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跟着斐潜,能打胜仗!
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打赢的才有土地,才有战利品,才有如今的一切,这一点谁都清楚。
当然,胜仗也会有死伤,但是至少死后的荣耀和抚恤并不少,而且斐潜也有特别修建了一个伤兵营,请了医师专门为这些负伤的兵卒治疗调理,已经是大大减少了战后减员的几率。
此时,在兵营当刚刚结束了每天清晨的起来的第一次的操练,正是早脯的时间,在后营之处的空地上,垒出了一长溜的灶台,现在正是热气腾腾就要开锅的时侯。
随着斐潜将发酵面团的方式传播开来,军中负责操持持饭食的后勤厨子也自然是学会了这一项并不复杂的技术,和之前的生面不同,发酵了的面团不但松软可口,而且因为气泡的原因,体积会更大,也更容易形成饱腹感,最重要的是更好消化易于人体吸收,因此现在军中凡是做面食的,基本上已经不再采用生面,都是换成了发酵的面团。虽然面团南面黑黄一些,但是再加上那一锅锅熬煮着野菜和羊骨的汤头,就已经是让这些军汉闻着香味,不停的吞咽着口水,个个拿着木碗木筷,排好队伍,等着领食。
就在此时,大营外突然扰动起来,号令由远及近次第传来,然后便是轰然汇聚成为一声:“护匈中郎到!”
原来斐潜并没有去中军大帐,而是兜了一个圈子,和马越、徐晃一起来到了后营出,见到了众多兵卒准备要行礼,便哈哈大笑着对着兵卒们说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别多礼了!小心掉了碗筷!”
兵卒闻言也是一阵笑。
斐潜随意的走走停停,在队列当中叫了几个人名字,然后笑谈了几句,便来到了灶前,伸头看着大釜之内的羊骨头汤,说道:“正好某也没有吃早脯,可有多余的碗筷,替某打一碗可好?”
大釜后面掌勺的厨子正小心翼翼的站着,听到了斐潜的话语,手忙脚乱的转身取来了一副碗筷,颤巍巍给斐潜打了一碗。
羊骨头熬了许久,几小块羊肉在碗中飘荡着,再加上了些菘菜和野地的一些绿叶细苗胡乱炖煮的,若是说油水到是有一点,但是肯定不是什么精美吃食。
斐潜接了汤,然后便在一旁的竹筐内抓了一个黑灰色的面馍,便在护卫的簇拥之下,在一侧随意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在斐潜身后的马越和徐晃,相互看了一眼,便也在斐潜后面,一模一样的打了碗汤水,在斐潜身边随意找了个干燥的地方,便盘腿坐下,和斐潜一同吃起来。
周遭正在等着领饭食的军汉不知道有多少,尤其是那些新募集而来不久的兵卒,这个时侯都眼睁睁的看着斐潜等人的吃得香甜的样子,不由得都有些发呆
斐潜吃得极快,三口两口配着热汤,就将黑面馍吃下,然后将碗里的野菜叶子等等扒拉干净,便站起了身,迎着兵卒的目光,笑着说道:“各位看某就能饱腹不成?赶快吃吧,吃完也要勤加练习才是,须知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谨遵中郎教诲!”几名机灵一些的军侯先带头齐声喝道,然后其他兵卒也随后一起应声。
斐潜点点头,便和马越、徐晃往中军大帐而去,留下这些情不自禁的开始窃窃私语的兵卒
这可是大汉两千石的人物啊,要说地位高贵,和自己这样的泥腿子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自然应该是钟鸣鼎食,食不厌精,哪能想到会和自己一样在一个灶头之内寻食?
虽然也有个别的人见识多一些,也知道斐潜这是在做出推衣解食的那一套,但是当下各地诸侯当中,能真正的做到的又有几个?
