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宝钗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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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宝钗缘-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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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承道:“褚姐姐,你也上来瞧瞧奇景!”褚保龄诧道:“什么奇景?”展伯承道:“那边 
山谷,平地涌起一片云霞,七彩斑烂,十分好看。你快来瞧呀!喂,咱们索性走近了去看好 
不好?真奇怪,平地怎的会涌起彩霞的?” 
  褚保龄吃了一惊,道:“承弟,你快下来,我不用瞧,我知道这是什么。你千万不能走 
近去看。” 
  展伯承很是奇怪,跳下树来,问道:“为什么不能走近去看?”褚保龄道:“这是桃花 
瘴、你懂不懂,有毒的!”展伯承道:“那么好看的东西,竟有毒的?”褚保龄道:“那谷 
底有千百树野生机花,近日雨水多,谷底湿热,落花片片,积得厚了,湿热蒸郁,发为瘴 
气,吸了瘴气,不死也得大病一场。你当是好玩的么?”展伯承伸伸舌头,道:“这么厉 
害?当真的吗?”言下之意,很是可惜不能去看。 
  褚保龄道:“你不怕生病,那就去看。嗯,还是玩玩这鸟儿吧。”展伯承说道:“那你 
们住在山中,为何不怕瘴气?”他只是想看“奇景”,心不在焉,听褚保龄说要鸟儿,把手 
一张,那鸟儿已飞走了。 
  褚保龄道:“好啦,鸟也没得玩了。”展伯承抱歉道:“别急,我给你再捉一只。”褚 
保龄笑道:“我是和你说来玩的,小鸟儿离开父母,也是怪可怜的。别捉它了。”展伯承 
道:“那桃花瘴,桃花瘴……唉,真是好看。” 
  褚保龄道:“你还不心息?”正说话间,忽地隐约似听得有人吁叫,正是发现桃花瘴的 
那个方向。褚保龄吃惊道:“不好,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这样糊涂,会走进那个地方,看来 
只怕是中了毒了。” 
  展伯承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褚姐姐,你有办法救他吗?”褚保龄道: 
“好,我回家拿药丸去。”展伯承笑道:“我早知道你们会有解瘴气的药的。”褚保龄匆匆 
进屋,取了药丸出来,说道:“不错,我是有解药,但不许你跟走。”展伯承一把拉着她 
道:“为什么?”褚保龄道:“你爹娘不在这儿,我带你去冒险,这我可担当不起。解药虽 
有,但万一你还是病了,这怎么好尸说罢,摔开了展伯承的手,便独自一个人去。展伯承忽 
地叫道:“喂,你再想想,你不要我帮手,你一个人能成吗?” 
  褚保龄道:“我又不是找人打架,为什么非你帮手不成?”展伯承笑道:“假如中毒昏 
迷的是个大胖子,你一个人能把他背回来吗?最少我可以帮手抬他,省你好多气力。”褚保 
龄怔了一怔,“这层我可没想到。”要知她是个女孩儿家,也已经有十五六岁了,莫说中毒 
的是个胖子,即使是个瘦子,只要他是个男人,褚保龄也不方便背他的。只好答应展伯承, 
让他跟走。 
  楚平原有点下放心,说道:“褚姑娘,你告诉了爷爷没有?” 
  褚保龄笑道:“我爷爷患了老年风湿,在屋里走走,倒没什么。 
  上山下山,可不方便。我怕告诉了他,他撑着拐杖就要自己去了。我是瞒着他,悄悄拿 
了解药的。楚大哥,你给我遮瞒一二,救人要紧,救回来了再说。”展伯承道:“不错,要 
是给老爷爷知道,只怕他会拦阻我们,快跑,快跑!”两人手携着手,说到一个“跑”字, 
已是钻进了树林之中。 
  楚平原心道:“这两个孩子倒是一副侠义心肠。”蓦地想起自己的童年,和宇文虹霓, 
也是时常一同玩耍,就像他们今日的情景,不过比他们年纪更小就是了。怎想得到童年好 
友,如今却成了生死冤家?楚平原怅怅惘惘,过了好一会子,还不见这两个孩子回来,正自 
放心不下,忽听得树林中有脚步声响,楚平原道:“你们这样快就回来了?”一个精豪的声 
音笑道:“老弟,你也好得快啊,就能出来走动了?我有好消息告诉你,所以就赶着回来 
了。”原来回来的是展元修夫妇。他们只道楚平原已从褚遂口中,知道了他们是因何事出 
去,故而对他的问话,并不觉得突兀。 
  楚平原道:“有什么好消息?”展元修道:“你不是担心师陀国那班人会来搜索你吗? 
