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方队,鲍二小手中目木棍又是一摆,这个方队的兵丁齐声大喊道:
“丢掉兵器,跪地不打!!”
百人齐声暴喝,震得场面一安静,还没等那总旗回过神,鲍二小手中木棍向前一指,大喝道:
“打!!”
这个小方队就这么大踏步的向前冲来,正当面那总旗别看叫的响亮,真要动手,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举刀是刺还是劈砍,或者转身逃跑,可空地上这么多人看着,要是逃跑岂不是丢脸。
可由不得他胡思乱想了,鲍二小已经到了跟前,三四根木棍朝着他戳了过来,这总旗手中刀还没动作,被人一棍打中手腕,惨叫了声已经拿不住了,刀还未落地,肚子上和大腿上都被木棍戳中,到处吃痛,直接跪在地上。
这总旗跪在地上,却正好是挡在方队前进的方向,被正当面的人一脚踹倒,十几个人踩着他直接过去,等方队过去,一时间却是爬不起来了。
方队手中若是长矛,那只有一个刺杀,可是木棍,对付的又是不遵军纪的同僚,就不必那么麻烦了,五尺木棍只管戳出去,要不就是朝着胳膊大腿的抽打。
实际上,鲍二小等人还是留手了,要不然木棍用上死力,筋骨断折也很简单,即便这样,正当面那几十锦衣卫都被打的人仰马翻。
有十几个人抽出了刀,有的人不知道是抽刀还是不抽刀,有的人刀鞘绷簧却卡住不知道怎么动弹,还有人把腰间的绣春刀带着刀鞘拿出来乱舞,慌乱成了一团,这样的队伍怎么和纪律严整,久经训练的虎威军步卒对抗。
仅仅是一个冲锋,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几十人就是人仰马翻,不少人被打翻在地,连爬出去都来不及,直接被方队踩塌了过去。
转眼间就地面上全都是躺倒趴下的人,迟到的一干人方才没跟上来闹事的,在观望的,看到这个架势都是呆了。
“丢下兵器,跪下不打!!”
冲散了这总旗一伙,鲍二小止住队伍稍微整队,又是齐声大喝,看到那躺倒一地,喊疼求饶的同伴,其余观望迟到的人也都慌了,现在看,不管怎么着,这三十军棍都是要挨了,打是打不过的,难道还要多吃点苦不行。
鲍二小左右看看,又是瞧准了人多的一伙,他一扬起手中的木棍,还没等下令前冲,前面的锦衣卫兵卒把腰间的刀结下,朝着地上一丢,干脆利索的跪在了地上。
方才还满口污言秽语的叫骂,鲍二小还以为接下来还要打,却没想到居然这般的简单,自己正对的那面都已经跪在地上一片。
“全体向左转!!!”
迟到的人打倒一片,跪倒一片,还有另外一个方向,鲍二小又是大喊着转换攻击的方向,百人的方队转向极为便捷方便,特别是虎威军这等训练有素的队伍,鲍二小双手握住了木棍,刚才才打倒了两个,实在是不过瘾,好不容易有在大人面前表现的机会,对手却这样的草包。
最后这一片人还没等鲍二小稍微整理冲上来,就已经是丢下兵器跪了下来,憋足了劲的鲍二小一口气呛在喉咙里,差点骂出声来,这伙人还是世代锦衣卫,好歹是舞枪弄棒的武家,怎么草包到这样的地步。
本来在那里大声鼓噪,肆无忌惮的在西边的那几百人此时是鸦雀无声,对着他们那二十几名王通亲卫手中拿着木棍,冷冷的盯着这几百人。
这几百名锦衣卫兵卒被这二十几名王通亲卫盯着,没有一个人有反抗的心思,最靠外侧的那些人反倒是向后缩。
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方才还有失控的场面就变得安静了下来,喧闹无比的庄子里,除了喊疼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不到别的。
“这样的草包,还能生出什么乱子!!”
