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温玉足足呆傻了一个下午。直到宋懿行从任上回来,见温玉坐在窗前吹风,连忙拥了她回来,解释说道:“不要多想,这是因为胡卢国在我朝为质的三皇子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所以胡卢王才会让琼姬公主嫁过来,目的只是换回三皇子而已。不然,难道看着三皇子一辈子都耽搁在这里么?没有别的意思,不要胡思乱想。”
话虽如此说,温玉却如何真的能不去想。两年多前,刘宜光是去了胡卢国的,虽然他走得干脆而决绝,虽然算起来他今年已有二十二岁,已然超过御医根据他的病情而断定的他的寿命最高限两年,虽然他回来的机会十分渺茫,但是……心底总会存了那一丝的侥幸,万一他回来了。只是,就算是他真的回来了,她又能怎么样呢?当初他一言不发地丢下她离开,连胡卢王舅舅也不再站在他们这一边,她负气一般地嫁了宋懿行……果然是往事不堪回首,如今的一切,早已经是沧海桑田了。
琼姬公主要来和亲的传言,是今年开年来的第一件大事,一时在京里传得纷纷扬扬。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苏叶和青瑜公主也都专程为了此事,带着女儿赶着场似的过来八卦。
温玉从她们那儿得知,原来琼姬公主并不是胡卢王的女儿,而是他弟弟的女儿,御封了公主前来和亲。一般而言,即便不是实打实的公主,郡主的身份也已是不低了,而在胡卢国这样一个以女子为尊的国家,派了郡主前来,更是了不得的大事。
据说年里胡卢王就与皇帝互通书信,确实了和亲之事,并且议定由琼姬公主自己在满朝文武、勋贵公子之中挑选夫婿。不论琼姬公主选中谁,皇帝便封其为逍遥王,御赐府第,享尽荣华富贵。
眼下的外姓侯爷,都是祖先们在建国伊初立下赫赫战功而封的。而如今太平盛世,边疆少有战事,封个大将军已是难事,更何况封爵。但是此次都无需功业,只要被琼姬公主看上,便能封王,这无疑就是天上凭空掉下来一个大馅饼。更何况,相传琼姬公主美貌无双,而且极有才情……这两样加一起,完全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无怪乎朝中上下只消家中有适龄未婚男子的都蠢蠢****。
青瑜公主便与温玉数哪些人最有希望:“胡卢国是信奉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的,所以娶过妻的,就不要想了。皇家的几个兄弟基本上都没什么指望了,旁支里倒是有几个年纪差不多又尚未娶妻的……对了,与你关系极好的那个刘朝绪,不正好嘛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么好的机会,可别错过了什么时候你将他找来,我们跟他说说,教他怎么在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
温玉讪然笑笑,说道:“我们都没见过琼姬公主,完全不知道她的喜好,瞎教一气,误人子弟就不好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娶琼姬公主自然是大好事,只是若那一个人是刘朝绪的话,那潘凝云怎么办呢?那丫头傻傻的,暗暗喜欢了刘朝绪这么多年,却从来不敢去说。不过,换个角度来看,如今琼姬公主一来,说不定潘凝云与徐将军之子僵持以久的婚事或许可以得到大的转机。因为琼姬公主择婿,是满朝文武官员家中的未婚子弟都有可能,所以至少在琼姬公主择定夫婿之前,这桩婚事应该不会再被提起。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子事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子事
琼姬公主进京那一天,京城几乎是万人空巷。以督察院的兵力都无法维护秩序,后来还是借调了部分御林军过去,方才不致于出乱子。
温玉坐在侯府的花园里,隔了数重门,也能听到从街上传来的鼓乐声和呼喊声,每每不由自主地引颈往声音传来之处相望。坐在树荫下煮茶、为温玉讲解茶道的宋夫人见状,微微笑道:“今天胡卢国的琼姬公主进京,街上非常热闹。玉儿若是想去看的话,便去五福楼罢,懿儿前几日已经在那儿订了临街的座席了。”
“……不,我不去,只是听着这鼓乐声而感到新奇,外邦的音律,果然与我们是不同的。”温玉笑着否认,低回头来看那轻轻冒着白色水汽的紫砂壶,忽而想到宋夫人方才似乎说宋懿行提前在五福楼订了位置,便问道。“侯爷在五福楼订了位置,他今天不是要上任么,订位置做什么?”
