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经异闻录- 第11部分

　　　　数次逼近无果，信长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他稍稍有点焦急了。

第二十四章　蜗牛（下）（）　
“渐渐能感知到了，动作也多少能跟的上了。”

　　　　进入战斗状态之后，处于弱势一方的奈落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才能跟的上对方，人的五感本身就有限度和范围，由低到高必然需要一定的过度。

　　　　像这样的对决之中，直接可以把自己最好的状态拿出来的人不是没有，比如眼前这个精神力集中程度可以瞬间拔高的居合高手大概就是这样的类型，这是拔刀术这种攻击方式的内在要求。

　　　　但奈落做不到瞬间进入状态这种高难度的事情，从深化感知力到增加反射速度，她需要一定的时间。

　　　　当然了，进入状态之后也不意味着双方有了对等的地位，实际上奈落的高点是低于对方的低点的，因此劣势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要尝试一下吗，高危险度的做法？”

　　　　因为接连的爆炸，树林之中到处都是灼烧的痕迹，能够用来捉迷藏的障碍物也在不断减少，感觉准备的差不多了之后，奈落决定不再这样拖延下去。

　　　　拉锯战没有意义，要获胜的话，必然要有尝试获胜的动作！

　　　　一旦做出了决断，奈落行动上就没有任何的犹疑，她高高跃起，以单手揽住右侧的树干，而后借助这个障碍物转了半圈，面对着追过来的剑士立足在了一根横生的树枝上……这是自交战以来，她第一次正面面对敌人。

　　　　“停下了，不逃了吗？重要决定要一决胜负了，还是说……你背后的那双翅膀，能飞的起来吗？”奈落站在这里不足十秒钟，信长已经追了上来，他意识到了前者终于不再做无意义的挣扎，因此反倒不着急攻过去了。

　　　　“真的能飞的话就太好了，然而很遗憾，这只是装饰品而已，如果我能维持之前的状态的话倒是可以滑翔，但是……念能力开始恢复的现在，我的体重也在恢复之中，这种玩具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飞的起来。”奈落在自己的身后张开了两张宽的巨大翅膀，白色的纸片如同羽毛一样不断从上面散落下来。

　　　　她说的都是事实，如果能飞的起来的话她的战斗会比现在轻松的多，然而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一双纸制的翅膀怎么可能提供的了她这种重量级选手飞翔的升力。

　　　　“是吗？”信长不太理解奈落口中所说的体重什么的，但他也不需要理解，“终于肯正面决出胜负的勇气自然是值得表扬的，然而放弃了拉开距离的游走战法的你，估计连挣扎都做不到吧？”

　　　　“仅仅是挣扎的话，我……”

　　　　瞬移？！

　　　　奈落的话根本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因为对方以目不可视的迅捷冲到了她的脚下。

　　　　很遗憾，已经没时间让你继续拖延下去了……信长的眼神里写满了这种意思。他能感觉到奈落正在积蓄力量，实际上他也在做同样的事情，然而可惜的是他积蓄力量的速度更快，攻击也会更精准且致命。

　　　　拖着残影的身躯前冲了十米，在自己的视线里，奈落唯一能够看清的是对方收刀的动作。

　　　　金属反射的辉光划过了一道完美的半圆形弧线，虽然攻击是以信长为中心向外扩散的，但这一切在奈落最直接的感知之中，这攻击却仿佛是从自己斜上方的异次元中折射出来、并且以光速投射下来的光环。

　　　　它一半留在了地面上，一半却斜着刺入了地面之中。

　　　　而后，这个光环向着天空扩散了出去。

　　　　被砍到了？

　　　　这一瞬间，奈落脑海里产生了自己被砍中的强烈印象，不过得益于长期对抗精神压力所带来的坚韧意志，她马上就摆脱了这种印象。

　　　　刺痛感侵袭着身体，血液从她的右臂流淌下来，奈落发现自己正在从空中跌落，视线稍稍右瞥，幸好，她看到的被斩断的东西是自己的“翅膀”而不是手臂。

　　　　靠着神经质般的身体反射，她躲过了这一击，对方的斩击速度迅捷无比，用夸张一点的说法，这种攻击可以称作“光速斩”，以奈落的身手普通情况下是不可能躲得开的。而现在出现了成功躲避的结果，那只能说明她在对方挥刀之前就已经开始闪躲了。