“同衣同袍,可兴师矣”
第八五零章 风雅颂(三)()
≈bp;≈bp;≈bp;≈bp;“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斐潜到了营地当中的中军大帐,略微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对着马越和徐晃说道,“二位此去北地阴山驻守,且须记住此句。”
≈bp;≈bp;≈bp;≈bp;斐潜在和徐晃、马越两人说阴山的天气么,显然不是。
≈bp;≈bp;≈bp;≈bp;诗经在汉代,是一个士族最基础的课程之一,而斐潜所说的词语又是诗经里面的一首,因此对于徐晃和马越而言,自然也是明白斐潜的意思,因此不约而同的抱拳允诺。
≈bp;≈bp;≈bp;≈bp;斐潜认真的看了看徐晃和马越,然后略微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汉人如是,胡人亦如是。”
≈bp;≈bp;≈bp;≈bp;“”徐晃和马越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因为他们两个人方才都是以为斐潜的那句话只是针对于汉人所说的。
≈bp;≈bp;≈bp;≈bp;看到徐晃和马越的神情,斐潜在心中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bp;≈bp;≈bp;≈bp;汉朝为何老是在边疆上面不能得到安定,此起彼伏的叛乱屡禁不止,除了在政治上的方向性错误之外,在边疆的这些汉朝官吏们其实也需要承担起一定的责任。
≈bp;≈bp;≈bp;≈bp;汉代朝堂默认的规则是,乡郡的太守,均不得本地人出任。
≈bp;≈bp;≈bp;≈bp;那么自然大汉边疆的这些县令郡守,自然大多数也不是当地人。
≈bp;≈bp;≈bp;≈bp;边疆苦。
≈bp;≈bp;≈bp;≈bp;这个事情不管是古代还是后世,基本上都是一样的,那么既然被发放到了边疆担任官职的人员,尤其是已经见识过京都那种花花世界的,基本上来说心理的落差难免就大了一些。
≈bp;≈bp;≈bp;≈bp;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bp;≈bp;≈bp;≈bp;茫然间到了边疆苦寒之地,冷又冷半死,热又热得够呛,吃一餐饭,风沙为佐料,这样的环境之下,又有多少士族子弟能够像班固那样尽忠职守?
≈bp;≈bp;≈bp;≈bp;因此班固便只有一个,而绝大多数的士族弟子到了边疆之后,想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怎么干好边疆的民政职责,而是怎样熬过这几年,然后回京都去
≈bp;≈bp;≈bp;≈bp;尤其在灵帝卖官的伟大举措推动下,想回京都来,好办啊,明白标价童叟无欺,因此许多边疆的官吏为了能够凑足给灵帝以及中常侍的财物,简直恨不得刮地三尺!
≈bp;≈bp;≈bp;≈bp;在这样的心态之下,对于边疆的这些民众而言,又怎么可能会有好日子过?一而再,再而三的压迫之下,频频造反也就成为了边疆的胡人的一种常态。
≈bp;≈bp;≈bp;≈bp;斐潜看着徐晃和马越的疑惑的小眼神,也不想用后世的什么五十六个民族五十五朵花等等大道理来阐述,只是说道:“黑山的那个赵都尉,过几日会率部来投其手下部众,随二位北上阴山,赵都尉本人则留于平阳,负责募兵集训”
≈bp;≈bp;≈bp;≈bp;不是说对于赵云不放心,按照历史上来判断,如果真的和斐潜记忆里面的一致的话,赵云还是比较能让人信任的,只不过对于黑山军,兵将分离,这是最基础的处理手段。
