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都是女儿不孝!”贾敏自嫁给林如海后,因路途过于遥远,十多年来只是逢年过节打发了人来送东西,并未回过贾府。
因此亦是心中对贾府思念得紧,越是靠近京城,她便越是近乡情怯。早在踏进贾府时,她看到熟悉的一草一木便已心情澎拜。如今贾母一哭,她再是忍耐不住,同贾母相拥着哭了起来。
当下站立一旁的侍从也纷纷掩面而泣,不知作何感想。
黛玉和静德二人是小孩子,看到母亲与外祖母相互对哭,不由得也都低头垂泪。让瑶小妹有些无奈,也不得不跟着照做。
要她说,这可是大喜事啊,哭个什么劲儿啊?还有那些丫鬟侍从,我娘和外祖母哭是因为当事人,你们哭什么?
瑶小妹一边低头憋泪,一边心中无限吐槽着。怪不得人说古代内院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这话果然不错。这几个丫鬟拉现代都能当影帝了!
贾母和贾敏两人哭个不停,众人一时纷纷劝解着,终是停了哭意。只是贾母紧紧拉着贾敏的手,挨着自己身边坐下,生怕一松手女儿便不见了。
贾敏未出嫁前是千娇百宠,自是不会觉得有甚不对,理所当然的坐在贾母身边,位于上首。
“这便是我那三个外孙儿吧?来,让我看看。”贾母一坐下,便叫黛玉几人上前来。
几人上前围住贾母,齐声道:“见过外祖母。外祖母安!”
“哎,好好,都好!”贾母一看几个粉雕玉琢的人儿围着自己,顿时高兴地笑眯了眼。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反倒不知道该搂谁入怀了。索性一并拥入怀中,心中疼爱无比。
众人见贾母的模样,当下明了许多。早前便听说这位出嫁了的姑奶奶曾是府中最受宠爱的人儿,说是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别的要什么都一应允了。
这位姑奶奶出嫁时,那可是满城皆知。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怕是贾母对其的宠爱是有增无减了。
贾母与问了几个孩子些话,几人一一作答,口齿伶俐,乖巧无比。贾母与贾敏又说了几句,方才记起与几人介绍下在座的几人。
瑶小妹这才打眼打量了下四周,见人坐的甚满,比之书上写的黛玉初次进府时多出许多。
再一细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黛玉毕竟是个晚辈,不必叫人专门等着。而贾敏则不一样,她可是贾府出嫁的姑奶奶,论身份地位,那可是一等一的,谁敢怠慢?
瑶小妹又细细回想了一路上的情况,更是确认了自己的观点。
正想的出神,忽听一句轻笑道:【“天下真有这样标志的人物,我今儿才算见了!】姑母不愧是老祖宗的亲女,这般风姿真是闻所未闻。便是几个弟弟妹妹,那通身的气派,哪里像老祖宗的外孙外孙女儿呢?嫡亲孙儿还差不多!”
瑶小妹闻言回过神来,朝出声着望去。只见此人打扮甚是彩绣辉煌,如仙子般的人儿。身量苗条,粉面朱唇,可不正是王熙凤?
贾母笑道:“就你这个‘凤辣子’偏会说话。”话是这么说,可见她笑的脸上像出花一般,可见是极其受应这般话了。
贾母见几人不知王熙凤是谁,又稍加解释了一番。接下来的众人贾敏几乎都认得,瑶小妹三人一一上前拜见过,这才轮到迎春、探春、惜春三人。
几人年龄若仿,倒是颇有惺惺相惜之意。只是现下并非是聊天的时候,只得说了几句便住了嘴。
这一番拜见下来,倒也不费功夫。贾母又拉着贾敏,关切问道:“你来信说是有病在身,要来京城医治。到底是出了何事,你还未出阁时,身子甚是安好,怎的如今闹得要来京看治?”