他们不会来了!”楚平原道:“为什么?” 
  展元修道:“他们都给辛寨主赶下山去了。”原来伏牛山的大寨得到外路的许多陌生人 
聚集前山的消息,便派前金鸡岭寨主辛天雄,率领几十名得力头目,前来察看,刚好在楚平 
原出事的第二天赶到,发现了这班人乃是胡人,双方险些要打起来。后来辛天雄问明了他们 
是寻仇来的,辛天雄便发话道:“我不管你们外人的闲事,但我国的英雄好汉,正在这山上 
有事相聚,我们也不许你们在这山上多事。你们要寻觅什么仇人,先下山去,过了一个月 
后,方许踏进此山。再不然,你们若是不服,可以派一个人到我们山寨里来说,须得具备拜 
帖,按礼拜山。而且只许一个人。否则休怪我们刀枪上不长眼睛!” 
  那些师陀武士见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他们昨晚刚吃了一次败仗,只是一个楚千原加上一 
个段克邪,便伤了他们十几个人。 
  如今听说中原的武林豪杰,云集此山,他们还焉敢抗命?于是不待辛天雄用武力驱逐, 
他们就灰溜溜的下山去了。 
  楚平原听到这里,问道:“这些武士的首领是个年轻女子,她也下山了么?”展元修 
道:“我没有见着辛寨主,他已经回山寨去了。这些情形是今天来的一个头目转述的,他并 
没有提及你所说的那个女首领。” 
  展元修又道:“还有个好消息,段克邪和他那位史姑娘前天晚上已经抵达山寨,我也把 
你在此养病的消息,告诉了那个头目,叫他带回去了。还有牟世杰已派人到山寨传活,说是 
这个绿林大会,他可以如期参加,但须得由他主持。他还以绿林盟主自命呢。忠心于他的那 
一帮人,在山寨对面的一座山头扎营;听说牟世杰和精精儿都已到了,但我们这边却还未有 
人见过他们。” 
  楚平原听他带来的这许多消息,很为高兴,问道:“你说绿林大会已有定期,是哪一 
天?”展元修道:“就在三天之后。”王燕羽笑道:“还有三天,你身体恢复得这么快,一 
定可以赴上的。 
  你一个人在这里舒散筋骨吗?怎的不见承儿和保龄,他们不知到哪里玩耍去了,也不懂 
得要陪客人。” 
  楚平原忙道:“大嫂可别怪他们,我正要告诉你呢,他们是救人去了。”王燕羽诧道: 
“救什么人?”楚平原道:“他们听得那边山谷似是有人呼喊,恐怕是中了桃花瘴的毒,褚 
姑娘说她有家藏解药,不怕瘴气,他们两个孩子就匆匆去了。” 
  展元修笑道:“难得他们年纪轻轻,也懂得要做好事。只是他们全无经验,倘若遇上坏 
人,却难保不会上当。”王燕羽道:“褚家的解药虽是可辟瘴气,但他们年纪大小,也还得 
恐防有失。 
  咱们去看看吧。” 
  展元修道:“不必,他们已经来了。”楚平原病体未痊,听觉减退,抬头望去,却不见 
踪迹,过了一会,才听见脚步声。 
  王燕羽诧道:“咦,中毒的是个女子!”楚平原心头一震,定睛看时,只见褚揉龄与展 
伯承搀扶着的那个女子,可不正是宇文虹霓是谁?这一瞬间,两人打了一个照之后,都是大 
感意外,吃了一惊。宇文虹霓心中更有着死亡的恐惧,“啊呀”一声,叫了出来,本能的就 
想逃走,但双脚软绵绵的,哪还能听她使唤?宇文虹霓中了瘴毒,脸色本已是灰朴朴的,恐 
惧的神情看不出来:她失声惊呼,有气没力,声音也很微弱。展元修还不怎么在意,可是王 
燕羽心细如发,却听得出宇文虹霓的声音是在颤抖,再看一看楚平原的面色,楚平原的一对 
眼睛正在张得又圆又大。王燕羽心头一动,寻思:“难道当真有这样巧事?”连忙问道: 
“楚公子,这女子可是你认得的吗?” 
