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不是感觉招式太过平常?”冰霜儿问道。
“有,有点。”
依依靠拢,拿过看了看,又翻了翻,也很惊讶,掌法总共不过十招。
也就说每一本书只有五招,上面画的人物图案,无非是一些身形“跃““腾”。手掌或“劈”或“推”。真正算平常之极,任何人只要看一眼,都晓得怎样去练。
她不禁叫道:“如此厉害掌法,怎,怎比我“绝缘掌”的招式都还要简单?”
冰霜儿看着二人,没立即回答,微笑问:“你们知道天下为什么很多门派都徒有虚名?一遇到真正高手就溃败?”
“为什么?”
“每个门派的武功,从出招架势看都变化多端,高深莫测,对不对?”
桑无痕和依依点头。
“实则不然,它里面有太多废招,真正能致人性命的没几式。”
“废招?前辈,什么意思?”依依不懂,桑无痕也一样。
“唉。”冰霜儿叹一口气道:“你们不懂,可以理解,自古以来,武林中人都走入一个误区,以为招式越多,花样越多,就越厉害。其实,真正武功,根本不需故弄太多玄虚,简单就能极快心神合一,从而做到一技成杀。”
“道理是有。”桑无痕似乎明白过来:“可就算如此,也要有深厚内力支撑,否则,遇上真正对手,会极容易送命。”
“不错。你真聪明绝顶,比夫君有过之而无不及。”
冰霜儿赞叹完,朝门外深沉的夜看了看,扭头对秦秋燕道:“燕儿,你去澡房,把木盆里马上倒满热水,我要传授重孙痕儿的内功。”
她用“重孙痕儿”称呼,很显然,想拉近两人距离。
其实,桑无痕若心不芥蒂曾祖父三人之间的恩怨,这才是最贴切的称呼。
”是。”秦秋燕一回应,向门外一迈。
依依感觉奇怪:自己学“绝缘掌”内功都是按着师父给的一本内功心法书,一点一点练习积累而成,婆婆却能用热水传授?这可能么?
思毕,自嘲一句:世间不知有多少疑惑之事,我岂能都明白?拥有绝顶武功高手行事,又岂能与众人一样?
此刻。
门口传来秦秋燕的声音:“师父,已经准备好了。”
”嗯。”冰霜儿一字吐出,对着桑无痕和有点发愣的依依道:“你们随我来。”
“我,我也去?”依依睁大眼晴。
“只要愿意,有何不可?”她笑笑,似乎看穿对方心事,又道:“痕儿到澡房内不会脱衣洗澡。”
一句话,说得依依满脸绯红,羞色娇人。
澡房与灶房相通,空间不大,正中位置放着一个大木盆,里面正冒着很浓热气,袅袅弥漫四周。
冰霜儿站在木盆前,用手指指盆内。
“痕儿,进去。”
“祖婆,婆婆,,不,不是说,不洗,洗澡么?”
桑无痕面呈尬尴,朝依依和秦秋燕一瞟。
不过,改了称呼,显示内心已经接受冰霜儿所说往事全部是真实。
“你不脱衣,能算洗澡么?”
“对呀,无痕哥哥。”
依依真的很想看看怎样传授内功,忙不迭说道。
也是,何必把自己搞得有点狼狈。桑无痕暗说一句,脚一抬,整个身子一滑而下。
水热,不烫,很是舒适。
冰霜儿此刻从怀中掏出一白一红两个小瓶子。
严肃说道:“当年,夫君在与胡艳儿生活的半年时间里,悟通了只有最简单、最直接的招法才是真功夫这个道理之后,便采集了各种奇花异草、珍禽野兽之心脏而自制成两种粉末……。”
话没说完,依依小声打断,和桑无痕一样称呼:“祖婆婆,这两种粉未有什么作用?”
