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大宋- 第100部分

　　　　谁也不知道入学第一天来蹴鞠场做什么。不会是踢蹴鞠，他们不学无术，但是不代表他们就是傻子。

　　　　事实上，这些家伙比一般人都要聪明很多，到底是官宦之间出来的人，耳听目染也能学到一些东西。

　　　　他们早就看出来了，算学院这是在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怕的就是以后压不住。

　　　　这么一想就都想通了，为什么算学院的院正敢让人揍自己，为什么算学院的一个下人也可以对自己大吼大叫，这都是他们故意的。

　　　　就那个凶神恶煞，看谁都像歉他银子的那个家伙，以后见到他们这些人肯定会低声下气的磕头认罪。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下人，连个兵卒都不是。就是算学院的一个护卫而已，身份低贱的很，现在不过是在装大头。

　　　　这么一想下来，很多人的脑子就又活泛起来，不就是下马威嘛，老子在汴京这种事见的多了，还怕你一个算学院？

　　　　这几天我就老老实实的待着，让你一点把柄都抓不到，等过了这几天，哼哼，让你算学院知道小爷的厉害。

　　　　汴京五霸的名声可不是白起的。

　　　　当然也有不开眼的蠢蛋，嚷嚷着这么好的天气应该题蹴鞠才对，不然还真对不起这么好的蹴鞠场。

　　　　就是和汴京最好的蹴鞠场比起来，这里也不遑多让。

　　　　一个蹴鞠场而已，居然用青砖铺地，石灰灌缝，这是要准备用多少年？

　　　　石灰是什么东西很多普通百姓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些人可是都听过，有的人还偷偷的跑到城墙那里去瞧了瞧。

　　　　仅仅是从看守石灰的的守卫就能看出来，这绝对是好东西，不然不可能守卫的这么严密，都是从上四军抽来的精悍兵卒，一眼就能看出来。

　　　　算学院有钱呐，别的蹴鞠场基本上都是草地，皇宫的要好一些，但是和算学院比起来，也有些差距。

　　　　实在不明白，一个蹴鞠场而已，干嘛要花这么多的钱。

　　　　李三从蹴鞠场旁边的树荫下站起来，舒展一下筋骨，然后怒气冲冲的对着旁边的人群喊：“你们这帮笨蛋，谁让你们去哪里的！给老子滚过来！”

　　　　真的太笨了，连集合的地方都能找错，看来他这个教官还需要好好的训练他们。

　　　　这一嗓子的效果立竿见影，刚来还嘻嘻哈哈像是在游山玩水的一群人脸色立刻就变了，惊恐的往这边跑，至于半空中飞起来了几只鞋，早就没人去管了。反正自己脚上的鞋子还在。嗯？怎么突然感觉不对劲，脚下明显烫了很多。

　　　　低头才发现，空中飞舞的鞋子里居然有自己一只。

　　　　谁特么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怕呀，别说跑了，走路都疼，还是穿鞋好。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呐？我数五个数，如果还有谁没有到我的眼前，那你走运了，围着蹴鞠场跑十圈。简单吧，这是算学院所有学生的入门必备课程。院正大人说了，没有一副好身体，学再多的学问也屁用没有。身体好，活的比别人久，你学到的学问才越值钱。如果你刚从算学院出去就被人给一刀砍死，那算学院就赔大发了。”

　　　　别的没听清，五个数倒是清楚了，赶紧过去是正理儿，鞋一会儿再捡吧。

　　　　“给老子站成五排，我不想一句话说两遍。”

　　　　李三的要求很简单，眼前都是黑压压的脑袋，以他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大圈，这是什么队形？像一只大饼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陈凌说过，身为教官，就不能好好说话，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大声，眼神要凶狠，最好说话的时候眼睛爆裂，把脸凑到他们的眼前狠狠的说，以唾沫能喷到他们的脸上为标准。

