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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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传-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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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我一定会回来。”他坚定地说。

二更半,周教头与另一名大汉将两人领至庄门外,语气凌厉地说:“你们两人是本庄幼年子弟中,男女两组中艺业最高明的人。今天你们第一次被派出庄办事,这是你们毕生最光荣最值得骄傲的事。

以往,你们只有与同伴交手拼搏,由于你们悟性最强艺业最高,从未失手乃理所当然的事。

今晚,你们与外面的人生死相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们任何一人,都比你们高明,经验与修为皆非你们两个娃娃所能企及。你跟她只能凭机智与必死的决心,来争取一线生机,生与死在此一举,好自为之。

还有,你们只能在小罗山活动,离开小罗山便将死无葬身之地,千万不可转逃避的糊涂念头。时候不早了,你们走吧:”

“谢谢教头关照。”辛文昭抱拳一揖。

等教头去远,他向余小秋说:“咱们走,一面走一面商量。”

余小秋跟在他后面、惶恐地问:“辛兄,我……我害怕,我们怎么办?”

“哦!不要怕,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必须有信心,大不了一死嘛!没什么可怕的。”他泰然地说。

其实,他心中极感恐慌。

目下他是个大男人,尽管他仍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情势己不容许他畏缩怯懦。如果他乱了方寸,余姑娘不是更惊惶失措?

情势迫人,在女孩子面前,他必须挺起胸膛,表现出大丈夫气概。

在患难之中,有自尊心的人,绝不会拒绝一个弱小女孩的求助,生死关头,更需要全力以赴。

“辛兄,那八个护旗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人?”余小秋低声问。

“谁知道呢?我正感到满腹狐疑呢!”

“会不会是我们的兄弟姐妹?”

“周教头说过,是辽湖上的高手名人。”

余小秋长叹一声,愤然地说:“用这种方法来训练我们,这是不公平的。”

“这里没有公平,世间也没有公平。为了你我的生死大事。咱们已无暇多想生死以外的一切道理。时限不多,咱们必须解决当前的困难,是非仁义那是山外的山,天外的天,留着日后再求其功过。

不管护旗的人是谁,咱们已别无选择,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活。余姑娘,你练过双剑合壁的合击术吗。”

“练过,颇有成绩。”

“你们授剑教头是谁?”

“姓罗,造诣确是炉火纯青,教头极为认真,倾囊相授并未藏私。”

“哦!他曾经教过我们这一队的另一组,确是个令人佩服的好教头。可是他那一种合壁剑术,今晚咱们不能用,那是规规矩矩的所谓正宗剑术。”

“你是说……”

“今晚是夜间,而对方却是江湖上经验丰富的武林高手,山上地势不平,正宗的合壁剑术无法发挥威力,因此,咱们必须改变策略。”

“如何改变?”

“你用正,我用奇。遇敌时表面上双剑合壁应敌,但我则见机改变剑路,随时主动异位出击,你仍按正规合壁术出招应付。只要你不失措,我或许可以控制大局。哦!你今晚用何种暗器?”

“子午钉,但钉上没有淬毒。”

“好!这种暗器我练过,我用金钱镖和飞刀。记住,如果敌势过强,咱们便不必顾忌武林规矩。

咱们不算是武林中人,咱们只是为了活命而被迫系人的可怜虫。走吧!时限不多,咱们从后山绕上去。”

“不从旁边上。”余小秋讶然问:“既然时限不多,走后山岂不浪费时刻?”

“如果你是护旗的人,而又明知夺旗的人从大小罗天出来。已知时限不多,那么,你该从何处防守。”

“当然从前面……”

“那就对了,走远反而近些。走!”

大小罗天在小罗山的西北角,两人从山东麓绕到山南,再从斜角向上攀登,小心冀冀地逐段探进。

松涛声震耳,凛咧的秋风刮得枝叶飞舞,枯草摇摇。

上弦新月已挂在西南的山巅,天色不早了。

风给了他们不少方便,可掩去窜走的声音,但也带给他们不少困扰,似乎附近有不少人移动,树枝摇晃像是鬼影幢幢,向他们张牙舞爪扑来。

要不是两人都经过三年严格的训练,恐怕早就吓得打退堂鼓了。

十三岁的孩子,竟然奉命午夜杀人夺旗!

