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冲着他的胸口,,啪!给了一掌,就见这小子腾腾腾往后排了好几步,呱唧,捧了个仰面朝天。跟着噗!由嘴里吐了口血,大伙仔细一瞧,呦!死啦!有人冲罗艺说:“练把式的,这漏子可捅下啦!”跟着人群里一通乱喊:“了不得啦!练把式的打死人啦!”
罗艺瞧着这死尸两眼发直,心里说:嗐!我怎么气之下使了个问心掌,把他打死了呢!好不容易在全陵城挣了大堆的钱,这一下全完了,连命都得搭上呀!正这儿发愣,东面来了四个地方,冲着躺着这位喊:“头儿!老爷!怎么不言语呀?”一瞧真是死了。“我说这是谁打死的?”罗艺上前-抱拳:“哎呀,四位老爷,不瞒您说,这事怨我,可也不怨我!”“你这话象话吗?”“是这么回事。”罗艺把方才的事情经过叙述一遍,问道:“事已至此,该当怎么办呢?”有个地方说:“这是我们头儿,他素常是有个敲诈勒索的毛病,论说这事!也是他不对。可是你别给他打死呀,这事人命关天,没什么说的,你得跟我们走一趟,有什么话到大堂上说去吧!”“那好吧!”罗艺把地上的银钱敛起,装在口袋里,捆好刀枪架子扛在肩土,说道:“几位老爷,既是我打死了人,带我去打官司有这么句话:光棍的脖子,拴马的桩子,拿条链您给我锁上得啦!”这几个地方一听,说:“得啦,你既是个说理的人,也甭给你戴链啦!”留下一个地方着着死尸,那三个带着罗艺往东走下去了。
返回头来再说秦旭秦东明,他回到府中,到书房里落了坐。秦福过来问道“老爷,您看这练把式的枪法怎么样?”秦旭说:“好哇!福儿,你是不懂呀,这种功夫搁到江湖上卖艺是太可惜了。有他这条枪,再配上匹好马,在两军阵前是一员上将。可惜呀,可惜!”“老爷,现在北边隋朝开了国,打算兵伐金陵,灭掉咱们陈朝,朝中正在用人之时,您何不把他收留了呢?”“哈哈!你这话说的对,快把他叫进来,我问问他”秦福领命出了府门,往人群里走,喊:“诸位借光!我说练把式的,……哟!这儿怎么搁着个死尸呀?这卖艺的哪儿去了?”旁边看死尸的地方过来说:“哎呀,管家大人,这儿出事收!”跟着把适才出事经过如此这般一说。秦福又问:“嗐,带着人往哪边去了?;;“往东去了。”秦福撒腿就追,到了鼓楼十字街快追上了,老远就喊:“站住!站住!”三个地方和罗艺停住脚步,回头一看秦府管家来了。罗艺心说,又遇见我这福神啦!秦福问道:“你们几位要把他带走?“管家大人,他打死人了,您听说了吧?”“我听说了,他打死人不对,可是事出有因,谁让你们头儿敲诈勒索呢!这人你们还真带不了走!”“噢,这话怎么说呢了!”“刚才太宰爷看他练枪来着。”这我们也听说了。”“太宰回到书房想这茬儿,觉着这练把式的眼熟,想来想去,嘿!想起来了,他跟我家老爷是亲威,再说你们那头儿还有气儿呢,我摸着还挺热乎,咱们回去瞧瞧去!”说罢带着这四个人回到了死尸旁边。秦福说:“这人象是没死,来来,给扶起来!”地方们让他给支使晕了,赶紧一个搀左边,一个搀右边,给死尸搀起来了。秦福对另一个说:“你顶住后腰,你们仁带他遛遛,也许就能遇遛过来。”仨地方洛着死尸一通遛,呲里嚓啦,呲里嚓啦,死尸踝子骨都拉拉地上啦!众人看着,也不好乐。秦福又说:“你们慢慢遛着,我带这练把式的见太宰爷去,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说完带着罗艺走了。秦福用的是什么心思呢?过去打官司有这么句话:死尸不离寸地。离开了作案的地方,人才倒毙,就是说作案时他还没死,这可以减怪犯人的罪名。这三位把死尸遛出老远去,有一位说了:“诸位,咱们放下吧,别遛啦!”这才把死尸放下,等候消息。
