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爹的气息?!看那个方向,好像是鄂国公府。早知道会很快被发现的,没想到老爹都提刀杀上独孤家了。唉,也对,谁让你家儿子整天没事尽招惹我们兄弟,不找你找谁!”
风遥天抬眼看去,脑袋都没转动,就确定那股力量的源头是自己的父亲风擎宇,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老爹竟然这么强悍!功力远超我先前对他的评估。”
明白怎么回事之后,风遥天当即在象帝之中吩咐道:“现在我们分头行事。晏殊姿抱我去原来的地方等着。迦陵,你和山鬼去城里寻一个少年。对了,找到之后,不妨和他赌上几把,试试他的赌术。记住,后半夜你们所有人一起来见我,其它到时再说。”
“是!”
少年的形象自动映现在犼和山鬼的脑海。
“等等,”迦陵和沐曦光转身欲去,风遥天又叫住了他们,“小心,那小子身上有古怪,不可大意。”
听到他这句话,两人和晏殊姿看着他,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风遥天读懂了他们眼神中的含义,撇撇嘴,闭上了眼睛。
夜,静悄悄的,它默默地散布着黑暗的种子。月亮似被风擎宇的力量所迫,变得有些朦胧,天空蓝蓝幽幽的又高又远。
神都天街之上,街心亭的一处不起眼的花丛里,风遥天正在安静的躺在那里。om虽是婴儿,身处黑暗,但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的却是成年人的沉稳冷静,不见一丝不安。
“一路过来,神都竟然净街了,只剩下天锡府的人在到处找我。我呆在原地,稍微往偏僻的地方跑一跑,但愿有人能回头找过来,否则,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没法解释,王府肯定要追查的。巫奴的事,还不到暴露的时候。就当是我自己掉到地上,然后又滚到草丛里,哥哥心里着急没注意到。”
就在风遥天心底思量的的时候,黑暗中远远的传来几个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听声音,这几个人的年岁都不大,是几个少年。
“大哥,我们为什么要来京城,难道仇就不报了?”一个愤恨难平的声音响起,但听在风遥天耳朵里,却总觉得他的嗓音怪怪的,太过尖细了。
“仇当然要报,但在江南凭我们几个是永远也报不了仇的。我们兄弟被那变态王八蛋割了子孙根,今生唯一的去处就是去皇宫当个太监,就像那戏文里说,有朝一日我混个九千岁,你们就都是八千岁,七千岁,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有报仇的本钱。”明显是一群人里领头的少年大声的说道,活像一只公鸭在嘎嘎乱叫。
“倒是很有些雄心壮志的意思。九千岁?哈,这是梦想着向魏公公看齐啊!不过,魏公公的地位权势是这么容易成就的?真是在做梦!但,要是”风遥天心思转动间,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说这话,几个人很快就来到街心亭,很显然是把这里当作过夜的地方。
几个人,或坐或站,还有的直接就躺地上了,精神头比较好的,就四处瞎瞅乱翻,活像贼进了屋。
风遥天眼神一眯,“要被发现了。”
果然,下一刻,一个少年就叫道:“大哥,这里有个小孩。”
“哪呢哪呢,让我看看。”
一听这话,几个少年顿时来了精神,很快就聚拢过来,最初发现风遥天的少年一把就把他从草丛里拎了出来。
风遥天的两只眼瞳之中,顿时腾起一缕如无底深渊般的黑色火苗。
“主人,我把他们全杀了。”
突兀的,风遥天的耳边响起一道甜腻的美妙声音,话语之中暗含无边杀意。
“不要冲动,留着这几个人,我有大用。”风遥天淡淡的话语直接自九尾狐的脑海之中浮现。
“大哥,这小孩穿的好漂亮,我记得咱们的仇人也穿着这样的衣服。”拎着风遥天的少年经惊讶的说道。
领头的少年厌恶的骂道:“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崽子,和咱们的仇人都是一路货色。”
把头一摆,少年恶狠狠的又骂道:“长大了也是个祸害,你们谁有刀,我把他变成和咱们一样,领着他和咱们一起去当公公,反正他还小,不记事。”
少年似是颇有权威,他说的话,其他人都不会反对,都齐刷刷的低头在各自身上摸索寻找凶器。
“吆,够狠毒,那我也就不客气啦。”嘴角挂笑,风遥天眼眸之中黑色火苗猛然腾高,火焰之中,无数诡异神秘的字符缭绕飞舞。
一个少年无意间抬头,猛然发现自己的伙伴身上都腾起黑色的火焰,虽然是在暗夜,但那火焰却是如此的刺眼,以及真实清晰,宛如恶魔的狂舞,令人不敢直视。
少年刚想大喊,却在伙伴的眼中看到和自己一样的惊恐,低头一看,自己也早已被黑色火焰笼罩,同时一种灵魂燃烧的疼痛瞬间将他吞噬,他眼前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御皇令-魂印!
