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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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唐传- 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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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雄信领着秦琼、程咬金、罗成三人,一齐骑马来到西门里头这座王府门前。三人下马,一看头里牌楼油饰一新,嘿,府门上边高悬一块匾额,红匾金字,写着“三贤王府”秦琼心说,合着让我到洛阳称王来了!哥儿四个进了头道府门,二道府门,三道府门,里面大院正中是银安宝殿,东西是配殿,左右有跨院。后头还有四层院子。尽后头是一座大花园,有假山,有清泉,流水淙淙,繁花朵朵,雕栏玉砌,美景宜人。单雄信说:“二哥,这座主府您瞧瞧哪儿不可心,自管言语,我可以让工匠们重改。要是可心,明天咱们就搬,给老太太也请过来。”,秦凉心说,哪儿不可心?我憋着走呢,瞧哪儿都不可心,他的心事又不好明说,只好推脱说:“回去听听老太太的意思吧!”哥儿儿个回到驸马府,单雄信把搬家的事跟老太太一说。老太太想了想,说:“哎呀,你费了这么大的心,真让我们过意不去。”单雄信说:“干妈,我是您的儿女,这是应当应份的。明天咱们就搬家吧!”就这样,第二天,单雄信请秦琼等人搬进了三贤王府。二层院秦琼住,东跨院程咬金住,西跨院罗成住。老太大住在四层院。每个院配四个家人专门伺候着,还都设有厨房,加上厨子、跑上房的、管事的、打杂的所有家人百名不止。单雄信把所有家人都叫到大厅,请秦琼、程咬金、罗成在中间落坐,让家人们管秦琼叫二王爷、管程咬金叫四王爷、管罗成叫罗王爷,给三位爷跪倒见礼。家人们呼啦啦跪倒一大片,纷纷磕头。秦琼请大家起来,都退下去。家人们各白陪主人来到自己房中。秦琼这哥儿仨下榻的房屋陈设得别提多讲究了,都挂着挑山对联、名人字画,摆着硬木桌倚、古董珍玩,还都放着一个筐子,筐里满装的是散碎银子,任凭花用。王世充、单雄信常来邀这哥儿仨过府饮宴,三日一小宴在驸马府,五日一大宴在洛阳王府。玉花公主三天两头必到三贤王府后院内宅看望罗干娘、罗弟妹,问寒问暖,透着关心。秦琼心里滋味很不好受,要论跟单雄信的交情,他这样做也不算过份,可这里面还掺着个王世充,同此人素不相识,明知是计,又说不出来道不出来。罗成也觉着不对劲,吃一个人的饭,搭两个人的情,事已至此没法挪窝了,心里暗自替表哥为难。程咬金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该吃就吃,该花就花,满不在乎。
  过了二十多天,单雄信又来到三贤王府,他对秦琼等人说:“二哥,四哥,老兄弟,你们老在府里呆着闷得慌,西门外当初隋朝留下个御果园,我已经让人把他整修一新,山的头里还添盖了一座百灵台,今儿我领你们去逛逛。”秦琼说:“哎,五弟,我们住在这么宽绰的府第,很是不借,你又何必修什么御果园呢?”那意思是不想去逛。没等秦琼说完,程咬金搭碴儿了:“二哥,五弟费了会子心,您别不去呀!您要不去,我一定得看看去。”秦凉心说又是这程咬金捣乱,没法子,只得应允:“好,咱们一同前往。”几个人出府,家人早已鞴好马匹,各自上马,一齐出西门,过吊桥,到关厢口再往西,又走了几箭地远,就到了御果园。