“增加内力。”
“增加内力?”语气当然带着惊讶。
“千万不要小看,它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让人拥有六十年的功力,夫君若不是有它,”追魂”掌和“吸魂”掌怎可名震天下。”
此言一出,桑无痕和依依、秦秋燕同时不禁“啊”一声。
冰霜儿不再说话,右手拿起白色瓶子,在桑无痕面前一晃动。
“记住,这是专门增强至刚至阳的“追魂”掌内力粉未。”
说完,揭开瓶盖,朝水面倒了一点。又道:“痕儿,听我指令。”
“祖婆婆,请讲。”
莫非要念内功心法?让无痕哥哥记着?依依暗道。
“盘腿,双眼微闭,双手平膝,集神纳气,心无杂念,万事皆空。”
原来并不是什么心法。不过教他如何浸泡而已,若前辈所说一切是真,那么粉末就神奇的很。依依心里自解。
桑无痕依言而做,当双眼静闭,顿感觉温水如溪流,正缓缓进入心田,然后,四处散开,流向每个角落。
过了一会,整个身子开始胀疼,并且越来越烈,大有一种让人想挥舞手臂来发泄的冲动。
他强忍着,脸上不自然出现汗珠。
稍顷,体内溪流又快速而聚,然后流向双掌,一喷极出,“嘭”地一声,两股水柱似利剑从盆中而击,直飞房顶。
顿时,整个人再也无胀痛之感,轻松之极。
依依和秦秋燕一见,脸面大有惊呆之色。
“好了。”冰霜儿发话。
桑无痕睁开眼,站起来。
“从今日起,用这瓶粉末每天泡澡一次,一个月后,便大功告成,体内自会形成一股浑厚真气,到时,运用到“追魂”掌法上所发出的威力,世上几乎无人可挡,当然,也可以运用到你“无形手”功夫上。”
一闻言,桑无痕瞬间明白:在浸泡时感觉流向体内的什么溪水,其实不是。准确地说,是一股真气。
冰霜儿看了看他,又道:“至于“追魂”掌中的五招,看似极易好练,但真正在一瞬间直接、快速把内力提出运用到掌上而打出去,也要下一番功夫才行,我还要说一句,最后一招名叫“末路”。堪称绝杀之技,几乎没人可逃生,希望慎用。”
“谨遵祖婆婆提醒。”桑无痕低头,语气诚虔。
依依心叹:好简单的内功传授。
“燕儿,把水换一下。”冰霜儿又发话。
“是,师父。”
秦秋燕办事极为利落,不到一分钟,已然完成。
桑无痕再次进去,盘膝而坐。
水的温度几乎和第一盆一样。
冰霜儿拿出红色瓶子,拧开瓶盖,一边往下倒一边说道:“这是“吸魂”掌专用粉末,也要用它浸泡一个月。至于会有什么效果,到时自然清楚。不过,你练“吸魂”掌时,牢牢记住八个字:招缓若无,吸近而发。”
桑无痕点点头,闭上了双眼。
当凝神体会时,发现它与第一盆水截然不同:感受到周身掀起一股一股热浪,一波接着一波强有力地挤压自己。
第41章 别离()
第四十章:别离
当然,这种无形挤压,立在一旁的依依和秦秋燕绝对看不出来,因为,水表面却平静如镜,根本没有丝毫波动。
随着时间稍等长,每寸肌肉似乎干瘪。特别腹部,好像与脊椎骨紧贴在了一起,令人难受无比,喘不过气来。
依依见他脸面通红,牙关紧咬,不禁花容失色,不由惊叫:“祖婆婆怎会这样?”
“放心,这是一个过程,一会自然没事。”
也对,我怎这么傻,若是不良反应,祖婆婆早就出手相帮,何必还让自己大喊大叫。她释然,双目又紧盯。
盆中。
苦不堪言的桑无痕用极大耐力顶着。
大约五分钟之后,热浪终于缓缓而退,全身立马恢复了原状。
“起来吧。”冰霜儿说道。
“是。”
他舒一口气,身子一晃动,双脚一蹬而立,然后一迈,出得木盆。
“无痕哥哥,辛苦么?”依依双眸充满关切。
桑无痕笑了笑:“傻瓜,你难道练功时不辛苦?”
“你才傻呢。”她吐四字时,面泛娇艳,羞涩可餐。
其实,任何人都知这是关切之语,只不过,桑无痕内心实不想与她太客气。客气反而会感到两人之间有点陌生。
这种心理,从依依语言及神态来看并没生气,应该也懂。
冰霜儿此时脸上堆满笑容:“好了,痕儿,依依姑娘,有什么话明日再说,现在我把夫君心里之事已经办完,也该休息了。”
”是,祖婆婆。”两人俯身齐应。
…………。
次日一早。
初升太阳温柔怡人,轻耀着枝叶茂盛的大树及每寸土地。
门前。
桑无痕和依依正站在空地中间。
显然,因有案子没破而要着急告辞。
冰霜儿自不会阻拦,她面对桑无痕谆谆教诲道:“痕儿,我知你聪明异常,不过凡事不可急燥而进,两种掌法招数虽然极少,招式也简单,但泡完澡之后练习,每次也只能各练一招,待融会贯通后,依次再练。”
“是,祖婆婆。”
“我还重复一句,“追魂”掌每一招若用尽全力打出,就算遇上江湖顶尖高手,基本可以一击成杀。婆婆希望你以后与人对招时,要把握好力度,万不可不留余地。除非逼不得已。”
想必功成之后,掌法厉害之极,她才有如此慎重言语。依依一思。
“重孙谨遵祖婆婆教诲,您也知道,我是捕快,不可能随便起杀心。”桑无痕一跪而下,双手一抱,脸色凝重。
“起来,快起来。”冰霜儿衣袖一挥,一股巨大力量直扑他膝盖拔地而起。“何须客气,你能叫我祖婆婆,就证明心里完全相信我所讲的往事,对一个迟暮老人来说,此生足以。”
“祖婆婆……。”桑无痕叫一声,突然感觉咽喉有什么东西堵住,一下子说不出来,眼圈中带着泪水。
“好了,痕儿,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好难过,以后经常来看看我不就行了。”冰霜儿掏出手帕,仰起头,擦了擦他双眼。
“会的。”依依受感染,脱口而出。
冰霜儿看看她,慈祥道:“姑娘冰雪聪明,心地善良,若能陪伴痕儿一生,也是他最大福气。”
两人一听,不由相视一对,顿感面色绯红,齐齐低头。
桑无痕刚想言语,耳边,传来声音:“师父,我也该走了,过一段时间再来伺候您。”
他微抬首,便见秦秋燕背着包裹,手拿剑鞘站在了眼前。
“前辈,去寻找夏无双么?”
