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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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唐传-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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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边来的正是尤家楼的东家尤俊达。他是怎么来的呢?只因今天是集日,也打算到柜上瞧瞧。他骑着马,进了镇,走到街头上,就见好多人围在他的铺子门口。走近一瞧:奇怪,怎么我们铺子大白天上着板儿呢?到门口,跳下马来,把马拴在拴马桩上,分开众人:“诸位,借光,借光……”来到台阶上,问:“诸位,这是怎么回事?”大伙当中有认识他的,说:“尤东家,后堂打起来啦,左不是那拍头抹血、搂抽子碰柜的穷家门儿的……”尤俊达说:“嗯。八成是我们掌柜的不对!家有万贯,还有一时的不便呢,出门谁也保不齐忘了带钱,这有什么!我这买卖全靠大伙给传名,全仗人缘儿,如果嚷嚷出去尤家楼净打人,大伙儿就别上尤家楼吃饭了。吃完了没钱就打人,我们尤家楼的买卖就不好做了!诸位说对不对?”大伙一听,说:“掌拒的说的倒是买卖话。”尤俊达上前叭叭叭一打门,那里面正热闹着哪,哪能听得见?尤俊达一抬腿:乒乓一声,把门踹开了。大伙说:“走哇!咱们到里头瞧瞧去!”尤俊达把手一横:“慢着!”他拉了一条板凳.横在门口,把大氅脱下来,放在板凳上,说:“诸位没吃好饭的,回头我一定补偿,如果以乱裹乱,往里头挤,我可到官面儿上报抢案!”大伙儿一听,也就不敢往里挤了。隔壁的两位街坊说:“尤掌拒的您放心吧,我们给您把着门。”尤俊达说:“好,二位多费心吧!”他转身往里走,来到了腰拴儿。
  伙计们一瞧见尤俊达来了,说:“得,东家您可来了!掌柜的让人给举起来啦!”尤俊达说:“待我瞧瞧去!”大伙儿一阵嚷:“瞧哇!东家来啦!……”这时程咬金正举着掌柜的在嚷:“你们谁过来?谁过来我把谁脑袋掰下来呀……”伙计冲尤俊达说:“掌柜的,您瞧!”尤俊达一瞧,嗬,这个大个儿,朱眉靛脸,大锛儿头,大嘴岔,大颧骨,头如麦斗……他心里想:嘿嘿,我要有这么个脑袋多好!那边程咬金听说是东家来了,他瞧这东家:身高八尺,细腰奓背,头戴软扎巾,紫色缎勒着二龙斗宝,双绒球突突乱颤,身穿箭袖,十字袢,丝鸾带,双搭蝴蝶扣,灯笼穗。下面是大红中衣,青缎子白底兜跟窄靿快靴。那一张黑紫脸,紫中透亮,颏下微须,正在少壮。就见他怒容变了笑容,乐着说:“哈哈哈……这位好汉,您先把我们掌柜的放下。家有万贯,还有一时不便,千不是万不是,都是我们掌柜的不会说话,您先把他放下。咱们是不打不成相识,打今儿起咱们还得交交呢。”程咬金一想:给他放在哪儿呢?他飘脸一瞧,接手桌旁边有一个泔水桶,其中什么油汤子啊,涮茶壶的水啊,菜底儿啊……都往里倒。老程把掌柜的头朝下往泔水桶里一放,大伙赶快往出拉,掌柜的噗哧、噗哧直往外吐,漱了好几回口,嗓子上老挂着油腥腥的味儿。尤俊达跟程咬金说:“这位卖筢子大哥,咱们不打不交,不打不成相识。您先请三号雅座去坐坐,我到前边安置安置,回头咱们哥儿俩谈谈!