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玉玺用一个黑色小木箱装好,叫来从小呵护黄权的奶娘肖菊、及一名李斯的禁卫军官,嘱咐二人一定要将曾祖父抚养成人。然后,将小黑木箱单独递给李斯,慎重道:“这是玉玺,你要保管好,若联不幸战死,无论如何等权儿长大后交给他,好让他凭借此物招收昔日一些被打散了的旧部,重新举兵复兴齐国。”李斯含泪点头。经过一番卸甲换装,便带着肖菊及曾祖父乘一辆马车离开。”
“如此重任,只有李斯一个人护送吗?”依依问道。
“当然不是,还有他三名手下,刘武、郑先和朱鸣。不过,乳娘肖菊的剑术也相当好。”冷笑君一回应,道:“出逃极顺利,一路几乎没遇上任何麻烦,两天之后,在一家客栈,他们听到了皇上在狼虎谷兵败后被人杀死的消息,都不禁大哭一场。”
他们可能不清楚黄巢是被朱子傅暗算。桑无痕心道:也是,道听途说之事哪能具体,有一个大概就算不错。
“为了更好地保护曾祖父,李斯和手下商量,决定向南方腹地进发,找一个地方隐居,等皇子成人后再举兵谋事。谁料到达益州境内一小镇住宿时,朱鸣竟然偷偷溜出去,向当地驻军告密。”
“啊。几个人中间都出叛徒?”依依不由惊讶一声。
“唉,人各有志。”冷笑君阴沉着脸:“在半夜时分,他带着一名叫柳源的军官及一百多名唐兵将客栈围的水泄不通。李斯等人自不甘束手就擒,于是展开一场殊死搏杀,想突围出去。由于对方人的确太多,一时之间当然无法打开缺口。混战中的李斯心里着急,他叫刘武,郑先、乳娘肖菊集中一处打击,自己则凭着步法灵活,忽左忽右纠缠三面之敌。三人闻听,没有一丝犹豫,极速聚在一起闪电出招,这一下果然奏效,一面的官兵很快溃不成军。肖菊领着曾祖父,最先跳到圈外。与李斯打斗的朱鸣及柳源一见齐齐扭身,向刘武等人扑来。李斯连忙一跃,手中之剑击刺二人背后,口中大叫:“肖大姐,不要管我们,快带着他走。我突围后自会找你们。”肖菊知道话语分量,朝正挥招搏杀的几人看了一眼,泪水一掉,决然一转身子,把曾祖父一抱,施展轻功急速朝远处奔去。”
冷笑君说到这里陡然停住,双目向空荡荡洞内一望。
桑无痕和依依不明就理,稍扭头,便见二名弟子走来,一人搬着一张小桌放在他们面前,另一个手中则端着大大木盘,盘子上放着两碗米饭及冒着热气的菜碟。
“两位想必饿了,只怪我招待不周,现在备些粗茶淡饭。你们边吃边听我讲如何?”
