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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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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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无事?嘿嘿……”黄承彦扒拉着手指头,说道:“熹平十年,汝寻吾,让吾替汝制酒器若干;熹平十二年,汝寻吾替汝造轮车;熹平十三年,汝又寻吾再制竹坐一对;还有十五年,汝……”

    “啊呀!好好!竟未想汝是如此之人!”

    黄承彦叨叨一顿说,竟然让司马徽也有些挂不住脸,便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甩了甩袖子,站了起来,撂下一句场面话,便慢腾腾的往外走——

    黄承彦也不着急,嘿嘿笑着,也不说话,也不起身拦着,就拿眼看着司马徽慢慢的走啊走啊……

    司马徽走了两步,见黄承彦没啥反应,便转过身来,问道:“好好!汝何不阻吾?”

    “为何阻汝?去!去!”黄承彦挥挥手,装出一脸嫌弃的样子来。

    司马徽不由得气结,摇头叹息道:“好好!多年未见,未曾想汝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黄承彦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都快把眼泪笑出来了,一边笑,一边说道:“就许汝做得,吾说不得不成?哈哈哈……”

    司马徽一边摇头叹气,一边也是和黄承彦笑成一团。

    待两人重新入座,用过一些茶点之后,司马徽才对黄承彦说道:“此番前来,非寻汝制器,而是有事相告。”

    司马徽便将之前和庞德公所说的郑经之事又告知了黄承彦。

    “这酸儒到真了得!”黄承彦嘿然,嘀咕了一声,看到司马徽的眼睛瞄了过来,便又解释道,“非言汝也,看吾作甚?”

    幸好司马徽也是熟知黄承彦的脾性,摇了摇头也没计较,不过想到在路上新收到的两条消息,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敛,严肃的说道:“……另有两事,一则袁公路表孙台行破虏将军,兼领豫州刺史……”

    黄承彦听完了不由得挺直了腰杆,惊讶的说道:“这……这袁家意欲何为耶?莫非……”

    司马徽没有接黄承彦的话头,而是垂下了眼睑,沉声说道:“……其二,董贼竟派军屠了阳城之社……斩千余,以筑京观……”

    黄承彦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此话当真?”

    司马徽长长的叹息一声,点了点头,随后便低头不语。

    “这……乱矣!乱矣!”黄承彦一顿足,也是长叹道。

    两人一时间也没有了继续交谈的,都是有些忧心忡忡的坐着,各自思考着。

    如果说原先大将军何进在当外戚的时候,跟蹇硕为的宦官众以及袁王为的清流众之间的斗争还是处于温和模式的话——

    那么董卓上台之后的种种表现,收缴何进丁原的残留兵权,武力抑制洛阳的民间谣言,直至派人到阳城追杀传谣者导致集社被屠,将人头在洛阳筑成京观,都表现出明显的要用暴力降伏一切反对之人的意思——

    而此时袁家两个儿子一个在冀东一个在豫荆,一个号称清剿黄巾残余在不断募兵,一个竟直接和地方武装势力眉来眼去狼狈为奸……

    外戚不按常理出牌,然后现在现最大的清流也在剑走偏锋……

    如此一来,怎能不乱?

    再加上郑经一出,简直就是水火交煎啊……

    司马徽看着屋外的天空,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低沉的说道:“……想当年司马分家……而如今……唉……”

    当年司马徽这一系就是因为学问上的事情和河内司马一系起了根本上的冲突,然后司马徽这一系就愤然带着一拨人离家到了颍川。

    不过这些年,随着老一辈的逝去,两个司马的本就不算大仇,因此之间的恩怨渐渐消散,再加上司马徽子女早夭,也渐渐绝了别苗头的意思,索性将家中的书籍与河内司马并与一处,算是两个司马重归于好。

    黄承彦撇了一眼司马徽,说道:“汝家尚好,如今家学归一,司马八达,后继有人,而吾只有一女,能之奈何?”

