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经异闻录- 第89部分

　　　　奈落笑了笑，并没有对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态度多说什么。事实上仅仅流于表面的判断来说，这个兽人种部落的生活形态和生产水准，绝不比她之前见到过的人类地下村子强上多少，起码来说人类的村子是有着数千人的人口规模的，而这里只有几百人。

　　　　更何况奈落在进行这种比较的时候，所瞄准的对象并不是这里的人类，而是她所经历过的那种发展到繁荣阶段的人类社会，因此在她看来所谓比人类要强大的多的兽人种部落是比山顶洞人强不了多少的。

　　　　然而她这种淡定的态度在雪月的眼里是惹人恼怒的——“我不和你辩解但我知道你是错的”，奈落哪怕是一个字都没有说，但她也能明显的传递出这种情绪来。

　　　　“如果你想见识繁荣的城市，可以去我们的中心都市，或者去森精种的首都城市，相信那里能够让你见识到自己想要见识的一切——前提是你能自己活着抵达那些地方，并且所遇到的其他异族人都有着友善的态度来接待你的话。”雪月说道，这明显是话里带刺外加进行嘲讽了。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对方的说法明显不能引起奈落的情绪波动，甚至她在回话的时候还装出了一副并没有注意到对方小性子的样子。

　　　　“当然是不可能的，对于一个人类来说。”

　　　　奈落瞥了对方一眼，眼前的这个人在维护部落颜面的时候表现的真是不遗余力，不过这种执拗却意外的并不惹人讨厌，于是她又半是开玩笑半是作弄的说道，“与我是不是人类无关，我的意思是说想要去森精种的都市在现实意义上的不可能的——那里不是据说被彻底的摧毁了吗，听说还是天翼种动的手，所以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种，都已经没有办法去见识那座城市的繁荣了……

　　　　难道你们没有受到这种情报吗，这应该是相当过时的信息才对吧？”

　　　　“你……”雪月一时气结，她当然知道森精种的城市已经覆灭了，人类能收的到的情报兽人种没理由收不到，只是刚刚她的那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并没有细想这些情况。

　　　　“我想你理解错了，自始至终我并没有贬低这里的意思，而且对于什么繁荣的大都市也没什么向往之情，”奈落说道，其实刚刚她所说的话是蛮中肯且朴实的，只不过对方下意识的把它往不好的地方想了，雪月对于“人类的批评”显得过于敏感了。

　　　　“真要说的话，这种小小村落在我看来是蛮适合生活的，尤其是对那些经过了长久旅行的人来说更是如此，甚至我都不禁心起要在这里隐居的情绪了。”奈落又补充道。

　　　　这是奈落的真实感受，至于人类的村子为什么没有引动她这类的情绪，明显的原因在于那种幽暗的地下环境只会让人感受到生存的压力，然而兽人种的村子里却隐藏着一丝惬意……说这种地方是世外桃源那就太夸张了，但起码平和的山村这种印象是颇受奈落所喜欢的。

　　　　她的这种情绪让雪月有些错愕，按照之前的说法，奈落应该是一个刚刚才出门旅行的人才对，然而现在却刚好相反，她仿佛是一个经历了艰难的跋涉，想要重归于平静的人一样。此时的情绪和先前的说法，明显是对立割裂的，可雪月有能感受的到，这两者又都是真实的。

　　　　难道说人类是这种充满矛盾的生物吗？

　　　　除了奈落自己，在这里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得以直到她在另外一个世界究竟经历过一些什么，相信她也不会再向其他人做出什么说明。

　　　　好在，雪月的思考并没有继续下去，奈落接下来的问题将她重新唤回了。

　　　　“说起来，你们对我这个游客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样的？”

　　　　“啊，巫女说如果你喜欢留在村子里的话，可以一直留在这里，直到想要再度开始旅行为止。”雪月说道。

　　　　“……”奈落猛的停下了脚步，先前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对方会用这种开明的态度来对待她这么一个外来者，尤其是在这种大战的背景之下。

　　　　“怎么了？”

　　　　“不，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待遇而已。”

　　　　不止奈落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待遇，实际上雪月也并不知道为什么巫女会选择把奈落留在村子里，然而既然她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那剩下的人只会遵守下去……作为村子里的年长者，巫女的智慧是部落能够存活下去的重要依仗，她之所以能够受到所有人的尊重，正是因为那双充满智慧的双眼往往能够看得到其他人无法看到的遥远的远方。

　　　　同样的，对奈落也是如此，她不理解这个存在掌控者做出判断的依据，但却决定坦然的接受下来。既然对方同意她待在这里的话，那她当然可以暂时待在这里，反正在这个世界上她也没有其他明确的去处，无非是随波逐流而已。

　　　　“现在我们去什么地方。”等奈落的想法通透了之后，发现她正在被带领着进入了一个山洞的洞口。

　　　　“当然是继续参观存在了，现在我要带你去看一看我们赖以生存的生命线……”雪月回答道。

　　　　“是吗？”