　　　　眼睛得到信息、身体擅自行动，中间越过了大脑处理和理智判断的环节，这种做法不过是一种赌博而已，一旦她闪避的方向错了，结果肯定已经被一刀两断了。

　　　　赌博？

　　　　不，这种经历以前她有过，从亘那种强的过分的人练习之中得到的经验吗？很多时候人大脑的记忆或许没有那么精准，然而身体却会把一些数据准确的记录并且保留下来。

　　　　“很精彩，”信长事先绝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击会被避开，“但是这种无从发力的滞空状态下，下一击你准备怎么闪？”

　　　　眼前这个家伙有点太不老实了，那这样的话，下一击最好带上点重伤垂死的效果才好……信长决定刺穿她的脏器。

　　　　白光一闪，那剑尖上的森然在奈落的眼中不断放大。

　　　　仅剩的半边翅膀呈半环状包围在了她的身前，但这种遮挡和防御能起到的效果有限，结果刃器刺入血肉的声响还是传了出来。

　　　　“胜负已分。”相比于刺杀，信长更擅长斩击，不过以杀伤力来说，还是前者更具威能，因此他确定这是能够赢得胜利的一击。

　　　　“不，应该说是我抓到你了。”

　　　　被刺穿的翅膀的缺口中，奈落的样子重新显现了出来，她的双臂上涌现着澎湃的气场，不过哪怕这样也不可能全部抵消这次的攻势，她的手臂上出现了新的伤痕，然而……这是她的主动施为。

　　　　奈落双臂以十字固定的方式钳制住了剑刃，那本该刺向胸腔的利刃在刻意引导下上移了一寸，最终刺穿了她的肩膀。

　　　　“什么？！”

　　　　让自己主动迎向这种刺杀，必然需要不惧死亡的勇气，信长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会有这样的气势。

　　　　两击都没有达到预料中的效果，但信长并没有过于慌张，自己要胜利、敌人想存活，有所挣扎才是正常的事情。

　　　　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的挣扎会这么严重而已，不过她也该到此为止了，哪怕没有直接让她丧失行动能力，可这样的贯穿伤带来的影响本身就是致命的。

　　　　信长做着做理智的判断。

　　　　“当然，这种情况下你要做的是收刀了。”

　　　　奈落迅速的松开双手，同时一脚踢在了对方的刀柄上，随后借着后仰的力量主动抽出了那把刀。

　　　　这让她失血更严重了。

　　　　“咳，我的计划里可没有自己会遭遇这种待遇的情况。”奈落有些狼狈的摔在地上，但紧接着她就重新站了起来，面对着信长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

　　　　一边后退，她一边说道，“看来你一直警戒着我的大规模攻击啊，有人给你提了异常珍贵的建议，以我的攻击方式，如果不形成相当的规模的话，大概对付不了你这种高手……

　　　　之所以选择这种直接的截杀方式也是因为如此吧？

　　　　然而，你不会认为事情会简单到这种程度吧，我的缺点我自己最为清楚。

　　　　所以……你只要一种叫做‘蜗牛’的硬壳软体动物吗，那是一种异常脆弱的生物，甚至在干燥的地方就无法移动。因此，作为应对这些的‘进化’，它会一边走一边分泌一种湿润的粘液。

　　　　尽管行动很慢，然而它们走到哪涂到哪……”

　　　　奈落的说明和比喻没头没尾，然而恍惚之间，信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妙的事情。

第二十五章　不死于他手（）　
如果把奈落跟流星街的袭击者这样的身份联系起来的话，所有人都会意识到她的威慑力究竟在什么地方，因此没有人会愚蠢到进入她事先布置好的场地内进行交战。