这座御果园占地亩很大,周围红墙环绕,前头也有牌楼,跟一座王府似的。马到园门前,看园的兵丁们给驸马爷见礼,单雄信又让他们给二王爷、四王爷、罗王爷见过礼。哥儿四个各自催马,嗒嗒嗒嗒穿过头道园门、二道园门、三道园门,一看好大一座苑圃,北边有一座山,叫做秀金山,样子跟扣个笸箩似的。由东边上山,山道盘旋,一圈比一圈高。山顶上当中有个八角亭子,名叫冼心亭,里面放着汉白玉的桌子和坐礅,都是精雕细刻,十分考究。这哥儿四个到山顶上,翻身下马,登上洗心亭,见南山坡下是一片平川地,那里砌了一座偌大的白玉台,就是百灵台。百灵台上有十几棵松树柏树,树上有各样飞禽,树下有诸般走兽,狼虫虎豹,獐狍野鹿,应有尽有。但都不是活的,是在真正禽兽的皮里面植上草、头上安上琉璃眼睛作成的,看上去跟真的一样。单雄信说:“二哥,您烦闷之时,可以带上酒和菜,到这冼心亭上一坐,不但凉爽,还可以观看百灵。您看好不好呀?”秦琼说:“那敢情太好了。”程咬金哈哈大笑:“五弟呀,就冲这百灵台,我喝大发了就这儿一躺,天一热就这儿歇伏了。”罗成也随着称赞了几句。哥儿几个重新上马,从西边下山。苑圃内万种花卉争芳斗艳,各样果树硕果垂枝,数不尽的奇花异草,令人看了眼花缭乱。玩赏够了,兄弟四人离开御果园,打马回三贤王府。在府中又喝了一会子酒,单雄信这才告辞走了。
  在三贤王府里,虽说是好吃好喝好待承,饭菜拣可心的调着样做,可是秦琼心事重重,吃不好,睡不好,日久天长,他这脸就不是颜色了。罗成也暗自忧烦,吃不下饭去。唯独程咬金可吃胖了,天天吃饱了蹲膘,他能不胖吗,他腰里头揣上散碎银子,天天出去遛个弯。比如说碰上个书场,他进去听两段书。听完以后,就问说书先生:“说书的,你卖这么大力气刚挣几吊钱,家里有几口人哪?”说书先生说:“不瞒您说,我家五口人,我们这吃开口饭的只能对付着活,人家吃好的,我吃点次的,谁让家里人口多呢!”“告诉你,我姓程,叫程咬金,在三贤王府官称四王爷,看你怪苦的,得了,给你几块银子吧!”说书先生接过这几块银子一掂,足有七、八两,赶紧说:“哎呀,我谢谢四王爷了。”程咬金又到了练武术的场子,看完练把式,对卖艺人也是道明自己字号,赏银子。再碰见要饭的,还是道字号,赏银子。每天他把筐里的银子扬出点去,第二天早起一看筐里银子又填满了。他心里这气大了,怎么着?这筐银子老满着,我就不信。他喊:“来人哪!”家人过来:“伺候四王爷。”“你们给我做一个四四方方的黄锦缎口袋,大小要我能挎在身上的,上头给我绣上四个字。”“四王爷,哪四个字呀?”“普济良缘。”“是了您哪!”没用两天工夫,口袋做得了。那天老程晌午觉睡醒了,喝了几碗配茶,喊:“来呀,张开口袋嘴,给银子往里倒!”“好嘞!”一个家人撑着口袋嘴,一个家人端起那筐银子,底朝天,唏里哗啦,银子全倒口袋里了。老程把黄锦缎口袋斜捅柳往身上一挎,叫家人鞴马,他上马出府,施舍银子去了。
  街上有不少穷苦人认识这位四王爷了,见他骑马过来,都围上前去:“四王爷,今儿您怎么骑马啦?”程咬金说:“这口袋银子太沉了,挎着它走道有点累得慌。我说你们都千什么来了?”有一个小贩说:“跟爷回话,我一家六口人,就指着我八根绳儿走四方,卖青菜过日子。”老程说:“嗐,这有什么,给你一块。”又一个上前说:“四王爷,我老妈病了,没钱给瞧。”老程说“嘿,这话是怎么说的,得了,给你两块。”程咬金在城里四处一舍银子,今天南门,明天东门,后天北门,大后天西门,没几天洛阳城里就嚷嚷动了。这天,程咬金的午觉还没睡醒,三贤王府大门口就喊上了:“四王爷,我们都是穷人哪!您救济救济找们吧!”这里边有真穷的,也有装穷的。程咬金提起黄口袋来到大门口,说:“嚯!这么多人。一位一位给,我给不过来。得了,我扬吧!就看你们的喜气了。谁抢着就算谁大喜,反正这口袋银子完了完。”他从口袋里抓了两把银子往空中一扬,银子落地,你抢我夺,有的老抢不着,跟抢着的掐起来了。老程又扬了一把,再一把……直顶到把口袋里银子全扬完了,才算完事。第二天筐里银子又满了,睡完晌午觉,程咬金还是到大门口大把往出扬银子,扬完为止。
