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蓉蓉听得不禁松了口气,想办法得人东西也要用尽方法,同样的拒绝别人也要千辛万苦,笑着道:“二哥与三哥都己成亲,大哥的亲事也不会太久,到时候娶嫂子,自然就会有用处。”
“让我娶亲?”聂殇突然笑了,看向聂蓉蓉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聂蓉蓉强撑着的脸上有几分尴尬,昨天晚上的时候她甚至都在想,她并不是原装聂蓉蓉,聂殇对与她与其说是骨肉相联的兄妹,不如说是个陌生男子,而且条件还很优秀。这样一个男人对她示好,其实很让人心动,至少有时候她会觉得很心动。
但要说是她想多了,看看聂炀这个亲哥是如何对她的,再者聂家女儿也不只她一个,聂芸芸是庶出,年龄也小,若是聂殇疼妹妹,为什么对她一点表示都没有,只是单单对她一个妹妹好,因为年龄吗?自己这个年龄是聂殇喜欢的??
她并不想把聂殇跟恋童,**之类的画上等号,她不知道旁人怎么想,更不知道聂殇的想法,但聂殇式的疼爱妹妹方式让她压力很大。她现在只希望聂殇能赶紧成亲。二十出头的老男人了,快点娶房媳妇生个娃,然后彼此就像正常兄妹那样。过不了几年她也要出嫁了,那一切都太太平平。
“我……我只是想着二哥和三哥都成亲了,大哥如此辛苦,想有个人照料大哥生活。”聂蓉蓉低头说着,头上冷汗都要出来了,说这样的话她真的很害怕,但要是不说她就会更害怕。反正聂殇马上就要起程走了,趁着现在话说清楚了,至少几个月内彼此不用见面,其实挺好的。
聂殇听得直笑,看向聂蓉蓉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看来是我这个兄长行事不当,让你忧心多虑了。”
“不,不是的……”聂蓉蓉结巴的说着,前头那些话说出来己经让她的勇气用的差不多,现在聂殇又如此说,她脑子里都快乱成浆糊,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低头站着。
聂殇挥挥手,一副我很明白的表情,道:“我常年在外头跑船,成日里跟粗糙爷们一处,想着家中二婶娘管家辛苦,也就想着疼爱妹妹些,只是小姑娘的心思我如何能摸的准,倒是把妹妹吓了一大跳,也是我的错。”
聂蓉蓉低头听着,不禁小声道:“东西不在重贵,大哥出门时不拘捎些什么给我,我就能晓得大哥疼爱之心……”就像聂炀给她买东西那样,一两五钱的东西,当然聂殇手里钱更多,给带个十两的,顶天百两的,她也敢接。像聂殇这样,抬手就是宝石珍珠。更关键的是以后别半夜跑她屋里听琴了,要只是一样就算了,几样加一起,压力太大,受不起。
“我晓的了,是我行事太随意了。”聂殇说着,随即看向聂蓉蓉却有几分赞许,道:“姑娘家都爱个珍珠宝石,尤其是兄长所赐,高兴还来不及,你能如此有心也是难得,至少不会因为这些金银就被外头的混帐男人骗了去。”
聂蓉蓉听到最后一句不由的涨红了脸,晓得聂殇外出跑船,说话不可能像贵公子那样,心里并不在意。而且聂殇如此说,应该是误会了,不管误会不误会,大家恢复成正常兄妹关系就好,她真的很胆小,经不起吓。
“这些东西我收着,等你出阁的时候再给你。”聂殇说着,想想又道:“但我己经跟多宝阁的老板说好要订两套头面,总不好退掉。”
“大哥相送,妹妹感激。”聂蓉蓉轻轻应了一声,话己经说到这份上,再推托就真是没眼色。又道:“大哥就要动身走了,还有许多东西要收拾,就打扰大哥休息了。”
“也没什么东西,不过两个包袱,小幺们己经收拾好。”聂殇说着,看出聂蓉蓉的全身不自在,便不在留她,只是把桌子上多宝斋送来的图纸拿给聂蓉蓉,道:“看你喜欢的,喜欢什么只管勾出来打发婆子送过去。”
