乐,随着音乐的声浪她摇摆起来,还狡黠给我抛了一个媚眼儿。迷人!她的舞姿野辣辣地挥洒着火热激情。
  舞曲结束,女孩子的羞涩迅速飞回绒儿的脸颊,她的娃娃脸上洋溢着爱情的喜悦。在八十年代初期,会跳两下迪斯科的女兵可算是凤毛麟角吧,反正我是不会。看着眼前的绒儿我突然想,这个水一样的姑娘要是能跟雷排长或姚新燕那种大铁板似的假小子中和一下该多好呢。
第2章 樱桃的血液
  春风吹过,我们司令部大院缓缓披上了五彩绸衫,荡起如烟柳浪,伴着鸟语花香。这美妙的变幻恰似穿上夏装的女兵们终于盼到了脱冬装的季节,她们个个宛如顶着红缨的绿蝴蝶,散发着露珠般的水气在大院里飞来飞去,成了军营一道闪亮风景。
  我们是最后一批戴无沿软军帽的女兵。1984年天安门广场大阅兵以后才正式改掉了老式三点红军装。至今,我仍觉得,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女兵的夏装最有女军人味道,鲜红的小旗子对应在翻着领口的两侧,真有画龙点睛的效果,常常把年轻姑娘的脸映衬出一边一块红晕。发给我们领章帽徽的那天我激动地把领章都缝反了,缝成了一顺儿。看见金霞她们拿钢笔在领章上填字,我还奇怪呢。老女兵姚雪燕告诉我们说,军人的领章上都要填上自己的血型,以备战争时候需要输血。
  啊,她说得满神圣的,于是,我们在领章的背面庄重地填写了自己的血型,我和胡明媚都是O 型,金霞是B ,肖文汇是A。
  忍过了两个月的枯燥训练,总算单独值班了。我和肖文汇分在一套儿班,没出一个月,肖文汇的脑子里就装上了司令部大院的人脉关系布局图。她的能耐还体现在单独值班一周后,便开始和男兵机上闲聊。这一点,天津新兵跟老女兵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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