≈bp;≈bp;≈bp;≈bp;徐晃和马越对视一眼,均是露出了一点笑意。对于赵都尉这个人,两个人都并不反感,因此也比较欢迎其加入进来,斐潜这样处理才是合理的举措,而且如果赵都尉懂得欣然接受,才有资格正式的成为这个圈子内的一员,否则只懂得死死抓住自己手里的那一点点的东西,那么也就失去了获取更好未来的机遇。
≈bp;≈bp;≈bp;≈bp;“阴山初复,民政之事等机构及人员均是不全,二位至阴山后,可以军法治之。”斐潜继续说道,“若有为乱者,无需羁押,无需堂审,当场举证,确凿者可即行军法!待乱定之后,方建府衙。”
≈bp;≈bp;≈bp;≈bp;简单来说,就是阴山什么民政机构都没有,因此干脆就给与徐晃和马越一定的权限暂时性的实行军政府统治,简单,高效,以此来度过阴山无政府状态的这一段时间。
≈bp;≈bp;≈bp;≈bp;徐晃和马越都认真的听着,然后严肃的点点头。
≈bp;≈bp;≈bp;≈bp;“军法最忌讳奖赏不公,刑罚不明,因此无论是胡人,汉卒亦或黑山之人,均需一视同仁,不应偏颇,方能服众。”斐潜继续说道。
≈bp;≈bp;≈bp;≈bp;以军法治理就是有这个好处,反正条条框框就那些,触犯者不是鞭就是斩,简单明了,只要执行者公平,不因为是汉人就减轻惩罚,也不因为是胡人就加重处罚,这样一来自然就会让民众信服,也就避免了一些对于相互之间民族不同而产生出来的猜忌和怨愤。
≈bp;≈bp;≈bp;≈bp;徐晃和马越听到这里,基本上也就比较清楚了斐潜的意思,因此几乎同时拱手,异口同声的说道:“当遵中郎之令!”
≈bp;≈bp;≈bp;≈bp;“至于阴山农耕及编齐之事,可暂缓不过”斐潜伸出了三个手指头,然后弯下其中的一个,说道:“阴山职责重大,除安民之外,另有建寨、练兵二事。建寨之事,以公明为主”
≈bp;≈bp;≈bp;≈bp;斐潜看着徐晃说道:“各类物资,工房正在筹备,首批不日即可交付;人手么,调拨八百鲜卑苦役于你,另外,若是於夫罗有所缴获,送来的鲜卑之人公明可留下一半充当苦役需在秋收之前,在阴山南麓白道谷口立雄寨一座!”
≈bp;≈bp;≈bp;≈bp;徐晃起身肃容拱手道:“某遵令!”
≈bp;≈bp;≈bp;≈bp;斐潜示意徐晃重新落座,然后对着马越说道:“练兵之事,子度为主。阴山之地,草场丰美,正是战马繁衍之所,亦是绝佳练兵之地。之前连场战斗,兵卒折损颇多,新兵骑术急需苦练,方能派上用场秋收之前,需再练骑兵两千!”
≈bp;≈bp;≈bp;≈bp;马越也是起身肃容道:“某遵令!”
≈bp;≈bp;≈bp;≈bp;斐潜点点头,让马越坐下,最后问道:“若鲜卑来袭,二位当如何?”
≈bp;≈bp;≈bp;≈bp;“当为中郎拒之!”徐晃和马越当即朗声说道。
≈bp;≈bp;≈bp;≈bp;还行,用的是“拒”,而不是“吞”,说明对于自己的实力还是有一定判断力的,知道是要以防守为主。
≈bp;≈bp;≈bp;≈bp;“二位前去阴山,调张都尉回平阳,虽少了四百余铁骑”因此斐潜便将已经布置好的准备说了出来,也算是安一下两个人的心,“然崔使君已允暂借一千五百步卒,待至榆林大营之时交割”
≈bp;≈bp;≈bp;≈bp;现在斐潜干掉了阴山鲜卑,也就等于大大缓解了西河郡北面的防守压力,因此当斐潜向崔钧借兵防守阴山的时候,崔钧也没有多少的犹豫,当即就同意借给斐潜一千五百的兵卒,这样一来,加上徐晃的一千五百步卒和马越的一千骑兵,那么初期的防御力量也基本上够了,只要度过前期的这一段薄弱期,随着人口的增加,再加上将募集的新兵送到阴山训练成为更多的骑兵之后,自然在阴山方面的防守力量就会越来越强,也就不用再过于担心鲜卑的问题了