距山颠尚有一箭之遏,沿途并无敌踪,平安无事。

两人更加小心,蛇行鹭伏而上。

文昭在前,登上三丈左右,便掩起身形,后面的余小秋方悄然跟进。

两入伏下来侦察片刻,文昭再度独自上登,由余小秋在后掩护,随时准备发射暗器策应。

终于,他们到了山巅后方一片茅草与小树零落的突出地位。

茅草坪中的一株矮小松树上方,一根竹竿插得笔直,上面果然是一片黄旗,迎风招展,猎猎有声,距两入伏下处,约有卅步左右。

两人紧张得手心沁汗,浑身绽起鸡皮疙瘩,肌肉发僵,咽喉发干发紧,一阵寒颤通过全身,竟有点心慌意乱。

原因是他们不知何处有人,而又知已到了生死关头。

看不见的凶险充满四周,不测的伏机已发,面对决定生死的目的物,即便是久走江湖的成年人,也会感到紧张。

“我去取下黄旗。”余小秋低声说。

作势掠起又道:“掩护我。”

文昭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她。低声附耳道:“不可,危险!”

“没有人啊!周教头吓唬我们的,原来是要试验我们的胆气,根本没有人防守。”余小秋定下心神说。

“我可不愿冒险。”

“那你……”

“你等一等,我列后面去去就来。”他沉静地说完,无声无息地向后退走。

不久,他回到原处,身边多挟了半个草人,低声道:“跟我来,不要跟得太近,准备暗器。”