　　　　奈落紧迈几步跟在了对方的身后，接着走进了那个漆黑的洞穴。从人类的地下空间里出来之后，她又进入了兽人种的地下空间，难道说这一段时间以来她跟那种又黑又窄的地方有缘吗？

　　　　不过这种缘分肯定是有道理的，说起来密闭空间更容易让爆炸物发挥威力啊。

第二百一十八章　生产技术（二）（）　
与先前“导游”的谨慎和警惕不同，或许是因为得到了一些授意，雪月准备让奈落参观一些更真实的东西。

　　　　走进了那个山洞之后，很快奈落的眼睛就适应了里面的黑暗，而且随着洞穴的不断向下延伸，两侧的洞壁上开始立起一根根的火把，将前行的道路给照亮了。

　　　　仅仅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洞穴之中不断的回响着。

　　　　不知道为什么，此情此景让奈落想起了先前她去参加猎人考试的那个时候了，尽管从现实的时间意义上来说它距离现在绝称不上又多久，但奈落回忆起来却觉得那个时候未免离她太过遥远了。

　　　　同时，那个地方距离她现在的所在地也是同样的遥远，遥远到了就算是奈落这种性格的人都能感受到了一丝悲伤的地步。

　　　　“这是……”

　　　　随着两人不断的行走，脚下的路的坡度终于缓和了下来，而紧接着潺潺的流水声传入了奈落的耳朵之中。

　　　　“地下河吗？”

　　　　来到这个位置之后，奈落终于确定了这个洞穴通向的地方。

　　　　“嗯，它也是我们将村子建立在这里的理由。”雪月说道。

　　　　洞壁两侧的火把逐渐消失了，而与想象中的越往下越黑暗不同的是，随着出口的逐渐接近，前方开始出现柔和的光亮，在转过一个转角之后，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出现在了奈落的眼前。

　　　　温热的湿气迎面而来，溶洞顶部倒垂的石笋散发着不同的光泽，奈落并不清楚在这种地方发光的究竟是特殊的矿物还是不明种类的苔藓，然而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这里的环境足以称奇。

　　　　与想象中那种潺潺细流不同的是，这条地下河的河面宽度目测至少要有二十米以上，一般意义上它都足以称得上是一条大河。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这里的河水异常清澈，在溶洞光芒的映照下，透过河面足以看到河底最深处的景象。

　　　　它跟外面的河流最大的区别之处在于并没有受到那些终日不停落下的黑灰的污染，那种对于普通的生命有着致命危险的物资并没有侵入到这里。也就是说这条河本身就是发源于地下、并且自始至终处于一种未见天日的状态流淌到这里的。

　　　　换言之，这是一条能够孕育生命的河流。

　　　　“眼前的这条地下河，为我们的部落提供了充足的食物……”雪月一边向着河流对面正在进行捕鱼作业的数位兽人挥手致意，一边对着奈落解释道。

　　　　令奈落吃惊的是，原来生性好斗的兽人种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要去跟其他人或者其他种族打出狗脑子来的，跟人类一样，为了自身能够生存下去，他们也会从事各种各样的生产活动……农林牧渔，终究是兽人种也无法脱离的。

　　　　不过想想看这才是理所当然的，反而“只会从事战争活动”才是奈落对这个种族的刻板印象了。

　　　　不过……

　　　　“充足的食物吗？”

　　　　奈落喃喃自语，显然她并不这么认为，一条淡水河……确切的说是一条淡水河的其中的一小段，在自然状态下究竟能有多少产出呢？

　　　　过度捕捞的话渔业迟早会要枯竭的吧。

　　　　实际上奈落的这种想法倒是一半正确一半错误了，错误判断的点在于这条地下河的产出确实异常的丰富，淡水资源姑且不论，村子里的所有饮水都是这条河提供的，重要的是长期以来它提供了这个部落大约百分之二十的食物，其中最主要的是贝类和鱼类。

　　　　因为这条河的上下游并没有其他使用者，所以兽人种的村子能够“独占”它的资源，甚至兽人们对它的消耗以及它自身的恢复周期能够达到大致的对等状态，因此它的自循环并有什么问题。

　　　　然而，随着部落的复苏和村子人口的不断增加，食物不足的情况终于日益严重了，于是他们对这条地下河最终还是陷入了暴力开发的状态。

　　　　生态破坏一旦发生，几乎是无法复原的，因此这条河正处于逐渐死亡的状态之中。

　　　　采集、狩猎、捕鱼，越原始的部落的食物来源越是依赖于这种原始的方式。

　　　　“姑且我还是问一句，你们的部落不从事种植或者养殖的活动吗，尤其是在有着这么优良的水域条件的前提下？”

　　　　“我们当然会那么做了，”雪月立刻这么强调道，然而紧接着她又小声的说道，“只不过尽管投入了相当大的经历，然而我们的产出却并不理想……”

　　　　也就是说，因为人口压力尽管部落已经意思到需要从事生产活动，然而兽人们却不擅长做这些事情——他们的生产效率是相当低下的。

　　　　于是，养好鱼是不能养好鱼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只有自然捕鱼才能维持生活的样子。