宋夫人敛了笑意,说道:“他是为你订的,他自己哪有时间去看?这段日子,为了接待胡卢国的来宾,礼部与鸿胪寺人手严重不足,所以其他各部都借调了些人员过去,懿儿这些天也要去礼部帮忙。”
“哦,原来是这样。”温玉点点头,抬眸见宋夫人正望着她,怕她会怪责她对自己夫君的事情如此不上心,便小声嘀咕道。“他也真是的,不早些与我说,如今这位置不就白订了?”
宋夫人笑了笑,说道:“位置不位置的,倒是小事,最多不过折些银两罢了,重要的是……你的身子……”
温玉闻言,自然知道宋夫人指的是什么事情。去年的时候,还不怎么听她提及,今年过了年,她就开始对这事上心了。从一开始的偶尔提及,到近来的时不时念叨,而且前后两次提起之间相隔的时间越来越短。看来,若是她再不怀个孙子孙女给她,估计很快就要演变成天天跟在耳边唠叨了。
“你们成亲也快一年了,怎么就还没个动静呢?我看别人家的都很快的,不出几个月,就有讯了?想我当初也是成亲半年后,就有了懿儿……唉,是了,玉儿可有觉得身上有什么爽利的地方,听闻最近有位云州的名师在京中,让懿儿去请过来看看。”
这个时候,温玉自然不敢违逆婆母的意思,便顺着她的话说道:“嗯,等侯爷回来,我就让他去请。”等宋夫人满意地点头之后,温玉才加上一句,说道。“不过,母亲,我看经书上说,灵魂轮转,生生不息,人生在世,能否做一家人是要看缘份的,急不来的。”
宋夫人也是礼佛的,自然也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无论什么理由都挡不住她想要抱孙子的心情呀当即又抓着温玉一通教育加鼓舞,让他们多努努力,尽量在今年年里传出喜讯来。温玉只能硬着头皮都一一应诺,后来借着水开,才将宋夫人的话题再度引到茶道之上。
回到自己房中,温玉像脱力了一般地呈大字型往床上一倒,看着帐顶,无奈地叹出一口郁结在胸口的气。好吧,他们成婚一年,亲热的总次数是两次,平均半年之一次。这样都能怀上孩子的话,才叫古怪呢虽然她在心理上也已经接受了宋懿行作为自己的夫君,对于他的亲近也不像刚成亲那阵子那样反感,只是……跟他那啥啥,真的好痛全身都痛,而且此后好几天都无法正常行动,还会被紫菱她们笑。所以,她不要再跟他那啥了
但是,没有孩子的话,确实压力很大不仅公婆这边,连温如韬最近都会时常提起外孙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向宋夫人点得这么明,他只会借着“过继”、“取名”之类的事情,曲折地提醒她该有个孩子了。她知道这里的习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么,若是她生不了孩子,妾室就要进门了。好吧,就算她能够容忍宋懿行纳妾,但作为一个女人,不会生养,在街里坊间,必定会被传得极度难听。温玉前世同一个楼道里,就有一个媳妇成婚三年没怀上孩子,天天被她婆婆在楼道里指桑骂槐地骂作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她丢脸还是小事,可温如韬要该多伤心啊,他可就她一个女儿。
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日子不好过啊或者当初决定嫁人,就是一个错吧温玉在心底哀嚎一声,扯过被子来,将脑袋一蒙,便人与被子滚作一团。
“夫人,侯爷回来了。”
紫菱在帘外唤了一声,原本如死鱼一般卷在被子里的温玉蓦地睁开眼睛,翻身倏地坐了起来。宋懿行一进屋,便见自己的小妻子坐在床上幽幽地看着他,那目光,便像是一头饿狼忽然看到了进入自己视线范围内的一块大肥肉,而且有随时可以扑上来的趋势。看得他不由得心底暗自毛了毛,隐约有种不详的预感。
“怎么了,娘子,为什么这么看着为夫?”
