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岳浪客笑道:“好,老弟,你够意思,那老朽也就不客气,说真的,一个人喝酒太无味。”
几句一搭讪,白半生暗喜妙计得酬了,哈哈笑道:“你老真是快人!”
说着就请对方坐了上席!
玄岳浪客也不客气,转过席,即高据首座。连他的酒莱也搬过来了。
当这面的酒莱送上时,五个青年即轮流向玄岳浪客敬酒,只灌得他兴高采烈,乐不可支,未几意醉眼惺松了。
白半生一看时机已到,忽然叹口气道:“现在这年头不好出门。”
玄岳浪客忽然问道:“年轻人,你怎么了,喝得好好的,怎么叹起气来了?”
白半生叹气打动了玄岳浪客,可是他又故意不理对方的问话,反装模作样的猛喝两口闷酒!因之更把这老江湖给钓上了。
司马周渐渐看出了白半生的计策,于是也叹声道:“老白,闷也没有用,咱们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性急是徒劳无功的。”
话中有意,白半生暗暗好笑,但却更装得逼真了,猛一拍桌子道:“他妈的,南天叟这独臂老人真气人……”
玄岳浪客一听他竟骂上了心中所恨的人物,不由一怔,连忙追问道:“老弟,你也认得那残废!”
白半生要理不理的道:“认得……”
玄岳浪客道:“老弟与他有什么过节?”
白半生摇头道:“没有,不过这老贼太不近人情!”
玄岳浪客诧异道:“即不相识,那又何谓不近人情?”
司马周接口道:“老丈,事情是非一言难尽的,你老如要得知个中情由,那就得听我这位朋友慢慢道来。”
玄岳浪客道:“老朽直言不瞒,那残废真不是东西,老朽与其不是一次之恨了,白老弟千万不要见外。”
白半生又叹声道:“晚生以往不识此人,不过因一事去救他,讵料竟吃了他的闭门羹!
”
玄岳浪客大声道:“老弟求他干什么?”
白半生道:“晚生听说他得到一件重要消息,而这消息却与晚生在非常重大的关系。”
玄岳浪客喝声道:“老弟莫非为了一张残图?”
白半生闻言,暗暗忖道:“来了。”
他忽然就近玄岳浪客,装出非常谨慎道:“你老也知道?”
玄岳浪客看看四下,也轻声道:“老弟,你知道图里藏有什么名堂吧?”
白半生道:“图是晚生家传之物,有何秘密那只有长辈们才知道,可是此图已引了尊长们的非常风波。”
含糊其词,玄岳浪客被敷衍过去了,只见他沉吟一下却摇头道:“老弟,府上那张残图是几时失去的,也许与南天叟的消息不有关连!”
白半生道:“失去的时间可不短了,不过是近来才发觉。”
玄岳浪客道:“实不相瞒,据说这种残共有四分,那是一图四裁之故,同时这种图不知在什么年代被武林知道为一藏有奇珍异宝的秘图,目前南天叟知道的只是其中一份,而老弟你说的恐又是另一份了。”
白半生道:“我想南天叟一定已得了手?”
玄岳浪客摇头道:“不,图在另外一个不明来历的人物之手,不瞒你,老朽也在追寻此人,同时也去问过南天叟,可是那残废硬是不肯说出其人的下落!”
白半生道:“那就糟了,假使南天叟这时去下手又怎办?”
玄岳浪客道:“老朽虽未见其人相貌和姓氏,但却知道其下落的方向,现在我们就走在南天叟的前面!”
司马周这时接口道:“这图中倒有什么秘密呢?”
玄岳浪客郑重道:“青年人,你们也是对了老朽的胃口,否则老朽就不会相告,因为此图一出,也许诸位日后可能与老朽难免冲突。”
司马周道:“不会的,一分残留,只要不是白兄家传那一张,你老只管放手干,我们决不伸手。”
玄岳浪客的酒,大概也到八成了,只见分信以为真道:“诸位,咱们来个君子协定,谁先得手是谁的!”
白半生道:“当然,当然!”
玄岳浪客放了心,又倒了怀,仰着脖子一饮而尽,笑道:“听说地图名叫“金龙套藏宝图”,图中秘密即为四套古怪衣服,武林人一旦得到,穿在身上可以与武林第一流高手对敌而不怕受伤,这真是会武之人梦寐难求之宝!”
白半生笑道:“那咱们就马上动身如何?”
玄岳浪客道:“诸位顺着这条北上大道先走一步,老朽还有几个劣徒未到,不过诸位须记住的是到了平型关就顺长城走。”
白半生道:“你老一定来?”
玄岳浪客道:“当然,听说那人由太岳山一直北行,可见其有什么急事要出关。”
白半生起身告别,领大家走出酒馆,离镇后,他郑重的向大家道:“龙图师伯曾说过,黄帝遗有四件金色异衣,现在竟有藏宝图出现了,此事不传开便罢,一旦传开,这又是天下武林拼死拼活的对象了,老板得了绿龙套,他还不放过这四件金色的嘛。”
司马周笑道:“一图四分,这可要找烂脑袋才能找全,缺一都成废物!”