“其实也并非大病。”贾敏笑着拍了拍贾母的手背安慰道:“只是前些年,怀着德儿和瑶儿时,不小心落下了些病根。本来是好了的,没想到前阵子又犯了病。扬州城里找来的大夫尽是些庸医,总是说的严重些。老爷对我甚是重视,怕我有个什么差池,这才叫我来京城求医。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偏他不愿我迁就,便有了今日之事。”
这些话本就是贾敏与林如海两人编好的话,以应对贾府的询问。如今贾母问来,贾敏是对答如流,未露出一丝破绽。
“他是有心了。”贾母闻言点了点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这一生诸多儿女中,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偏你又嫁的远,我生怕你每年是报喜不报忧,怕林家待你不好。如今看来,当初为你千挑万选出的夫君,果真是未辜负了我的期望。”
“老爷待我甚好,母亲不必担忧。”贾敏低声笑了笑,满脸的幸福之色,看的贾母心中大安。
“今儿你们才到,定是舟车劳顿的紧。我早就命人把你先前住的院子收拾起来了,待到明儿一大早,便叫人持贴请了太医来,定要为你调理好身子。”贾母望着女儿有些疲惫的神色甚是心疼,这可是她宠了十多年的心肝宝贝,便是不小心磕着碰着哪点,也会让她心疼半天的。
若论贾府中,贾母最疼爱的是谁?不是贾政,更非贾赦,而是这个最小的女儿,贾敏。当初贾敏未出嫁时,便是贾政也要靠边站。索性她性情温和,与几位哥哥的关系又较为不错,兄妹之间倒也关系融洽。
贾母又留了贾敏好大一会儿,方才叫她去安顿住处了。因着除了贾赦贾政二人是男子,出去办公务未曾归来,其余人皆见过了。并且贾敏的身份在那搁着,倒也不必去拜见谁。
贾敏带着三个孩子暂时安顿下来后稍稍歇了歇,又去了贾母那。母女两人十多年未见,一时半会儿是聊个不停,倒是让在一旁坐着的三个孩子颇感无奈。
不知不觉中,便到了传晚饭的时候,众人按规矩入座。贾母拉着贾敏坐到了她身旁的空座上,贾敏笑着应了下来。
王熙凤甚是有着眼劲儿,见旁边有几个空座,忙拉了黛玉几人要他们挨着贾敏坐下。
几个孩子十分推让,贾母却笑着发话,让他们坐下便是。又见贾敏微点了头,几个孩子这才放心坐下。
贾府的饭时规矩与林府有许多不合,好在贾敏之前已经细细对几个孩子有所交代,几人也未曾出差池,做的是有模有样。
贾母见黛玉年龄最大,便问了几句读了什么书,平时都做些什么之类的话。黛玉一一作答,话音还未落下,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而后又有丫鬟进来笑道:“宝玉来了!”
瑶小妹一听,顿时浑身警惕起来。她可不想自家姐姐再跟这块石头有所牵连了。管他什么玉石顽石,爱祸害谁家就祸害谁家去,别扯上她姐姐就成。
什么木石良缘,金玉良缘,有她在,统统别想跟她林家沾上关系!
她才不管自己姐姐是不是绛珠仙子,更不论是否要还泪。总之一句后,有她在,别想让她姐姐为个破石头掉半滴泪!
瑶小妹心中所想别人并不知晓,只是她的态度却让坐在一旁的小静德纳闷的瞅了她几眼,不知道妹妹是怎么了。
两人是一胞所出,相互之间最为了解。瑶小妹警惕的模样自然被他有所察觉,只是不知道妹妹要干什么,作为一个从小就被瑶小妹欺压惯了的孩子,自然不会多嘴去问。便在一旁呆呆的看着,觉得会有什么好戏上演。
☆、第22章 黛玉受辱,贾敏发飙
这边瑶小妹正警惕着,那边便有一位年轻公子进来了。穿戴华丽,【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真是一副好皮囊!饶是不喜贾宝玉的瑶小妹也是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个顽石长的如此好看。
随即她又恢复常色,贾宝玉长得再好,她也看不上眼。她素来不喜奶油小生一般的人物,叫她说来,男子便要有男子的气概,跟个女人一样漂亮算什么?
虽说长相是天定的,但气势是可后天培养的。这贾宝玉一看就是被人宠惯的小屁孩,受一点挫折就哭哭啼啼的,哪里比得上胤祥?
