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滑轮的工地是失败的,古代不管是建造城墙还是墓地,或者是其他的大型建筑,基本上就是用人命填出来的。
工部的人一点脑筋都不肯动,用了几百年的建造法式到现在依然在用,费工费时不说,还时不时的会因为操作失误而死人。
这种现在大宋层出不穷,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这个而稀里糊涂的死掉。
那是在服徭役呀,又不是打仗,把命搭进去真的很不值。
明明书里有记载滑轮这种东西,可是就是没人肯去翻翻书,找一下改进的方法。
有必要告诉赵恒,工部的那帮人该训斥一下了。
王化基是一个老实人,工部尚书当的规规矩矩,既无功也无过,要不是陈凌弄出来石灰,王化基根本就不会想去找糯米的替代品。
这些古人有自己的一套思维,老觉得前人的东西就是好了,已经足够使用,不用再去动脑筋。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才会凑到一起商量新办法。
就从滑轮开始,告诉马成,滑轮这种东西如果学的足够好,从理论上来说,他真的可以有扛鼎之力,这和杠杆原理是想通的。
当然,定滑轮是不行的,这需要动滑轮才行。
“这是一种全新的学科,你可以叫它格物学。滑轮只是最初级的入门课程。可是如果你学的足够好,你就会成为算学院的焦点,甚至工部尚书和你说话都要客客气气。”
物理学这种东西陈凌学的不是很好,高中的物力已经足够让他挠头。不过初中的物力还是没有问题的,学起来得心应手。
他没想过让马成变成爱因斯坦那样的人物,也没有那种可能。
但是探索精神不可少,自己把马成带进物理的世界,能学到多少是他的事情,反正学点知识没坏处。
陈凌相信古人的智慧,也相信他们对未知事物的浓厚兴趣,只要有一扇门打开,陈凌就不用再担心,总会有人通过这扇门找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世界总是不断的发展,不可能一成不变,当点滴知识终于汇聚成海的时候就会由量变发生质变,然后新事物出现。
陈凌相信自己撒下的种子早晚会发芽,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祖应元义正言辞的警告陈凌,这里是算学院,学什么格物学,他举双手反对,除非他答应告诉自己,格物学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过。
这个可爱的老头对陈凌肚子里任何新奇的学问都有十足的兴趣,他甚至想问,那个心理学是什么,虽然听起来更像是装神弄鬼的神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一探究竟。
可惜陈凌也说不上来心理学到底是什么,他是学历史的,和心理学没有一点交集,连最基本的概念都不清楚。
祖应元的威信很高,在算学院几乎都要超过自己了。如果不告诉他格物学到底都是些什么学问,估计算学院的几个老人家还有那帮学生会把算学院给烧掉。
说是说不了多少的,只能夜里接着写出来。
对于陈凌恭敬的态度祖应元很满意,年轻人就该多做做学问,这才是正经事,好好的和李沆瞎掺合什么,就知道赚钱。
你要那么多的银子做什么?天下的银子都让你赚了老百姓还怎么活!
为了给百姓一条活路,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算学院做学问吧。
祖应元的逻辑是霸道的,但是陈凌不能反驳,否则他能提着自己的耳朵唠唠叨叨一天,连午觉都别想睡。
李三雷打不动的在门口站岗,这是祖应元吩咐下的规矩,如果李三敢偷懒,祖应元手里的戒尺会狠狠的抽李三的屁股。
还不能还手,只能老实的挨打。
就不能和读书人待在一起,不然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李三早就参悟出了其中的道理,还是离祖应元远一点的好,不然走出算学院脸上的乌青都不好解释,肯定会被昔日的同僚嘲笑。
堂堂的李三居然也会挨揍,真是天下奇闻。
算学院的书房已经成了陈凌的标准配置,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每次他只要进来,肯定就要搜肠刮肚的把后世的学问给搬过来。这个过程是痛苦的。
虽然他的记忆力很好,但是也架不住信息量大呀,很多东西他都只记得零星一点,根本不成体系,只好想起来一点写一点。
他真的很郁闷,为什么其他的穿越者都带着各种神奇的系统,动不动就把后世的图书馆给塞进脑子里了。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有,连记忆力都没有强大的征兆。
滑轮写下来,杠杆写下来,摩擦力写下来,空气阻力写下来,还有什么来着?牛顿三定律,这个是大招,先写下来再说,至于祖应元会不会认为自己已经疯了,陈凌现在没有时间去想。
地球是圆的这种惊世骇俗的理论陈凌不敢拿出来,不然会被天下的读书人给把筋抽骨。
天圆地方的学说深入人心,不管是道士和尚还是高官商贾,都确信自己脚下踩着的土地是平整的,你要说他的脚下也有人,只会让他晚上睡不着觉,觉得床下有鬼。
理论不用急着全部拿出来,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一个摩擦力就足够祖应元琢磨好几年的,两块重叠在一起的木块有相反的摩擦力,那么三块呢,四块呢,摩擦力的方向能让你痛苦的去死。
真的很不好分析。
陈凌自己吃过这样的苦头,他打算让祖应元也尝试一下。
第一七八章 马成的杰作()
作为一个聪明人,陈凌觉得自己真的很忙,算学院一摊子事情让他焦头烂额,院正最大的特点就是给这帮捣蛋的学生擦屁股。
昨天把河水给堵住了,想要看看多长时间能把那几块巨石给冲走,这是一条五米多宽的小河,地势平坦的连个浪花都打不起来,每一块巨石少说也有几千斤,比李三还高,也不知道这帮学生是怎么弄进河里的。
这么重的石头直接就把那条小河给堵住了,巨石深陷进淤泥里,纹丝不动。
还想冲走,你们当这里是长江黄河呢。
巨石没冲走,河下游的百姓找来了。
知道算学院里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也不好大家苛责,可是这正值盛夏,地里早就干旱的裂了缝,全靠着这河水给地里的庄稼补水呢,你这一堵上分明就是绝了他们的活路。
赶紧鞠躬道歉,谁让他是院正呢。陈凌当然可以摆摆院正的架子,把那些百姓轰出去,他们的死活和自己有何关系!