巫奴有多种不同的分类,心奴之外,灵奴也是其中之一。
象帝受巫焰煅烧,直接会在每个少年的灵魂深处生出一道永久存在的,象征大巫的印记,而这之后,誓死效忠大巫,将成为他们此生唯一的使命。
横七竖八,几乎是刹那,少年们就已经全部倒地。
就在同一时间,黑暗中九条宛如月光般洁白的毛茸茸尾巴就像有灵性的窜出,在半空交织成莲花状,稳稳的托住风遥天。
远远的,风遥天象帝之中感知到一股熟悉的灵魂气息,“小雪儿,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的。”
他对着虚空,直接在心底说道,“放我在椅子上。把这几个家伙找合适的机会,放在皇宫门口,他们的根骨都还不错,会有人对他们感兴趣的。”
“呵呵,那就让我助你们一臂之力吧,我的巫奴们,未来的千岁大人们。”
香风轻卷,风遥天人已在石凳上,而地上的一众少年和九尾狐,早已不见踪影。
此时,一个纤弱的身影踏上了亭子。
第十五章 红炉点雪()
人影双眼不停搜寻,很快,她就发现石凳上的风遥天,惊喜的叫道:“啊,少爷,你真的在这里。om”
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风遥天身旁,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似乎是生怕他再突然不见。不过片刻,风遥天就感觉呼吸不畅,小脸蛋憋得通红,整个人直翻白眼。
回来找他的少女,是神都他最亲近的几人中的一位,也是他两大贴身侍女之一,名字叫做雪歌。
心情喜悦的雪歌没管风遥天的无声抗议,转身直奔王府,小少爷不见,王爷和王妃都急坏了,尤其是世子,已经哭过好几回了。
走到一处僻静的街道,疾行中的雪歌突然停下脚步,宛如遇到危险的刺猬,整个人全身绷紧,左手死死抱紧风遥天,右手已经握住腰间的弯刀。
风遥天眼睛之中迸射出危险的寒光,目光直刺向对面的黑暗之中。
“嗒、嗒、嗒、”
一个人影,踏着均匀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出黑暗,走向风遥天两人。
人影行走间,带来无边寒意,他每向前进一步,温度便骤降一分,他所散发的气息,比专修寒冰属性功法的雪歌更加刺骨。
风遥天知道,这是杀意高度集中的外在表现,“来的是独孤家族的人,而且是一个真正的武者。”
独孤家族,风氏一族台面上最大的敌人,对风家之人必欲除之而后快,在明处,他们尚有顾忌,但在现下黑夜无人的情况下,他们绝对不会错失良机的。om
此人肆无忌惮的杀意外放,就是明证。
“哈哈,如此良辰美景,正是杀人放火夜,不可错过,那就让我来勉为其难送两个小辈上路吧。”
“呵呵,不知死活。”风遥天嘴角挂着冷笑,眼眸微眯。
来人不过是个武者,修为相对于还是武徒境界的雪歌而言,确实算得上是高手,但比之迦陵等,却是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
风遥天象帝突破第二层,虽然是个半吊子大巫,对付他却是毫不费力。
“没空陪你玩。下辈子记着,在大巫面前,永远要夹着尾巴。”
不想家人长时间的担忧,风遥天眼中玄焰炽盛,旷古绝今的灵魂力量循着神秘轨迹强势碾压过去,刹那之间,方圆数丈如被烈阳照耀,寒意一扫而空。
武者的嚣狂话语还在回荡,陡然眼中一点火星爆散,随即埋葬一切的黑暗蔓延,人无声无息的直挺挺扑倒在地,不再有动静。
此时的他,灵魂消亡,只剩一具躯壳。
御皇令-湮灭!
