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我问你,聂世雄死了没有?我掰对付了没有?”大伙一听,都说:“对,这可是个巧劲儿!”老程说:“我掰对付了不就完了玛,大伙以后得管我叫掰马大将军啊!”徐茂功说:“别乱了,算你歪打正着就完了,还掰马大将军哪!”
西魏大军上了山,进了金墉城。秦琼派人市问俘虏,没多大事的都给放了,只把聂世雄的帮凶们留下来了。又命人找了两副上好的棺椁,把裴仁基、裴元庆父子的遗体盛殓起来。西魏王李密写了祭文,亲自主持祭奠,表彭他们为国尽忠。传旨割下聂世雄和他手下帮凶的首级,为老王爷和先锋官祭灵,举国致哀合营挂孝,请高僧高道念了七天经。七天过后,魏征找裴元龙、裴元虎商量,是不是就把爷儿俩的遗体在瓦岗山上安葬?元龙、元虎说:“还是由我们送回老家龙虎庄吧!”这事就由着他们,由兵丁们将棺椁装上灵车,由这哥儿俩护送回乡,秦琼、魏征、徐茂功和瓦岗众将一直把灵车送出了山口之外。
丧仪已毕,李密降旨歇兵半月,在这半月内不点名,所有将士都回家团聚。罗春想见见秦琼的母亲宁氏老太太,秦琼说:“唉,我娘已经回山东历城县了。”程咬金也说:“自打傻子罗士信在虹霓关一死,我这干妈一烦就走了,连我们大奶奶也带去了。我看咱们就住在帅府吧,没事跟秦二哥一起喝酒聊天,挺好挺好。”秦琼、罗成、罗春都乐意,就住在一处了。这一天,翟让来看秦琼,打听南伐五关和扬州会的事情。秦琼把事情经过将长抹短一说。说到李密玉玺换肖妃,翟让这气大了。翟让这个人性如烈火,他回到府里,越想越不对味儿。第二天,他就到西魏王的寝宫找李密去了。
这时候,李密正在寝宫外间和肖妃饮酒作乐,忽听内侍启奏,说翟让将军来了。李密一边说了声“有请”,一边冲肖妃使了个眼色,叫她回避。肖妃明白李密的意思,就退到里间去了。原来李密用玉玺换了肖妃,他亏着理呢,觉出来瓦岗弟兄都在疏远他,生怕有朝一日掀翻他的宝座,于是暗结死党,随身护驾。李密找到了一个亡命之徒名叫蔡建,让他带着一帮爪牙,天天守候在寝宫之侧。刚才李密示意肖妃告知蔡建,做好准备,防备万一。翟让听到传唤,进入寝宫外间。李密一瞧翟让瞪目垂睛,胁下佩剑,左手摁着剑把,不觉心中一惊。他笑嘻嘻地说:“啊,翟将军,你因何至此?请坐下讲话。”翟让冷笑一声:“李密呀李密,你这个无道的昏君!”李密故作惊讶:“哎呀,我怎么成了无道的昏君了?”“你来瓦岗山,程咬金让了王位,我们都盼着你挑头诛灭暴君杨广,救天下百姓出水火,怎么,听说你在扬州用传国玉玺换了一个亡国之妇,你这不是走杨广的老路吗?想当初我创建瓦岗寨谈何容易,后来程咬金执掌大魔国,屡建功勋。不想你当了这里的西魏王,竞做出这种无耻的事来。我翟让岂能容你!”说着手摁绷簧,把宝剑拉出了半截。看见翟让如此举动,李密不但没有动怒,反而更加和颜悦色:“翟将军息怒。玉玺换肖妃之事,朕大错铸成,悔之晚矣!这几日朕天天在宫中寝食不安,深感忝居王位,有负义军。朕有意召集合国君臣,下诏罪己,情愿让出王位,请大家另举有德之人,重整朝纲。对亡国之妇要下诏赐死,永绝妖患。不知将军意下如何?”翟让一听,这还差不多,说道:“李密,但愿你心口如一,不然,我决不跟你善罢甘休!”说罢宝剑入鞘。李密说:“翟将军请坐下饮酒吧!”翟让说.“不想喝,我告辞了!”“将军慢走,我这次到扬州得来一件天下无双的宝弓,名叫霸王弓,听说当年楚王项羽用的就是这样的弓。将军人称小霸王,我想这样的宝弓正好送与将军,以示爱将之意。”小霸王翟让是个赳赳武夫,最喜爱各种兵器,听李密一说,很想看看:“嗯?什么样的霸王弓?拿来我看!”李密说:“将军,请这里来。”他把翟让领到屏风前边,从墙上取下一张镬金嵌银的铜梢铁背弓。翟让接弓在手,背靠屏风,右手握弓背,左手推弓弦,嘎嘎嘎嘎,弓开如满月。他嘴里夸赞:“好弓啊,好弓!”这时候,忽然从背后闪出一个人来,手握一把明晃晃的钢刀,转到翟让背后,手起刀落。要知翟让性命如何,下回交代。