伙计们,你们归置归置后面的家伙!”程咬金说:“好,我等着你!你叫官人去,我也不怕!”他进了三号雅座。掌柜的一看说:“大伙儿瞧瞧,咱们东家平常日子说的挺横,今儿碰见个卖筢子的,人也叫人家打了,家伙也叫人家摔了,他倒跟人家递和气,我是愣给好汉子牵马坠镫,也不给赖汉子当祖宗!我不干了!”尤佼达一听,说:“你不是不干了吗?跟我到柜房。”他到了柜房,一抓帘子从阁子里拿出薪金账来,翻开账簿:“掌柜的,去年你妈死了,你借了二百两银子了的棺材装裹账,对不对?”“对。”“你一年挣多少钱?”“六十两。”“连送钱?”“不足八十两。”“好。还账,‘伙辞东一笔清,东辞伙一笔抹’,这是老规矩,没什么说的吧!”“没钱。”“没钱?帮到年底,勾账!”掌柜的说:“好,勾账吧!”尤俊达拿起笔来,给账勾了。回头来,尤俊达叫大伙收拾了里边,把大氅拿起来穿上,挪开了板凳,开了门儿,下了板儿,对门口的大伙说:“诸位,往里走是赏我脸,刚才打架各位差一点儿没受了误伤。咱们是每位俩炒菜、一壶洒,饼、面随便要,我请客。诸位赏脸,往里走!请、请、请……”大伙说:“尤东家是外场人!咱们走啊!”一会儿楼上、楼下、前堂、腰拴儿、后堂……全都坐满了人,还有七、八十个人等着。……
  这时候,三号雅座儿的程咬金早嚷上了:“怎么着?把我稳住找官人去了?你打听打听我是干什么的!我怕这个不怕!”正嚷着,一掀帘子,尤俊达进来了。程咬金一看人家乐嘻嘻地冲他抱拳说:“尊兄请了!”程咬金没念过书,不懂得什么叫“尊兄”,以为人家说他刚才“动凶”,说:“动凶请了!”尤俊达说:“唉,我说尊兄,是尊称您是我的哥哥。”“咳,你别转文哪!我没念过书,大写一字念扁担,哪知道尊兄是哥哥呀!”“尊兄就是称呼您是哥哥。”“喔,我是哥哥。我先跟你打听,你是把我稳住了叫官人去了是不是?”“不对。咱们不是不打不成交吗?咱们哥儿俩得交一交!您打听打听,我们尤家楼是为赚钱的不是!咱们是朋友把儿的人……尤俊达这句话还是掏心的话。
  原来尤俊达家住在东阿县武南庄,在绿林中做了多年的响马,这尤家楼就是用劫来的银子开的,为的是结交过往的英雄好汉。尤俊达这么说话,他是真想跟程咬金交个朋友。老程说:“咱们交交朋友?”“对了,要交交朋友!”“好,咱们就交交朋友!”尤俊达说:“咱们先喝点儿茶?”“好!”“来人,沏一壶香片,一壶龙井!”伙计给要下去了:“香片一壶!……龙井一壶!”茶来了。尤俊达说:“哥哥,您对着喝!”“好!”“哥哥,咱们喝点儿酒好不好?”老程说:“好啊!我刚才吃了一桌酒席,这一打架又饿了!”尤俊达跟伙计说:“要一桌上等酒席,巧做儿!”伙计吆喝下去了:“上等酒席一桌!不要垫底,不要配搭,不要顶码,要巧做儿!……”说着就听刀杓乱响,一会儿摆上来了。尤俊达给他斟上酒,说:“哥哥,您喝着。”程咬金说:“我跟你们打了半天架,你倒跟我交朋友,世界上有这种事吗?”“有,有,咱们不打不交!”“那我就喝着。”“哥哥,您贵姓?”“我不姓贵。”“唉,说贵姓是尊敬您的意思。”“没告诉你,我不认识字,你跟我还转文?我姓程名咬金,号叫知节,乳名一郎,小时候我妈因为我长的寒碜,叫我阿丑儿,我外号叫程老虎……”尤俊达一听,名字论套啊!“哥哥,您都做过什么呢?”“我呀?我打架斗殴,卖过私盐,大闹过东阿县衙门,是开赌博场的,我都得分他一半儿……”“哥哥家里都有什么人?住哪儿?”“我就是孤儿寡母,家住斑鸠镇……”尤俊达听着,噗哧一乐:“哥哥您许问问我姓什么不许?”老程说:“真格的,你姓什么?”“我姓尤名通,字俊达,外号人称黑面判官。”