巫以对手的杀意为媒介,直接发起灵魂之间的较量,败者灵魂彻底死亡。风遥天强大的灵魂力量,化作一座旺火炽燃之炉,而他敌人的灵魂,恰似飞进红炉里的一点雪,立即融化,不留痕迹。
“咦?还有这好处。”风遥天意外发现,湮灭武者灵魂之后,他自己的象帝力量竟然增加了细微的一丢丢,不仔细,都注意不到。
敌人莫名其妙的一头跌倒,反倒把精神紧张的雪歌唬了一跳。
看着她眼神警惕,全身紧绷,一手抱紧自己,一手握紧刀柄,一步一步慢慢向前挪移的样子,风遥天就觉得好笑,连忙在灵魂之中安抚她的情绪,使她不再关注死去的武者,径直走过去。
雪歌抱着风遥天走后,夜色下传来若有若无的风铃声,一道娉婷身影,伴着朦胧月色,轻轻柔柔的走来。铃声初起时,人影尚远,下一刻,便已站在死去的武者身旁。
人影似乎对武者的死亡有些讶异和疑惑,但探查一番后,没有什么头绪,便不再去追究。纤手一摆,武者的尸体凌空飘起,跟随她的脚步不停移动,渐渐地没入黑夜。
归心似箭,雪歌一路疾奔,很快便来到天锡府牌楼之前。越过牌楼,不多时,就到了天锡府正门,门口的护卫一眼看见,急忙迎上来,护送着两人进去。
这时,又有两个小脑袋从牌楼下冒出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你看,我早说我兄弟不会有事,这不就平安回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急吼吼的说。
“嘻,也不知是谁拿了武器,嚷嚷着要去找独孤家拼命呢。”却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嘿嘿,还说我,你不也是。再说,谁要欺负咱小天,我练惊虹当然要跟他拼命啦!”男孩摸着后脑勺,颇有些义薄云天的叫道。
“嘻嘻,小天没事最好。”
远处,雪歌怀抱中的风遥天,蓦然张开眼眸,嘴角浮现一抹温暖的微笑。
下一刻,天锡府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呼声如海啸一般,一波高过一波的涌向庭院深处,最后整个家族都几乎沸腾。
听到天锡府传来的震地呼啸,女孩情绪有些蔫的说道:“现在这种时候,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一家人了吧。呜,我好想马上亲亲小天香喷喷的脸蛋啊!”
“唉!回去吧。”
两个少年一步三回头,有些失落的离开,回家去了。
遥远的西方,群山迤逦绵延,愈往西愈高,直插入云端。
突然,一道流光划破天际,径直的撞入一处山脉之中。奇怪的是,如石投水,山巅竟然荡起一阵阵涟漪,旋即恢复平静。
山脉之中别有洞天,梵宇僧楼,与那苍松翠柏,高下相间。楼台树木之间,有一汪澄澈明净的池水,莲花满塘。
流光现形,原来是一颗小儿拳头大小,天然存在奇怪纹络的珠子,不偏不倚的掉落入池塘。珠子入水,无波的池水瞬间就像烧开的水一样,剧烈的翻滚起来,同时金光灿然,梵呗唱诵之声大作。
金光耀目,万千佛影齐声赞颂之间,一株金色莲花从水中缓缓盛开,莲座之上,稳稳的躺卧着一个身如琉璃的婴儿。如果此时风遥天在场,必定会大吃一惊,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个婴儿竟然和他长的一模一样。
异象早就惊动了山脉深处的人,钟磬长鸣,佛光冲霄,数条人影往这个方向飞奔过来。
而此时,帝京神都,鄂国公府里传递出一声恨怒交加的咆哮:“风擎宇,你欺我太盛!”
