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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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三国- 第4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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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庞舒心中依旧没有认为西凉贼兵还有多少气候,在他的感觉当中,西凉兵也就是催死之前挣扎两下罢了,等上几天,没有兵粮的西凉兵还能剩下多少来?

    ***************

    “斐征西……已离左冯翊?”

    长安城内,种劭的眉头皱了起来。

    难道是真的鲜卑有变?

    而不是斐潜以退为进?

    “禀种公,切实无疑……”报信之人拜于地上,停顿了一下说道,“……种公,亦有一事,不知真假……”

    种劭微微垂下眼皮,说道:“且言之。”

    “……据万年县称,西凉贼将李,领骑兵两千,衔尾追杀征西将军,却被征西将军败于沮漆水……”

    种劭一下子正坐了起来,挺直了腰杆,半响之后才缓缓的坐回,说道:“……西凉贼兵已无斗志,败之……易也……”

    种劭挥了挥手手,让报信之人先行退下。

    侧堂之内,丝绢轻纱悬于朱柱之上,鹤龟香薰散发出淡淡青烟,身后身下都是柔软丝滑的锦缎座靠,但是种劭却觉得怎么坐都有些不舒服,不由得站起身,背着手在堂内转着圈子起来。

    “这个斐子渊……”

    种劭当然知道,在野外对阵的战斗当中,兵卒数量相比较一对一的,能胜,便可称之为勇将了,而一对多能胜的,便不仅仅是一个勇字可以的,甚至还需要另一个智字……

    而这个斐潜,斐子渊,甚至是一而再的处于兵卒上面的劣势,却依旧获得了胜利,这就不仅仅一个勇和一个智可以评价的了。

    可惜啊,可惜。

    竟然不能齐心啊……

    种劭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年轻人啊,战是能打,而且还是打得不错,不过这个性格么,还是太过于焦躁了些,不够沉稳,稍有不顺便这样撂挑子不干了,何成体统?

    若是说斐潜没有猜测出自己的用意,种劭是不信的,都这么明显了,已经可以说不是什么暗示,而是明示了,若是还不清楚,那么就真是无话可说无可救药了……

    所以当斐潜离开长安的时候,种劭自然也是不怎么能够理解。

    有分歧,很正常。

    有需求,也很正常。

    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相互之间平衡一下,怎么能够说走就走,难不成还要老夫屈尊去迁就你这个年轻人不成?

    因此种劭就觉得斐潜有些居功自傲,并以此来相要挟的意味,也就不想理会,不是想回并州去么,那就回去好了,自己怎么会轻易的向斐潜去妥协,那不就是等于将自己的联盟卖个干净?

    这个斐潜斐子渊啊……

    种劭摇了摇头。

    正在此时,忽然堂外一阵吵杂,一名浑身是血的兵卒在几名护卫的搀扶之下,奔进庭院,直到堂下。

    “禀……种公……美,美阳……被围……恐不能守……望,望种公速派……速派援军……”狼狈不堪的兵卒沙哑着声音,艰难的说道,幸好刚刚灌了几口的水,多少润了一下嗓子,否者兵卒连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

    种劭就觉得脑门嗡了一下。

    这怎么回事?

    不是夏牟那边才上报说已经击破了在武功县的西凉大营么,西凉贼兵已经大半散去,不知所终了?

    怎么美阳又被围了?

    难道美阳那边只是西凉贼兵的小股部队?

    还是夏牟那边……

    这到底怎么回事?

    种劭觉得自己的手脚有些发凉,而脊背上却微微冒出一层细汗……

    **************

    “斐潜斐子渊返军并北?”

    在潼关的杨彪一脸的不可思议。

    前几天一连串的消息,几乎将杨彪打击得一蹶不振,先是皇甫嵩的大败,然后是斐潜轻骑转进,在池阳斩杀郭汜,会同种劭等人攻下了长安,随后升官的升官,执政的执政……

    杨彪当时简直就想肋生双翼,立刻飞往长安城,扑到崇德殿上,大声的宣称还有一个劳苦功高心怀社稷的大大的忠臣,如何能被忘却了?