  楚平原定了定神,说道:“不错,是认得的。她正是——”宇文虹霓心道,“槽了,糟 
了。我要杀他报仇,想不到反而落在他的手里!”她以为这一死已是决计难逃,心里反而没 
有先前恐惧,正想说几句硬话,展元修与王燕羽都己在紧张间道:“是谁?” 
  楚平原道:“她正是我的邻居,她父亲姓文,是我爹爹的好友。 
  我们自小曾一同学过武功的。”“字文”是个胡姓,故而楚平原省去一字,把她说成汉 
人的“文”姓,免得展元修夫妇起疑。他说了之后,心中颇为抱愧,原来这还是他有生以来 
的第一次说谎,他怕说出宇文虹霓的姓名来历,展元修就未必肯救她了。 
  王燕羽松了口气,说道:“听说那晚率领一班胡人与你为难的是个女子,我还只道就是 
她呢。”展元修笑道:“哪有这样巧事?辛天雄已把那一班人都赶下山去了,那女子料想也 
没有这么大胆,敢于单独再上此山?” 
  殊不知正是有这样“巧事”,宇文虹霓因为索要被段克邪所夺去的宝剑,段克邪临走时 
留下的话是叫她带了那两匹坐骑,到山寨去换取宝剑的。而辛天雄赶他们下山的时候,也曾 
说过,可以按照江湖规矩,准他们派出一人,依礼拜山。宇文虹霓报仇不成,宝剑又落在外 
人手中,无颜回国,想了又想,终于下了决心,再度上山。楚平原武功比她高强。她此次上 
山,孤掌难鸣,更是凶多吉少。这些她都想过了,她不是不怕,但因本国的风俗,最重视报 
仇,她自小就受到仇恨的教育,她是打算一死报仇,即使自白送了性命,也可对死去的父亲 
有个交代。好过报仇不成,回国受人耻笑。 
  她单独上山之后,路途不熟,这天早上,在大雾中迷失了方向,走入了桃花谷,恰巧就 
碰着了春雨之后蒸发的瘴气。 
  宇文虹霓中了瘴气之毒,仗着内功颇有根底,神智尚还清醒,但已是寸步难行。她孤身 
一人,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在深山穷谷之中遇难,自份必死。不料命不该绝,得褚保龄与 
展伯承这两个孩子救了出来,更料不到的是,刚刚脱了险难,又落在“敌人”手中,这两个 
孩子的家人,正是楚平原的好友。她的生死,已是捏在楚平原的手心,但凭他一言而决。 
  宇文虹霓虽说是下了决心,不顾性命,蓄意报仇,但求生乃是本能,在这生死关头,总 
是禁不往心里发慌,忽听得楚平原非但没有乘人之危,反而以德报怨,替她掩饰,让他的朋 
友放心收容她。这一阵间,宇文虹霓不由得心情激荡,也不知是愧是梅,还是自伤,——自 
伤“命运”的安排,注定了她非复仇不可。她极力忍着眼泪,眼角却已湿了。 
  展伯承和褚保龄这两个孩子更是高兴,展伯承拍手笑道:“原来是楚叔叔的好朋友,这 
可真是太巧了。楚叔叔,你拿什么谢我?”褚藻龄道:“楚大哥,你把你那晚使的刀法教我 
一路。你答不答应,否则我就不把这位姑娘交给你了。”她背着宇文虹霓,还悄悄的向楚平 
原扮了一个鬼脸,好似认定了宇文虹霓是他的情人一样,弄得楚平原啼笑皆非,只好连连摇 
摇手说道:“别开玩笑,我气力未长,你交给我,我也扶不动她。”原来褚保龄已是装模作 
样的将宇文虹霓向他身前推来。 
  王燕羽笑道:“交给我吧,别胡闹了。待楚叔叔病好了,你们要学什么本领,他还会吝 
惜不教吗?”当下,接过了宇文虹霓。 
  将她扶进褚家。 
  褚遂得知此事,出来亲自给宇文虹霓把脉,说道:“若在她中毒之初,立即得我解药, 
那就好得多了。”楚平原很是担心,连忙问道:“可得事么?”褚遂道:“中毒的时间是长 