不对……她怎么想起那个家伙了?
瑶小妹忽的一怔,脑海里浮现出胤祥那刚毅面容及嘴角总是带着一丝洒脱的笑容的样子,顿觉心中一阵暖流划过。
“快来见过你姑母。”贾母的这句话打断了瑶小妹的思绪,打眼瞧了过去,但见那宝玉笑嘻嘻的上前正与母亲和贾母两人撒着娇。
再看看黛玉,面色倒是如常,瑶小妹微微放下了心来。总比姐姐一见面就对贾宝玉心生好感来得强。
她也不想想,原著中黛玉对贾宝玉见之便有了好感,最大的原因其实就要归根于贾宝玉有着一副好皮囊。
原著中的黛玉从出生后便没有见过几个外男,便是有,也不过是小厮之类的人。除了林府的小厮,旁的便是林如海及贾雨村二人,同龄的男子压根就没见过!
贾宝玉虽千万般不好,但总归有一样是不输于人的,便是那副相貌。黛玉初次见到同龄的孩童,本就有些好奇。再加上他那俊美的容貌,怎会让人不生出好感呢?
这就是初次印象的重要性了。
况且人总是向往美的事物,林黛玉也不例外。
当然,那是原著中的黛玉,而如今的黛玉却大不一样了。先不说旁的,便是林静德的容貌,比之贾宝玉便是不相上下。
再者,因为静德自幼习武,身量比之同龄人是大上许多,看起来竟与黛玉一般大小。
他与贾宝玉的容貌不同,贾宝玉偏向阴柔,他则偏向刚毅。目若繁星,面如冠玉,一双剑眉颇有男儿气概,一笑又是唇红齿白,真叫人见了挑不出半分的差错来。
有着这样一个帅气的弟弟整日里朝夕相处,林黛玉的眼界早已变高。更何况还有时不时来林府作客的胤祥,亦是一代美少年。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黛玉又怎会对一个贾宝玉有着过多的刮目相看呢?更何况早就听说此人生性顽劣,是个蠢物一个,黛玉早就打定了主意与这人不过多相处了。
“好了,去见你娘吧。”贾母忽对贾宝玉如此道,宝玉即转身去了。
待过会回来时,已然是换了一身装扮。
衣服还真多……瑶小妹面无表情的暗暗吐槽,继续当个雕塑。
贾母见之笑道:“还未见了你几个妹妹弟弟,怎的就脱了衣服。”
那贾宝玉早知屋里多了几个妹妹弟弟,只是刚刚还来不及相见,便去见了母亲。此刻定晴一看,见到三个从未见过的人儿正坐在贾母旁边。
忙上前作揖,与黛玉几人见过。几人亦是回礼,待到礼毕归坐后,贾宝玉这才细细将几人打量起来。
但见两女一男,最大的妹妹只比自己小上一些,最小的妹妹看起来倒是小上许多。中间的弟弟倒是摸不准,看起来与自己差不多大,却闻与最小的妹妹是一胞所出,让他不由得有些出奇。
待到他细看容貌时,便被黛玉所吸引,只觉得与自家的姊妹都不一样。【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体态轻柔多娇,【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贾宝玉一见之下顿时被其吸引,也顾不上看其他二人。不由笑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
贾母笑道:“又在胡说,玉儿自出生第一次来此,你又怎能见过?”
“虽之前未见过,但我见她心生熟悉,心中便是旧相识了,自可算是见过了。”贾宝玉这番歪理说来,倒叫贾敏与贾母二人颇感有趣。
黛玉看了看他,并未吭声。许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歪理,不知如何作答了。
瑶小妹连吐槽都懒得吐槽了,暗暗低下了头翻了个白眼。
静德看了看贾宝玉,只觉得这人甚是奇怪。到底是哪里怪,偏又说不上来。
贾宝玉又是走近了几步,靠近黛玉身边想要坐下。奈何瑶小妹几人都是挨着的,一时并无空位,让他无可奈何。
贾宝玉抬头复看向静德与瑶小妹二人,又是微微一呆。心中暗腹:何以姑母的几个妹妹弟弟都恍如神仙中人,若是家中几个姊妹都这般容貌该是多好!