王通在木台上冷声说道,周林柄和葛力虽然因为乱子平息,心里松了口气,可听王通这么说,却都觉得脸上发烧。
“让所有人按照自己百户所属站好,两位千户将该来没来的人清点出来,将名单报给本官!!”
王通在台上朗声下令,下面两个千户忙不迭的答应,王通回头看了看院墙,在墙后他还预备了两百名披甲兵丁,却没想到这些京师锦衣卫的青壮比他预料的还要不堪,根本用不上这些甲士。
十几名拿着大板子的黑衣衙役分列在木台两侧,这些人就是专门请来打板子的行刑差役,王通吸了口气,大吼道:
“列队,都他娘的给本官站好了!!!”
下面又是一静,凡是能爬起来的都是拼命站好,无人敢有丁点怠慢。
六百七十一
“不要那份面团样子,就像是本官这样立正!!”
王通在木台上大声喝道,下面的锦衣卫不管是被打倒还是没被打倒的,身上疼或者不疼的,都是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王通的站姿,匆忙的站好。
“锦衣卫、锦衣亲军,这名字明摆着,谁告诉你们咱们不是军兵,是办差的差役,你们是天子近卫,是锦衣亲军,就是要行这军法,看你们站的这歪歪扭扭的模样,平素里有没有操练,难道就整天茶馆窑子的乱晃!!”
王通在台上大声咆哮,他居高临下,下面站好的那些锦衣卫兵卒队列他看的清楚,这时他脸上根本没有了笑容,也没有人在乎这个了。
“拿起鞭子棍子,站不直的就给我打!!”
下面的兵丁轰然听令,他们可是每日间都有类似的队列和跑操,做这个自然是熟练,转眼间,场中的叫骂声不断,方才还狂妄暴躁的锦衣卫兵卒个个好像是绵羊一般听话,不管怎么安排都是乖乖的照做。
也没有多少功夫,队列已经有了模样,一干人战战兢兢的照着王通姿势站立排列,王通开口对站在木台两侧的衙役们喝道:
“动手,行军法!!”
那些手拿大板的衙役都是答应,开始朝着东边那些人走去,周林柄本来正在和葛力商量怎么去清点,听到王通的命令,都有点慌了。
周林柄迟疑了下,一咬牙跪在了木台前,开口说道:
“大人,小人没有教好带好,不过这些人也都是咱们亲军自己的弟兄,家里也有人要养,真要打死了,对大人也是麻烦!!”
葛力愣了下也跟着跪了下来,开口急切的说道:
“这帮混帐也该打死,可大人毕竟是刚来京师,要是这么打死了人,毕竟对大人不好,肯定会给大人干碍。”
王通从木台上跳了下来,到那二人跟前直接把人拽起来,笑着说道:
“这些混帐可气,可还没有死罪,怎么会打死,没看到本官请来的是顺天府的衙役吗?”
这么一说,两人都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连连躬身说道:
“大人宽宏,大人宽宏,下官这就去清点人数!”
三十军棍听着数目不多,但也是能打死人的,水火大棍用足了力气狠狠的打下去,十棍子就能打杀,但王通用的是顺天府的衙役,这里面就有讲究了,顺天府的差役打板子那是行家,据说小时候都是拿西瓜来练,一下子打下去西瓜粉碎这个自然寻常,可一下子打下去西瓜没有碎,里面瓜瓤却稀烂,这个就要功夫了,甚至在西瓜上放着梨,一板子下去,梨子粉碎稀烂,啪啪有声,西瓜却全然无事。
这些给人打板子的衙役,只有把手上的力量练的收发自如才能收苦主嫌犯的钱财,才能借此赚钱,不过这也说明他们控制的极好。
既然王通不用自己的人来打,而是用顺天府的衙役们动手,那就说明还留了分寸,最起码不用担心打死人了,王通现在要真想杀人,就刚才那些虎狼之士,论起棒子很大,几棒子打死一个,简单的很。
一百多名迟到的兵卒在鲍二小一干王通亲卫的监视下,被衙役们按倒,拔下裤子,大板子就是这么打了上去。
“噼啪”的声音不断,痛叫之声也是不断,不过三十板子打完之后,人虽然踉跄却能站的起来,这就说明那些衙役们留手了。
一百五十几个人,十几名差役打板子,这可是很费力气的活计,到最后这些差役们也控制不住手上的劲道,最后面挨打人的痛叫也是越来越响,也根本没有人可怜,这本就是他们自己折腾的。
周林柄和葛力也没办法认全自己手中的兵卒,还要骑马回城将各自的百户们叫来一起清点,这边都匆忙和王通告了假,骑马离开。
他们一走,披甲的马三标从后院也是赶了过来,开口说道:
“大人,若是无事,我去通知庄子上的人给下面的人准备饭食了。”
王通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你马队中的几百号人,都能叫出名字吗?”