    是啊,好歹司马家兄弟多,而黄承彦就老来得女,独生一个宝贝女儿,自己年纪又大了,纵然有心也无力啊!

    这个事情么,司马徽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不过倒是可以替老友想想办法,于是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想到了一点,便对黄承彦说道:“好好!莫急,莫急!庞公欲重开山门,广收学子,汝欲有意,不妨……啊,哈哈……”

    “哦,汝竟然说动庞公?”黄承彦不由得侧目称赞道。

    要知道庞德公可是有名的顽固的黄老派,奉行的就是无为,司马徽能说服庞德公,这一点连黄承彦都觉得挺厉害的。

    司马徽怡然点头,显然也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值得称道,但是更重要的是要和黄承彦确定一下,便说道:“吾已约豫州徐、韩、石、孟等,此番再加庞公,共制北经,汝可愿携手否?”

    黄承彦抚掌而笑,朗声道:“早当如此!原以为此生寥寥,不料老来竟逢盛举,定然附翼!”

    “好好!”司马徽极为欢喜,“如此吾等齐心协力,也来做上一场!”

    蓝天之下,莲花峰脚,黄家隐院之中,两个老者携手而笑,爽朗的笑声飘荡开来,慢慢的向外扩散,传递得很远很远……

第一零四章 刘表访庞公() 
斐潜这几天简直就是应了那一句话,痛并快乐着。

    那一天庞德公在听完了斐潜的寻找到的“自我之道”以后,久久的没有说话,沉默良久才说了一句:“汝师授左传,恰到好处。”

    这个……

    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不过显然庞德公不准备就这个问题进行解释。

    跟斐潜在后世所遇到的老师全然不同,庞德公大部分时间都是让斐潜自己去寻找问题的答案,只有在关键的点位才会解释一下,而且基本上如果有解释,也是寥寥几句,与后世的那种填鸭式又或是照本宣科式简直就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呃,还是有一点相同的,斐潜泪流满面的表示——

    课堂作业一样的多啊……

    自从那一天斐潜找到了自我之道开始,庞德公就表示斐潜可以暂时留在潜龙居中研读,等到山下木屋建好后再搬到山下去,并布置了大量的书籍要求斐潜阅读。

    要知道汉代的好多书籍都是竹简,厚厚的一捆那种类型的,斐潜只觉得这几天光捧着书简,手臂肌肉好像都达了一些……

    庞德公收藏的书籍可能没有像蔡邕的那么多,但是种类好像更为繁杂。

    斐潜伴随着阅读的书籍越来越多,越来越繁杂,似乎有点明白为何蔡邕师傅说他的道不适合传授给自己了是什么意思了——

    要知道蔡邕可以算是洛阳太学中重要的博士,熹平石经就证明了蔡邕在经学上的成就,也正是因为如此,蔡邕家中藏书大都是以经书为主,间杂一些史集,还有就是各地收集起来各种地方志之类的东西……

    而庞德公这里就完全不同了,经书虽说也有,但还是有好多其他类别的书,比如黄老的,兵家的,法家的,名家的……虽说每一种的数量并不是很多,但是比起蔡邕那边覆盖面就大了许多……

    可能就是因为蔡庞二者藏书的差异,所以蔡邕师傅才那样说的吧……

    大量的阅读让斐潜对于古代的一些知识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当然,古人简洁的语法也让斐潜吃够了苦头,同样的一个字,可以是主语,也可以是谓语,还可以是形容词、副词……

    但这还不是最让斐潜头疼的,最烦的是特喵的还不用标点符号啊!