他手举草人,徐徐匍匐前进。

草人高仅两尺余,像一个用手爬行的人。

近了。

二十步……十五步……

一声低吼发自矮松旁的茅草内,黑影暴起,猎豹般飞扑而至,两把飞刀同时射中草人,人随飞刀而达。

文昭天丢了草人,向侧急滚,滚动中喝声“打!”飞刀在滚转中出手,奇准地贯入扑来的黑影小腹要害。

黑影扑落草人倾倒处,单足落地突然身形一晃,如中雷殛,“嗯”了一声,翻身栽倒。

同一瞬间,两个黑影左右齐至,迅捷绝伦,猛扑滚动中的辛文昭,双剑映月生光,化虹而至。

第四个黑影贴地射来,虎头钩疾挥,猛扑跃起的余小秋。

余小秋在两个黑影同时扑向文昭的刹那间跃起,左手一扬,子午钉破空而飞,右手飞快地拨剑截击右首的黑影。

同时分袭两人,自然分心,未能及时发现贴地射来的最后一个黑影,等到发觉不妙,已来不及了。

子午钉射中了左面的黑影,黑影仍向前冲来。

“铮!”余小秋的剑,被右面的黑影架出偏门。

文昭及时跃起,在跃起的瞬间,剑同时出鞘,跃起、拔剑、扑上、出招一气呵成,奇快绝伦。

剑虹一闪,架偏余小秋剑势的黑影正乘机行雷霆一击,末料到文昭来得这么快,只感到腰脊一凉,真力骤失,刚发出的剑一顿,嗯了一声,上身一挺,便摇摇欲坠。

中了子午钉的黑影恰好收不住势,“砰!”一声两人撞成一团,同时倒下了。

这瞬间,第四个黑影的虎头钩,钓住了余小秋的右大腿,钩尖着肉,只消一带之下,余小秋即使不死,也得右腿成残。

同一刹那,文昭人化狂风,一旋之下,长剑一指,奇准地拂断了持钩黑影的右手,虎头钩失力下坠。

“哎……”余小秋惊叫、不支倒地。

文昭悍野地欺进,一脚踢中断手人的下阴。

“啊……”断手人仰面飞跌,只叫出半声。

文昭浑忘一切,站在原地发呆。

这是一场毫无理性、毫无余暇的掺烈恶斗,发生得快结束得也快,双方皆全力相拼,片刻的接触,便解决了一场本属优劣相去悬殊的恶斗。

占劣势的自然是文昭与余小秋一方,他们凭着灵活的身手与机智,挽回了劣势而且获得了胜利。

文昭出了一身冷汗,当敌踪出现时,他先前所感到的恐惧与心怯一扫而空,出手时浑然忘我,本能地施展所学死中求生。

他成功了,余小秋也不负所望,两人合作得颇为圆满。对方四个人全倒了,两个未死的人,发出垂死的呻吟,手脚仍在挣扎。

余小秋也腿伤不支倒地,忍住痛楚缓缓坐起。

只有辛文昭一人能站立不倒,而且丝毫末伤。

敌人全倒了,血腥触鼻。他重新感到恐惧,心头作呕。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并末感到快意,反而感到无边的恐惧,回想刚才生死存亡的惊险情景,令他不寒而栗,盯视着躺倒的人发怔、发冷。

他忘了同伴余小秋,似乎中了魔,浑身在冒冷汗,在战栗。

余小秋是清醒的,强忍痛苦低叫:“去取黄旗!”

他神魂入窍,本能地向下一伏。

“去取黄旗。”余小秋催促他。

他完全清醒了,说:“不,还有四个人。”

“我……我……”

“你怎么啦?”他急爬而至。抽口凉气又道:“哎呀!你受了伤,糟!”

当然糟,大小罗天不需要残废的人,也不会收留残废的人,受伤如果重了些或者手断骨折,便意味着死。

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抓住小秋又问:“伤了何处?说。”

“腿,皮肉之伤,不要紧。”

“谢谢天!”他如释重负地说。

接着将小秋按下又道:“我替你裹伤。”

两人年纪尚小,三年来晕头转向的可怖的严格训练,那有工夫想到男女间事?他立即撕开小秋的裤管,解衣带熟练地替小秋裹伤。

小秋不加拒绝,任由摆布。

女孩子成熟得较男孩子早些、脸红红地转向他顾,口中喃喃地说:“你该先取旗,不要管我。”

裹好伤,他低声说:“老天爷保佑,你的腿不要紧,掩护我,我去取旗。”说完,迅疾地向矮松爬去。

余小秋也拖着伤腿跟进,左手挟了三枚子午钉,随时准备出手。

竹竿绑在矮松上,他长身扳断了竹秆,取下竿上的黄旗,不由一怔,低叫道:“糟!苦也!”

余小秋跟到,急问:“文昭,怎么啦?”

他欲言又止。最后说:“没什么,准备走。”说完,卷妥黄旗在腰带上插牢,又道:“咱们先往东走,。电子书。我扶你,小心了。

“往东?为何不直接下去?”小秋不解地问。

“请不要问,走。”他心神不属地答。不住用目光搜索四周。

“我们可由原路下去……”

“你看左,我看右,留意黄旗。”

“黄旗?黄旗不是在你身上么?”

“还有另一面黄旗。”

“什么?”小秋讶然问。

“无暇多说,咱们的时辰不多了。”

两人不再多说,不徐不疾地小心翼冀地向东走。开始下山。

不久,绕过一处脊坡,已可看到庄中大楼下的风灯了。

降至半山,辛文昭烦躁地说:“咱们折向北,天快亮了,要是找不到那面黄旗,咱们活不成了。”

“文昭,我不懂你的话?”余小秋惶然地说。

“天亮之后,你便懂了。”他不安地答。

走了里余,小秋突然叫:“瞧!左面那座小坡顶上。”

新月早已降下西山,星斗满天,披顶透空,因此仍可发现五六十步外透空的景物,一根竹竿顶端,确是飘扬着一面黄旗。

他松了一口气、苦笑道:“但愿就是这一面黄旗,咱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天色不早了,时不我留了。”

“我真不明白……”

“守旗的有四位武林高手,你该明白了。这次咱们必须一鼓作气将旗夺到手,不必掩起身形,走!”