了一些,但也无大碍,不过要休息一两天。”王燕羽笑道:“这不是正好吗?给你请来了一 
位难得稀客。这位姑娘大约也是要去赴会的吧:那就索性多歇两天,和楚兄弟也正好有个伴 
儿同去。”当下褚家腾出一间静室,就在楚平原所住的斜对面。他们是有意如此安排,让两 
个养病的人住得近些,也好便于照顾。 
  楚平原推说精神疲倦,在王燕羽他们忙着照料宇文虹霓的时候,他独自回房休息。黄昏 
时分,王燕羽给他端了稀饭进来,笑道:“楚兄弟,你为什么整整一个下午,都不去探望你 
的文姑娘?”楚平原道:“我不会服侍病人,她一个女孩儿家,我也不方便陪她。既是帮不 
了忙,那只好让大嫂多多费心了。” 
  王燕羽看了楚平原一眼,如有所思,忽地笑道:“你不是和她自小相识的青梅竹马之交 
么?有什么不好意思到她房中陪地呢?”楚平原道:“虽是青梅竹马之交,但我浪迹江湖, 
彼此已有多年未见过面了。”王燕羽道:“依我看来,你似是有意避免和她见面,你有点怕 
见她,是么?我是你的大嫂,你有什么心事,不防对我讲讲。”楚平原吃了一惊,心道, 
“大嫂是前绿林盟主王伯通的女儿,听说她当年曾是她父亲的好助手,果然名不虚传,真个 
精明厉害。”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什么心事。” 
  王燕羽笑了一笑,说道:“你没有心事,那位文姑娘却有心事!”楚平原不禁又是一 
惊,却不得不问道:“大嫂知她有什么心事?”王燕羽道:“文姑娘服了解药,早已醒过来 
了。她精神也恢复得很快,我刚才正和她谈论家常呢。”楚平原又是吃惊,又是诧异,“难 
道虹霓肯把她要向我报仇之事告诉大嫂?”问道:“她告诉了大嫂一些什么?”王燕羽道: 
“她气力还是衰弱,我不想她多说话,是她要我闲话家常,我把我的家事告诉了她。”楚平 
原吁了口气,心道,“原来如此。虹霓想是一半好奇,一半放心不下,故而查问大嫂来 
历。”王燕羽接着说道:“她听了我爹爹临终之际,始悟前非,与段大侠化敌为友的经过: 
又听了我丈夫、你展大哥改邪归正,违背母命,不肯糊里糊涂为父报仇的故事。她听着。听 
着,眼角便有泪珠,她悄悄的拉过被角,揩了眼泪,她以为我没留心在意,我都瞧在眼内 
了。因此,我知道她一定是有什么心事。你知道她的底细,她是不是也有什么仇人的?”楚 
平原支吾说道:“我自小离家,对她的家事也不十分清楚。也许她听了大嫂所说的故事,很 
是感动,却未必真的是身世相同。”王燕羽笑道:“我和她是初初相识,不好问她心事,你 
应该多关心她才是。”楚平原道:“是,但现在天已黑了。 
  待她再好了一些,明天我就过去看她。”王燕羽笑道:“是啊,也好探探她的心事。” 
  主燕羽走后,楚平原心思不定,“大嫂是绝顶聪明的人,莫非她已猜到虹霓是什么人 
了,有意和她说这些故事的?”又想,“虹霓听了之后流泪,但愿她真的是受了感动,从此 
不再把我当作仇人。”想至此处,楚平原几乎忍不住就想过去看她,但看春天色已黑,终于 
还是没去。心道:“管她对我如何,大丈夫光明磊落,只问事情当不当为,即使她仍把我当 
作仇人,我也不后悔这次救她。” 
  春日多雨,三更时分,又渐渐沥沥下起来了。楚平原倚枕听雨,心事如潮,睡不着觉。 
冷雨敲窗之中,忽听得房门也有点轻轻响动,似是有人推开房门,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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