聂蓉蓉接过图纸,低头道:“多谢大哥,我先退下了。”
“去吧。”聂殇说着。
聂蓉蓉退出正房,外头章婆子月儿她们都在等着人,章婆子也很奇怪,聂蓉蓉突然支开她们是为了什么事。看到聂蓉蓉出来了,便忙了上去,结果刚走上去只见聂蓉蓉脚下一滑,要不是章婆子手脚麻利,聂蓉蓉怕要摔地上了。
“姑娘怎么了?”月儿关切的问着。
聂蓉蓉只觉得心都是虚的,却是道:“没什么脚下滑了一下,大哥让我自己选首饰,我们回房慢慢挑。”
67章
聂蓉蓉回房挑首饰样式,新园子里方七却跟聂烃闹着气;这回倒不能完全说是闹气;方七是在跟聂烃好好商量;能不能别跟着聂殇出门去;聂家上下没人待见她,聂大太太更是正眼不给她一个。若是聂烃也走了;聂家还不知道会如何虐待她。
“家里有的是小厮伙计;何必要你亲自跟着去;我们成亲才多久;就要出这样的远门;留我一个人在家里;这日子可要怎么过。”方七抹泪说着。
聂烃便道:“大哥常年往外跑;他去得我如何就去不得;若是生意大事都托了伙计,将来被人坑了去那要如何办。”早在新婚之初聂大太太都说了让他出门去,现在一直拖到现在,其实也就是把新婚期拖过去,也算是够意思了。
方七哭道:“那二爷为何不去,说起来二爷比三爷还要年长,为何这些年来一直没跟着往外跑。我早就听人说过,跑海运不但辛苦还十分凶险,二爷是二太太的长子,她自然是不舍得,不过是欺负三爷是个无父无母的。”
聂烃听得不由的辩解道:“二哥昨天才成亲,如何出得门。这些年两位伯娘一直视我如亲生,你看看大哥,为这个家如何操劳辛苦。”
“大爷是劳累,但家中大小事务却是大房做主,大太太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家中上下无不敢不从。现在三爷也跟着到外头跑船做生意,那我呢,家中上下谁会拿我当回事。”方七边哭边说,脸上却是一脸不服气。
聂烃旁边听着无限心烦,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没有方七的口才自然说不过她。他也晓得方七新妇见礼那天与聂大太太结下仇怨,又因方老太太之死,方七心中越发的怨恨。聂烃为此劝过方七,方七却是失声痛哭,直说死的不是你奶奶你自然不晓得心疼。
方老太太那样的疼她,结果因为此事被气死,她就是有十分错处,聂大太太也未免太得理不饶人。现在她奶奶死不瞑目,她心中如何能气平。
方七正在屋里哭泣着,角门上婆子却过来传话道:“外头有位姓权婆子带着一个姑娘找三奶奶,说是三奶奶的奶妈。”
方七听得也是一愣,随后又是一喜,连忙擦了眼泪道:“快请进来。”
传话婆子转身去了,没一会权婆子搂着女儿秀兰进来了,进到屋里就跪下哭着道:“姑娘救命啊,姑娘……”
方七和聂烃都多少愣了一下,方七连忙扶权婆子和秀兰起来,又看权婆子和秀兰的打扮,可谓是衣衫褴褛,身上衣服都有破洞,只是几个月时间,两人也瘦成人干了。
权婆子本来也就是四十岁那样,虽然是下人,但既然是姑娘的奶妈,也是不干重活的,方七受宠,权婆子也跟着日子过的不错,保养的很好,还有一两件金首饰。连带着秀兰一直是方七的使唤丫头,方七待她也不错,常赏她衣服首饰。
“妈妈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大太太虐待你们。”方七本来就哭着,看到权婆子和秀兰这样,眼泪哪里止的住,道:“肯定是她,那个毒妇,老天爷是有眼晴的,怎么没有劈死她。”
方七扶着权婆子和秀兰到椅子上坐下来,权婆子这才哭着把这段时间的经历讲了。方七嫁到聂家来是丫头婆子陪房皆无,方七原本在方家使唤的下人自然要面临再分配的问题,方大太太恨毒了方老太太,移恨到方七身上,现下连带着原本侍侯过方七的下人也全部倒了霉。
