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图老人道:“真人,他是舒希凡,怎么样?这位小朋友还不错吧?”
“能与老施主同行之人,贫道不问可知。”
“小光棍,这老道你恐怕见过,哈哈,武林人称一佛,二仙的就是这位武当活人仙呀。”
“晚辈久仰!”
“老施主,炳灵神珠再度出现的事大概尚无所闻吧?”
“真人听说又在何处出现?”
“居然飞落大戈壁沙漠之内了,目前武林已风起云涌,莫不兼程赴来了。”
“小光棍,你听到的事儿不要管了,我们走。”
舒希凡道:“你老先走一步,晚辈随后就到。”
“什么‘八仙宝盆’怎么当得了炳灵神珠,小子你连好歹都不问吗?”
“任何东西不见得想得就能得到手的,炳灵珠如与晚辈有缘,就是去迟了也会属于晚辈的,假使无缘,去早了又有什么用?你老请。”
“好,我们已有言在先,你不管我的事,我也不管你的事,再见。”
他向老道一挥手道:“真人,走吧。”
老道点点头,转身一纵,立与龙图老人凌空飞起,霎时隐入茫茫大雪之中。
舒希凡看到老道的背影,居然冷笑一声道:“希望你武当派在当年没有人员到我家的牧场过,否则就准备有一天等着我来拜访吧!”
原来舒希凡对上清真人之所以不太礼貌的原因,又是为了他家破人亡之事。
一人闷立了半个时辰才气消,接着独自向谷边走去。
沿崖而行,约有十几里,忽然有人向他高声叫道:“崖上可是舒贤弟?”
声音由谷底响起,舒希凡急忙看去,不禁大喜地道:“原来是白半生兄。”
谷里忽然腾起一条人影,只听他哈哈大笑道:“我们又巧遇了。”
笑声未落,人已经到达舒希凡面前,接着仍是朗笑不已,伸手握住舒希凡道:“半年多了,你到哪里去?”
“一言难尽,我先问你,你怎么会到这鸳鸯谷来的?”
“我问你呀!”
“你来到这谷里有多少时间了?”
“你问这话莫非有原因?”
“当然有原因。”
“你是问我看到一个武林高手没有?”
“你大概知道得比我更多。”
“也许,有一个哈萨克高手,他在天河得了一只八仙盆,后被西疆武林群起抢夺,他东逃西藏,最后逃到了这座谷内。”
“你见到他了?”
“他死了。”
“死了?如何死的?”
“原因不明,我也因他而来,但等我寻到一个洞内时,发现他早已气绝多时。”
“白兄过去认得他?”
“他是有名的独脚大盗,杀人越千,其凶如流,我不但认得,而且交了一次手,那一次他失去了一只耳朵。”
“人死了不要紧,那只盒子呢?”
“杀他之人没有得到东西,侥幸被我寻出了,这大盗竟把东西藏在头发里。”
“肥肉既然落进你的口中,那我也算不虚此行,走吧,不久就有一批高手要来了。”
“不要急,西域四蛟虽强,还不是我们二人的对手。”
“东西即得,就不必多惹是生非了,我们还要办另一件大事。”
“八成又是炳灵珠。”
“白兄真是顺风耳,居然早知道了。”
“知道的东西可多啦,我们慢慢谈,现在你先收下我得来的八仙盆再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未来此山之前,我先遇到上清真人和龙图老人,他们二位也看了这只盒子,但他们没有说什么,不过龙图老人对我说,盒内有一颗奇丹,他老人家叫我送给你。”
舒希凡不高兴地道:“这老光棍真是岂有此理,要他慷他我之慨作什么?”
“他老人家不但叫我送给你,而且叫你立即把盒内的奇丹吞下去。”
舒希凡更莫明其妙了,闻言一怔,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阿凡,你就照着做吧。”
舒希凡打开盒子,确见里面有一颗绿茵茵的奇丹,大如拇指,犹豫道:“别的倒无所谓,但却无缘故地叫我吞下去,这是为了什么?”
“管他呢,你先吞下去吧。”
“你一定得到龙图老人的什么指示,不然你不会逼我,好吧。”
说完揣起盒子向口中一倒。
“白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免得我肚子嘀咕不安。”
“阿凡,未说之前,我先向你请罪。”
“请什么罪?”
“我毁了你如仙童般的面貌!”
“这是毁容丹。”
“阿凡难道你不知道你是天下最美的男子?”
“小弟已经被自己的外貌害惨了,莫非老光棍要我今后再不被女子追求?”
“他真正是大丈夫!”
“这也是理由之一,他老人家希望你一心一意地练武功。”
“这老光棍的确很关心我,小弟早已知道,自兄,这到底是什么丹?”
“数百年前,曾有个武林无敌的大魔头,人称‘八方总魔王’,后来他是怎样死的却无人知道,不过他遗留一只琥珀盒,盒中有他一生虽称武林的八绝丹一颗,阿凡,这就是那颗丹。”
“一绝为毁容。”
“这一绝不叫毁容。”
“我是一个美男子,今后不知会变成什么样的丑八怪,难道还有别的名堂吗?”