  单说这一天,程咬金晌午觉睡过了头,大门口聚了二百多人,哇里哇啦一通嚷。秦琼正在院内练功,问道:“外边何人喧哗?”家人不敢得罪四王爷,就说“刚才我粉见门口来了二百人不止,也不知为什么,最好您亲自看看去。”秦琼走出府门一看,来了不少穷苦百姓。大伙一瞧今儿四王爷没出来,一位黄脸的王爷出来了,人们早打听到了,府里黄脸的是二王爷,就都跪下了:“二王爷,我们给您磕头了。”秦琼说:“诸位起来,起来,千万别磕头,你们这么些人来干什么呀?”有人回话:“二王爷,四王爷普济良缘,每天舍银子,我们这些穷苦人可算沾光了。往常四王爷早该出来了,今儿怎么换了二王爷,是不是二王爷替班呀?”秦凉一听气大了:“啊,你们还等着他吧!”说罢转身来到东跨院正房。程咬金似醒不醒,正滋润哪!秦琼上前一扒拉他:“嘿,醒醒!”他这才挺身坐起来,打个哈欠,揉揉眼睛,蹬鞋下地。抬头一看秦琼满脸怒气,忙问:“二哥,您干吗生这么大的气呀?”秦琼说:“我问你,大门口聚了二百多人,说你每天舍银子,这是怎么回事?”程咬金一听这个乐:“哈哈哈,二哥喂,我看您这些口子又黄又瘦,腮帮子都快吸进去了。您这是有心事。天天在这儿吃喝玩乐,论跟单雄信咱们过得着,跟他王世充可不过这个。王世充使出单雄信想方设法把咱哥儿们拢住,要咱们回不了山东,奔不了长安。您就为这个发愁,对不对?”“四弟看来你还是个明自人哪?”“我太明白了。王世充不是天天给咱筐里银子满上吗?我天天给小子扬去,一天舍一筐银子。看他多咱供不上了,我可就要说话了:你要让程四爷在洛阳城呆着也成,就是嚼裹儿大点,你供不上银子,我这就走人了。这么一来,咱们不就脱身了吗?”“哈哈,就算这事你做对了,你应当到城外头远处去扬银子,闹得府门口乱乱哄哄的,这象什么话!”“二哥,我听您的。”程咬金挎上背口袋来到大门口。众人异口同声:“四王爷呀,我们等您半天了!”程咬金叫过一个人来说:“今天我改在南门关厢外头舍银子,在府门口乱乱哄哄的不大合适。你给传个话吧!”这个人把话传下去,大伙转身都奔南门关厢了。程咬金骑上马,出南门,过关厢,到了一片漫荒野地,人们早在那儿等着他呢!他从口袋里大把大把地抓银子,往四下一扬,大伙赶紧下手捡。银子扬完了,老程说:“告诉你们说明儿咱们东门关厢加外头了。”这么说吧,今天南门,明天东门,后天西门,大后天北门,他一天也不闲着,这银子可就扬扯了。程咬金舍银子事情,王世充早就听家人禀报了。王世充心里话:杨广的家底全在我手里呢,不就一天舍一筐银子吗?那算什么,让他慢慢舍去吧。
  单说这一天,程咬金在西门关厢外舍完了银子,骑马慢慢往回走着。走到西门外吊桥下坎,看见大道北边一棵大柳树底下围了一圈人。他打马来到近前,扣镫站住。往人群里一瞧,敢情中间是个算卦的,用八恨竹竿支着个架子,上边放块平板,铺着自单子,当间摆着八卦盘,头里有签筒子,两旁是卦子儿。上首里沏了壶茶,甭说准是在西边路北那个小茶馆里抱的土末,旁边放个小茶碗。左边搁着两个贴饼子,还有两块老腌萝卜。卦桌后头坐着这位老道,头上挽着道花,头发支棱着,不定几天没梳头了。一脸嘎巴泥,眼犄角挂着哆目糊,耳朵里土多得快能种麦子了,颏下那三绺黑胡子也戗毛了。身上那件道袍破破烂烂,不定补多少回了。忽听这个穷老道开口说道:“贫道深通伏羲相法,哪位伸出手来,我送您手相不要钱。您要是算卦,就抽一支签,敢说我前知五百年,中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怎么讲?卦必灵验,哪位算灵卦?请抽签吧!”程咬金一听老道这语音,怎那么耳熟呀?仔细一看,哟!这是谁呀?徐茂功。要问徐茂功是怎么来到洛阳城算卦的,下回交代。