　　　　李三试了试，真的很有效果，连自己都感觉自己一身杀气，随时都会手刃哪个不听话的倒霉蛋。

　　　　当然，陈凌写的那本训练大纲李三是看不懂的，他又不认识字儿。祖应元指着他的鼻子说他不知上进，让李三一头雾水。

　　　　我活了这么多年难道还需要再去读书？让我杀人没问题，可是这读书，千万不要找我，这种鸟事爱找谁找谁。

　　　　看到那些歪歪扭扭的字就瞌睡连天，根本撑不过半个时辰。

　　　　李三发现，拿毛笔写字居然比拿刀砍人还要费力，手腕子都抖的像是在筛糠。

　　　　这种功夫老子可学不来，还是好好的练我的大刀吧。

　　　　好在他有几个很忠心的徒弟，一句话一句话的把训练大纲解释给李三听，殷勤的不得了，让李三感觉良好。

　　　　有徒弟就是好。

　　　　站成一排是没问题的，这站成五排就有了大问题。

　　　　谁都想离李三远点，第一排的位置有人去才怪。

　　　　几个没有挤到最后的家伙被李三狠狠踹了几脚才哭丧着脸去了第一排。

　　　　然而接下来他们感觉老天爷真的很照顾自己，居然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居然都往后面挤，好啊，除了第一排，都给老子围着蹴鞠场跑圈去，不多，十圈。

　　　　人群中一阵哀嚎，十圈，你还不如杀了我们。我一年走路都走不了这么远，现在你居然让我跑十圈。

　　　　我抗议，我要到开封府那里去告你。

　　　　告个屁，你们这群混蛋连算学院的大门都出不了，还是给我好好的跑圈去吧，忘了告诉你们，跑最慢的五个人会多跑五圈。

　　　　李三的话杀伤力是巨大的，最后一句话肯定了跑到最后肯定会有五个倒霉鬼。

　　　　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惊恐的嚎叫了一嗓子，可是没命的撒腿跑。

第二一零章　想要掏钱卖（）　
李三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一群没有跑过路的笨蛋，刚开始就跑这么快，像是被狼撵了一样，这样跑法根本撑不过半圈。

　　　　果然，半圈过后刚才还冲的兴奋的这帮人就开始喘气，这才是半圈呀，两条腿就感觉有些沉了，呼吸也重了起来。

　　　　早知道这样今天在家里就不吃那么多了。

　　　　李三最无聊，骑着一匹马扯着嗓子叫喊，还时不时炫耀一下自己手里的酒壶，里面装的是高度的引龙醉，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作为汴京的衙内，他们当然知道这个味道就是大名鼎鼎的引龙醉，在酒坊里喝过，味道不会错。

　　　　内心里充满了抗拒，一看李三就是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土财主，这么热的天居然喝这种高度酒，真没品味。还是酒坊里冰镇的那种纪念款好喝，虽然贵了一点，但是味道没的说。

　　　　现在完蛋了，居然不让出算学院的大门，这和大牢有什么区别！

　　　　到算学院已经半天了，连口水都没喝上，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我们可是高高在上的衙内呀，就是一个四五品官见了我们也要让路。

　　　　今天居然让一个混不吝的守卫给欺负了。

　　　　赵恒站在蹴鞠场不远的地方，兴致勃勃的看着李三训人。

　　　　张景在一旁看的直咧嘴，这李三真够狠的，真下的去手，几圈下来那帮人的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没少挨揍。

　　　　陈凌指指点点，给赵恒讲解：“这是在锻炼他们的体能。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不行的，即使有幸入朝为官，也不一定就是朝廷的福气。皇上您想，每天就知道读书的人他的脑筋能开阔到哪里？而且长此以往，身体就会累垮，别说指点江山，就是一个七品县令估计都做不好。做官可不是请客吃饭，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官司、税赋、赈灾、徭役、征兵等等，一个走不了几里路的人显然是不能胜任的。”