　　　　鲁莽不等于勇气，况且那种做法与其说是鲁莽，不如说是愚蠢。

　　　　然而反过想，也就是说奈落的攻击是需要一定的预先布置才能发挥威力的，只要没有这样的布置的话，那她就不足为惧了……优势和缺点都太过明显了，而任何人都懂的以强击弱的道理。

　　　　甚至哪怕是让奈落自己安排针对自己这种人的袭击计划的话，她也会选择那种雷霆一击的手段，她的弱点自己最为清楚不过。

　　　　那在得以明确自己的弱点的情况下，弥补或者应对的方法是什么？

　　　　既然单位时间的念能力释放量有限度、发挥自身的力量也需要时间准备的话，那将准备时间摊平不就好了，不是集中在战斗开始前的时段，而是每时每刻都保持着“释放”的状态不就可以了？

　　　　奈落自认不是什么聪明人，她的做法也是相当的笨拙，然而笨拙并不意味着没有效果，最朴着的“一力降十会”，只要能取得预想的效果的话，那它跟最精巧的神技也没有任何区别。

　　　　因此，为了应对随时应对可能发生的袭击，自进入这个国家开始，奈落每时每刻都在隐秘且持续的释放着自己的能力。于是随着她的移动，这种布置也就从单纯的块状，变成了一条蔓延开来的长带。她以“蜗牛”自喻这种行为，虽然不是很合适，但却很是形象的。

　　　　“事先的布置”谁都会做着防备、避免遭遇到，然而一切的准备都在所谓的“事先”之前就已经完成了。

　　　　截杀和遭遇战，从头到尾都是不存在的，不管任何时候，信长企图对奈落发动攻击的话，他都会进入已经准备好的陷阱。

　　　　“飞起来确实是一种妄想，但最起码我是可以利用相当粗暴的方式把自己‘发射’出去的，”一边说着，更为厚实的气场在奈落的身体周围犹如铠甲一样凝实了起来。

　　　　“最后，我想我们之间也应该不需要道别吧？”

　　　　仅剩的那半边“翅膀”在奈落的身前脚下散落，随之猛烈的爆炸就在那里爆发开来，借助定向而特殊的爆炸造成的反冲力，她的身躯在下一刻倾斜着向后冲向了天空。

　　　　烟尘混杂着火光，奈落以远高于平常移动的速度向外冲了出去，她的半边身体都沾染上了忽明忽暗的火焰，而等她充实殆尽的到了最高点之后，那些即将熄灭的火焰突然再次爆发，接着二次爆炸之后的二段冲刺，她划着弧线彻底的冲出了树林的范围。

　　　　随着“嘭”的一声沉闷的声响，奈落灰头土脸的摔在了地上，剧烈的冲势让她连续翻滚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彻底的停下。

　　　　着陆的冲击让她脑袋有些混混沉沉，然而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她已经用双手捂着了自己的耳朵，同时保持着趴在地上的状态。

　　　　与此同时，树林里面。

　　　　“原来是怎么回事吗？”

　　　　信长终于理解了奈落的所作所为，看着以那样的方式远离这里的敌人，他放弃了继续追下去的打算，或者说此时他追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在信长的周围，一部分地面、树林全都撤去了伪装，那些原本凝聚的实体像是失去了聚合力一样全都散落开来。在他的视野里，无数的纸片正绕着轻缓的气旋在自己身边飘转。

　　　　信长把手里的刀转了一圈而后收入鞘中，他重新摆出了随时可以出刀的姿势。

　　　　“这种东西，不过一刀就能解决了。”

　　　　无论陷入什么样的绝境，剑士能够做的事情也唯有相信手里的刀而已。而下一刻，他视线里的一切都开始泛红。

　　　　巨大的爆炸声徒然爆发，螺旋形的赤炎冲向天空，它产生的气浪则横向环形扩散开来。与此同时，树林被热风抽枯、倾轧，从上空俯视下去，这片战场像是已经化成了火山口一样。

　　　　奈落缓缓地抬起头来，一瞬间的高温引燃了她视野里的可燃物。她伸手想要抹去粘在额头上的泥土，可是手上的血迹只会让那些东西更黏着而已。

　　　　“肋骨骨折了吗？”

