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
大年三十晚上，秦家人，于部长家人，以及去年看到的几位老战友，再次聚到了一起。
和去年不同的是，他们看向林啸的目光，并没有审视，而是和蔼，这一年，就算部队里也能听到他的名声，他们已经真正把对方当成了秦家的女婿来看。
更不同的是，还有秦家几位老者。秦思远的职务太高，根本走不出南京，过年也得在这里坐镇，干脆让亲戚过来了。
两位老者，穿着唐装，手上戴着硕大的翡翠戒指，手腕上挂着上好的沉香木念珠，老态龙钟的目光中闪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不住打量着林啸，偶尔点点头。
“思远。”一位老者开口了“他……我觉得很熟悉啊……”
“什么熟悉啊！太叔公！我都给你说过很多次了！林啸啊！林啸！老有名了！你以前看他的集结号还说很好看的！”一位跟过来的大学模样的男生顿时叫了起来，随即挽着秦心的胳膊撒娇地说“姑姑姑姑，你都没给我说过！你老公居然是这么有名的人！我羡慕死你了！让他给我签名怎么样？签到衣服上？”
“胡闹。”太叔公笑着斥责，嘴里却没有一丝怒意，微微点头，看着桌上二三十道菜“这些都是他做的？”
“秦叔，都是他做的，这孩子可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去年我们吃他做的菜就赞不绝口，您尝尝？”于部长笑道，他可是知道，这位太叔公虽然不从政，但是在家教传统极严的秦家可是一言九鼎，比秦思远的话还管用，对方请他来，显然是已经认可了林啸的身份，带着见家中重要的亲戚了。
秦思远微微一笑“这孩子，以前我本来是不赞成的，后来想想，也不算降低了心心的门槛。”
太叔公笑而不语，轻轻挽着袖子舀了一勺汤，品了一口，放下青花瓷碗，点头说道“手艺很不错，小原，他的风评怎么样？”
被叫做小原的，就是刚才激动开口的男生，他连忙鸡啄米一样点头“挺好的啊！我都没听说过他爆绯闻，哦，前几年拍金粉的时候有过一次，就是和姑姑，当时我还吓了一跳。之后一直没听说过他有什么绯闻，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啊！”
“那就好。”太叔公“各当”一声放下了银质的筷子，摸着胡须说“思远啊，既然你都请我们来了，说明你已经差不多决定了。这我不多说什么，关键是小心心自己觉得好，那就好。咱们不用多插手，我以前就觉得你插手心心的事情太多，不过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也没教训你。现在我就趁着这里说一下吧，女大不中留啊，该放手就得放手，难道你打算一直留她在你身边？”
“太叔公教训的是。”秦思远此刻再没有南京万人之上的姿态，笑着点头回答。
“我也赞同，其实，我本来也是不太赞同心心和演艺圈的艺人交往的。至于孩子，生下来结个婚明天再离就行，给他个名分足够了。”身旁一位鸡皮鹤发的妇女说道“但是，真正让我点头的是这顿饭。”
“咳咳……”秦思远轻声咳了两声，低声说道“姨……他是中国首任外交大使，已经被台湾国民党主席接见过了……”
妇女愣了一下，有点尴尬地掩饰道“哦，那这样倒配得上心心。”
“这顿饭，几乎每一道菜工序都非常复杂，而我们是看着他一道道端出来的，不管他是不是做样子，他有这份心，已经非常足够了。”她连忙接了下去“只要他对心心好，这桩婚事，我不反对。”
秦思远给妇女盛了碗汤，斟酌着说“姨，叔公，其实吧，这桩婚事我们不打算大办，只在小范围办一下就行，并且不对外宣扬。”
“为什么？”这下，太叔公和妇女眉头都竖了起来，顿了顿酒杯“思远，你现在也算是豪门之一，当然，对比起那些商界的人，你要低调得多，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南京有任何一个人敢明目张胆地不给你面子吗？小心心的婚事，是秦家的大事，一定要大办特办，让全南京都知道。”
“曾祖母……”秦思远还没说话，小原却开口了，小心翼翼地说“姑父现在身份很高，如果让他爆出奉子成婚这种事情，恐怕国内娱乐圈不会放过他……”
“不放过就不放过！小心心的婚事不能这么操办！我不同意！”妇女发话了。
“姨，您老先别急，听我说。”吴春兰这时叹了口气开口了“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我们请你们过目，就说明我们已经觉得他不错了。日后要成为一家人，心心又有了他的血肉，那么自然要相互体谅。他的身份不适合办婚礼，咱们不是不办，而是以后补办，这次就邀请他的好友以及咱家的几个人一起做个见证就行，等孩子懂事了，再补办也不迟。”
“春兰这话说得对。”秦思远也开口了“如果只想着我们这边应该如何如何，一家人就会出现裂痕。他在娱乐圈就算再厉害，但是也有敌人，只不过他势大，别人不敢开口而已，被抓住这种艺人大忌，肯定会被大做文章……”