第一一O回 苏定方箭射罗彦超 李元霸锤击宋老生
上回书说到在李密寝宫外间,翟让双手拉开霸王弓,忽然有人从背后给他一刀。这一刀斜肩带背劈下,喀嚓!鲜血进溅,尸体倒地。可怜翟让将军一世英名,竞被奸人暗害而死。劈死翟让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密私蓄的死士蔡建。李密早就和蔡建预谋,遇有刺王杀驾之人,李密先用话把他稳住,然后以拉弓为号,蔡建从后面动手。此时翟让已死,李密让蔡建将弓收好,把翟让胁下宝剑拉出,放在他的手上,再把一桌酒席掀翻,然后退下。李密大声叫喊:“来人哪!快来、哪!”从前边来了几个内侍,进门一看,都吓得面如七色。李密说:“你们赶紧把秦元帅、魏承相、徐军师、先锋、上将通通唤来!”“遵旨。”几个内侍去了,一会儿灼工夫,就把人都叫来了。
大伙来到寝宫,看见外间屋里翟让倒地身死,手中握剑,桌子倒了,李密正坐在那儿生气呢!齐声问道:“万岁,究竟出了什么事?”?”李密说:“适才叛臣翟让要刺王杀驾,若不是护蔡建拔刀急救,联命休矣!众爱卿,你们说此事该当如何处理才好?”徐茂功说:“万岁,我想翟让将军秉性忠直,性如烈火,君臣争执,必然事出有因。如今将军已死,死无对证。姑念他创建瓦岗不易,为国征战有功,应当依功臣之礼安葬,以慰臣子之心。”李密赶紧就坡下:“军师所言,正合朕意,就依功臣之礼将翟让盛殓,择吉日安葬,合国举哀,请高僧高道超度亡魂。联反躬自问,近日施政确实有失检之处,比如用玉玺换肖妃,虽然事出无奈,从权处置,终究有负众卿拥戴之心.从今日起,我要效仿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与众卿共图大业。苍天在上,神人共鉴,我如食言,必遭诛讨!”大伙一看李密知错认错,起誓发愿,这事也就只好这样了结。跟着全城挂孝,搭棚念经,李密亲上祭文祭表,将翟让盛殓厚葬。
事情过后,秦琼私下对瓦岗弟兄们说:“自打玉玺换肖妃,我秦琼就内心不快,后来又出了翟让的事,更使人离心丧志。不过,既然主上已经认错,只好再看他一时,如果他还不改,我可就要离开瓦岗山!”大伙说:“二哥,您不是说到这儿了吗,咱们瞧瞧他如何行事再说吧!”打这儿以后,也甭管是真是假,李密真是天天精心料理政事,每五日就要到校军场看看排兵演阵,在宫中常常阅读兵书战策,让大伙说不出有什么不好来。
忽然这一天,有人到帅府禀报:“秦元帅,您的姑母押着一口灵枢,带着不少家人、婆子来到瓦岗山的北山口。秦琼一听,心中纳闷:我姑母押着谁的灵来了?要表明这件事,还得返回头来说说夏明王窦建德。话表窦建德带领人马从扬州回到夏明府,他对苏烈说:“二弟,咱们这回玉玺也没了,肖妃也没了,闹了半天,往返徒劳,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苏烈说:“大哥,我倒有个好主意,可以大捞一把!如今罗成到了西魏,北平王罗艺年岁大了,咱们可以兵伐幽燕九郡,取他的北平府。当初罗艺怎么自立北平王来着,难道你夏明王就不许占据幽燕?咱们在那里养精蓄锐,将来大事可成。您想对不对?”刘黑闼在旁边一听,说“二哥,您这主意可不赖,咱们奔北平府!。”窦建德说:“好嘞,咱们就这么办!”歇兵三日之后,窦建德亲率全军八万将士开赴北平府。