　　　　爆炸的冲击加上从高空跌落的伤害，让奈落此时的状态很是不好，她感觉自己身上可能有几根骨头断了。

　　　　不过，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尝试着爬了起来。站起身来之后，她平复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痛楚感，然后缓缓地向着树林里面走去。周围混杂着枝叶和皮液烧灼的味道异常古怪，气味的刺激让奈落只能用更小心的方式呼吸。

　　　　走着走着，她一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

　　　　“喔，原来是不小心踢到了剑士的灵魂啊。”奈落慢慢地弯下腰，捡起了属于敌人的武器。

　　　　被高温和爆炎洗礼过的金属制品，拿在手上带有着一种滚烫的温度，尽管它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锋利度，但哪怕这样，它也不失为一把可以杀人的利器。

　　　　视线接着往前移，然后就能看得到那个躺在地上的，被烧的如同焦炭一般的人了。

　　　　“还活着吗？果然不愧是人生前辈，这种情况下居然还留着一口气。”

　　　　在这种足以摧毁中等规模防御工事的爆炸冲击下，居然没有直接被炸成灰烬，奈落也只能说他确实是一个有实力的人。

　　　　“这是……永不止息的火焰吗？”

　　　　信长用虚弱且怪异的声音开口说道，他已经失去自己原本的声音。

　　　　“对你来说，应该是吧。”奈落说道，在这些火焰烧尽之前，他应该已经死了，从这种意义上来说，火焰确实称得上是“永恒”。不过眼前的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惶恐、只有平静，这算的上是一种气度，那也就没必要给他什么难堪。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谁派你来的，石原派，还是新垣派？”

　　　　“什么意思，我哪一派都不是。

　　　　“好吧，真是遗憾，我没有逼问你的意思，所以……到此为止了。”

　　　　奈落走过对方的身边，而后伸出单手，将手里的刀抛向空中。利刃不断的旋转着，在被抛到了高点之后，刀尖以完美的垂直角度刺落了下来。

　　　　“最终死于自己的武器，是顶尖剑士的宿命之一。”

　　　　奈落头也不回的慢慢向前走去，而后嘴里哼起了根本不成调子的歌：

　　　　“人总是不停的犯错，他们只知道天空是蓝色的

　　　　虽然前路渺茫

　　　　但他们的双手依然在寻找光明

　　　　离别时候平静的心

　　　　身体归于虚无时候的倾听

　　　　莫名的生存，莫名的死去

　　　　花，风，城市都是如此

　　　　……”

第二十六章　飞跃巅峰（）　
清晨，空气里带上了一种清凉的感觉。

　　　　昨天的战斗对自己造成了相当程度的伤害，奈落不可能拖着那样的身体离开这个国家，于是她只能继续在这里暂留一天，稍稍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势。

　　　　尽管伤势并不轻，但幸运的是这次她受到的伤害都是直接的外伤，以她的体力来说，在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第二天就能够恢复活动能力……除去战斗之外的日常行为，她不会受到什么严重的影响。

　　　　再考虑到局势的问题，既然行踪又被暴露了，奈落不可能再停留在这个国家，所以从第二天她又开始了重新移动。

　　　　不过，这次她抛弃了原本的直飞临近大陆的计划，行动方式转为一步一步的跳转。接下来她会飞往这个国家的邻国，然后在那个国家随即往新的邻国移动，一直到北边的海岸线之后，她才会搭乘上飞往北边大陆的航班。

　　　　这样，原本数日就能完成的航程，拖拖拉拉耗费的时间可能就要以月为单位进行计算了。不过这样会带来明显的好处，这种随机性和变动性会让她的行踪更为灵活飘忽，进而迷惑追踪者的视线，再也没有比“茫茫人海”更适合隐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