“那又怎么样？秦家莫非养不起他？”妇女脸色寒了下来“入了秦家的门，自然要做秦家的人，这些规矩就应该照着秦家来办。”
看着气氛有点紧张，于建国连忙打圆场“阿姨，我说句公道话，林先生现在虽然不是豪门，但是他的地位实在不低，他真的不惧秦家什么，全球第一个视频网站缔造者，中国第一个荣誉大使，第一个受到台湾主席接见的人，他的身份比您想象得还要高，而且听说因为上次亲善局面非常好，上头对他非常重视，正打算安排第二次亲善……”
“如果让他入赘秦家，他肯定是不会答应的。”秦思远接着说“男人的梦想，有时候就像飞鸟，是抓不住的，只能让他去飞，终究有停下来的时候。”
“这句话我赞同。”太叔公终于开口了“那就这样吧，小办也好，等小心心生完孩子，身体好了之后，咱们就小办一场。秀珍啊，你也该站在男人的角度想想，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
妇女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第153章：年夜
“菜来了。”林啸亲自端着一盘虫草炒海参端了上来，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桌子。
“手艺好像不错啊。”太叔公抚须笑道“还有别的吗？”
“没了，最后一道。”林啸在秦心旁边坐下来，笑道“大家别嫌小家子气啊，我的手艺就这样，别说难吃就行了。”
“小林你太谦虚了，你做的要难吃恐怕没有好吃的了。”于建国笑道“来来，大家动筷子吧，我都饿死了。”
“先不忙。”太叔公笑着举杯，看向秦思远“思远，开始吧？”
“好的。”秦思远摁了一下手机，“咚”一声巨响，屋外一团璀璨的烟花猛然升起，银白色的烟火，在空中拖拽出一道道绚丽的流光，异彩纷呈。
“咚，咚，咚。”连续三声，在这个寂静的玄武湖畔拉开了新春的华章。
“哎！这谁啊！城里还放烟火！”一对巡警正在附近巡逻，看到十几团烟火猛然升空，顿时来了劲“抓！一定要抓！市长都说了不许在市区燃放烟火的！这可得好好抓一笔！”
“就是啊！大年夜咱们还巡逻，这么倒霉的事情，不捞点好处怎么行！”“快，等会别人就走了！”“还在湖畔放烟火，他是要找死呢！”
就在十几名巡警振奋的时候，队长和副队长却没有说话。
队长疑惑地看着那个方向，身边的巡警不停地催促，副队长凑过来说“老王，那边好像是……”
“我记得也是……”队长打了个哆嗦，招了招手，所有人都聚集了过来。
“记住，那边的烟花不能管，但是那边房子烧起来一定要管，明白吗？”
轻轻的提点，所有的巡警都明白了。
“王队长……那边是哪位大官的？”有人八卦地问。
王队长苦笑了一下“市长都不敢惹的大官，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你啊，少想着去那里发财，小心明天就被开除。”
连续十几道烟火放完，别墅中，太叔公笑着举起酒杯，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啸和秦心“首先，第一杯，我祝愿我们这个大家庭日益兴隆，添丁加口。”
“哈哈，那是一定的。”秦红星和秦忠连忙心虚地接口。
他们两背着这几个人为秦心做了b超，现在这口气还没缓下来呢。
“第二，我祝愿大家来年的工作更加顺利，事业蒸蒸日上。”
“喝！”
一杯酒，一饮而尽，电视中，传来了阵阵爆竹声，中国人的习惯，春晚即将开始。
一年滴尽莲花漏，碧井屠苏沉冻酒，神州大地处处飞歌，不管是天南地北，贫穷或富裕，都围在桌前吃着年夜饭，仿佛在这一个晚上，所有忧愁烦恼都无影无踪。
这一顿可能是中国人一年中最长的饭局，就是林啸这边也足足吃了快三个小时。
当一个小时以后，几位女士便下场了，剩下酒桌上鏖战的男士，林啸也陪着秦心下了桌子，在沙发上和众人聊着天。
“姑父，可以帮我签名吗？”小原兴致勃勃地拿来了一张大海报，秦心一看就瞪圆了眼“你居然翻我的东西！”
“哎呀，姑姑，我就知道你这里有好东西，这张海报应该是曾经被否决的版本吧？送我怎么样？”
林啸看了看，这张是天下无贼的，等秦心说了可以，他也帮对方签了字。
“谢谢姑父！”小原兴奋地捏了捏拳头，这下，他在同学那里可有炫耀的资本了。
“姑父！你快说说，你怎么和我姑姑认识的？”
“小原。”一只苍老的手，镶金嵌玉，抚摸在小原头上“那边玩去，我还没和你姑父说过话呢。”
对方很不情愿地拉着秦心离开了，秦心临走前低声对林啸说“这是秦家的曾祖母……你叫祖母就好，是秦家辈分最高的人之一，不过你别顶撞她哦，她就是太爱为我们着想了……”
林啸点了点头，一位苍老的妇人坐在了林啸旁边。
一身唐装，脖子上挂着不知名的念珠，十根手指有一半都带上了不同质地的戒指，林啸礼貌地说“祖母好。”
“不用客气，以后就是自家人了。”老妇笑着说“也不用这么叫，叫我秀珍就行，敝姓李。”