可是他根本就下不了这个狠心,后世的普世思想让他对这些从土地里刨食的勤劳人们充满了怜悯。
把那些在河边打闹的家伙一个个抓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好好的课不上,跑到外面把河水给堵上了,这可是坏了算学院的名声。
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去操场上搬青砖去,当然,先把河里的巨石给我想办法弄上来,不然的话食堂里面永远没有你们的饭菜。
如果你们能撑过一个月算你们赢。
在陈凌的目瞪口呆之中,这帮学生从算学院的后面推出来一个巨大的木制机器。
陈凌大概看了一下,是最原始的那种杠杆和滑轮装置。
马成一脸得意的从人群中走出来,然后转过身朝着他们拱拱手:“承让承让,这架吊石机暂时就是算学院起重量最大的机器了,一个月后再比试,谁能赢过我三贯钱如数奉上。”
说的很谦虚,可是脸上得意的表情怎么都掩饰不住,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欠揍模样。
堵塞河道的正主找到了,不能就这么放过,不然以后算学院还会出现更多类似的事情,调皮捣蛋可以,甚至把房子拆了陈凌都没意见,但是不能因为算学院的行为而损害了那些勤劳的百姓。
对马成当然要加倍的处罚,打扫一个月的厕所。
这是他的软肋。
马成的脸都快拧成一股麻绳了,拿着扫帚站在茅厕门外犹豫了半天依然不敢进去。
祖应元和陈凌坐在河边,喝茶聊天:“对马成的处罚是不是太重了,你知道,这小子有些洁癖。老夫对他弄出来的那个吊石机很感兴趣,说实话,这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孩子之手。虽然吊石机的结构还有缺陷,老夫也相信那几块巨石没有把吊石机给坠散架已经是万幸。但是这样的吊石机还是要比工部的那些好用。老夫亲手试过,省时省力,只要再给他几个月的时间,一架最为实用的吊石机就能造出来。”
“小子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这样的吊事石机能造出来,我为他高兴,如果他堵的不是河道,就是把算学院拆了我眉头都不会动一下。不过是一些房子而已,再建几栋就成。说句大话,现在的算学院,不差那点钱。可是那条不起眼的小河是附近农人的身家性命哇,每户人家都指着这河水养庄稼呢。马上就要到收割的时节,如果庄稼枯萎而死,不知道多少百姓会没了活路。现在这帮学生眼里没有一点众生,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我反思了一下我们算学院的教学理念,我们算学院出去的人,不仅仅有一门活命的本领,更要有一颗善待百姓的心。如果我们教出的学生都是一帮没有是非观念的人,那着算学院不开也罢。”
祖应元平静的看了陈凌一眼:“你说的对,老夫这些日子有些着急了,总觉的好不容易有了算学院,有了学生,总想在一夜之间让他们变成算学最好的传承之人,却忽略了对他们是非观念的教导。作为院判,老夫失察。”
“我在想,我们算学院需要请一位饱读诗书的大儒来讲课,不一定要这帮学生学的多么精通,起码能明辨是非。”
“可有合适的人选?”