这一想,也不急着坐在黛玉身边,只是挑了有空位的瑶小妹身边坐下了。
瑶小妹看了看他,礼貌性地挤出了一丝微笑,没想吭声。偏生贾宝玉看不出,只道这个妹妹初来乍到甚是害羞,便开口问了几句。
瑶小妹与他搭话的性质不高,草草回了两句。不一会儿,贾宝玉便没了兴致,转而对静德问了起来。
谁知静德对贾宝玉的感观不是太好,三五句话便将话题转到了习武上面。贾宝玉不过是个被娇宠惯了的公子哥儿,平日里磕着碰着都觉得疼痛难忍,哪里敢去习武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贾宝玉只得终止了话语。心中暗叹:这个弟弟看起来俊美如谪仙,谁知却是个武痴。练武这般流着臭汗的事情,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无奈下,贾宝玉又把兴趣转回到了黛玉身上。他总觉得对这个妹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由自主的为其所吸引。便笑道:“妹妹可曾有字?”
黛玉微微摇了摇头,道:“无字。”
贾宝玉听闻顿时高兴起来,忽的一拍手笑道:“那是正好,我送妹妹一妙字吧!‘颦颦’二字如何?”
我擦!瑶小妹听到这句话,顿时冷下了脸,心中大骂起来。你这破石头,还想提这事,想找死不成?!
坐在一旁的静德也是一怔,眼睛眯了眯,嘴角紧抿,黑了脸。他可算是明白为什么觉得这人不对劲了,竟然会如此不着调!若这里是扬州,他早就捏拳头揍人了。
黛玉更是惊异的看着贾宝玉,不明白此人的脑子回路。这表字岂是能这般随便送的?他到底是不懂啊还是不懂啊还是不懂啊?!脑子有病啊?
饶是黛玉教养再好,此刻也不由的粉脸转冷,冷冷的看着贾宝玉说不出话来。
偏生一旁的探春还察觉不出这一刻的凝固,又出声相问字出何处。
瑶小妹冷冷瞥了她一眼,又看向母亲。贾敏亦是惊异无比,她刚还觉得这侄子算是不错的,怎么忽的浑了起来?还有那个庶出的侄女,怎么也一起胡闹起来?
贾敏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开口对母亲道:“娘,我这十多年未回府,却不知府上竟改成了这般规矩!表字自古以来都是由长辈赐予,何时竟能如此儿戏!这几个孩子都是女儿辛辛苦苦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出生后一直都是娇生惯养,何曾受过半分委屈?如今回了府竟遇到这事,可是府上人对女儿有甚不满,做出这等事情来辱人?”
贾敏虽脾性温顺,嫁了人后更是贤良淑德,但那也是有例外的。几个孩子便是她的命根子,谁若是道她孩子半句不好,她便与其不多来往。
谁若是想辱她孩儿,那更是犯了贾敏的大忌。
贾敏毕竟是国公府嫡出的大小姐,脾气温顺不代表没脾气。相反,若是一旦脾气上来了,那才叫可怕。
若不是看在贾宝玉是自家二哥的孩子,又是个晚辈,她此刻怕不止这般说话了。
贾母本对贾宝玉从小就宠的没边,对他原本应知道的事情教导的反倒不多。刚一听贾宝玉的话心中便是一突,暗恼孙儿说话不知遮掩,这般话又岂能是随便说出口的?
知女莫若母,贾敏可是贾母身上掉下来的肉,千娇万宠,便是此时的贾宝玉都比不上。又怎会不知自家女儿的脾性?
果不其然,贾敏一番话说出,叫贾母心中暗叹。打眼看了看大外孙女黛玉,眼圈泛红,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叫人看了心中疼惜。
旁边静德怒目相对,看那架势,若不是心有顾忌怕是宝玉早就被打倒在地了。
就连最小的瑶小妹,也是冷着一张脸。贾母不由得再次暗叹,这下宝玉是一下子将女儿这一家得罪完了!
奈何心中再怎么恼怒宝玉不懂事,始终还是要圆场的。只得对女儿劝道:“怎么会是有人要针对你,是你侄子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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