两人相扶着迈进,相距约二十步,上面突然传来一声冷哼,有人厉声喝道:“退下去,天亮以前,不许接近。”

文昭示意小秋哗声,然后大声回应说:“请帮帮忙,小可的同伴受了伤、急需援手……”

“哼!诡计。”

“真的,请……”

“老夫是铁石心肠,即使你的同伴快咽气了,也与我无关,退下去!”

文昭故意脚下失闪,突然一掌扣在小秋的创口上。

小秋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几乎滑倒。

女孩的惊叫声,令上面的人一惊,说:“咦!是女人?说,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兄妹,我十二岁,舍妹十一岁。”文昭大声答。

“原来是小孩,你们怎么半夜到山上来的?”

“我们是被山那边的人追得走投无路,躲在山上两天了,又饥又渴,请帮助我们,舍妹的腿骨断了。”

久久,上面的人说:“好吧!我下去看看,不许上来。”

一个黑影向下走。文昭低声向小秋道:“记住,不要射这人的要害,以免良心不安。等他接近,你发钉时要同时惊叫一声。”

“这……好,希望我不要失了准头。”小秋答,暗中准备停当。

黑影接近至丈外,小秋惊叫一声,子午钉骤发。

文昭毫不迟疑地向上飞抢,去势奇疾。

“哎哟……”黑影厉叫,向下一栽、骨碌碌地向下滚,一念之慈,断送了自己,果真是好人做不得。

三个黑影在上面现身,文昭已接近至三丈内,大喝一声,飞刀连续飞出,挺剑上冲。

可惜对方十分机警,几乎同时向下一蹲、三把飞刀有两把落空,只有稍慢一刹那的黑影中刀向下滚。

同一瞬间,文昭感到左臂一震,有利器擦过。

他顾不了疼痛,冲上了坡顶,剑气压体,两支剑同时电射而来。

生死须臾,慈悲不得。他身材矮,位于下坡,本来处于劣势,但人矮反而占了便宜。

斗兵刃,他人小力轻,绝对占不了便宜,因此必须借重暗器。剑锋行将及体,他扭身便倒,以分毫之差,逃出双剑的尖锋。

同一刹那,下面的小秋及时大叫:“接暗器!”

而他在倒地的瞬间,飞刀已发。小秋的虚张声势,吸引了敌方的注意,配合得恰到好处。

他不贪心,飞刀射左面的人,手中剑疾挥,向冲来的右方黑影双足招呼过去。

“砰砰!”两个黑影全倒了。

文昭也爬不起来了,肋下的创伤令他浑身发僵。

小秋到了,急叫:“文昭,你……”

“我受了伤。”

“天哪!你……”

“伤不重,肋骨略被擦伤,是被柳叶刀割破,快去取黄旗。”

黎明前的阵黑消失,他们俩已相搀相扶到达山麓。

东方发白,他们已站在紧闭的栅门外,门楼上的警哨拒绝放他们进入,必须等天亮后由周教头前来接人。

两人虽说出受伤不轻,但警哨仍然不加理会。

…………………………………………………

第 七 章

终于天亮了。

庄内各处的活动已停止,早课亦已毕,将台前一百八十名男女排列得整整齐齐,形成一方奇奇怪怪的行列。

每个男孩女孩都是浑身大汗,身上披带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零碎,头上是沉重的头盔、肩垫、加重臂套、带铅皮护腰、铁瓦腿甲、铁钉靴,手中还提着重量不同的石锁。即使是成人,佩带了这些玩意,也难支持半个时辰。

难怪在三年中,损失了三分之一以上的人。

天亮了,但他们已做完早课。

早课是一炷香,约半个时辰左右。

早课后每个人皆已精疲力尽,还得列队迎接凯旋归来的人。

将台上的一列虎皮交椅,列坐着大小罗天二十余位执事。中间是江庄主,左首是大总管甘飞。

卅余名男女教头。则排列在将台的两侧。

各组的负责人,则在队伍的后方虎视眈眈。

两名大汉挟住了受了伤、神色委顿的辛文昭和余小秋站在台下。

算算时刻。他两人已整整辛苦了十二个时辰,一天一夜未获休息,铁打的人也禁受不了。

一名大汉上前,向台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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