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蕴说,“你会开车吗?”
“嗯,技术上说,也算会的。”成汐韵话语一停,意识到韩蕴在逗她,笑着说,“你看过我开车。不拐弯停车,技术还算不错。”
韩蕴看着她,感慨万千地说,“成汐韵,这真的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旅行。”
成汐韵按着他的头安慰,“你靠着我睡,你睡,我保护你。”
韩蕴刚想挣扎,又觉靠着也不错。
成汐韵剪短了头发,早上坚持洗了再上路,所以现在干了,都是被阳光晒过很干香的味道。om这种味道,有点像晒过的棉被给人的感觉。他记得小时候,他外婆还在的时候,家里还会偶尔晒被子。
后来几岁开始,就没有了。
再后来他十五岁被送出来。那时候小,根本不懂,家里给安排买的住宿用品。直到现在,被芯两年他换一次,已经好像不记得这种舒适的感觉了。
烘干机烘干的床单,偶尔挺像。
正想着,一面布料落下来,兜头兜脸落在他头上,成汐韵的声音说,“给你挡上光。”
韩蕴一把扯下,一看是成汐韵缠腰的彩旗。顿时怒了,瞪视着成汐韵,“你拿什么盖我?”
成汐韵连忙解释,举着那彩旗给他看,“你误会了,这是另一面干净的,不是我昨天用的那个。”
韩蕴,“”
他要被她折腾死了。
成汐韵很委屈地说,“我侧头看你还睁着眼,也不动。以为你嫌太亮了。”
韩蕴简直
他拿过那彩旗,实在不明白,“你逛商场拿个这个干什么?”
成汐韵委委屈屈地说,“可以睡觉盖呀。我本来准备睡的。”
韩蕴,“”
成汐韵又从塑料袋里掏了掏,掏出早上顺人家的苹果,问他,“那你吃个苹果吧。是不是太饿了,所以心情不好?”
韩蕴看着那不大,但是很圆很漂亮的苹果。
他接了过去,“这苹果这么好看,早上我怎么没注意?”
成汐韵连忙凑过去说,“那还用说,我在一盆里面挑了一个最漂亮的。特意给你留的。我刚刚吃的那个都没这个好看。”
韩蕴心里涌上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有点心酸,抬手,揉了揉成汐韵的头发,把那头发揉成了鸡窝状。
把那苹果塞给了成汐韵,“给你留着。”
成汐韵凑近他,小声说,“我告诉你个秘密,百试百灵。如果要想吃那个最好的,有人和你抢,你就要像我刚刚那样,装的笨笨乖乖的,然后让给对方。他就又会给你了。”
韩蕴一把夺过苹果,狠狠咬了一口。
成汐韵用心满意足的眼光看着他,用心满意足的语气说,“你看,我为了骗你吃一口水果,多不容易。”
韩蕴一口苹果噎在嗓子,上不去,下不来。
成汐韵拉着彩旗盖上自己,靠在他身上说,“看你也不想睡,我来睡吧。晚上我开车。”
韩蕴一把把彩旗扯下,“你知道什么人才没事身上盖个旗?”
成汐韵,“”
两个小女孩跑过去,都看他们,还有韩蕴手里的彩旗。
成汐韵连忙坐直,把彩旗卷起来塞进袋子里。
可那小女孩还看她。
她连忙左右找玻璃,远远看到一家店门口反光的位置,反出自己的“鸡窝头。”她三两下整理了头发,推推韩蕴,“那既然不能睡,咱们商量一下晚上睡哪儿?怎么睡?”
韩蕴淡淡地说,“你现在提到和我睡觉,越来越顺口了。”
成汐韵听出话里的歧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说,“你伤害了我的天真。本来我觉得社会很美好,只有纯真好人呢。”
韩蕴看着她反问道,“这个我愿意讨论,你在说你的前未婚夫吗?”
成汐韵,“”
韩蕴却转身,看着她说,“成汐韵,其实我有个可以不受罪的方法。但是我不能无条件让你使唤来使唤去。你觉得对吗?”
成汐韵扁了扁嘴,嘟囔说,“我又没使唤你。我怎么舍得使唤你。”
“好听话我当没听见,这都是套路。”韩蕴说,“你”
他抬手,矿泉水瓶子抵了抵成汐韵的肩膀,“愿意乖乖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告诉我,我就带你去个舒服的地方。”
成汐韵眼睛一转,心动了。手一挥说,“问吧,问吧。”
韩蕴左右看了看,靠近她,小声说,“那你告诉我,你和你前未婚夫,你说过,你们住在一起对吧。”
成汐韵点头。
“你既然你们住在一起你们嗯,为什么嗯,你懂我的意思吧?”韩蕴说的九转十八弯。
但成汐韵也懂了。她知道是卫生巾那天惹的话题,要不是他买了那个她不会用的东西,绝对不会提那些。
她说,“这个涉及我的隐私,不能说。”
韩蕴盯着她,直觉觉得这中间有事情。而且这问题他有种不愿深想的原因,为什么他想知道。
他说,“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告诉我。不然这四天”他长叹一口气,竟然美滋滋闭上了眼。
成汐韵不服气地瞪他两眼。
韩蕴说,“我等会问一下商场服务部的人,看车晚上停在什么地方比较安全,咱们今晚睡车上吧。”
成汐韵心思一动,她问韩蕴,“不是说有些人会开车来欧洲自驾游吗?那他们晚上停在什么地方?”