再说秦福把罗艺带到太宰府外院门房,罗艺说:“恩公,您可得打主意救我呀!”说着眼泪下来了。秦福说:“哎呀,别着急,另着急,你先坐下。你别给他打死呀!这打死人不好弄啊!”“嗐,现在我已经后悔不及,这个地方太气人,没想到打了一掌,他就没命了。”“哎,我说兄弟,待会儿见了太宰爷,先别提这回事。太宰爷憋着收你作一名将官呢!那事妥了,再说这个。太宰给一句活,你还能给那个地方抵偿吗?你把眼泪擦干,得装出高兴的样子,不能让老爷看出破绽来。听明白了没有?”“是了,我听您的。”
秦福领着罗艺来到后院书房。见秦旭在上边坐着,罗艺赶紧磕头:“太宰爷在上,卖艺人大礼参拜!”秦旭哈哈一笑:“小伙子你起来,来呀,给他设座看茶。”家人搬过座位,斟上了茶。罗艺说:“太宰爷,在您的驾前,我可不敢坐”“我让称坐,你就坐吧!”“谢谢太宰爷。”罗艺坐下了。秦旭问道你是什么地方人哪?”“跟太宰爷回话,我老家右卫州府姜家屯。”“你叫什么名字?”“我姓罗,名唤罗艺。”“你家都有什么人哪?”这么一问,罗艺可就转开脑子了:我从隋朝的地面来到了陈朝的地面,如果说家里有人,太宰爷一多心,把我当细作拿下,加上这桩人命案,我就难活了。想到这儿,就说:“我家已然没人了。当初我爹也是个卖艺的苦人,我八岁上就跟着我爹走江湖,现在二十五了。四处飘流,只是孤身一人。”“看将起来,你也是个苦孩子呀!我看你练的是马上枪,不过步下使也可以,你这枪法是跟谁学的?”“太宰爷不瞒您说,在我家隔壁住的姜员外,他是蜀国名将姜维姜伯约的后代。他每天在后花园教他两个儿子练枪。我爹妈死的早,为了找个饭辙就在池家后花园门上挖了个窟窿,愉学姜家抢法。学了三、四年,总算学到手了。”“哈哈!孺子可教也!这么说,你学的是姜维的枪法了?”“不错,如果太宰爷怜借我这苦命孩子,提拔提拔我,给找一匹马,敢说我在万马营中如入无人之境。”“好!罗艺呀,明天我就在金殿之上保举你作员大将。我这里还有件要事,想同你商议商议。”“有什么事?请太平爷说给我听。”“我有个女儿,名唤秦蕊珠,还有个儿了,名唤秦彝。我见你人品出众,武艺超群,将来必成大器,想把女儿许配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秦福在旁边扽了扽罗艺的衣襟:“兄弟,赶紧跪下磕头吧!罗艺心想,谁让事情赶到这儿,我要说实话就没命了,将来到哪儿说哪儿吧!”他回答道:“太宰爷真是瞧得起我,赏我的脸,可是象您这样的岳父大人,我实在是高攀不上啊?”“哎,不要太客气啦!”罗艺离位跪倒磕头:“既是如此,岳父大人在上,受小婿罗艺大礼参拜!”秦旭心里高兴:“哈哈哈!贤婿婿起,待我奏明圣上,将你加官晋爵,然后择吉日让你俩结为秦晋。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家的人啦!”秦旭慧眼识英雄,看出罗艺是个出类拔萃的将才,又怕他跑惯了江湖拢不住心,正好把自己年已二十开外、闺中待字的女儿嫁给他。有了罗艺辅佐,何愁隋朝大军南下!罗艺站起身来,忽然想起了在姜家屯朝思暮盼自己回家团圆的贤德妻子姜佩芝,心里忐忑不安。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心里转了转,哈哈一笑:“太宰爷,咱们这门亲事,罢休了吧!”秦旭听了一愣:“嗯?既是我招你为婿,你也给我磕过了头,这亲事如何又要罢休呢?”要知罗艺说出怎么一番活来,下回交代。
第一O二回 浪迹江湖罗春寻父 病栖东岭老母示儿