权婆子是方七的奶妈,方大太太如何会善待,直接和女儿一起发配到厨房去。权婆子养尊处忧了这些年,如何干的了厨房的活计,着实吃了不少苦头。紧接着就是方家大分家,同时也因为家境日益艰难,方四提出来允许下人自赎身,就是下人给主人一些银子,主人放了身契成为平民。
“方家要多少赎身银子?”聂烃插嘴问了一句,一般来说自赎身跟原本的身价银子相当,就是有些家生子没有身价银子,也就是按市价来。像权婆子和秀兰这样,权婆子这种婆子不值钱,秀兰这种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也值不了几个钱,两个加一起撑死二十两。
权婆子却是哭的更凶了,道:“我侍侯姑娘这些年,也有些积蓄,本以为总是能赎身出来,谁想到方大太太竟然狮子大开口,要我们娘俩一百两银子,这是活活逼我们去死。”
方七一听立时眉毛竖起来了,咬牙切齿的道:“方四能有什么好主意,跟她娘一样都是又蠢又毒,恨不得我们马上死了。”
聂烃看方七如此骂,听得很不顺耳,为什么他以前会觉得方七温柔腼腆,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我这里有一百银子,妈妈拿去吧,先赎身出来再说。”
方七就是心中恨毒了方大太太和方四,此时也晓得赎身要紧,不然仍然是方家的奴仆,主人要死就死,要活就活。聂家不会给她出头,至少指望着聂烃那更是不中用,只能破财消灾,道:“妈妈稍等,我去取了银子来,一会我派上两个婆子跟妈妈一起去,万一那毒妇再出什么诡计,妈妈身边好歹有个人。”
权婆子却是连忙道:“还是别让人跟着了,免得再生事端来,现在方家手紧,四处抓银子,银子给了大太太,再哭哭难处,让她得意几分也许就把我们娘们的身契给了。”
聂烃听得有理,他向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子,一百两银子就能把事情解决了,他也不想折腾,便道:“方家现在穷了,给了银子没有不了的事,还是先让妈妈赎身出来再说其他,万一翻脸闹大了,倒是不太好了。”
方七虽然心中极不愿意如此便宜了方大太太和方四,但总是为奶妈想着,也不再说其他,转身到屋里取了银子。成婚之后聂烃就把这些年来自己的积蓄交给方七,月例,压岁钱他基本没有用过,再加上聂二太太管家对他从来不小气,这些年来也有千把两银子在手边。
方七拿了张一百银子的银票出来,又随手拿了几块碎银子,一并交到权婆子手上,道:“妈妈拿这一百两先拿了身契出来,这几块碎银子妈妈先拿着,好歹给自己和秀兰买几件衣服。”
权婆子接过来银子,满脸泪痕的又给方七和聂烃跪下来,哭着道:“姑娘和姑爷的大恩,老婆子永世不忘,我一个寡妇,儿子都没有,只有这么一个丫头在身边,她又是素来侍侯姑娘的,等我们从方家出来,我还让她来侍侯姑娘,以报姑娘的大恩。”
“妈妈快起来,你从小奶我到大,我如何能看着妈妈受苦。”方七说着扶权婆子起来,权婆子是她奶妈,秀兰也是打小侍侯她,她也不想她们继续在方家受苦。至于秀兰过来侍侯,她正愁身边没个心腹,如此再好不过。
权婆子抹泪哭着,满嘴只说感激的话,聂烃就在旁边道:“妈妈还是先去赎身吧。”
“那我先过去了,一会事情完了再来看姑娘。”权婆子哭着说。
权婆子带着秀兰从角门出去,这是新园临街的大门,平常无事时方七,聂烃和聂大太太都从这里出入,倒也十分方便。母女俩走了一段路,直到离开方家的范围了,权秀兰才有几分纳闷的对权婆子道:“娘,你不是说只问姑娘要五十两就好了吗,怎么又改口了,还让我进府去侍侯姑娘。”