    在那一刻,杨彪心中有多么失望,就对皇甫嵩有多么怨恨。

    不过,似乎现在又有一点转机?

    河洛人士的内部居然不和?

    哈哈,哈哈……

    听闻斐潜领军北归的消息,杨彪先是不敢相信,然后在三确认之后,便是大笑出声,至觉得浑身舒畅,这些日子的阴霾总算是散去大半。

    剩下的一部分便是皇甫嵩。

    应该来说,皇甫嵩的态度还是非常端正的,兵败新丰之后,写了一篇长长的书信,将整个战败的过程前前后后都写了一遍,很是诚恳,也没有避讳什么。

    当然,杨彪也收到了另外一份,赵温的写的……

    所以杨彪决定另辟蹊径,不再完全依靠皇甫嵩。

    要知道,关中依旧有不少的乡野坞堡,而这些乡野坞堡之内,要粮有粮要人有人。最关键的是,弘农虽然杨氏为尊,但是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穷无尽的提供粮草和人员,所以联合这些关中三辅地区的土著,也就成为了杨彪最佳的盟友。

    坞堡这个东西,还是要感谢王莽同志。王莽土地改革,将天下土地收回国有,宣称“王田”,废除土地私有制,不得随意买卖,结果玩砸了,随后就爆发了全国性的反抗……

    刘秀上台之后,作为冀州和豫州两个大地主阶级推选出来的天命之人,这种土地私有制自然是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和保护,但是王莽的时期的动乱还是给这些大地主留下非常深刻的影响,从哪个时候开始,坞堡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在全国各地上生根发芽了,促进了民族建筑行业的发展和提升了不少的GDP什么的,延续至今,坞堡已经是东汉的一个特色产物,就像是一个个的毒瘤,挂在大汉王朝的体内。

    在杨彪观念里,并不认为坞堡是毒瘤,而且还是一个不错的掌控地方的方式。既然种劭等人窃取了朝廷上的高位,那么杨彪就算是飞奔到长安也是晚了一步,还不如抢先从关中的乡野坞堡上着手,摄取关中底层的实际控制权。

    朝廷要政令通行,要民赋钱粮,要摊派劳役,行行种种,都离不开乡野豪右,都离不开大大小小的坞堡,所以如果可以和这些人员形成统一的阵线,那么种劭又能在朝堂之上支撑多久?

    至于种劭等人会不会对这些坞堡之内的人员下手,杨彪觉得有可能的,但是也无所谓,纵然杀掉一两个,无非也就是将这些乡野坞堡内的人员向自己这边推而已,更何况若是没有几个倒霉鬼,又怎么能腾出一些土地来进行封赏和分配呢?

    不管是谁,想要在这一块土地上立足,就必须掌握好这些乡野豪右。

    之前是没得选,而如今,在关中一个是不断向这些乡野豪右伸手要这要那没有多少根基的种劭等人,一个是位于边陲不通经书不懂文化的野蛮之徒,相比较之下,只要自己拿出足够的善意,允诺一定的朝野位置,自然会得到更多的倾斜……

    此消彼长之下,关中依旧可得!更何况,自己手中依旧还有一张没有打出去的底牌……

第九六六章 阴山下的酒水() 
    即使不能说地理位置决定一切,但地理位置对于一个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而言,都极为重要。

    耸立在河套北部的阴山山脉,东西横亘,形如屏障,不仅是一条重要的自然地理分界线,一条农牧业经济形态上的自然分界线,还是历史上匈奴的一条实力的体现。

    阴山之下,於夫罗的大帐之外。

    於夫罗看着大帐前面一侧的一整辎重车上的坛装酒水,露出了一个莫名的笑容。

    人啊,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就会瞎琢磨,一瞎琢磨往往就会生出一些什么事情出来,因此古往今来,凡是当权的,基本上一个重要的指标就是失业率……