书接上回。罗艺为了避嫌,向陈太宰秦旭谎说自己孤身一人。秦旭竟要把他招为女婿,罗艺不得已,只得嗑头认了岳父;忽然想起家中贤妻姜佩芝,心里很是不安,又苦无脱身之法。他眉头一皱,眼中落泪:“哎,净顾跟太宰爷说话了,我忘了一件大事,看来这门亲事也只好罢休了。”“有什么大事!”“不瞒您说,我打死人啦!”接着就把地方敲诈勒索被他一掌打死的事说了一遍。他的心思是我成了罪犯,你还能把姑娘许给我吗?这时候,秦福赶紧帮腔:“老爷,姑爷误伤人命,您得给想个办法。刚才我出去瞧那人还没死,让地方馋起来遛遛,遛出老远去,还不知死活泥!”秦旭说:“你去打听打听,那人死了没有?”“是啦!”秦福假装疯魔出去打听,一会儿工夫回来说:“老爷,遛出去好几十步,结果还是断了气啦!”这时罗艺巴望太宰爷救他一命,同时退了这门亲事。忽听秦太宰哈冶一笑:“小小的地方竞敢敲诈勒索,这也是罗艺一时不慎,福儿,唤我的徒儿金吾将军张梦麟火速来见本爵。”秦福领命去了。罗艺说:“此事还望太宰爷为孩儿作主。”秦旭说:“哎,罗艺呀这是小事一段,算不了什么。你随我到后堂见过你岳母。”罗艺心说,死罪没了,亲事难退,只得跟着秦旭来到后堂。见到岳母,行礼已毕。老太太非常高兴,让儿子秦彝也来见过。正说着话,金吾将军张梦麟来了,给老师、师娘叩头见礼。秦旭又让他和罗艺彼此见礼,然后对他说了罗艺闯祸之事,嘱咐说:“下面小小的地方竟敢敲诈勒索,应当查办。罗艺误伤人命,这事你给了了,花多少钱没关系,你看着办吧!”张梦麟说:“老师,这事交给我,您就放心吧!”死者本来有错,金吾将军出头,后头又有太宰爷作主,多给了些银两,这事就算了结啦!
简短截说,秦太宰择定吉期让罗艺与秦蕊珠成了亲,满朝文武齐来祝贺。因为秦旭有儿子承继香烟,所以罗艺虽是入赘,却没有更名改姓。秦蕊珠聪明贤慧,夫妻感情很好。只是罗艺时刻挂念着家乡原配夫人姜佩芝,又不敢明言,也只好得过且过吧,秦旭在南陈天子陈叔宝面前保举门婿罗艺,说他武艺高强,木领出众。陈叔宝传罗艺上殿,封他为宁武大将军。隋朝开皇天子杨坚亲率二十万大军头次伐南陈,陈叔宝命秦旭起兵四十万迎敌,罗艺为前部正印先锋宫。当山洼一仗,罗艺挥动五钩神飞枪,连挫隋朝八将。几员名将上去,都不是他的对手。韩擒虎一上阵就挂了彩。贺若弼家传的春秋刀法施展不开,受了轻伤。伍建章这条枪也敌他不过。靠山王杨林手使一对水火囚龙棒,号称天下无敌,结果被罗艺用一招滚手枪把腕子挑破了。隋军连遭败北,在当山洼被陈朝大军团团围住。幸亏伍建章将军白告奋勇,避开罗艺,杀出重围,直奔长安城。大元帅高顺闻报,带领四十万救兵解了当山洼之围,反过来又将陈军困住。罗艺献计,用上诸葛亮发明的一种火器,名叫木人火马天雷炮,在木人肚子里装上硫磺炭硝,马身上擦上油,点起火来,冲向敌阵。隋军敌挡不住,大败而回。又过了三年,隋朝大军二伐南陈,被秦旭、罗艺顶回了黄河北岸。秦旭重整人马,派自己的儿子秦彝守马鸣关,又派程泽臣守长春关,宁禄臣守寿春关。隋朝君臣领着残兵败将撤回长安城。罗艺带领十万训练有素的亲兵,内有三万铁骑,直捣河北,一直杀到北平府,占据了幽燕九郡。跟着他又派人把夫人秦蕊珠接到北平城。陈后主荒淫无道,坐失战机。隋朝开皇天子杨坚调动十三路人马,一边挡住北平府罗艺不让他南下,一边三伐南陈,连破马鸣、长春、寿春三关,大军直抵长江北岸。在邗江口,靠山王杨林说服了陈朝水军都督、双枪将定彦平,使他献江归顺。几路隋军齐集金陵,一举破城。南陈太宰秦旭拔剑自刎,夫人悬梁自尽。陈后主被俘,陈朝灭亡,南北统一。