    现在斐潜总算是明白为何古代人总说一句“书读百遍,其义自见”,那是因为你不读上几十上百遍,都压根不知道要断句在何处,就更不用说领会意思了……

    被书简淹没的斐潜都不记得自己究竟在山上待了几天,每天的流程都是一睁眼就看书,然后吃早脯,之后再看到下午日落,汇总一下本日所学,上交一份作业给庞德公,聆听一下指点,然后吃晚脯,回来接着挑灯看书看到睡觉,如此周而复始……

    这一日斐潜正在房内捧着一卷书简在看,门外忽然来了一个半大的黑小子,一进门就很严肃的说道:“庞公令汝下山!”

    “啊?这是为何?”斐潜有些懵圈,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赶我下山?难道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

    半大黑小子板着个脸,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斐潜呆了半响,还是想不明白,便觉定还是要去找庞德公问一下较好,刚准备起身往外走,就听见半大黑小子又说道:“庞公正待外客,不便见汝,汝还是下山吧。”

    “外客?什么外客?”斐潜回头看了看黑小子,问道。

    “荆州刺史刘景升。”

    呃?刘表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来招揽庞德公的?斐潜心中想道,这刘表动作可以啊,这么快就开始了“蓄士族之势”这一步了?

    斐潜摇摇头,便往外走。

    屋内半大黑小子忽然在斐潜身后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又迅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

    从后院出来,走至廊下,远远看见庞德公和刘景升对坐厅中,正在交谈,而厅外垂手立了一人,斐潜定睛一看,竟是伊籍。

    斐潜悄悄的走了过去,和伊籍并肩而立,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伯机,刘公何时来此?”

    伊籍看了一眼来人,现竟是斐潜,便微微拱了一下手,也是低声说道:“方来不久。子渊此番可是得了大机缘啊……”言语之间,一脸羡慕的神色……

    而跟在斐潜身后的半大黑小子不由得脸色大变,这人怎会和刘景升之人认识,这下可坏了……

    厅中刘表刘景升正和庞德公说着:“……庞公保全一身,孰若保全天下乎?”

    只见庞德公笑了笑,说道:“鸿鹄巢于高林之上,暮而得所栖;鼋鼍穴于深渊之下,夕而得所宿。夫趣舍行止,亦人之巢穴也。且各得其栖宿而已,天下非所保也。”

    刘表哑然,过了一会儿又说道:““庞公苦居畎亩而不肯官禄,后世何以遗子孙?”

    庞庞德公旋即应答道:“世人皆遗之以危,今独遗之以安。虽所遗不同,未为无所遗也。”

    “这……”刘表竟然无言以对,待了半响,只得拱手一拜,说道,“庞公高义,表叹服。”见实在无法劝得动庞德公,也只好向庞德公告辞。

    出得厅来,见到斐潜也立于厅外,庞德公笑道:“老夫腿脚不便,正巧便让子渊代劳替老夫送一送刘刺史吧!”

    “唯!”斐潜应下,看样子庞德公对我没什么意见啊,莫非是那个黑小子诳我?对了,这个黑小子从哪来的,怎么之前都没见过?

    斐潜一边送刘表出门,一边给了躲在一旁的黑小子一个眼色——回来再跟你算账!

    刘表显然因为没能招揽庞德公成功,多少有些不快,一路之上也说话,一直都走到山脚下了,才对斐潜说道:“子渊可有法劝庞公出山?”

    斐潜腹诽道,你都没办法了还问我有没有办法?若是以我对庞德公的了解,是肯定不会出山的,但是话又不能直接这么说,那就太扫刘表的颜面了,便想了一想,对刘表说道:“禀刘公,此事急切不得,依潜之见,刘公不妨先设辟雍,然后以邀以授课为名……”

    刘表一听,思索了一下,也觉得这也是一个办法,便笑道:“善!还是子渊机智。”然后又说道,“子渊居此,不妨寻机多劝庞公,若是能令庞公出山,当记子渊大功一件!”