非止一日,大军来到北平府外。苏烈先派出不少探马四出打探,弄清了四城之外的地形地貌,然后下令全军散开。夜里三更已过,一声声连珠炮响:咚咚咚咚!……一阵阵人声呐喊:“围北平府啊!”……不多时,就把北平府团团围住。这座北平府也是承平日久,城外将士放松了戒备,见夏明王大军压境,猝不及防,纷纷退入城内。有人到王府向北平王罗艺禀报军情。罗艺睡得正香,听说有人围城,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人马,急忙下令擂鼓聚将,调集守军。等到把兵将聚齐,东方已经发亮了。罗艺登上城楼.向四外看了看,见圈城的都打着夏明王的旗号。他哈哈一笑:“来呀,给我点炮,出南门亮队迎敌!”大家劝他:“老王爷,您这么大年岁,就不要出战了。城里有粮有草,让他围些日子不要紧。派人突围出去,搬国罗殿下,就有办法。”罗艺说:“别看我年到七旬,人是老了,我手中这条五钩神飞枪尚且不老,今日要让他们尝尝它的厉害!”老王爷不听劝阻,径自带领一支人马冲出南门亮开大队。
不多时,窦建德、苏烈也在南门外亮开大队,两军对圆。罗艺一马当先,马到疆场,大枪一摆,耀武扬威。他一捋白髯,连声叫战。夏明王手下战将欺罗艺年老,都抢着出阵迎敌。没想到罗艺施展罗家枪法,什么寸手枪,抽屉枪,梅花七蕊枪……那真是沾死碰亡。对面派出一个,完!又派出一个,完!连派八将,都是二马还没冲锋过镫,就尸横马下。窦建德一看连死八将,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罗家枪法果然厉害。这时候,罗艺马走盘旋,高声叫喊:“呔!你们哪个还敢来战?你家王爷人老精神不老,我手中五钩枪还是无人敢惹呀!哈哈哈哈!……”他这么一通卖狂,那边苏烈看在眼里,心说成了,抽弓搭箭,认扣填弦,对准北平王,嗖的一声,一枝冷箭射了出去。噗!这枝箭不偏不倚,正射中罗艺的哽嗓咽喉。罗艺登时坠马,闭气身亡。北平府的兵丁们急忙上前,抢回罗艺的尸体,拾枪牵马,往城里撤。嘴里喊着:“了不得啦!老王爷阵亡了,快跑哇!”人马撤进城来,咣当哗啦,关门上锁,将城门紧闭。
几个当兵的把老罗艺的死尸抬进王府,老夫人一瞧,放声大哭:“哎呀,我的老王爷呀,没想到老来老去,你死得这样惨呀!”管家罗安过来说:“老夫人,老王爷宾天,不能复生,您就不要过于难过了。如今殿下不在,咱们人单势孤,这城是守不住啦!不如我跟窦建德通一封信,让他放咱们走,这城不要了。咱们到瓦岗山找到殿下和您内侄秦元帅;再设法报仇雪恨,您看这么做好不好哇?”罗艺身死,罗成又不在家,老太太没主心骨儿了,也只好答应就这么办,罗安写好了信,跟罗沛俩人出了南门,到敌营说明来意,见到窦建德。窦建德一想,得了,人死不结冤,他们献了城也就行了。就答应放老夫人带领罗家老小押灵车离开平北城,动产随便拿走。这两位管家回来,禀明老夫人,找副上好棺椁把老王爷装殓起来,放上灵车。又备了几辆车,装上家什细软。老夫人坐一乘骡驮轿,庄氏带着六岁孩儿罗通坐一乘驭驮轿,罗安、罗沛骑着马,后面跟着婆子、丫环五、六十人,押着灵车,离开北平府,遘奔瓦岗山走下去了。
筒短截说,走了许多日子,这一天,终于来到瓦岗山正北。守山儿郎老远看见,喊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前边有高山档路,再往前过不去啦!”罗安大声答话:“我们到金墉城元帅府。”“你们到元帅府找谁呀?“找秦元帅。”说到这儿,罗安、罗沛上前下马,说明是秦氏老夫人从北平府来了。当兵的说:“噢,原来是老太君到了,失迎,失迎!你们往上走吧!”这儿有人领他们往山上走,有人头里先上山进城禀报秦元帅。