“你家有什么人呢?”“有我母亲,有您弟妹。”“你家住在哪里呢?”“住在南边武南庄。”老程说:“哦!你就是武南庄的尤庄主啊?”“正是小弟。”老程心里想:他是大财主,家里骡马成群,会跟我交朋友?不对。说:“咱们这个朋友吹啦!”“怎么?”“你们家里是骡马成群,我是穷小子,睁开眼不知道吃哪方,咱们能交到一块儿?”“哎,哥哥您错了!咱们是真心交朋友!”“真心交朋友?”“不是真心交朋友,叫我不得善终!”老程说:“嗯。喝着,喝着,”老程喝着酒,心里想: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保不定他打着什么主意哪!我先捞他两把再说。老程盘算好了,就唏唏唏地哭了。尤俊达一愣,说:“哥哥,这是怎么了。”“唏唏……兄弟……我跟你说,我这儿又吃又喝,我妈家里还饿着哪!唏唏……唏……”尤俊达一听,说:“咳,就是这个事啊!伙计,要一桌上等酒席,给老太太送去!”酒席要了下去,一会儿做得了。问:“给您送到哪儿?”老程说:“斑鸠镇一进西村口,路北头一个门。”这儿立刻装好了圆笼,给送去了。尤俊达说:“哥哥,您甭难过。咱们哥儿俩是真心交朋友,从今儿起,这个买卖就算您的了。您天天来,三号雅座不卖座儿,老给您留着!咱们哥儿俩相交好有一比……”“比什么?”“比那三国周瑜、鲁肃相交,鲁子敬有钱周瑜穷,他们哥儿俩交到一块儿了。哥哥,您不嫌弃,我还要到您家给老太太磕头去哪,我要拿老太太当我妈一样待承,这也好比鲁子敬到周瑜家登堂拜母……”老程说:“嗯,嗯,好吧,喝!喝!”哥儿俩一边聊着,一边喝着。
  那个伙计挑着圆笼,嘎吱、嘎吱……挑到斑鸠镇西村口头一个门。上前去叭叭一叫门:“有人嘛?开门来!”里边老太太以为是程咬金回来了,一边走一边说着:“阿丑儿!你好孩子啦!你偷人家王二掌柜的筢子!……”伙计在外边一听,心说:这位爷,筢子都是偷的!原来王二起来瞧见筢子短了十个,隔着墙直说闲话,说得老太太心里嘀咕,说:“王二掌柜的,是你兄弟偷了你的筢子了吧?”王二说:“可不是!您的筢子剁得粉碎,都倒在墙外头了!”老太太说:“哎,昨儿晚上,我编筢子,扎了手,你兄弟说他会编,没想到他偷了你的筢子!回头他卖了钱回来,还给你得了!”王二说:“老太太,我不过那么说说,我还应该孝顺您呢。”这么着,老太太一听叫门,骂着就出来了。开了门一瞧,门外是送菜的。老太太说:“您叫错了门了吧?我们没叫菜!”伙计说。“您姓程吗?有一位程咬金程爷是住在这儿吗?”“是。程咬金就是老身跟前的孩儿。”“那没错了,我们是南村会友楼的,您那位程爷跟我们东家有交情,叫给老太太您送桌酒席来!”说着,把圆笼挑了进来,进了屋子,打开圆笼,里面是凉碟、怀碗、热炒、大件……问老太太:“给您放在哪儿呀?”老太太说:“您把饼饭蒸食给腾在盆里头,把菜给倒在柴锅里吧!”“那就成杂合菜了。”老太太说:“唉,谁让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盆儿、碗儿哪!”伙计端起菜来,一碗一碗都给倒在柴锅里了,什么鸡鸭鱼肉、凉碟热炒都掺在一块儿了。伙计说:“老太太,跟您告假了。”老太太是见过世面的,说:“唉,谁让我这两天手里不方便呢,也不能给你俩酒钱,以后再找补吧!”伙计说:“没的说,程爷跟我们东家有交情!”他挑着圆笼回来了。