　　　　“不要给你这种残暴的做法找借口了，朕既然下了圣旨，就不会说二话。而且，这帮奴才也该好好教训一下，在汴京都快翻天了。可是朕不好出手，不然朝廷就是一场轩然大波，会以为朕在打压文官。这种事你出面最好，不用给朕留面子，给我狠狠的揍他们。这大宋还不是他们的天下！”

　　　　赵恒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赌气说的，听的张景一哆嗦，这是真生气了，不然以赵恒的脾气，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蹴鞠场已经人仰马翻，原本十几米长的队伍现在拖拖拉拉到了近百米长。

　　　　实在是跑不动了，最后的几个家伙咬着牙看了看前面，追不上了，真的追不上了，别说再跑五圈，就是一圈我都跑不动了，不管了，要打要骂随便了，我是不动了。

　　　　心一松，然后整个人就躺在蹴鞠场装死。

　　　　今天的太阳太毒了，天也不好，连一块云彩都没有，穿再少的衣服也会被热死哇。

　　　　李三招招手，旁边的树林里立刻就跑过来几个人，抬着一张奇怪的小床，利索的把人抬走了。

　　　　“那是什么东西？”赵恒很好奇，算学院里面总是有他没见过的东西，让赵恒大为意外。前几天看到马成做的那个投石机就让他甚为震惊，连工部的那帮人都做不出这么精良的投石机呀。

　　　　回去后狠狠的把王化基骂了一阵。

　　　　这王化基也是个认死理的人，被赵恒骂了半天觉得很委屈。

　　　　他根本就不相信，还有比工部做的更精良的投石机。

　　　　投石机可不是椅子矮凳，谁都能做出来的，这是一个国家的重型攻城设备，到现在图纸都被保存在工部，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现在皇帝居然说算学院有了更厉害的投石机，这怎么可能。

　　　　投石机的图纸可是十年前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改进而来的，威力巨大，被视为大宋不可多得的攻城机械。

　　　　他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算学院能做出更好的投石机来。

　　　　连夜就杀到了算学院，把陈凌从睡梦中拽出来，非要让他给个说法，连祖应元都给惊动了。

　　　　睡觉睡到一半被人打扰是非常不爽的，工部尚书又怎么样？你这可是私闯官方机构，往重了说要入狱的。

　　　　“投石机在什么地方？”王化基简单直接，一点都不客套。

　　　　“王大人，你半夜擅闯我算学院，把我这个六品院正给拎到院子里来，又恐吓我交出投石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进宫去面圣找皇上讨个说法？不要以为我是说笑，半夜我照样能入的了宫，你知道我有的是办法。”

　　　　陈凌是真的怒哇，大半夜的不睡觉，气势汹汹的来找我要投石机。

　　　　要不要这么无聊。

　　　　而且，这投石机可是算学院的实验成果，不管你是谁，都必须要用银子来卖。想凭官位来压我？对不起，老子不卖你的账。

　　　　“我就问你算学院有没有投石机？”王化基的眼睛都快喷血了，要不是顾及陈凌的身份，他就大耳刮子打过去了。

　　　　我可是大宋堂堂工部尚书，多少人巴结都巴结不上呢，你一个小小的院正居然也敢在我面前信口雌黄，真是可恨。

　　　　可是想到陈凌帮自己赚的银子，王化基又不能真的把陈凌怎么样。忍口气而已，天大的怒气也没有银子大，已经过惯了有银子的日子，王化基甚至都不敢想象，没有银子的日子该怎么过。

　　　　“投石机？有啊，我算学院不仅有投石机，还有吊石机，果断时间甚至可能会有名贵的琉璃。可是王大人，这是我算学院的东西，你要想要，可以呀，拿银子来卖。”

　　　　“你可知道投石机对我大宋的重要性？当年我大宋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改进了投石机，保得我大宋江山稳固。现在你算学院有更精良的投石机，正应该献给朝廷才是。”

　　　　“不要和我说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我算学院的人需要吃饭，需要读书，需要睡觉的地方，需要写字的纸张。没有银子，你说算学院该怎么办下去？指望我一直往里面贴银子？可是如果有一天我没有银子怎么办？那算学院就完蛋了。所以，我需要算学院自己能赚钱，小到柴米油盐，大到国家利器，你要想要，都要拿银子来换。我保证最好的质量，最低的价格。”