温玉像是下了一个非常重大的决心,倏地从床上站起来,带着股视死如归的豪气,坚声说道:“我们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
宋懿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狐疑地看着温玉。又招了紫菱过来,问温玉今天遇着什么了,怎么突然开始说胡话了?紫菱也很是不解,说温玉今天都不曾出门,只与宋夫人一起在花园里练习了一会茶道。宋懿行暗自琢磨了一会,示意紫菱暂行退下,自己信步来到温玉面前,搂着她坐下,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抬手拂上了她的额头。
温玉一把将他的手抓了回来,正色说道:“我想要一个孩子。”
“呃……”宋懿行微微一怔之后,顿时喜出望外。真是老天有眼啊,他家娘子终于想通了,终于不再对他的亲热避如蛇蝎了。当即眉开眼笑地搂过妻子的娇躯,便要温存一番。却被温玉拦下,严辞说道:“只有一次机会。”
“呃?”宋懿行再一次地呆住,细品之下,才明白过来温玉的意思。“娘子,你是说,我们再同床一次,就得让娘子有一个孩子?”
“没错。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温玉虚心求教。
宋懿行真不知该拿什么表情来接受温玉如此的看重,只得苦笑道:“娘子,为夫再厉害也不是送子观音啊,说什么时候有孩子,就能什么时候有?”见温玉听后,就陷入了沉思,宋懿行连忙趁机为自己谋求福利。“娘子,一次真的太迁强了,要不三次……连续三天的话,为夫觉得,至少该有六成的机会了……”
“不行,就一次”温玉毅然拒绝。说罢,便转身坐去桌前,取了纸笔,一脸认真地写写画画起来。宋懿行连忙跟了过去,只见温玉在纸上写了些他所不认得的古怪符号,不由好奇地问道:“娘子,这是什么?”
温玉头也不抬地回答说道:“生理学上有安全期和危险期之说,若是把日子选在危险期的话,机率应该会大大提高。”
“安全期?危险期?”宋懿行有不好的感觉,为什么他一点都听不懂自家娘子在说什么,只能杵在旁边看她稀奇古怪地算来算去,然后报了个日子。“十五。就是五天之后”温玉记得上一次的月事是月末几天来的,避开前后一周的安全期,那差不多就是月中的日子了。正好,似乎有种说法说月中怀的宝宝比较聪明,那就挑个正当中的日子。
“哦,好,那我也准备准备。”宋懿行表示对妻子的决定毫无异议。她这么认真地想要孩子,那可是好事虽然她说了只有一次机会,但一次要是没成的话,肯定会有第二次啊所以,对此他表示毫无压力,就等着十五那天,再好好地一叙鸳梦。不过,这一次,他可得好好表现了。前两次表现欠佳,竟然使得温玉对闺中之事如此排斥,实在是太失败了。说出去,他也丢不起这个人哪此番一次要好好准备,来个咸鱼翻身,让她欲罢不能
于是,两人为了同一件事,却不是因了同一个目的,分头各自干劲十足地准备去了。温玉连喝了好几天的鸡汤,所谓的调养身体,感觉整个人都油汪汪的。照照镜子,只见皮肤白里透红,气色好得不得了。温玉暗自点点头,心想应该差不多了吧。
十五那天,温玉提早洗好澡,换上睡袍,坐在房中等宋懿行回来。成婚近一年,她还是第一次以这样忐忑而又有些羞腼的心情等他回家。想到晚上即将发生的事情,不由地又羞红了脸。抓了本书过来看,发觉根本就看不进去。有些忿忿于自己的春心荡漾,干脆歪到床上,抓过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而且也使得其他人再也无从得知她心中那些羞人的想法。