第十六章 青虹洗月刀()
曾经辉煌壮丽的鄂国公府,似是被一股狂怒的暴风沿直线横扫过去,大堂之前,尽成一片败壁残垣。om
乱石瓦砾之间,鄂国公府的护卫七零八落的倒了一地,不知是生,还是死了。
独孤家族昔日的骄傲和威风,如同倒了一地的精致而厚重的残壁,在一阵阵的风里颤抖。
堂前的台阶裂开无数的缝隙,像癫狂的蛇群渴望涌进堂内,鄂国公独孤峻的身形掩映在里面的阴影中,独自支撑着独孤家最后的尊严。他负手在后,鲜血从被震裂的虎口,点滴落入地面,暗夜听之,像极了晦涩沉闷的心跳声。
他的眼前,月光下,一个伟岸身影,手提长刀,如擎天之神傲然而立,狂怒之姿,几令人不敢逼视。
人曰风擎宇,刀名青虹洗月。
两人之间,堂前西侧的空地上,停着一顶华丽的轿子,帘幕垂下,不知里面是什么人。飞尘似乎有了灵性,在进入以轿子为中心的丈许之地时,都会畏惧的自动避开。
除了躺在地上的,场中就只有他们三人。
或许是给轿中人面子,打斗的两人,暂时停了手。
“风擎宇,你只身闯我府邸,当真以为我独孤家无人,能由着你随心所欲?”独孤峻气怒攻心,几乎是咬着牙的说道。身处黑暗,看不到他的脸色,但不难猜测,必定十分可怕。
风擎宇扫了一眼夜空,鄂国公府深处,数道磅礴的气息忽隐忽现,手中刀一摆,通体青碧的刀身亮起一抹冷冽的银芒,宛如新月初浴,“不妨一试!”
刀光入眼,暗影里,独孤峻急速的倒退一步,又猛地前进半步,胸膛剧烈的起伏,半晌才又恨声道:“这十年,神都城谁不知道风遥天是个废物,天锡府拿他当个宝,但我鄂国公府要他有什么用?你口口声声说我独孤家藏了你的儿子,那证据呢?你如此胡搅蛮缠,恃武逞威,也不怕皇上怪罪,天下耻笑。om”
“你找死!”听到独孤峻敢骂风遥天废物,风擎宇眸光一闪,当即就要发作。
此时,夜色下传来若有若无的风铃声,就见一具尸体凌空飞来,砰的一声摔到三人眼前。
同一时间,一缕微风乍起,吹到风擎宇的耳边打个旋,随之便与风铃声一起消失无踪。
风擎宇微一点头,焦虑心绪顿时退却,眼神恢复沉稳,不疾不徐,提刀指着尸体说道:“你要的证据。”
地上尸体的衣着表明他确实是独孤家的人,但独孤峻却不认得,他怔了一下,才喊着问道:“他是谁?”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管事模样的老头,弯着腰急匆匆的跑到堂前,低声回道:“老爷,是外院派去巡街的陈三。”
独孤峻不说话了。
一具尸体,就算是独孤家的人,也说明不了什么,但对天锡府来说,却足够了。
到了他们这等高度,道德王法难以约束,行事只看是否有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或者说是借口更为适当一些。
今夜,不管风遥天的失踪是不是和独孤家有关,风擎宇都摆明了要拿鄂国公府立威,杀鸡儆猴,迫使其他潜在的敌对势力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从而保证风遥天的安全。有没有这具尸体,无关宏旨,独孤家的小辈整天惹是生非,拦着风家兄弟挑衅的事,人尽皆知,早就给了天锡府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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