“大人怎么问这个,莫说是人的名字,就连下面的马匹怎么样我都知道的。”
王通笑着点点头,却转开话题说道:
“京师锦衣卫不整训不行,这根子恐怕都已经烂掉了。”
马三标也不知听懂没有,行礼之后,匆匆去安排午饭的事情了,王通重新把目光投向校场,陈大河领着鲍二小走了过来,他们身后的锦衣卫兵卒已经在那里站好队列。
“大人,接下来如何做!?”
“鲍二小,你练过队列没有!?”
站在陈大河身后的鲍二小没想到大人会问到自己,连忙一个立正,敬礼说道:
“回大人的话,属下完全按照新兵练起,没有一丝懈怠,队列考核是优异!!”
王通亲卫来源颇杂,虎威军兵卒一些最基础的训练往往没有做足,这也是王通经常提起的事情,鲍二小、谭家兄弟几个,甚至还有吴二,都特意去军中苦练过,开始就是为了让王通满意,觉得队列训练是个花花架子,没想到苦练之后,才发现队列练习可以让彼此配合的更好,对命令反应更快,而且动作比从前更稳,这才知道王通经常提起的用意。
所以亲卫之中形成了个规矩,不管是谁家子弟,不管进来前弓马功夫如何了得,虎威军最基础的训练一定要过一遍,而且还要有各营官甚至团总考核,拿到了优良的成绩才能在亲卫中立足,不然就直接打发到虎威军甚至保安军从头做起。
鲍二小对虎威军和王通都特别有认同感,他是最早的一批,也是练的最刻苦的一批,而谭大虎谭二虎则是被谭将送到军中跟着练了好久,队列体能等等基础,都是不差。
听到鲍二小响亮的回答,王通笑着点点头,开口说道:
“二小,大虎、二虎给你,你再挑选八个人,你们十几个去把这些锦衣卫的兵卒训练好,体力、队列、纪律都按照咱们虎威军的规矩,能做好吗!”
“请大人放心,包在属下身上!!”
鲍二小先是一愣,随即激动的满脸通红,大声回答道,在他身前的陈大河被吓得一颤,回头没好气照着鲍二小脑门就是一巴掌,开口说道:
“小声点!!”
王通在那里哈哈大笑,冲着鲍二小摆摆手,鲍二小又是敬礼,兴奋之极的离开,能看到那边正在监视锦衣卫兵卒的几名年轻亲卫听到鲍二小的话语,个个兴奋之极,陈大河笑着看了看,转身低声说道:
“大人,这些半大小子能行吗,他们自己就毛躁……”
“难道还要把这些草包训练的和咱们虎威军一般精强不成,让二小他们去训练,能达到的那个程度已经足够了!”