“有24小时的服务站。”
“那咱们去那种地方附近吧,万一晚上要用到洗手间。”
韩蕴无视了那背后曲折的内涵,点头表示同意。
“都听你的,你是统筹。”
*******
高速上,
姚骏顶着烈日赶路。
中间下来用餐的时候,觉得烈阳把路都要晒融化了。
罗马机场,他安排的另一批保安也到了。
他几乎没有停,就带着人又一路南下。
直奔意大利南端。
过了那不勒斯,路渐渐变窄。
也许因为姚骏最近都没睡,他竟然晕车了。
首次在手下面前,吐了个天昏地暗。
派人去买了药。
他不敢耽搁,又立即吩咐上路。
司机忍不住说,“最少应该让个医生给看一下,也许是中暑了。”
姚骏想到成汐韵,满脑子都是临行前,那天他回家,和她说着话,她对着镜子,偷偷辫小辫子的情形。
五年,他觉得时间可以改变很多。
五年时间,他什么时候变得不再怕失去。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侥幸心理。
他都不记得了。
他现在都不在乎了,他可以不打韩蕴,只要成汐韵能回家。
他摇头说,“走吧。”
司机不敢再劝,上了车,后面的保安也都纷纷上车。
才下飞机的比较辛苦,都没给倒时差的机会。
一串车就又狂奔上路。
******
太阳终于落山,世界都烤蔫吧了。
成汐韵和韩蕴从商场出来。
远处夕阳西下,高速路直直向前,看不到尽头,大蛋黄挂在远方。
成汐韵看着远方,满怀感情地说,“韩蕴,你看这天多美。我们简直太幸福了。”
韩蕴挑了挑眉头,“幸福?”
成汐韵没心没肺地说,“你这人太闷了。怎么不会享受生活。”
“我闷?”韩蕴笑着去开车了。
看着前面成汐韵恨不能跳着走的高跟鞋,他觉得这人精力实在太旺盛。
他俩左右上了车,还是韩蕴开车,他一发动,熄火了。
他摇摇头,又按一下,还是不行。
他对成汐韵说,“发动有点困难,大概被晒的,你下去推推车。等挂上档,你再上来。”
成汐韵二话没有,很老实地就下去,站在车尾推车。
韩蕴从倒后镜看她,很恶作剧的板着脸,“使劲。”
成汐韵用上吃奶的劲用力推。
车又发动了一下。
还是失败
又发动一下,缓缓前进。
韩蕴喊:“成汐韵,使劲!”
成汐韵咬着牙用力。
车被推动了,越来越快。她赶紧百米冲刺往前追,韩蕴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压着速度催她,“快,快!”
成汐韵全身加速,卫生巾都快调出来了。
高跟鞋也变的不存在。
韩蕴的手在车里面伸出来召唤她。
她全身如同充满了力量,发力在车跑开之前成功跳上了车。
车门一关。
她大口喘气。
韩蕴问,“怎么样?”
成汐韵喘着气说,“车车晒的可热了。摸着都烫手。”
韩蕴猛看她一会,忍着笑说,“还有什么?”
成汐韵说,“等会再要死火怎么办?”
她还在喘气。
又乖又笨的样子。
韩蕴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成汐韵还不明白他故意的,看着他说,“你笑什么?哦――”她反应过来,拉扯着韩蕴说,“为什么不是我开车,你推车,下次换你!”
韩蕴一愣,更大声笑起来。
搂着她的头,忍不住搂到怀里说,“骗你的。这下你说,谁是笨蛋?谁才闷?”
54。Chapter 54()
小城之上,夜色已深。om
韩蕴坐在城墙上,脚下万丈深渊。
成汐韵趴在旁边,随他看过日落,等到如今夜色渐深。韩蕴定的另一家酒店就在这里。但是人家没有房间提前给他们。
韩蕴在酒店门口又问了成汐韵一次,如果她愿意回答他的问题。他可以想别的办法,她拒绝了。
但现在越来越晚,成汐韵就心里不踏实起来。
“韩蕴,你有什么办法?”成汐韵左右自己晃着,“你告诉我,我考虑一下,是不是值得牺牲隐私。”
韩蕴转头看她,他坐的高,这样看她,有点居高临下。
“饿了?”他问。
成汐韵说,“咱们没有吃晚饭。”
“你吃过午饭了。”韩蕴笑着说。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成汐韵手指无聊地划拉着城墙说,“我在想第一次见你那天叫的沙拉不应该浪费了。还有昨晚的汉堡,你浪费了。”
韩蕴说,“这才是第一天,你告诉我。后面三天你要怎么办?”
成汐韵当没有听见,她拿着胸口的项链,搓着那枚皇后,“你知道王后为什么捂着脸吗?”