不想,过了宋懿行平常归来的钟点,却意料之外的不见他的身影。温玉暗自琢磨着,难道是今天事情太多,要晚归?但是晚归的话,也可以先派个人回来知会的啊,这样让她干等着,算是个什么意思?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也过去了……夜色已经深了……温玉再也坐不住了,遣紫菱去宋夫人那边递个话,说宋懿行现在还没回来,要不要派人去找找?紫菱领了命出门,没多时便转了回来,说道:“小姐,侯爷派人回来了,说任上有事,今晚不回来了。”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装病
第一百六十九章 装病
直到第二天傍晚,宋懿行才回到家中。温玉正在房中对着上个月的帐本,百无聊赖地拨着小玉算盘。听到紫菱来说宋懿行回来了,这会儿先去宋夫人那边请安去了,回头就过来。温玉抬了抬头,暗暗嘀咕了一声“还知道回来”,便起身转到内室,取了本书靠在窗前看。
过了一刻多钟,门外便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听到银屏唤了声“侯爷”,接着便是珠帘被卷起的轻响。温玉听在耳里,却动也没有动上一动。提前那么多天约好的,昨天居然放她鸽子,太过份了,看她怎么收拾他
“娘子”宋懿行苦大仇深地唤了一声,进屋后便快步直奔温玉身前。温玉便觉得一股子浓重的汗味扑面而来,心想就算是昨天晚上宿在任上,没有条件洗澡,也不至于汗臭成这样吧,活像是在大太阳下面做了体力活回来似的。温玉原本笃定至少半个月不理他的,这下倒是不得不抬眼看他。一看之下,却将她唬了一跳。一贯以来都非常重视仪表的宋懿行,今天却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而且鬓角和发梢都带着湿意,一丝一缕地粘合在一起,不知道是汗还是水。
温玉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宋懿行极度委屈地再次唤了声“娘子”,便要扑身抱过来。温玉急忙丢下书,按住他的肩膀,将他隔开一段距离,说道:“先去洗澡,有话回来说。”
宋懿行怔了怔,拉起自己的衣襟嗅了嗅,约摸也是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给熏到了,当即二话,转身就出去了。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他终于一身清爽的回来了,头发也洗过了,湿漉漉地披在身后,又是一派清泠泠出浴美男的风情。
“娘子。”宋懿行又蹭到温玉身边坐,不等温玉推开他,他就倒豆子一般地像温玉哭诉起了这两天有多么地忙,一人要做三个人的活。昨天他都忙到没法回来,但他一直惦着与温玉的约定,所以连夜赶工,不眠不休,终于将手上的事赶完了,就匆匆忙忙地回来了。
温玉本来是要追究他放她鸽子的责任的,但听他说两天都不曾合过眼,想到他刚才刚回来时的那狼狈样,也就不与他计较了。让紫菱取了干布巾进来,起身帮他绞干头发,一边说道:“那等头发干些了,就去睡觉吧。”
宋懿行一边享受着温玉难得的温柔待遇,一边为难地提醒:“娘子,那昨天的约定……”
温玉倏地面上一红,冷声说道:“你也知道是昨天的事情了,当然过期过废了。”
宋懿行似乎受了打击,呆怔了半晌,才极度哀怨地说道:“娘子,你不能这样,为夫一心惦着早些回家与娘子相会,方才连夜不休,将三天的工作一天赶完……”
温玉被他说得像是苛扣工人工钱的万恶包工头似的,连忙说道:“我又不是要昧了你的,另外再择日子就是了。”
宋懿行连忙转身搂住妻子的纤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