    埋头干活,每日为了三餐饱饭一身暖衣忙碌个不停的,劳作获得的报酬只能维持家庭所需,一日不劳便一日不得食的人,则是向来就是所有统治阶级的心头好。像这样的民众,自然是要一再关爱,一再照顾,确保这样的人可以长期稳定的持续下去,以便于维护整个社会的稳定和健康发展。

    可惜就是有一小撮的人,就喜欢没事就要找点事……

    “哈哈哈,单于今天好兴致!”张济一边哈哈笑着,一边到了百步之外,飞身下马,然后招呼着於夫罗的护卫上前,“听闻单于这边有好酒,巧了!刚好猎了一只鹿,正好拿来下酒!”

    於夫罗也是哈哈一笑,招呼着张济,说道:“不错,不错!来!请!”

    於夫罗搜罗整个阴山区域残留的鲜卑的行动,基本上是结束了,除了一些从阴山西面山脚逃往西域的一些鲜卑人之外,其余大部分的阴山鲜卑,基本上是肃清了。

    牲畜和人口,基本上就是按照之前和斐潜的约定,一部分送往了平阳,一部分则是留下来作为於夫罗的战利品。因此这个时间段,不论是於夫罗还是於夫罗的族人,心情都是相当的不错。

    有了更多的牛羊,有了劫掠的鲜卑的女子,等到今年年冬明年年初,又将会有一大批的匈奴的小崽子们诞生下来,意味着族人的数量也就会稳定的增加……

    只不过相比较汉人在北地阴山这一块的区域的增加速度,於夫罗族人的这一点点增长就不太够看了。

    这一段时间,阴山这里,除了原本是平阳迁移过来的一些管理工匠和普通农户之外,还有大量涌入的关中流民,甚至还有一些从黑山经过吕梁山辗转而来的人。

    阴山区域足够大,而且正好是大河拐角区域,水流平缓,土地肥沃,这些原本的农户,只要是肯下气力,基本上都不用刻意的去挑选,绝大部分的区域都是改变成为适宜耕作的良田。

    当然就算是如此的人口涌入,依旧还不足以填满整个的阴山区域,因此基本上来说,於夫罗等胡人就在阴山西侧一带放牧,而徐晃、马延、张济统领的汉人则是围绕着满夷谷进行耕作。

    因为土地还算是够用,相互之间也并没有直接利益上的冲突,甚至在某些时候还有一点点的互补和合作,所以现阶段,在阴山这一部分於夫罗手下的南匈奴和汉人之间,关系并不算差。

    张济和马越则是轮流带着兵卒到草原上练兵,要练骑兵么,一个是练兵,另外一个也是练马,关在马厩当中的马就算是再能跑,再健壮,也未必能够成为一只好战马。

    这段时间就轮到了张济。

    於夫罗伸出双手,欢迎张济,等张济到了近前,两个人把臂准备一同进入大帐的时候,於夫罗像是不经意的说道:“啊哈,张校尉,对了,前两天有人送了我一些好酒,说是用山泉,还有好几种栗麦,精酿而成……本王也是不懂,只是觉得厉害,听闻张校尉也是懂酒的,所以呢,也帮本王邀品鉴品鉴……”

    於夫罗像是随意说着,张济起初也是没有在意,张嘴随口应答了一句之后,才意识到了一些什么,回过头仔细看了看停在大帐之侧的那一辆辎重车。

    辎重车是陈旧的,木料之上布满了风雨尘土留下的痕迹,使得原本的颜色都看不清楚了,有一两处是铁钉松动或者是断裂了,导致木板都有些歪斜,怎么看都是一辆极其普通且陈旧无比的辎重车,要不是於夫罗特意提及一下,不管是谁都不会特意的去看一眼。

    辎重车上堆满了酒坛,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坛,酒坛子外面缠着一圈圈的麻绳,相互之间还垫着一些干草什么的,不过酒坛上倒是没有写上些什么记号……

    还没等张济仔细查看,於夫罗就已经让亲卫挑开了大帐的门帘,笑着说道:“张校尉……张校尉,请!”