  这时正赶上尤俊达跟程咬金在哪儿聊呢。伙计说:“程爷!”“送去了?”“送到了。”“谁出来的?”“老太太出来的。”“搁哪儿啦?”伙计一愣:“搁您家里啦。”“嗳,我知道,问你搁哪儿啦?”伙计心说:你们家有什么呀!赶紧说:“全倒到柴锅里了。”老程一听,说:“俊达呀!你听见没有,咱们还学周瑜、鲁肃登堂拜母呢!咱们哥儿俩这儿该蘸酱油的不蘸醋,该蘸卤虾油的,不蘸老虎酱,吃什么是什么滋味,他怎么叫我妈吃杂合菜呀?这朋友呀,别交啦!”尤俊达一听,跟着蹦起来,给伙计一个大嘴巴,把伙计打得也愣了。尤俊达说:“你怎么这么糊涂!我们哥儿们这样的交情,你怎么叫老太太吃杂合莱呀?”“不,不……他是……他不是您那儿没有家伙盛吗?”尤俊达说:“没有家伙盛,你不会把圆笼放在那儿,明日再去取吗?”“是,我当时绕住了吗!”“再给送一桌去!”“是。”伙计答应一声,赶紧就出去了。尤俊达说:“我跟哥哥告个便儿。”“你去吧。”尤俊达跟着出来,找着伙计说:“李伙计,方才我打你一个嘴己,是当着他,不能不这么办,要不然,就交不上这个朋友,耽误我的大事儿啦。”伙计说:“得了东家,您打了就打了吧!”再说老程是什么心呢?他想:咱们这个朋友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哪!不如借着送酒席的事,我先试试你。一言表过。当时尤俊达回到屋里和程咬金喝酒谈心。
  再说伙计又挑了一桌酒席,二次来到班鸠镇,在老程的门口叫门,老太太把门开开一瞧,说:“啥,你怎么又送来啦?”“喝!老太太,甭提啦!”嘎吱,嘎吱……把这桌酒席又给挑进来了。把扁担撤下来,往旮旯一立,又把圆笼靠着窗户摆好了。老太太也跟进来,说:“得了!你还给折到柴锅里得了。”“啊?还折呢!您瞧我这脸上,三天也消不了肿。干脆,连扁担都是您的了!”噔噔噔出门就跑了,老太太也不知道是哪儿的事。再说李伙计回来,到了三号雅座,说:“程爷,我又给送去啦!”老程说:“这回没倒在柴锅里头哇?”“没有,这回连扁担都搁在那儿啦!”“这还不大离儿。”
  哥儿俩吃喝已毕,老程说:“兄弟,我也要回去啦。”“好,改天我到家里给老太太磕头去。您可听明白了,这个买卖可是您的啦,明天您可得来,要是不来,我可就要恼了您了。”“兄弟,没错儿,我准来。咱们是说到哪儿,办到哪儿。”老程心说:哼!我不来,吃谁去呀!尤俊达说:“伙计,到柜上给拿二十两银子来。”伙计出去一会儿,拿来二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尤俊达说:“我也不知道老太太缺什么,您带回去,替我孝敬老太太吧。”老程答应着,把银子揣在怀里。大家往出送,堂、柜、灶这些人都说:“程爷,您走,您走。”老程说:“诸位,明儿见,明儿见,别送啦。”一直送到门口外头,伙计说:“掌柜的,程爷的筢子没拿。”尤俊达说:“哥哥,拿着您的筢子。”老程说:“兄弟,我不要啦,留着你搂吧。”尤俊达说:“哥哥,您带走吧。”老程这才拿起扁担穿好了,挑着往回就走。
  到了家老太太一问:“阿丑儿,什么事给咱们家送两桌酒席来?”老程一想:实话是不敢跟老太太说呀!就说:“妈呀,打这儿咱们娘儿俩就没有急啦,吉人自有天相。”“怎么回事呀?”“有一个姓尤的,当初我们一块儿卖私盐,他打死了两个官人。有一天,正赶上有十几个官人要拿他,给他围上跑不了啦。我也不知是哪儿的事,过去我就把官人给打跑了,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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