韩蕴说,“因为她牙疼?”
成汐韵噗呲一声给笑了,抬头看韩蕴,韩蕴坐的高,路灯的光晕映在眼睛里,令那眼神变得多了色彩。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和这样的人一起流浪,都是福气。
成汐韵故意挪开目光说,“王后愁成这样,一定是国家财政紧张,她肚子饿了。”
韩蕴转开头笑。
成汐韵说,“你不饿吗?”
“你知道我想什么吗?”韩蕴身子一转,跳下城墙,“我在想,咱们再坚持两天,到了酒店就有吃的。我记得预定的这家有英式早餐。”
“英式早餐,都有什么?”
“里面有腌肉,鸡蛋,可以选煎过的,还是其他的,有些火腿,西班牙的一种辣辣的香肠,原本没有的,我要求过。”他点头,很肯定地说,“我通知过他们的。我爱吃那个。”
成汐韵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愤怒地说,“你是故意的。如果下午不是你拉着不让我去卖艺,我现在已经有吃有喝了。”
韩蕴扶着她的肩膀,“你看看这小城的人流量。你摸良心说,有人会听吗?”
成汐韵不再说话了,“那就去转吧。”
韩蕴诧异道,“你都饿了。还转什么?”
成汐韵已经提着裙子往石台阶上跑去,台阶一路上去,就是带商店的主街道。
韩蕴在后面跟着,她真是一个乐观的人,这一会就恢复了活力。
长街上去,后面的街头有座教堂,门口是多立克式样的大柱子。
“韩蕴,你看,这一条街就是咱们的一辈子。om”她忽然说。
长街无人,远处的教堂庄严,她这句话,说的时候平白直叙,有种“诉说真相”的意思。
韩蕴不由就停下了脚步,走向她,略认真地问,“这句话怎么说?”
成汐韵抬起右手,给他指了个方向,倒着走,“你看左边,都是住宅。活的时候,我们要想着买房。。。。。对了,你知道狄更斯吧,他有个小故事,是说他小时候看上了一座房子,然后他父亲就告诉他,要很努力就可以买。结果20年后,他买下了那栋房子。”
韩蕴看着她说,“那个房子在英国的肯特。”
成汐韵随便点了点头,说,“可你知道我怎么想吗?”不等韩蕴回答,她就说,“我在想过去的房价真是童叟无欺,不像现在,房价都像坐了火箭一样,一年就上天,等20年,车库都买不到了。”
韩蕴笑了笑。这现在已经不是笑话。
成汐韵转身,脚步轻快地左边一步,右边一步,踩在方石砖路上,她对着自己说,“你看这一条路有小商店,服装店,珠宝店,饰品店,纪念品商店,前方有住宅,后边有教堂,教堂旁边是墓地。这是不是就是咱们的人生?一面是终点,一面是起点。我只要好好走好中间这一段就可以”
她看着左边,那房子带着中世纪的风貌。
她仰头看着,星星已经挂在远空。
“韩蕴,你觉不觉得,我们活的真像蝼蚁,活得时候要想着买房子安排自己,然后还要担心死了埋在什么地方。一生辛苦奔忙。”
她转身又看到右边一家珠宝店,她跑过去。
韩蕴跟过去,那店已经关了,黑灯瞎火,可依旧可以看到,橱窗布置得非常高雅,里面项链三色项链,各种金饰的图片,真东西显然已经收起了。
成汐韵手指点着那玻璃上的铁栏杆说:“可你想想,其实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我爸妈说去就去的时候,什么也带不走。”
她看着韩蕴说:“当时我们家东西特别多,但是具有公共价值的东西却非常少,我没有办法住在一间满满都是我父母东西的家里,因为觉得他们还是会回来,每天都想他们,特别痛苦”
韩蕴走上前一步,站在她旁边看橱窗里的东西。
成汐韵声音不大地说,“后来我就想把一些东西整理掉。但我家有很多我父亲在国外带回去的东西,我不认识,就拿去请教一位经常出国的艺术品经纪然后那天他也在,我们就认识了。”
韩蕴侧头看她。
成汐韵已经跳下台阶,背着手,看着韩蕴,倒着一步步的走,“起初我不是很喜欢他。可后来大家都羡慕他追我,而且他真的没有什么不好!我也没什么了不起,一个人对自己那么好,又宠着我,我不答应,不是脑子有病吗?”
她一转身,却换了话题角度说道,“但我始终记得我自己的人生,最重要是怎么样,只要好好走好这一段就可以。”
“原来是这样。”韩蕴说,“那你现在后悔了吗?被他现在追成这样?”
成汐韵摇头,“没什么好后悔,没有这五年,我不是现在的样子。走过的路,就从不后悔。”
韩蕴看她一跳一跳,衣襟前的项链坠也蹦蹦跳跳,偶尔有影子,也跳跃着,随着她动。他的心,也跟着起伏难定起来,“人生如棋,落子无悔的确,是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成汐韵笑看着他,“其实真正不后悔的原因是,我和他认识之后,可以专心发现学术之美,那是我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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