    “唯!”斐潜也只好答应。

    刘表或许是感觉又有些说动庞德公的希望,便没有继续板着个脸了,还向斐潜打趣道:“子渊此番倒是逍遥自在哈……”

    得,看我在这边读书,你走点路干点活就不平衡了是吧,唉,这个刘景升——

    斐潜拱了拱手,说道:“此番刘公辛劳筋骨,乃天降大任也,非吾等所能替。”

    一句话说的刘表哈哈大笑,用手点了点斐潜,没有再说什么,便上了马车,带着伊籍及一干众人走了。

    斐潜恭送刘表走远了,方才转身上山,哪来的黑小子胆敢诳我?

    现在是跟你算账的时间到了……

第一零五章 毛头黑小子() 
等斐潜回到鹿山之上,要找毛头黑小子算账的时候,现庞德公已经移步到了飞龙亭,而那个黑小子竟然跟着庞德公紧紧的……

    看见斐潜一眼瞪了过来,黑小子也偷偷的瞪了回去。

    呦,还挺有脾气的。

    不过既然能跟着庞德公,按理说也不是外人才是,但为何方才要诳我?

    庞德公缓缓说道:“刘刺史可有何言?”

    说道这个,斐潜就觉得有些无奈,便将方才山下刘表的话,还包括自己给刘表出的主意等等,全部说了一遍。

    庞德公也没有指责斐潜乱出歪主意,只是说道:“依汝之见,当出否?”

    斐潜眨了眨眼睛,怎么庞德公您老人家要不要出山还让我拿主意?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庞德公实际上问的不是他自己出不出山,而是在问斐潜个人对于刘表刘景升的看法——

    毕竟现在斐潜还挂着刺史别驾的官职。

    斐潜看了庞德公身边的黑小子一眼。

    庞德公看在眼里,不由得笑笑,对着斐潜说道:“此乃吾之从子,庞统庞士元。”言下之意就是都是自己人,放心讲就是。

    可是斐潜是大吃一惊,这个小脸大眼睛其貌不扬的黑小子就是庞统?

    凤雏庞统就长这样?

    虽说不算太丑,但也不算清俊就是。

    斐潜腹内嘀咕着,难怪叫凤雏,有道是没毛的凤凰不如鸡,这没长成的小凤凰么,啊哈……

    嗯,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得到这个名号,不过看着这年龄,应该顶多十来岁,照道理来说应该还没有吧?

    黑小子庞统一板一眼的上前见礼,小脸崩得紧紧的,不苟言笑。

    斐潜也回了一礼,然后还是先回答庞德公方才的提问,说道:“刘刺史此人,虽有威容,但外宽内忌,多疑无量,故不可出。”

    庞德公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山下,忽然说道:“汝可下山矣。”

    斐潜顿时就有些愣,难道是我什么地方说错了?还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这是要赶我走不成?这要如何是好……

    庞德公瞄了一眼斐潜,伸手指了指山下的那一块地。

    斐潜一看之下,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的那一块地上的木屋竟然已经完工了,现在只是在做一些最后收尾,打扫和布置的事情。

    原来和庞德公约好的就是等自己木屋建好就要搬到山下去的。

    斐潜这才算是把提在半空中的心放到肚子里,心里清楚这几天虽然是自己很幸苦,但是庞德公也不见得轻松,不但要给自己布置各类的书籍,而且还要针对自己的读书心得给予指点,这对于一个年龄已经是如此大的老者来说,也是颇为不易了。

    况且斐潜知道,这人一老,晚上就不容易睡,而白天又容易犯困,而自己虽然小心,但是也难免会弄出一些声响,打搅到庞德公。

    所以,斐潜也没有再做强求,反正山上山下也不远,只要庞德公还愿意教,自己多跑点腿也就是了。

    站在一旁的黑小子庞统眼睛微微眯了眯,心想,哈哈,叫你抢我房间,哼哼,还把我房间搞得乱七八糟,这回好了,我又可以回来啦……

    却没想到庞德公问斐潜山下木屋有没有多余的房间,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转头对着庞统说道:“汝也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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