    “哦……哦,好,好……”张济回过神来,看了看笑容不改的於夫罗,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点头和於夫罗进了大帐……

    ******************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了……”

    张济心中存疑,所以在於夫罗那边,也没有喝多少的酒,就带着手下赶回了满夷谷,见到了徐晃,向其说起了这个事情。

    徐晃现在主要负责的就是阴山的步卒,还有满夷谷的永久性要塞的修建工作。相比较担任外围警戒和训练骑兵的马越和张济而言,徐晃的工作更加的繁琐和细致,并不简单。

    一个永久性的要塞,需要的材料多种多样,光木材就有大小方木,圆柱、尖木、板、楔、椽等不十几种,再加上其他材料,还有这些材料库存和在途情况,使用速度等等,就成为了徐晃每日必须衡量统计的数据。

    虽然具体负责事务的工匠在操作上不需要徐晃指点和安排,但是徐晃同样需要派人进行检验抽查,并且关注到每个环节上,必须确保时时刻刻都能够流畅的运作,不至于出现人等材料,或是材料等人的情况出现。

    这样繁琐且复杂的事情,相当的磨炼一个人的心性和统筹能力,在现在这个汉代,可是没有什么工程进度表这种玩意,更没有什么电脑上的相互关联的表格来协助统计,所有的大小事情只是像流水账一样一条条的记录在木牍或是竹简之上,而作为统管者的徐晃,就必须在心中搭建起整个的运作模式,并且形成一整套的执行计划,才有办法流畅的安排工匠以及劳役奴隶去做好搭建的工作。

    因此徐晃这些日子以来,消瘦了不少。

    “……”徐晃皱着眉,双眉间形成了一个细细的川字。

    徐晃不认为於夫罗是属于没事找事的人,也不是无的放矢的家伙,那么特意叫张济喝酒,其主要的意思必然不是简简单单为了喝两碗酒……

    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徐晃说道:“不知道张校尉,又没有喝出来是哪里的酒么?”

    张济吧砸了一下,眼珠子向上翻了翻,回忆了一下,然后有些迟疑的说道:“喝是喝了,不过……至于那里的……这个……我也不好说……”

    徐晃点点头,说道:“那么应该就不是关中或者是关西的酒了……这两个地方的好酒,张校尉应该都喝过吧?”

    张济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喝是喝过不少,但要说全喝过,这个也不敢打包票……”

    “陈旧的辎重车……山泉,好几种的栗麦……”徐晃摸了摸自己的小胡须,沉吟道,“於夫罗如此举动,就是告诉我们有人去找过他了,至于什么人,什么事情,於夫罗并不想说,或者觉得不好说……会是谁送的?送酒给於夫罗又是想要干什么?”

    往来平阳,或是永安,甚至西河等地的物资车队,隔三差五的就会有,这些车队当中多一辆辎重车或是少一辆,或者说半路上拐去哪里了一辆什么的,对于现在这种毫无监视设备的时代,跟本就是无法追溯翻查的一件事情……

    张济挠挠头皮,无言以对。

    正在此时,马越从外面进到来,人还未到,就先笑着大声说道:“哈哈……君侯于池阳斩郭贼,后克长安,得封征西将军!”

    堂内的徐晃和张济两人,呼的一下几乎是同时间站了起来,迎了出去,只见马越手中握着一份新到的邸报,大步流星的走来。

    “快哉!快哉!”马越笑着,显然是对于斐潜此行的战绩与有荣焉,“西凉贼子命不久矣……呃,张校尉……某……”

    马越光图个痛快,说完了才反应过来,张济也是西凉人。

    张济苦笑一下,摆了摆手说道:“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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