孙文谋笑道:“这是前辈武林中何许人物作出这种缺德的事来,竟把一张藏宝图裁成四块,他如怕后人得到,那不如把图烧掉。”
时运来道:“也许当时分图的用意不在此。”
出镇数十里,时又到了中午,可是前途没有镇市,司马图向白半生道:“这一顿饭怎么办?”
白半生道:“赶到平型关再说罢,不知尚有多远?”
司马周道:“远哩,尚未走一半。”
时运来道:“道旁林中可以休息一会,我和孙矮子去找吃的,总之晚上咱们可以到平型关落后,现在还早,多休息一会不要紧。”
白半生道:“附近没有人家,你到哪里去找吃的?”
时运来道:“有山林就有鸟兽,那怕找不到吃的。”
他带着孙文谋直奔森林深处,留下大家在林阴下休息,这时正当阳光高照,炎热的威势不下如火!大家不得不停下来。
路上的行人在这时都不见了,八成都不敢与太阳相对抗,唯有一辆马车由南至北而来。
白半生一见,笑向司马周道:“坐马车的到了中午仍不休息,可见也是个心中有急事的人,否则他不会出高价雇车。”
董文策道:“何以见得是出重价呢。”
白半生道:“这要先看清马车是自用或出租了,不过这辆车是雇来的,凡是赶车的都爱惜他的马,因为马是赶车人生活所依,在这种阳光如火的中午,雇客除非要出他双倍的高价才肯答应,否则谁也不肯干。”
董文策笑道:“白大爷居然了解这个道理,莫非过去坐马车的时间不少。”
白半生笑道:“这算你猜对了!我最喜欢坐马车。”
司马周忽然噫声道:“车帘低垂,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白半生道:“不是避免露面,就是良家妇女,这么出奇。”
马车过去不久,孙文谋已和时运来搞来了一大包食物,司马周一见,惊奇道:”你们那有这样快?”
时运来道:“快走,玄岳浪客师徒由林后过去了,这是他们的东西。”
说完打开食包,急急分给各人一分,催着大家边吃边走。
在行进中,白半生问道:“那老儿有什么活说没有?”
孙文谋道:“你们看到一辆马车没有?”
白半生啊声道:“刚过去不久!”
时运来道:“那就是南天叟坐在里面,他想瞒过别人,不过玄岳浪客叫我们只可暗盯,非到他下手之时不露面。”
白半生道:“现在还可追上车辆,不知他要到什么地方?”
司马周道:“对方的行动既然如此秘密,可见普通人是办不到的,南天叟不要撞上顶头货,我们只须伺机而动。”
从中午到天黑,始终未见马车停过及至平型关才看到马车停在一座镇口,司马周一见,急急道:“快追进镇,南天叟会脱出视线。”
白半生道:“不要紧,我们追正面,还有玄岳浪客师徒在侧面。”
时运来道:“南天叟恐怕不会在镇上落座?”
白半生道:“那要看目的物还有多远,刚才见他下车只一个人,那不吐骨和连毛吞不知哪去了,也许他们同样分开行动。”
司马周道:“难道那人还不动身?”
白半生道:“我想南天叟还有几个师侄在盯着,否则就莫明其妙了。”
刚过镇,忽见一个青年向进运来走近,他在时运来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接着就转身而去。
白半生行近时运来问道:“他是谁?”
时运来催道:“快走,他是玄岳浪客的次徒,据说南天叟已加劲向长城奔去了。”
白半生挥手道:“可能很近了,大家全力追上他!”
出镇后已是天黑了,五人提足轻功,直朝长城猛扑,不出半个时辰,忽见立岳浪客闪出拦住道:“前面长城下是王庄堡,南天叟进堡去了,我们绕到堡后去。”
白半生道:“那人不在堡中?”
玄岳浪客道:“那是估计对手并不寻常了。”
玄岳浪客道:“直到刚才方悉方是个来历不时的中年人,据劣徒所报,此人已收拾了三批去截他的对手。”
白半生道:“既有这等高深武功,难道在江湖毫无名望?”
玄岳浪客道:“武林中本来就是一大秘密,经验阅历老过黑白盗的也不知武林到底有多少人!老弟,没有露面于江湖的太多了。”
绕过王庄堡已是初更了,堡后是一座大石山,玄岳浪客伸手一指,向白半生道:“老弟,你们伍位守在那面,老朽师徒守在这面,这是此堡北面的两貌,不过南天叟走哪一条,咱们都可看到,如有所见,五位干万勿惊动他们,我等仍旧跟着走。”
白半生点头道:“这个自然!除非他已得到东西了。”
分开后,白半生悄悄的向司马周和三矮道:“我们不在石山左面等!这种事情,决不上当,也许他要绕远一点,玄岳浪客想得太天真。”
司马周道:“我们在什么地方呢?”
白半生道:“我对这一带地形不熟,你看如何?”
司马周道:“离此十五里有条十字道,到那儿如何?”
白半生道:“最好了,你快领路!”