“好呀,那我和无痕哥哥就不客气了。”依依面呈喜色一说,手便拿起筷子,极快夹一些菜放入口中。
冷笑君露出难得笑意,赞一声:“不错,不错,依姑娘真是性情中人。”
“谢谢夸奖啦。”
两人对话,桑无痕顿觉不好插言,默默拿起筷子扒了几口饭,吃了几口菜,才面对冷笑君:“前辈,您继续说下去。”
“好。”她一字一吐,道开来:“肖菊抱着曾祖父几乎没休息,直到天边露白,方才停住。在路边,两人藏身暗处等李斯他们。可惜,整整一天,都没瞧见三人之中任何一个,眼看天不仅快黑,且又饿又渴,肖菊决定去附近小镇找家客栈。当来到一小镇时,却发现满街官兵询查,有的地方甚至帖着缉拿他们几人的图像。”
“既然有李斯和刘武、郑先的图像,就证明三人已经脱离险境,可能肖菊当时奔跑的路有分岔,才导致没等到人。”依依极为聪明地插了一句话。
冷笑君点点头,接着按自己思路又说下去:“肖菊见到这些,心里略一放。但面对如此严峻形势,只得转身朝僻静山区而行。幸好,一家农户好心收留了她们,住上一晚后,肖菊觉得不能打扰太久,恐怕连累人家。于是告辞。一出来,便知道自己带着皇子在此地绝对不易久留,唯有快速离得远一点,选个清静地方安顿之后,再抽身慢慢打探李斯等人下落。”
嗯,肖菊还算不笨。含着一口菜的桑无痕一思。
“经过几天行程,二人来到施州一个名叫川江小镇,肖菊见那里极为偏僻、且民风淳朴,一年四季很少看见官府中人,于是在街心买了一家客栈,请了几个伙计,从而定居下来。此后虽然她日复日,月复月去打探三人。但没丝毫音讯,时间就在无形中消失,一转眼十几年过去,深知肩负重任的曾祖父已经长大成人,他自然也四处去找。”
“到底找到没有?”依依听得着急,不由脱口问一句。
“皇天永远不会负有心人。”冷笑君一字一字吐出,然后道:“有一句谚语: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在肖菊身上真的验灵了,一天晚上,身为掌柜的她和曾祖父正收拾桌椅准备打烊,这时,从外面走进一名想住宿男子,当目光相互一对视,顿时令人百感交集。原来是郑先。一番好招待之后,肖菊和曾祖父把他引到一个房间,坐定后,肖菊仔细询问这些年的情况,郑先叹一口气说道:“肖大姐,我们三人在打斗中的确都是全身而退,只可惜退的时候,并没有聚集一起。我在深山里躲了几天后,便开始查寻他们下落,经过几个月打听追踪,终于在益州一小镇破屋中找到了李卫尉,(卫尉,李斯官职称呼。),可找到时他浑身鲜血,已经奄奄一息。”
“不是说全身而退么,又怎会变的奄奄一息?”依依打断她话。
第85章 遭遇()
第三十六章:遭遇
“肖菊也是像你这样问。”冷笑君朝她看一眼,然后慢慢品了一口茶,接着道:“郑先有点悲伤回应:“具体原因在破屋之中只是猜测,后来才证实。”“什么意思?”“见到李卫尉时,他只模糊地说了一句我听不清楚的话便呼吸困难,含泪去世。见如此,我只好在凌乱的屋中四处寻找玉玺,但没一点发现,于是心里有了一种猜测:他住在这里可能不幸被朱鸣和柳源发现,一番搏斗之后,导致自己身受重伤,玉玺已经被二人夺走。””
桑无痕心暗念:嗯,想必从客栈逃脱的李斯一直以为肖菊和黄权等人就在益州境内,所以寻到一间破屋暂且安身,伺机打探,谁料无意之中暴露了形踪,惹来杀身之祸。
““后来怎样?”肖菊又问。“我将李卫尉草草埋葬之后,决定闯入军营,探寻玉玺下落,那夜,我十分顺利地抵近了柳源住地,在房顶中掀开瓦片,看见他和一名女子在房中对饮酒,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跃而下,剑尖指向了女子咽喉。柳源一见,故作镇静厉声说我胆子不小,竟自投罗网。这种言语我当然没理会,直接问李卫尉是不是他和朱鸣联手所杀。柳源毕竟是军人,十分坦率承认。见此,我问玉玺在哪儿?他说破屋之中根本没发现任何东西,只是在李卫尉口袋中寻到了一张画有熊熊烈火的图。我一听立刻明白:李卫尉肯定担心玉玺留在身边不安全,所以将它藏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但又怕自己在没找到皇子之前出意外,这样会导致永远没人知道。干脆描绘了一副暗指玉玺藏身之处的画来以防万一。”可能有点累,郑先停了下来,肖菊和曾祖父没言语,静待下文。差不多两分钟过去,他又开口:“我要柳源立刻交出画,否则杀了这名女子。柳源神色一暗语气诚恳告诉我画已经被朱鸣偷偷拿走,自己也正在追捕他。””
“朱鸣偷画?难道他投靠官府不是为升官发财?”已经吃饱放下碗筷的依依问道。
这个问题在桑无痕心中也很费解:按道理,一个刚刚投靠朝庭之人,做什么事都要极力讨好。怎会做出如此之事?难道,自己想独拥玉玺,尔后起兵谋反?