“这一绝叫‘二十四位诸天神功相助’,你今后除了美无法称心如愿,如果在丑的一面,只要你一心动,你的外貌就随着你的意念而变,所以当年武林无人能识八方总魔王。”
“真有其事?”
也许丹已生效,白半生陡地后退了一步,惊叫道:“阿凡,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猴子!”
“太妙了。”
舒希凡摸摸脸,立即觉得有异,奇道:“我已经变成猴相了?”
“太妙了,除了面上没毛之外,其他无一不象!”
“证实一绝了,白兄,再说别比绝。”
“二绝水火不侵,三绝元精任意控制,不怕任何邪女采补,绝世轻功,五绝宿骨如婴,六绝目明如电,七绝能百变幻影,八绝背面察敌。”
“如此说来,当年这魔头除了心邪之外,功夫一点也不邪吗?”
“如果是邪丹,龙图老人就不会叫你吃了,他传音告诉我,说你已经万邪不侵了,因为你身上有天宫神典武功,再加上那串檀精佛珠”
舒希凡道:“小弟如果知道这丹有这么多好处,就非逼着你自己吞下不可。”
“算了,我最怕变成丑八怪。”
舒希凡忽然觉得有异,硬将白半生拉到冰岩之后,道:“有两批人物由不同方向来了。”
“一批定为‘西城四蛟’,另外还有几个?”
“三个人,嗯,到了,是三个年轻的。”
“原来是‘琼崖五虎’!”
“只有三个,为何称五虎?”
“大概还有二个在后面,这五人很少分开的,不要出面,他们不认识我们。”
“他们为人怎么样?”
“说正不正,说邪不邪,他们是‘五指老人’的徒弟,功夫很高。”
正说着,又有一方现身了,舒希凡笑道:“真是你说的‘西城四蛟’吗?”
白半生道:“这四个小酋长人长得很骄傲,我倒想斗斗他们!”
“没有必要,少使气力,我们走!”
白半生知道他绝不无故出手,道:“你不找他们,总有一天他们要找你!”
二人正待起身,可是舒希凡忽然轻声道:“向后看,来了一个女子。”
白半生几乎笑出声来,道:“阿凡,老毛病又发了,这回你不吃香了。”
“白兄,你看见她再说。”
白半生回头一看,这下真个笑出声来了,道:“女包公,妙啊,你变了,女的也跟着变啦。”
“自兄,别惹麻烦,对方功夫高极了。”
女子生得黑煤炭般,可是她偏偏爱俏,全身穿着比雪还白的罗衣,这时如电一般射入谷中去了。
白半生一拉舒希凡,道:“去看看!”
“我真不想去。”
白半生笑道:“太丑了。”
舒希凡叹声道:“你还要开玩笑,好吧,有麻烦你去应付。”
白半生腾身向谷中扑去,笑接过:“我挡不住他时,不怕不出手。”
忽然有二条人影在面前一闪,白半生噫了一声,道:“又多了一批。”
“没有了盒子,大概打不起来。”
话犹未尽,接着听到前面雪林里有个女的声音道:“阁下怎知没有盒子了。”
白半生闻声,回头向舒希凡道:“这是怪你了,人家听去啦。”
舒希凡暗骂自已多嘴,接口向林中道:“得主已死,八仙盒有吗?”
林中行出一个少女,岂料就是那个包公,只见她冷笑道:“谁相信不是二位杀死的?”
舒希凡哈哈笑道:“姑娘,那在下等太笨了,得手仍不离开?”
“阁下贵姓?”
“姑娘,太使你失望了,我这朋友除了字号,没有姓名!”
“字号一定很莫非为‘赛悟空’?”
白半生道:“人不可貌相,敝友人称‘天帝子’!”
黑丑女突然笑了,道:“原来玉皇大帝让给你孙大圣了。”
舒希凡却不放过她,道:“姑娘,打趣二句不要紧,在下本来生得就丑嘛,但问了人家自己不说免有欠欠礼貌吧?”
“我连字号也没有!”黑女冷笑一声,随即掉头离去。
白半生忽然向田希凡大笑道:“那姑娘真会作生意,光占面子。”
黑女是听到了,但不作声,她须臾隐进林中不见了。
也许另外几批也看到了尸体,这一会都没有动静,白半生在几里方圆内看过之后,向舒希凡道:“大概都走了,我们也走罢。”
舒希凡笑道:“早就不应来了。”
二人出了谷,白半生朗声道:“阿凡,我们还可以赶出帖而斯克山!”
舒希凡恍然道:“原来我们走的是天山脉中的帖而斯克山?”
“原来你还不知道,出山不远就是拜城,今晚大概在拜城住定了。”
出山口就是驿道,往来的人马络绎不绝,忽然白半生低声道:“阿凡,你看那辆马车!”
舒希凡进:“有何异处?”
白半生道:“里面坐的什么人?”
“我的目力尚难达到穿过车帘的程度。”
“你再看马车前后的骑客不就有所感了。”
“似乎不是护从人员!”
“接近上去,前后骑客都是强盗!”