方四提出了自赎身政策,但权婆子和权秀兰两个打包要价十八两,权婆子母女被贬到厨房后处境十分不好,但前头跟着方七时是有些积蓄的,十八两银子倒是有。
“你看看姑娘和姑爷穿戴的,能是手里没钱的人吗,五十两一百两对她根本就没区别,但对我们差别就大了。”权婆子说着。
她把方七奶到大,要说感情肯定有,只是儿子早夭,丈夫也亡故,只有她们孤儿寡母的实在无所依靠,房子地都没有,出了方家连落脚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里,就手里这点银子,要是拿出来自赎身了,她们母女接下来要如何生活。
权婆子能想到而且唯一能帮她的就是方七,这趟进门之前她就想过,要是方七过的不好,朝打暮骂的她也就不说这些了。但方七过的如此好,她顿时也就改口要了一百两不说,还想着把女儿送进来。
权秀兰才十四岁,脑子自然没那么灵光,只是道:“姑娘既然给了娘银子,娘为什么又说让我进府里来侍侯姑娘,好不容易从方家出来了,我实在不想再为奴。”以前侍侯方七时还好,后来到厨房里那日子就真苦了,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身,她实在不想再当丫头。
“真是个傻丫头,难道这一百两银子就够我们娘们吃穿一辈子,总是要谋后路的。你看看聂家几个看门的婆子,那穿戴都比方家的一等婆子强,我跟着你一起进府去,你以前都是侍侯过姑娘,看着我的老脸,谁还能难为你。”权婆子说着,又道:“姑爷又是个年轻公子哥,看着也是知书达理的,你进去了,要是有个好归宿,我也高兴了。”
权秀兰听母亲如此说,顿时涨红了脸,道:“娘,你说什么呢。”
权婆子笑着道:“丫头大了,也该懂些事了。”
平民自由身当然很好,但银子使才是要紧的,外头的世道没那么混,尤其是她们母俩个家里没个男人,真成了自由身反而要吃亏。再者权婆子也有一桩心事,就是权秀兰将来的婚事,最初她把权秀兰弄来侍侯方七就有想法,一般陪嫁丫头都是给姑爷当小的,贴身丫头跟姑娘一起长大,当了小老婆后待遇也会不错的,要是再能生个儿子,以后也就有个依靠了。
权秀兰既没有嫁妆,也没有依靠,若是外头寻丈夫,就是能当正室,那日子也过的紧。贫贱夫妻百事哀,男人若是以后混出来了,弄不好马上弄个小的,把正室挤到一边去,谁还能给她出头。还不如给姑爷当小,跟主母关系好,手里有钱现使着。
权婆子本来就有这个打算,现在看到聂家的富贵,又看聂烃是个富家公子,脾气性子也十分和善,就越发有如此想法。要是自家女儿给聂烃当了妾室,她也就不用再愁将来了。
母女俩先回方家自赎身,因为分家的事现在分家乱成一团,财产之类的倒是分好了,但因为方家没有多余的房舍,众人还是挤在一处,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现在方家是方四理事,方大太太实在打理不下来,自赎身的事也是方四全权处理,只要是想走的下人,交点银子就可以走,一点都不难为。
交上银子,还了身契,还到官府那里过下户,半天不到,权家母女就成了自由身。眼看着就到晚饭时间,权婆子赶紧带着权秀兰过去。
这回进门倒是熟门熟路,婆子引着到方七屋里,丫头们正收拾桌子,方七和聂烃都在屋里,看到她们母女进来,先问赎身的事,权婆子只说全部办妥了,然后就是将下来要如何安置的问题。
方七便看向聂烃道:“这是从小到把我奶到大的妈妈,我总不能把她们母女赶到街上去。”
聂烃显得有几分犹豫,奶妈不比其他下人,确实不能把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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