不可能,他又不是黄家之后,得到玉玺又如何?根本不会有什么号召力。莫非另有隐情?
此刻冷笑君见依依问,轻轻摇摇头道:“讲真,这是个谜,一直到现在没人知道朱鸣为什么会这么做。”
“如此说来,朱青就是朱鸣后人?”桑无痕问。
“对。”
“那朱鸣也算真正厉害了。”他不由赞叹一声,又道:“想必你曾祖父从郑先口中得知,有玉玺线索的画在他手中后,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不曾想到最后都一场空。”
“何止是曾祖父,连祖父和爹为寻找画都没有一丝怠慢,可惜朱家的确狡猾,只要得到他们住址,一去往往都会扑空。后来查知,他们从不在一个地方呆很久,为防此画被别人夺走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就这样一年又一年日月换新,随着曾祖父、祖父去世,爹年迈,寻找朱家取画之事,自然落我肩上。只是不曾想,三十岁时,也就是十二年前,我外出时,家中竟……竟……发生了一件令人崩溃的事。”
冷笑君眼圈突然一红。
“前辈,怎么啦?”依依连忙问道。
“没什么。你们若想知道,我会慢慢讲来。”她掏出手帕擦了擦,片刻,长出一口气,缓缓道:“有一天,我接到雇佣之人阿四一封信,信中说他已经查到朱鸣之后朱青住在江州平安小镇。这消息无疑天大喜讯,我当即带着秋一嫣和万湘湘赶赴江州,在平安小镇与阿四见面后,没作丝毫休息,由他指引来到一个有点破旧的山庄。当我们静站残缺院墙边,仔细听了听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之后,便齐齐向院中一跃。”
“前辈,我能不能插问一句。”桑无痕打断叙说。
“问吧。”
“您认识朱青么?”
“开玩笑,二十岁时就与朱青打过照面,只不过自己当时没抓住他而已,后来,我根据记忆画了对方相貌,派发给每位雇佣之人。否则,世间同名同姓如此之多,阿四又怎会肯定在平安小镇看到的朱青就是我要找之人?”
一番解释,合情合理,令人再无话言。
冷笑君见此,叹一声,又接着刚才思路说下去:“到得院子,眼中出现一个自己极为熟悉的背影正迈步走向阁楼台阶,我厉叫一声:“朱青。”他一转头,看清我们时,脸色瞬间呈黑。随即脚步加快,口中吐出话语:“虹妹,燕儿,快进卧室。””
嗯,那时朱青应该成家,虹妹可能是他娘子,燕儿则是被抓住的朱燕儿。桑无痕一思。
“这一声叫唤,堂厅有了几个身影晃动,此时我不愿多揣摩他话语意思,身子一纵,手化指,飞扑而去,眼看就要点到他穴位。哪料,身后蓦地感觉有一股极强劲冷风袭来。同时听到了秋一嫣和万湘湘一声惊呼。想必有人偷袭极快,令二人没反应时间来阻止。我心一念,收招一斜目,瞧见一名蒙面人手中有一支黑色、仅比笛子稍粗一点,稍长一点的枪,此时,枪尖离自己不过一米,情形显然万分危急,百忙中,我往旁一飘,然后毫不犹豫手一扬,无数“黎花雨”射出。那蒙面人冷笑一声,身子一腾空避过,我原以为,对方会再发招,哪知完全出乎意料,在半空中的他竟然似闪电般向已经跑进堂厅的朱青飞去,并且口中大叫:“朱青,站住。”这一幕,自然令所有人都有一种猜测:他之所以要偷袭我,完全因为怕我提前一步抓到朱青。也就说,来此地目的也是想控制、或者掳走朱青。”
“蒙面人是谁?”依依问。
“阴寒心。”冷笑君一字一字。
第86章 仇恨()
第三十七章:仇恨
“她不是“寒心”教教主么,怎只有一个人?”
明显一句废话,桑无痕暗笑:教主怎么了?难道没有落单的时候?