“光天化日之下,黑道人竟敢明目张胆,如此妄为么?”
“你真是少见多怪,边疆地区哪有什么光天化日,快,这批强盗还是先头部分,其主力似乎尚未赶到。”
“我们是徒步,要追上去难免要用轻功,这样岂不是存心吓出商旅吗?”
“你又见不及此了,在边疆不似内地,民心人人好勇,施展轻功赶路,那是家常便饭,谁见了也不惊奇?”
“车里面到底是什么人?”
“可以了,再过去会引起疑心了,告诉你,连车夫算上,全都是强盗,车里面也没有人。”
舒希凡道:“车里没有人?我不信,车轮陷入地面很深,绝对不是空车。”
“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多,江湖经验你差得远,阿凡,我们打个赌?”
“打什么赌,你说车里面到底是什么?”
“整辆车内都是箱笼,这批黑道人物不知在什么地方早得手了。”
舒希凡道:“这是什么人的车子呢?敢在西疆道上经过,难道没有保护随从?”
白半生道:“快进城了,我们先打听明白再行动,不过我想一定还有人来争夺。”
正在此际,忽然由前面奔回一匹快马,舒希凡一见,急对白半生道:“对方发觉了。”
快马上坐着一个中年大汉,下马问道:“二位是中原人?”
“在穿着打扮上,中原人与西疆任何一族都不同!”白半生这样地回答。
“说不定是宜充的!”那大汉似有意为难二人了。
“不要理他,我们又不抢人家的。”
大汉道:“朋友你这是什么话?”
白半生道:“朋友?什么朋友?哈哈,攀不起,什么话?你听懂了就不要装傻!”
“不许动!”
他见白半生拉着舒希凡要走,一气甩掉马鞭,反手拔下兵器,边喝边截住去路。
他见白半生大怒,踏进一步,上前就待下手。
舒希凡连忙道:“自兄,近在城边!”
大汉一听“城边”二字,似乎觉得不妥,不待自半生退开,狠狠地道:“朋友,放明白一点,在这条驿道上很容易摸错方向的。”
白半生不理,回头向舒希凡道:“你看,这种东西还留他作什么?”
舒希凡拉着他行过大汉身边,道:“阁下人手太少,还是快点护车去吧!”
大汉听不懂他的话,翻身上马冷笑道:“二位落在什么店里?最好留个。”
舒希凡笑道:“只怕阁下同伴要埋怨你多事啦,不过不留记号你也找得到!”
大汉道:“我们晚上见。”
白半生大怒道:“你们白天出城时留下东西!”
车辆早已去得远了,那大汉拼命追去,顷刻转入弯路不见。
“你怎么搞的,对一些小毛贼也沉不住气,今晚我们查明那马车上的东西再下手也不晚呀。”
白半生道:“一定是金银!”
“那也得查出失主是谁呀!”
“从哪里去查失主?”
“后面那旅客很可疑,八诚就是失主一方的人,我们慢慢走,看他们落在什么地方。”
白半生回头一看,确见行人中走着二个中年人,但不作汉人打扮,举止确是可疑,笑道:“这下你看对了,那是镖行中人!”
“保镖的人乏高手,因何失手呢?”
白半生道:“这批贼徒目空一切,显然在背后有大靠山!”
进了城,白半生就把舒希凡拉进行人群里,低声道:“留心后面二人。”
舒希凡笑道:“他们也在注意我们哩。”
白半生道:“很有可能,他们一定看到我与匪徒发生争吵的事了。”
舒希凡道:“那就无须盯他们了,我们落在何处,他们也会担来。”
“前面有客栈,我们就在那一家住下吧,尽早吃饭,留点时间去查那批匪徒。”
那家客店趄不小,这时出出进进的旅客非常拥挤,白半生一进门,立即叫伙计开上房。
他们洗了之后,稍休息一下就开来酒饭。
白半生边吃边笑道:“这两天近戈壁的城市热闹极了,往日决没有这样兴隆。”
“离沙漠有多远?”
“不到九十里。”
”出我意外,这里还有大米饭吃!”
“在这里吃一顿米饭,要比本地人所吃的青稞饭,小米饭,玉米饭贵五倍。”
“这里不产米?”
“是的,这里农产积不及全疆三十分之一,同时水源有限,江湖人有个笑话,说新疆的驼马血比水多。”
“我看到街上的行人竟是五花八门,复杂极了,穿着各异,语言乱七八糟。”
白半生笑道:“新疆是各类大杂会,居民有汉、满、蒙、回、藏、维吾尔、锡伯、素伦、哈萨克、柯克、塔塔儿、塔兰基、塔基柯、乌考别克等十余族,好在内地来的人近年来已不遭排斥了。”
忽然听门外响起一个汉人的声音道:“二位公子,可否准许在下进房拜访。”
白半生道:“那二人来了。”
随即起身开门道:“哪位?”
“在下何林茂,公子贵姓。”
白半生啊声道:“何大哥请进来,区区姓白。”
那人进来后,白半生介绍道:“何大哥,这是敝友,他生性不说姓,人称‘天帝子’,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