陈凌笑道:“我小小年纪哪里认识那些大家哇,这件事还是要祖先生你上心,你的好友里面应该不乏这样的牛人。”
“十日之后给你一个答案。”
祖应元已经答应,陈凌自己就不管了,以祖应元的交友层次,找几个当时大儒来算学院压阵还是没问题的。
马成坚持了三天终于发现了茅厕的问题所在。
为什么要打扫?是因为脏。为什么脏?这就是人的问题了。
作为一个能造出吊石机的人,马成在算学院的风头很盛,大有一副学生会主席的模样。当天晚上他就把算学院的所有学生召集起来开了一场盛大的演讲会。
严厉抨击了算学院里那些不讲卫生的人,只要是上茅厕把废弃物弄到规定地点以外的人都会被他无情的点名批评。
批评的目的在于让人进步,马成很好的围绕这个主题说了一天,让下面的学生羞愧不已。
原来讲卫生这么重要哇,下面的人都惊呼,是可以死人的。
不讲卫生当然会有传染病,早在他们进算学院的第一天陈凌就要求他们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必须洗澡,否则会挨板子。在三个人的屁股开花后这条规定很快就风靡算学院,就是祖应元这样年纪的人每天都会嘻嘻哈哈的跳进木桶里用热水泡一会儿澡,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环境不好,就会滋生蚊蝇,而蚊蝇就是最好的传染者,你吃的馒头上落了一只苍蝇,这只恶心的苍蝇或许就带着各种传染病,你咬了这个馒头,所以你会死。
为了你们的生命能够延续,大家一定要注意卫生。
让我们一起监督,让茅厕成为算学院最干净的地方,再也没有蚊蝇!
马成说的慷慨激昂,下面的人热烈响应。
一场演讲会,就把马成从茅厕的问题里解脱了出来。
让陈凌刮目相看。
算学院的第二个蹴鞠场已经建好,为此算学院的学生组织一场实地观摩会,陈凌也被邀请去参加。
居然还送来了专门的请柬,上面写着:“算学院蹴鞠场落成典礼暨验收大会。”这是自己说过的话,怎么被他们用了?
从字迹就可以看出来,这帮学生的书法课学的不怎么样。毛笔字是一个苦功夫,没有几年时间根本就写的不能看。
陈凌深有体会,他的字到现在还停留在不会写的阶段。
可是自己是院正,算学院里面有一个算一个,没人敢说他的字丑。
当然,祖应元和那几个老师例外,他们已经懒得嘲笑陈凌的字了。在这方面,陈凌的脸皮出奇的厚,任何的语言攻击都是无效的。
祖应元无比感慨的说,他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徒。
陈凌懒得理会,就当他是在夸自己好了。
祖应元对这次大会很重视,专门从算学院调拨了五贯钱用于这次的筹备。
又不是请客吃饭,怎么能用的了这么多钱!陈凌签字的时候恨得牙痒痒,这都是自己的钱呐,石灰场赚来的银子差不多都用到算学院里面了。
不敢不签字,祖应元就在旁边用眼睛瞪着自己,他要是不签字,估计祖应元会和他打起来。
和年纪大的人就不能讲道理,一个比一个霸道,他们说的就是理,只要和他们说的不一样,肯定是无效。要是敢反驳,几个老人一拥而上能指着陈凌的鼻子骂半天。
关键是自己根本听不懂,引经据典说的天花乱坠,例子层出不穷。也不知道他们从哪个孤本上看来的学问,骂人都骂的有炫耀的嫌疑。
祖应元几天前就小心的核查过新建的蹴鞠场用料问题,虽然比第一个蹴鞠场用料多了不少,偶尔也有浪费的现象发生,但是他并不打算说出来。
这不过是一个实践活动,能够把它完成已经让祖应元足够的以外。他开始的时候根本不会相信一帮孩子凭着几个月算学的学习就能合理的规划用料问题。
但是陈凌让他不要干涉,成不成是一个问题,能不能把算学运用起来是另外一个问题。
看起来效果不错,就是时间长了点。
这是算学二班的实践成果,鼓励是肯定的,不用给钱,只要让赵恒下一道恩旨,夸夸他们就行,这远比金钱奏效。
古人对于皇恩有着近乎偏执的狂热,皇帝的一句话往往胜过万两银子。
反正又不要钱,不过是一张纸而已,陈凌相信赵恒不会这么小气。
不能直接进宫,到现在他还没有宫里的腰牌。自己也是皇城司的人呀,同样的牌子,为什么张蓝风就能随意出入,自己只能在宫门外等候召见的消息。
有时间问问张景,这就是赤裸裸的歧视。
第一七九章 算学院风貌()
一个小小的蹴鞠场而已,这样的琐事也值得自己下旨称赞?赵恒看着下面做贼心虚的陈凌,如果不是今天心情好,早就让张景把他丢出去了。
一进门就哭穷,没有一点院正的样子,赵恒才不相信陈凌会没钱呢,饶有兴致的看陈凌一边哭穷一边朝自己偷瞄,猥琐至极。
“微臣确实是没钱了,石灰厂本来就赚不了多少钱,基本上全都用到算学院了。皇上你也去看过算学院,那里的花费怎么也有万两银子之巨。现在算学院有一百多学生,吃穿用度全部都是算学院掏钱,还有护卫,几位老先生的资银,这算下来可是不少银子。”反正说的是事实,陈凌相信赵恒早就心知肚明,说出来也不怕他去调查。
可是赵恒根本就不买账,就一句话:“你今天进宫是来哭穷还是来办事的?如果是哭穷,那就出去哭,反正我不信你的鬼话。你的南堂现在怎么样了?听说自从有了几座引龙醉的作坊,发展的很快,都有一千多人了。比朕的内司人都多。银子也赚了不少吧?”
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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