第八五一章 风雅颂(四)()
如今平阳西北的桃山,已经是完全变换了模样。
原先斐潜只是修建了主要的道路,只有从衢门附近才开始采用白灰的石条铺路,但是现在从平阳城中往桃山的的道路,都铺上了碎石,夯实得极为平整,车马在其上行走的时候也扬不起多少的尘土。
在道路的两旁,甚至还有人移植来了不少花草,在匠人的精心照顾之下,这些花草也存活下来,成为了属于守山学宮的一道风景。
当然,这些花销,也没有耗费斐潜的一文钱,皆是周边的豪右以及商户捐出来的,不求其他,只求在道路中间的亭子边上立的石碑上,留下些名头,便是心满意足了。
其实这些豪右商户什么的,虽然有积攒了一些财富,却没有多少的政治权利,能够在这样的学宮前修整道路,除了赚取名声之外,也算是一种潜在的投资。
斐潜之前也有强调过,学宫之下不得开设商铺酒楼,以免得学子们在山下买醉放荡形骸的情况出现,因此居住在桃山之上的学子们,为了满足其原本奢靡的生活,就不得不雇佣车马夫役,去城中采购,然后才送回桃山之上。
因此在衢门之外的广场边上,在一侧搭建起来用于存放车马的棚子倒是不少。这些棚子虽然只是简单的架构,但是无一例外都修整的极其利落,还有一些棚子上面竟然用彩画和丝绢作为装饰,在简单中做出了一番花团锦簇的富丽模样。
此时此刻,不少夫役正在挑着大小担子从车棚里面出来,然后转运上山,当然那一条石板路他们是没有资格走的,只能是从另外一侧的土路绕到后山上去。
后世常有说穷读书富学武,但是从衢门这里车棚忙碌的模样来管中窥豹,其实山上的这些学子们大都不是什么穷学生。
令狐邵已经到了衢门之处迎接斐潜,身后还有一些学子,不明就里的站在其后。
学子们身穿青衫,头带方巾,这些都是宗林最正统的装扮,基本上差不多都是一样,不过从各自手中拿的,腰间挂的,却能看出有一些不同来,富裕者玉带香囊佩璋,贫穷者则是什么物件都没有。
因为这里是学宮,所以斐潜也并没有带着大队人马来到这里,既没有让人呼喝传名,也没有打出旗号,只是带了二十多名的亲卫,但是呼啦啦这样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出现在衢门之外的时候,顿时就将这些或者穷学子或是富学子的目光牢牢的吸引住了。
“莫不是护匈中郎来了?”学子当中有人窃窃私语。
“还能是谁,如此虽说寥寥几骑,然如此威威赫赫,必属中郎精兵无疑!”
“据说这个护匈中郎复了阴山?且不知是真是假?阴山脚下鲜卑胡万余骑,怎生说败就败了?”
“咄!竖子竟出此言!斐中郎先败鲜卑左大当户于汾水,后败鲜卑右大当户于美稷,旋即再败鲜卑左大将于桢林,方得阴山全功,林林总总,皆有定数!庸才,羞与汝为伍!”
“嘘……莫喧哗,让学监怒了,便少不了你我一顿收拾!”
“嘿,汝等可曾听闻一谶言,正合此事……”有一个年轻一些的学子,将手掌竖在嘴边,悄声说道。
“啊?”
“竟有此事?何谶言,快快说来……”
“咳咳,这个……”这个学子还轻轻咳嗽了两声。
“汝这破落户,还拿捏作甚!利落些说来,今夜新到牛脯且分汝一份!”
得了好处的这个学子,得意洋洋的做出一个神神秘秘的姿态,将手放到嘴边遮挡一下,仿佛不这样做,谶言就会暴露出来,失去神奇的力量一般,然后才悄声说道:“……各位,可曾听闻‘寒河温洛,显增图纬。用兵鹤鸣,武卓文贵。’四句?”
“……这个‘寒河温洛’一句,某倒是知晓,谓王有盛德,则洛水先温,然其余词句又是何意?”
“……这个‘显增图纬’,莫不是讲得阴山一事?我王有德,方复阴山,阴山既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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