罗艺在北平府闻说岳父岳母殉难,秦彝兄弟在马鸣关阵亡,与秦氏夫人连日痛哭。为报国仇家恨,罗艺率领大军三犯中原,头次打到石门镇,二次打到太原府,三次打到潼关东北的霍州城。杨坚无法,只好命颖州王杨义臣和昌平正邱瑞、双枪将定彦平等几名南陈降将出面,与罗艺言和,许给罗艺自立北平王,听调不听宣,在北平府生杀自主,王位世袭罔替,生下儿子先授燕山公之爵。这样,罗艺才罢兵休战,领兵返同北平府。
单说这一日,罗艺在北平府内宅又想起原配夫人姜佩芝,愁眉不展,暗自落泪。秦氏夫人进屋,罗艺强作笑脸请她坐下。秦氏说道:“老爷,这些日子你饭不正经吃,酒不正经喝,愁云满面,令人费猜。我爹的事,连我都不想它了,你怎么还难过?不对,难道你还有别的心事不成吗!”罗艺说:“夫人,我还能有什么别的心事。”“哎,你我夫妻朝夕相处,患难与共,还能有什么隔心的地方。你的心事,怎么就不能对我说呢?”说到这里,就听罗艺哇的一声哭了,说道:“我心里难受啊!”秦氏心里一惊,忙问:“嗐,有什么不好说的话,你就都说出来吧!”罗艺叹了一口气,这才把姜家屯招亲、赌气离家、金陵卖艺,直到秦府入赘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话还没有说完,秦氏早已痛哭失声。罗艺问:“夫人你怎么这么难过呀?”秦氏说:“我同情我这个苦命的姐姐呀!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呢!”“夫人呀,这事很对不起你,你知道了,岂能宽恕于我。”“你把我看成甚等样人!哎呀,你离家时,这位姐姐尚未分娩,也不知生下来是儿是女,怎不叫人挂心啊!我一定要派人把姐姐接到北平府来。,罗艺听到这里,噗通跪下了:“夫人如此大贤大德,请受罗艺一拜,秦氏急忙搀起:“老爷,万万不可。你既把话讲明,为妻不怪罪你就是了。”当下罗艺选了两名旗牌官,把这件事情交代请楚,派他们急速遘奔中原卫州府姜家屯,去接姜氏夫人。
两位旗牌官不敢耽搁,骑上快马,昼夜兼程,非止一天,来到了卫州府姜家屯。他们向村里一位老人说明来意,打听姜员外家住址,老人说:“噢,有这样的事。二位来得不巧,自打罗艺走后,这位贤德夫人生下了个男孩。直到把孩儿拉扯到十四岁,她带着孩儿离开了本乡,万里寻夫,走了多少年啦!你们到哪儿找去呀!”“哎哟!”两位旗牌官闻听此言都愣在那里了。
书说到这里,咱们再返回头来说说姜家屯的事。罗艺离家出走,姜文、姜武这俩小子不知道,每天照样骂咧子。那天几姜佩芝到东院来了“我说二位兄弟,别骂了。”姜武说:“姐姐,我们说的是道理,不是骂街。”“告诉你们说,你姐夫是个有志气的男子汉,你们天天数落他,他已经出门奔前程去了。”姜文说:“姐姐,咱们一母所生,说话不截心。我这姐夫老瞧不上我,我还瞧不上他呢!”“得了,两位好兄弟,什}么事都冲着我,打这儿就别骂了。”姜文、姜武听说把他姐夫给骂走了,心里觉着怪对不起姐姐的,不但不骂街了,早啊晚啊还常过来看看,地里收下什么东西,也给姐姐送来尝尝鲜。到了冬天腊月十几,姜佩芝安要娩了。她家亲戚多,什么三姑二姨大舅妈都来帮忙,一会儿一问:有信没信?过了阴历年,立春这天,姜佩芝生下了个又白又胖的大小子,遵照丈夫的嘱咐,春天生的,就叫他罗春吧!
斗转星移,寒来暑往,一晃儿工夫,这孩子长到四、五岁了。自打添了罗春,这孩子天天跟他妈这么一找麻烦,姜佩芝就把丈夫出门在外杳无音信这事放下了。小罗春机灵得很。教什么会什么。他妈妈教他读书识字,一点就透。俩舅男还是真疼外甥,罗春七、八岁上,就教他弯腰折腿,打拳练枪。到了十岁开外,罗春就把俩舅舅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