王通似笑非笑悠然说道,陈大河挠了挠头,也是嘿嘿笑了。
……
鲍二小一干人很快就分好了队伍,这次合计一千一百名锦衣卫兵卒整训,每个人分一百名也是正好。
经过方才的整治,校场上这些兵油子再也不敢像是方才那样的嚣张,鲍二小等人年纪小,打起人来可不含糊,凶神恶煞的看着都吓人,所以被人吩咐的都是一概照做,不敢有丝毫的违背。
列队,右转、左转、齐步走、立正……等等最基础的训练,很快都在校场上开始,方才已经见识到了他们的草包,这次训练更是笑话百出。
谭大虎开始还颇为兴奋,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大声咆哮,王通和几名军将在木台前看的也是忍俊不堪,向左向右,就有很多人脸对脸,立正的时候甚至还有摔在地上的,标准的军姿更是花样繁多,看着热闹无比。
“现在想想,田荣豪算是个有能的,当日南城百户被他弄的颇有模样,当时以为没个规矩,现在看,那算好的。”
本来这些锦衣卫兵卒刚刚训练还心中松了口气,心想这王通声势弄的不小,这所谓的整训可是简单的很,不过就是站一站,走两步而已,小孩子都能做,可一连训了一个半时辰,每个人都知道厉害了。
都是站着,非要站直,走路还不能歪扭,还要看着和旁人对齐,谁平时会注意这个,谁能这么快就做好,偏生那些小教头的脾气都大的很,第一次第二次还能骂两句,第三次直接用棍子鞭子就招呼上了,苦不堪言啊!
等庄客们抬着面饼和热汤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松了口气,总算能歇会了……
经过校场上的立威,周林柄和葛力两个千户回来的也快,都把没来的百户带来,立刻开始清点人丁数目。
缺席人的名单很快就到了王通手中,王通抖抖手中的名单,笑着说道:
“以为没来就逃得了吗,有本事不要干这个锦衣卫的差事,有本事逃到鞑子那边去!!!”
六百七十二
南城多是平民百姓居住,不过南城和东城、西城的交界处,则明显多了几分繁华富贵的气象。
在这几处分管的百户算是锦衣卫中最好的去处了,油水足、乐子多,东城、西城、北城更富,生意铺面更多,但这些生意背后都不是什么好得罪的人,锦衣卫本城土著知道利害轻重,自然不会去招惹,南城自然不必说,油水实在是太少。
而这两个交界处,商业比南城兴盛许多,富人也多,又不是什么有背景靠山的,还有一桩妙处,那就是其他的衙门也少,锦衣卫最底层的校尉力士,在此处巡街,所得的油水要比南城多五倍,小旗、总旗一直到百户自然是更多。
这样的肥缺位置,能在这边当差做官的自然都是有这样那样的关系,这边有两名百户是周林柄的属下,但基本上是听调不听宣的类型,每月按时上供例份,有时候这例份都未必按时,周林柄也捏着鼻子认了,毕竟这边百户、总旗身后的人,他也得罪不起。
分管西城和南城之间的锦衣卫百户中只有一个总旗,总旗任春来,他是锦衣卫指挥同知任大同的堂弟。
西城和南城之间,算得上二等一等店面的赌坊和青楼就有七家,这之下的又有十几家,更别说酒楼饭庄茶馆之类的地方,这等地方,巡一天街,空着腰包出去,鼓着腰包回来,肥的流油。
如此好做,谁不想在这里塞自己的人,一个百户照例有两个总旗,可这边却只有一个,另一个位置始终空缺。来了三个总旗都被任春来给挤走了,任春来是从最下面的校尉被提拔起来的,喜欢吃独食,不愿意别人分。
何况任春来头上的百户是骆思恭的人,骆思恭一向是软,现在王通过来,骆思恭的位置坐不稳,亲近人的底气也不足,不敢争什么,这个百户等于是这任春来做主了。
任春来今年三十四岁,在王通的新兵整训年龄范围之内,不过二月十二早晨,他压根就没有早起。
等睁眼的时候,就已经是正午时分,任春来在丫鬟伺候下简单洗漱,上街之后也没去点卯,直接坐进了东青茶馆,茶馆立刻是上好的茗茶伺候,又有江南风味的各色点心,听曲听书,悠闲了两三个时辰,这才去了枫林馆。
枫林馆是京师闻名的酒馆,虽然不过十桌的规制,却经常有达官贵人闻名前来,午间做一个时辰的生意,晚间做两个时辰,但任春来任大爷来了,这规矩自然就要破了,枫林馆的厨子抖擞精神单做一席。
保定府来的高粱烧,八菜一汤的上好席面,任春来喝了个半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