秦琼闻报,赶紧同罗成、徐茂功等人迎了出来。到金墉城北门外,就遇上罗家一行人了。老太太一掀轿帘,瞧见秦琼,喊:“秦琼!”大家停住脚步。秦琼答应一声,众人下了马。秦琼上前磕头,起来问候:“姑妈,您倒好哇?”老太太说:“孩子,好什么呀!”罗成过来,拉住他妈的胳膊问道:“妈!出了什么事?”老太太抹了抹眼泪说:“唉,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有什么事,咱们进城再说吧!”徐茂功也过来见了礼,大家一同进了城。到了帅府,老夫人,庄氏下轿,让仆妇人等到偏房歇息。有人把灵柩从车上抬下来,在前院大厅里停好。进入元帅房中,老太太这才把夏明王兵犯北平府、苏烈一箭射死北平王的事将长抹短一说。罗成听了,心如刀绞,放声痛哭,搓掌跺脚:“好你个苏定方!苏烈呀苏烈,我跟你誓不两立。在扬州你就用冷箭伤过人,没想到你又偷取北平府,哎呀!爹爹呀!……”屋里全家人和前来探望的瓦岗弟兄们没有一个不掉眼泪的。这里有一个人鸣呜鸣呜哭得最惨,谁呀?罗春。秦琼止住悲声,说:“姑妈,我给您见见。罗春你还不给娘磕头吗?”罗春赶紧跪倒磕头:“娘亲在上,晚生孩儿给您大礼参拜!”老太太猛然一愣,问秦琼:“这是谁呀!”秦琼这才把罗春万里寻父、姜佩芝病故,东岭关兄弟相会的事情说了一遍。老太太拉着罗春的手说:“我这苦命的孩儿呀!为找你爹,卖艺走遍江湖二十余载,实在怪难为你的。没想到我那好姐姐命丧东岭关,再也不能见到她了。前者我派人到姜家屯去接你们,屯里人说你们母子已经走了好几年了,万没想到咱们今天才算骨肉相逢。你爹已经死了,是不是给棺材盖起开,你看看你爹呀?”罗春想了想说:“娘啊,我既是有了准爹了,也就不必再看了,再看我也难受。我对我爹是两头不见日头,真叫命苦啊!”这话怎么讲呢?就是说,他爹由姜家屯出走的时候,他还在妈肚子里,没有落生,好容易有了准爹,现在他爹又躺到棺材里了,这不是两头不见日头吗!大伙说:“罗将军,早晚咱们得找到苏定方报仇雪恨!”,秦琼让家人把老太太、庄氏和婆子、丫环安置到一卜跨院居住,然后来到后宫向李密奏明这件事。李密听说副帅罗成的亲爹死了,当然得给面子,下旨说当初在四平山北平王给瓦岗军暗通消息,只身撤走,对大魔国有功,应当以王家之礼发丧。得!又是全城挂孝,皇上写祭文,请高僧高道念七天经。裴家父子七天,翟让七天,罗艺又七天,瓦岗山上这么一通办丧事,周围庙里和尚,老道可就有了买卖啦,就算发财啦!
给罗艺念了七天经,这棺材往哪儿埋呢?老太太已经听说秦琼的母亲回山东历城县了,就对秦琼说:“倒不如让罗春押着你姑爹的灵,再起出我那老姐姐的灵,到山东历城县选一块好地,把他们安葬。过些日子我也到厉城县去,我也无依无靠了,回娘家算了。”罗春说:“既是娘说到这儿,请二哥给我大哥秦安写封信,我带着信先到东岭关起我妈的灵,然后回来押着我爹的灵,一起回转山东历城县,请大哥秦安帮助我置办一块好坟地,让他二老入土为安,也算把我妈的遗言做到了。这儿有我兄弟罗成尽忠,我回家尽孝,表哥,您想我说的对不对?”秦琼说:“也好,就这么办吧!”其实,罗春以尽孝为名,还有别的打算。别看他跟罗成是隔山兄弟,可是脾气不合,罗成心狠意毒,他瞧不上,于是借着为爹妈发丧返回山东,就把罗成闪开了。秦琼派了一个家人,帮助罗春办理运灵的事。一切齐备,罗春先奔东岭关起他妈的灵,然后绕回来再运他爹的灵,回转山东历城县择地安葬,这事哲且搁下,不必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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