司马周领着大家向石山后面急走,一口气就找到那条十字路口,那是巨石山亦有十里之处,路口地势伏,藏身毫不困难。
到达还不到一顿饭久,真不出白半生所料!忽见四条人影如飞而来,如不认得其中一个只有一条右臂,那真想不到就是要等之人,因为那四人简直不是由王庄堡方向而来的。
司马周一见,轻轻一拍白半生道:“你已得到阿凡的真传了!那不是南天叟!”
白半生道:“其中两个中年竟是不吐骨和连毛吞哩,原来这两人竟走在南天叟前面先到王庄堡啦!”
时运来道:“这是南天叟的安排,可见老残废有点心计。”
四条黑影如风过了十字路口,笔直朝北扑去。
白半生一看臣离相当远,随即挥手跟进。
瞬息之间追了十几里,谁料四人忽然停住了,原来对面竟又迎来两条人影。
白半生一见轻声道:“南天叟另一批眼线到了!”
司马周道:“这就证明南天叟为何能把对方盯住了。”
白半生问道:“这附近有无镇市?“
司马周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七十里外即为北岳,亦即为山西境内的恒山!”
白半生过:“南天叟不会走这么远了。”
司马周忽然道:“对了,离此数里在座古庙!”
白半生急急道:“得图之人定在那古庙里,快,我们加劲绕到前面去。”
司马周道:“不行,如果不是那座庙,那我们就落空了,还是跟在南天叟后面靠得住。
”
白半生道:“那要让南天叟先下手了。”
司马周道:“我们五人还怕他飞上天去?”
白半生一想不错,笑道:“转去一个月,我们无法说此大话。”
事实证明白半生又猜对了,南天叟等这时已接近一座黑漆漆的树林,司马周一见,回头道:“老白,他们真的向古庙扑去了。”
白半生道:“那片树林里就是古庙?”
司马周点头道:“我们快进去。”
白半生道:“庙有多大?”
司马周道:“规模不小,但巳破坏,庙里没有僧侣,我曾在此过了一夜。”
白半生道:“你认为什么地方可接近?”
司马周道:“四面都可进去,除了正殿,其他已败坏不堪。”
白半生闻言,抢先奔进树林,可是尚未看到庙宇,谁料耳中已听到几声凄惨的叫声。
司马周追上急急道:“干上了!”
白半生道:“南天叟的师侄恐怕已去了两个!”
五人如飞冲过去,只见当前一座古庙,同时听到庙外打得非常猛烈。
时运来抢进一处缺口,那正是大殿的侧面!触目只见殿上打得激烈无比一面是南天叟和一个大汉,另一面则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
白半生等人都由时运来后面跟进,他们隐住身形,静静的旁观。南天叟里独臂持剑,一个劲的抢攻对方侧面,可是对方功力太高,他始终抢不进去。
那个大汉可能就是南天叟的师弟,其兵器是一条粗如鸭卵的铜棍,其势虽猛,然被对方正面迫住,加上人的剑法高强,这大汉竟险象环生。
白半生传音司马周道:“这人是谁?我估计他竟不弱于三天帝君胡雷哩。”
司马周道:“我也是这个想法,连他的剑法都看不出属什么路子?”
白半生道:“南天叟师兄弟不是对手,我们又不可冒失出手,恐防对方是正派人物。”
司马周道:“这样如何?假使这人取胜,我们就再盯下去,等到查明后再说。”
白半生道:“可以,那我们退出去监视,在此终会被发现。“
司马周同意,暗暗通知三矮,接着就悄悄退出。
刚到外面,突闻那大汉闷哼一声,人却踉跄逃出!
白半生一见,轻声向司马周道:“看情形,这家伙伤得不轻……”
话未住口,耳听庙中发出一声冷笑道:“南天叟,你如不识相,今晚叫你连条胳膊也没有了!”
接着就听南天叟道:“朋友,难道连姓名也不留下?”
那人的声音又道:“看在你死了四个师侄,伤了一个师弟的份上,告诉你,我名洛水客,没有姓。”
又听南天叟道:“阁下剑术虽然高明,但想逃过江湖无数高手的抢夺只怕是作梦!”
那人大怒道:“南天叟,我已说在前面,藏宝阁早已被人夺去了!”
白半生—听,暗暗一惊,忙向司马周道:“难道是真的?”
司马周尚未回话,又听南天叟道:“宝阁被夺,闺人竟毫无受损,这真是骗鬼!”
那人大喝道:“南天叟,你不是在的下对手,骗你何来?”
“嘿嘿!”南天叟阴笑两声,又接道:“阁下难道不怕在下传出消息?”
那人哈哈笑道:“南天叟,你太糊涂了,宝图如果仍在我手,那我就杀你灭口了,就因为宝阁不在,所以我不忍杀你这残废,南天叟,你认为我是邪门?”
南天叟也许是相信了,只听他叹声道:“洛水客,今晚算我栽了,不过我南天叟仍不死心,请问宝图是什么人夺去了?”
那人又发出一声大笑道:“说夺倒未必,我是上了一个蒙面女子的当,宝图被她偷走了,你如要找,那就去找那位蒙面少女罢,我已放弃了。”
一条黑影如电射出之后再无声音。
白半生一见,急向司马周道:“洛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