　　　　好不容易算学院有了一个能卖钱的东西，不狠狠的咬一口实在说不过去。

　　　　算学院现在的银子根本就不够用，陈凌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当然，是快白了，还没真到白的时候。

第二一一章　谣言害人呐（）　
祖应元让马成给他做了一个筏子，现在他最惬意的事就是给学生讲完课之后让他的老仆往上面抱一个西瓜，几串葡萄，然后从算学院的小型酒窖里拿上一壶果酒引龙醉，去算学院的那条小河上吟诗作对。

　　　　这几乎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课。

　　　　实在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去河里弄几条鱼实在，起码能做一道鲜美的鱼汤。

　　　　吟诗作对？你老祖可是学算学的，能做出什么好的诗词来？

　　　　这话不能当面说，不然会被他和他的几个老友给打死。

　　　　几个老人家乐在其中，摇头晃脑的一人一张竹筏，你来一句我来一句，好不热闹。岸上的学生谁都不敢下河，算学院的小河总共也就几米宽，他们几张筏子已经把那条河道给挤的快堵住河道了，如果再下去几个人，这小河连水都看不见了。

　　　　先生们的雅意是不能打断了，要是惹恼了他们，想不出来好诗，那这个黑锅就只能你来背了，活该你倒霉。

　　　　马成拍马屁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给祖应元造的筏子明显比其他人要华丽不少，上面居然还精心的设计了一个固定的小圆桌，用竹丕编制而成，十分的结实。

　　　　算学院附近可是没有这种粗大的竹子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

　　　　不用说，肯定是祖应元批了请假条给他，顺带着连进出算学院的牌子也给了他，不然马成不可能找到这么多的竹子。

　　　　他们两人的事陈凌不想多问，不然只会被祖应元狠狠的用眼睛瞪回来，老夫的事你少来搀和，一个筏子而已，你一个院正也好意思过问这等琐事，还是抓紧编纂你的初等格物学是正理。

　　　　秀才不仅遇到兵说不清道理，遇到这样的老者，同样说不清楚，还是躲远点的好。

　　　　至于马成偷偷跑出算学院这件事，反正我是没看到。没看到祖应元脸都快笑没了嘛，自己要是追究，他能把唾沫唾到自己脸上。

　　　　明明自己是院正，这算学院也是他最看重的，怎么现在这么怕他？

　　　　这不是怕，这是风度，这是尊老爱幼，陈凌给自己找理由，不能和老人家较真，不然挨骂的永远是自己。

　　　　而且，算学院好像根本就没人帮自己，不管有没有理，到最后都会变成没理。

　　　　他干的就不是院正的活，而是管家的活。

　　　　蹴鞠场上依然能听见李三的咒骂和整齐的号子声，一二三四喊的震天响。

　　　　祖应元在筏子上向陈凌招手：“你这个一二三四听着不错，只是你一遍一遍的让他们这么喊，到底有何用意？”

　　　　“没有什么用意呀，就是为了提振士气。您没觉得喊一喊浑身就充满了力气吗？这是一种气氛，气氛足够好，你就不会觉得累。和一鼓作气是同样的道理，不然我可不认为那帮家伙能熬的过半个月。”

　　　　“半个月？老夫觉得他们至少也要三个月才能把心性收回来。他们的汴京所作所为老夫可是清清楚楚，哪一个不是一肚子坏水？半个月时间太短了，你低估了他们的顽劣。”

　　　　“您是不是有三天没去蹴鞠场了？我建议您去看一看，保准让您大吃一惊。小子不敢保证他们会变的多好，起码看起来不至于这么羸弱了。”

　　　　“这么短的时间他们能有多大的变化？老夫不信。”祖应元顺手喝了一口果酒，又用勺子挖了一大块西瓜放进嘴里：“别想把老夫骗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