她这么说，林啸自然不会这么叫，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以前啊，咱们整家都在义乌的一个村子里。”李秀珍仿佛很健谈，笑道“那时候村里的小伙子就是比力气大，谁力气大谁的出息就大。结果谁知道，心心他爸忽然就想当兵了，从那以后，咱们一家就慢慢开始搬，从村里，搬到镇上，再从镇上，搬到县城，最后直接从县城搬到了南京。”
“岳父很能干的。”
“是啊，我还记得，县城的房子那时候三四就能买到，后来南京的就贵了，我们也是前几年刚搬过来不久，听说上百万……”李秀珍叹了口气“钱不好赚啊……心心从小就过的小公主生活，不知道赚钱不容易……曾经我们还想过，把她嫁给一个富家翁算了，呵呵，都是玩笑，玩笑了……”
林啸开始头痛了。
一个家庭的关系，说不复杂也不复杂，说复杂就复杂得要死，君不见电视剧上最多的就是家庭伦理？婆媳，女婿岳父，各种不协调的关系多了去了，他好像也开始遇到了这种麻烦。
他又不能责怪对方，毕竟对方是确实为了秦心好，不想让对方受苦，于是就舍得让他受苦。
想了想他说“祖母，其实心心是苦不了的，前段时间接了一个代言转了几百万美元，拍电影和小舅子赚了上亿，然后别人送了一张曼塔海底宾馆的三十日票，等结完婚咱们就去度假。”
“额……”李秀珍忽然感觉被噎了一下。
她老了，并不清楚现在的工资待遇，但是几百万上亿，这个数目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还有曼塔海底宾馆，那是什么东西？
艺人工资有这么高？吹牛的吧？不过这牛皮也太大了一点。
“那就好……那就好……”李秀珍喃喃地说“心心其实有点内向，不过她这种家庭你也知道，经常会去参加一些大型活动，到时候你可要多陪陪她。”
这就是暗示他要多学习一点礼仪，免得到时候带不出门。
林啸差点都笑了，这位阿婆，未免也太看轻了他一点。
“这没什么的，我前段时间也受到了台湾主席的接见，这些我还是会一点。”
李秀珍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了。
明明别人才说过，她出于关心，其实最主要是不能举行盛大婚礼，又过来多嘴了两句。
没有什么所谓的好心坏心，纯属关心过度。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她重复了一次，站起来说“那就祝福你们早得贵子了，我会为你们封一个大大的红包的。”
“谢谢祖母了。”
李秀珍离开后，怎么想怎么不是味道，本来她的意思是，林啸如果本事不够，那么就乖乖听秦家的话就好了，秦家帮他安排好，难道会苦了他？结果两次试探被别人绵里藏针地顶了回来，她都不好试探第三次了。
想了半天，她偷偷叫过来了小原“你告诉我，你听到你姑父他们的工资是多少？”
“工资？”小原诧异/地看着她，马上明白了过来“曾祖母，你是说片酬吧？姑父现在的片酬好几千万呢！他以前开记者会的时候就两千多万了，但是那是一年前哦，现在他们公司的周讯都三千万片酬了……姑父肯定更高。还有代言什么的，姑父接一次肯定几百万……”
小原接下来说了什么，李秀珍没听清，几百万，三千万这样的数字轰得她有些耳鸣。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说完又补了一句“心心不会吃苦？”
“怎么会？”小原惊讶地说“曾祖母，姑父有钱着呢，你别看他平时很低调，在艺人里算是和香港四大天王差不多的价码了。哎，对了，我还没找他要压岁钱呢！”
李秀珍想了想，拉着小原笑道“走，祖母带你要去。”
小原再也憋不住笑“姑父要不封我一个大红包，祖母你可要帮我。”
“秦小原，要节约，教育过你多少次了！”
李秀珍拉着秦小原走到林啸和秦心的沙发上，秦小原立刻笑嘻嘻地说“姑父新年好，祝姑父和姑姑……恩，白头偕老！”
“要压岁钱来了吧？平时没看你这么勤快。”秦心装作生气地白了他一眼，摸着肚子说“问他要去，今年我两一起给了。”
林啸笑了笑，掏出一个准备好的红包递过去“新年快乐。”
秦小原笑眯眯地接过来，随手一捏，惊讶地说“卡？”
“卡？”李秀珍疑惑地问。
“不多，五万。第一次见面，下次考试考好了，姑父再奖励你。”
“哇！姑父我爱死你了！”
李秀珍愣住了，她到底还是不相信，而压岁钱一下就能看得出来。
没想到，确实看出来，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就是五万，她这才完全相信了刚才秦小原的话。
05年，五万绝对不等于10年的五万。
“小林啊，再来陪我们喝两杯。”这时，从桌子上传来秦思远的喊声。
“来了。”
林啸走后，李秀珍坐到秦心旁边，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乖女啊……祖母不是教育你，做女人，就得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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