冷笑君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当时的确孤身一人。就在她如风一样接近朱青的那一刻,我和秋一嫣及万湘湘虽说前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但绝对不甘心此次来又要落空。几人像心灵相通,齐齐手一挥,“黎花雨”如风暴卷尘般涌向她背后。由于堂厅空间不大,想避开肯定不易。阴寒心似乎知道这个道理,她干脆不避,身子一转,胳膊朝前大幅度一旋,手中黑色之枪便形成一个巨大旋涡。瞬间,“黎花雨”纷纷落地。我们一招不成,又极速拿出用瓶子装着的“亡风散。”然后拧开瓶盖,身子一飞,撒向阴寒心。”
“亡风”散?看来,就是在破庙之中见到的那种使空气产生毒气,令人窒息的白色粉末。桑无痕一思。
“阴寒心也绝非等闲之辈,她一嗅之下,便知有异,一憋气,挥动手中之枪,带着寒气冰霜急刺我们。与此同时,惊魂未定的朱青见两方恶斗,连忙一转身扒开一花布帘门,消失在堂厅之中。我避过枪尖一瞧,自然大急,但阴寒心如此拦截,几乎不可能有追赶机会,于是心一横,掏出一把含有剧毒的小剑,身形一跃,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她而去。当时感觉自己快到极点,在阴寒心看见剑尖时,可能来不及换招,手中枪倏地一直,“扑嚇”一下竟点中我肩上穴位,顿时整个身子一麻。不过,我的小剑也随之进了她胳膊。”
“啊,两俱败伤?”依依不禁惊讶一声。
冷笑君没理会,继续讲述:“阴寒心见此连忙收枪一退,一只手捂着伤口,抛下一句恨恨之语:“我阴寒心今日总算领教了你冷笑君的毒招,好,后会有期。”。音未落,身子一纵,从我们头顶一飘而去。秋一嫣及万湘湘没追赶,快速移步到我面前,齐声焦虑问道:“小姐,你,你怎么样了?”“不碍事。”我回应三字,暗提一口气,冲开了穴位。然后奔向布帘,一掀开走进去,发现是一间卧室。可令人傻眼,房间里一面墙已呈开形。我们一涌而入,站定一瞧:原来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光、黑漆漆的暗道。”
难怪朱青在见到前辈的那一刻,叫妻儿快进卧室。桑无痕心一念
“显然,朱青正从这里向外逃走。“小姐,怎么办?”此情此景秋一嫣问道。我脚一迈,口吐一字:“追。”。暗道真的很长,幸运的是地面无杂物,追起来也算顺趟。大约十分钟之后,到得洞外,当我抬头一望,心顿时凉一截。四周全是一人多高的杂木,树枝叶密集的根本看不见前方一点东西。如此之地,只要踏进去,可以说没人找得到。看来,朱青买下山庄修暗道时,早就勘察好地形。故此,才把出口放在这里。经过一番仔细考虑,我决定放弃追赶,准备在山的周边打探。然而几天过去,我们几乎围着整座山的山路走了一圈,没有寻到有关朱青的任何线索,无奈之下只得带着沮丧离开。”
冷笑君说到这里突然停顿,稍时,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似乎想努力克制自己的一种情绪。
桑无痕暗思:看来,接下来的叙说可能是她心里永远的软肋,否则,不会有如此举动。
到底要讲什么呢?唉,算了,多思无益,静听就可。
此刻,冷笑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停顿一会,才脸色呈暗地开始了叙说:“当回到家中,等待我的却是撕心之痛:原来,就在我们从江州平安镇返程的那一天晚上,阴寒心带领着手下七八个,将山庄里十几口人几乎全部杀死,包括爹娘,唯一一个活口是家仆。”
“前辈,恕我冒昧直言,您当时并没在现场,怎如此肯定凶手是阴寒心?”依依不禁脱口而出。
这个问题也正是桑无痕心里疑惑。
“家仆讲她们虽都蒙着面,但在爹问的时候,已经报了名号,说什么“寒心”教教主阴寒心来报胳膊中毒之仇。并且我也到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