　　　　这倒是符合奈落脑子里那些刻板的常识了，擅长战斗又好战的种族，大部分情况不光是身体强壮，甚至连脑子里都是肌肉，因此是不能要求他们既是最优秀的战士又是最优秀的生产者的。

　　　　兽人种们可以与人类比较战斗力，但却没有办法跟后者比农耕的能力。

　　　　奈落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然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具现空间内……

　　　　“我记得我带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书籍在身上的……渔业、渔业，喔喔，原来如此，混养和密养、轮捕轮放、水域维护、食物链控制以及日常管理……”

　　　　奈落翻出了许多本书，把它们扔到了一边，最后终于找到了一本不知道是养殖记录还是种田小说的书籍，并且从中读到了一些有关渔业养殖的内容。

　　　　“这些是什么？你从哪里翻出来的？”雪月十分难以理解奈落是从什么地方掏出来的这么多本书籍，而且很重要的是那些书上的文字她一个都读不懂。

　　　　“这些？因为我先前需要准备一场难以想象的大冒险，因此带来很多实用化的书籍在身上，其中绝大部分是关于急救、动植物辨识之类的专门作品，还有一小部分是用来读着排解无聊的……”奈落颇为不在意的解释道，她的注意力依然在手中拿着的那本书上。

　　　　“原来如此，嗯，有道理，所以……尽管因地制宜是足够重要的，但养鱼就是养鱼，这些东西起码能起到一定的参考作用。”

第二百一十九章　安居乐业？（）　
在旷日持久的世界大战之中，蜗居于小小部落的巫女所考虑的问题无外乎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种族存亡、部落兴复”。

　　　　从重要性上来说，当然是前者尤甚，毕竟如果不幸在种族战争之中彻底失败的话，那他们将会迎来的必然的灭亡的结局，那样的话也就谈不上什么部落的问题了。

　　　　然而越是宏大的问题就越不是由一个人能够决定的，它甚至不是由单一种族能够决定的复杂问题，因此世界上巫女所考虑更多的问题是后者，也就是关乎自身部族的事情。

　　　　作为在部族人数急剧削减后担当巫女的角色的人而言，所谓复兴必然有一个相当单纯的评判标准——人口，而进一步说，如果要实现人口的急剧增长的话，当然需要各种各样的要素……

　　　　最简单的进行概括的话，战力、知识以及时间。一个部落如果即不想被吞并也不想被消灭的话，用以自保的战力当然是必须的；至于知识则是生产水平得以提升的前置条件；时间二字的话，当然就不言自明了，毕竟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奈落当然是不懂生产的，甚至在她身上有一个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事实……起码在最近的十年，她跟“劳动”这两个字都从来没有沾上边过，然而她懂相关的知识。

　　　　确切的说她并不是懂那些知识，而是在她身上带着的书中记录了很多有关这些方面的书籍……那些东西都是前往新世界的准备，然而它们究竟能不能在新世界之中发挥作用，是亟待确认的。

　　　　但无路如何那些知识都是应当被付诸于实践的。

　　　　“这些书都是属于人类的？而且为什么你会随身携带这么多书籍？不管对任何种族来说，珍贵的知识都是应该被妥善安全的保管起来才对。”巫女看着那些几乎摆满了她房间的书籍，对着它们的所有者问道。

　　　　“因为我事先早就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没有网络的，”奈落默默地想到，然而这些话并不是能够宣之于口的理由，于是她说道，“首先这些书并不是你想象中的珍贵知识，甚至情况刚好相反，其中大部分都是无用的、用以消遣的书籍；其次，这些书当然只是副本，并不是唯一的；最后，尽管它们都是人类以实际经验总结出来的正确知识，然而谁都无法保证它们在用到你们身上的时候能够确实的发挥作用。”

　　　　关键的是那些书都是异世界人类的书籍，鬼知道上面写的东西有几分作用。

　　　　“然而知识就是知识……只是在我们的部落里并没有人懂的人类的文字。”说着，巫女一边把一本书拿到了手中，一边用一种似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奈落一眼。

　　　　巫女对于奈落越来越充满疑惑了，尽管她并不懂的人类的文字，但起码她知道这里所有的号称来自人类书籍的东西，上面写着的文字并不是她所知道的人类文字。再者来说，这些书籍制作的未免太过精美了，甚至巫女都已经将这种精美的印刷品认同成用某种特殊魔法制作出来的东西了；然后某些书籍之中印刷着难以想象的城市图片，遍及满地的高楼大厦、繁荣且难以想象的交通系统等等，很难想象那是人类能够建造起来的城市……那是连森精种都无法创作的都市。

　　　　巫女的判断其实没什么问题，对这个世界上的人类来说，哪怕再过去六千年，他们也估计没有办法建造奈落所携带的书籍上画着的那种规模水准的都市。

　　　　眼前这位老人此时具体有着什么样的疑惑奈落当然是不清楚的，然而她起码能够知道对方是有着巨大的疑惑的，然而她却没有解疑答惑的打算，只是顺着对方的话说道，“我会帮忙把它们翻译成兽人种使用的文字的，剩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