“当然,弟弟一家六口的仇怎能不报?退一步说,就算不是弟弟之仇,但她用“冰柔”剑法滥杀无辜,我也要清理门户。”
“是的,双儿该死,竟然把为师之话忘得一干而净。”冰霜儿语气之中也带愤意。
“祖婆婆,我看您们不要插手。”
“知道你也正在追查双儿。可不抓她回来,岂不是毁了我诫律。”
想必秦前辈单独见祖婆婆之时,讲了我们为何到她小屋之经过。
桑无痕心一念,诚恳道:“您想用私人情感解决这件事,于国法不容。到时免得让重孙为难。”
句子含义清楚:夏无双若被您抓回执行师规,在我知情之下,一定会以官府名义追究。
冰霜儿见他坚定眼神,叹一口气道:“虽然你跟夫君相貌有差距,但性格几乎一模一样。好。”
她扭头:“燕儿,算了,这件事就交给重孙痕儿,说起来,也不算破我诫律。”
秦秋燕纵有千般不愿,又怎能不听?所以极为恭敬答道:“是,师父。”
见此事办妥,桑无痕和依依便有点恋恋不舍离开。
………
由于没骑马匹。
两人只能步行,一路免不了休息。
当第二次顿足时。
依依看了看绵绵起伏,如波似水的绿景,然后,双眸含情盯着桑无痕:“无痕哥哥,我随你到益州住哪儿?”
“好说,客栈呗。”
“啊。日子长的很,让我住客栈?”
“是啊,客栈舒适,干净。”
“你,你确定不是胡说。”依依脸一沉,眼中再也没有半点柔情。
桑无痕狡黠一笑:“别急,逗你呢。就住我家,梅姨也需要伴。”
“这还差不多。”
依依五字一羞出口,拇指与食指极快呈夹形,脚步一迈想揪他胳膊,以此惩罚逗人之罪。
桑无痕一侧身,向前急冲,口中大叫:“我怕你,快走吧,中午到小镇买两匹马,尽快赶回去。”
“行,看你说的像句人话,我暂且把这笔帐记着,来日叫你加倍。”她娇笑,也疾步。
如此行一会。
“无痕哥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讲。”
“昨日晚上,祖婆婆说得一句话,意思你懂么?”
“什么话?”
“招缓若无,吸近而发。”
“懂。”
“什么意思,我听听?”
““吸魂”掌至阴至柔,每一招分两式,首先出手一定要缓慢,让对方看见了误以为是极为平常手势,但它所发出的内力则非同小可,会形成一种巨大吸引力,这样,不管对方有多强大,只要在范围内一定身不由己,没有半点反抗而飘到你掌前。见时机成熟,掌稍收,再运用内力打出去。”
”哦,若真如你所言,那“吸魂”掌就令人不可思议。”依依表示怀疑。
“现在你不相信很正常,以后自会明白我说得对不对。”
“好,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此次回去首先一定查夏无双,对吧?”
“不错,抓住她之后再追寻你娘之事。”话诚实的很。
“在没有一丝线索下,你心中有办法么?”
“办法没有,不过,得从李主薄那里翻看整个益州境内的案子卷宗及人口户籍薄再说。”
“原来你早就盘算好了。”
“对啊,我是捕快。好多事心里自然要有一点底。”语气之中有点自豪。
第42章 梅姨()
第四十一章:梅姨
残阳似血,霞褪夜临。
益州桑府。
座落在西面街尾的小巷中。
它名为府,实则不大。
院墙包围面积来算,总共不过一二亩。
从院门沿着一条两旁栽有各种奇花异草的路往前走,二十米左右,便是住屋。
住屋为平房,不旧也不新。
前面有古色木制成约一米高围栏,栏与墙之间大约一米五。
也就说,一条走廊绕着整个屋子一圈。
天近黑,除了屋内有灯光,却没有一点喧闹之声,显得有些静谧。
在有点宽敞的客厅,一位白净貌美、额头没半点皱纹,穿着朴素的中年女子,正坐竹椅上喝茶。
她就是梅姨。
一个谁也不知道其真实姓名的人。
桑无痕很小时候,不管桑家居住在什么地方她就一直追随,名为仆人,实则管家。
屋中大小事物,一切由她操劳,特别是桑直去逝后,不仅辛苦,心里更多了些孤独与惆怅。
就算如此,也没有一丝离开桑家的念头。
也许,已经习惯这里生活环境。
还也许,不忍心看着桑无痕孤苦伶仃一个人。
总之,心意已决,没人可以改变。
此时杯茶见底,水进腹中,口便不再渴。
梅姨借着烛光看了看客厅的桌椅被自己摆放的井井有条,不禁脸露笑意。
也是,若没有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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