  第一一七回 单雄信东门送挚友 徐茂功柳林接将才
  书接上回。程咬金看出在洛阳西门外摆摊算卦的老道正是徐茂功,二话没说,打马进城,直奔三贤王府。回到府内,家人把马接过去。已经到吃晚饭时候了,他拉上罗成到秦琼屋里,哥儿仨一起吃饭。饭菜摆上,程咬金把家人都轰出屋去,对秦琼说:“二哥,我方才出西门舍银子回来,在吊桥下坎看见个摆卦摊的老道,那样子实在太惨了。细一礁,您猜是谁?”秦琼间:“谁呀?”“徐茂功。”罗成一听,说:“怎么?徐三哥又拾起老行当来了?”程咬金叹了日气:“哎,又摆卦摊了!咱们这帮人一块在瓦岗山闹得多么红火,一旦散了伙,看见三哥混成那副穷相,我心里真难受。”接着他说了说徐茂功穷困潦倒的样子。秦琼听了一笑:“四弟呀,你是太糊涂了。”“怎么?”“就凭徐茂功那才学,他是吃剩饭的人吗?他这是乔装改扮,你懂吗?”“二哥,您怎么见得?”“告诉你说,他必是奉唐天子之命找咱们来了!”罗成说:“对呀!”程咬金还不明白:“他既是找咱们,为什么不进城呢?”秦琼说:“要怎么说你是个大瞎摸海呢!王世充和单五弟料到他或是魏大哥必得来洛阳找咱们,在四门四关都挂着二人图,画着他俩的图像。你想他敢进城吗!”“哎,对对,是这么回事。那咱们该当怎么办哪?”“我给你出个主意。明天你还到西郊舍银子,回来上他那儿贫卦去。他算得对也是不对,抓个碴儿,当!一脚把他那卦摊踢翻了。抓袍持袖,把他夹上马去,带到咱这三贤王府,有什么话就好说了。”程咬金一听,说:“好!哈哈哈,咱们就这么办了。”
  简短截说,到了第二天,程咬金这晌午觉没怎么睡着,歪了歪就起来了。他挎上银子口袋,出门上马,出西门舍完银子,回头就奔卦摊来了。卦摊周围照样围了一圈子人。程咬金到了近前,甩镫离鞍下马,嘴里喊着:“诸位借光,我到里头看看,这是个干什么的?”这儿有不少人认识他,有的说:“四王爷,您来了。怎么,您要算卦吗?快请里边,这马我给您看着。”说着把他往里让。里边有人小声冲老道说:“我说老道喂,你瞧见刚下马的这位没有?他可是三贤王府里的四王爷,他身上挎那个口袋上写着“普济良缘”,每天舍银子合这么一口袋。嘿,你要捧捧他,给他说顺当了,你这破道袍就甭穿了,非给你换装不可!”老道听了一笑:“无量福,挽谢谢这位大哥了,您这话是为我好,可这算卦不比别的事,讲究直言无隐,甭管是谁,我概不奉承!”那位心说,你呀,纯粹是挨饿的脑袋!程咬金来到卦摊前边,问道:“我说老道喂,你这卦灵吗?”老道说:“哎,伏羲相法,鬼谷子真传,我是有问必答,答必灵验。我每天算卦,这儿也有算过卦的,你们说灵不灵啊?”旁边有人搭碴儿:“要说他这卦还真灵。我们街坊婆媳拌嘴,老太太走丢了,儿子真急呀!到池这儿算了一卦,他说不要紧,你到亲戚朋友家去我,准能洽找回来。儿子一找,果然在一个亲戚家给老太太找回来了。”程咬金说:“那好,卦灵我就算。”老道说:“请抽签吧!”程咬金从签筒子里抽了一支签递给老道.老道接过签一看,上头两个字是“丙寅”,就按着丙寅的方位拿了一摞卦子儿,在八卦盘叭叭叭一摆,全摆完了,这才问道“您这卦问什么事呀?”程咬金说:“你给我算算,我这一辈子的吉凶涡福到底如何呀?”老道说:“好,我就算算你这一辈子。看起来你是名人的后辈,不过幼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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