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议似乎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顿了一下后才说道,“其实,我并没有看穿人心的能力。”
“那是因为什么?”顾之欢更加好奇了。
可梁思议不并没有要细说的样子,只是问道,“说吧,我想听听,就像从前一样,你可以对我说你的心里话,说你的压力。”
梁思议有时候真的像个温暖的树洞,总能让她感到温暖。
那些不安和抑的情绪,她都可以和他说。
从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心理医生,后来说着说着就习惯了。
她说习惯了,梁思议也听习惯了。
“你还记得那个镯子吗?”顾之欢娓娓的问道。
梁思议点了点头,“我知道,不是修不好了么?”
顾之欢从包里将镯子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捧在手心里让梁思议看。
梁思议有点惊讶,他看了看镯子,又看了看顾之欢,似乎想问什么。
到是顾之欢先说道,“这是宁宁的亲戚帮我修好的,看上去是不是和从前一样了?”
“乍一看,好像是。”但梁思议是个细心的人,他拿过镯子,开了车内灯好好的看了一遍,到底还是看到了细微的裂痕,然后蹙了蹙眉。
顾之欢原本还星亮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去,有些失意的说道,“你还是看见了吧?”
“这镯子……对你到底有什么意义?”梁思议到底还是问了。
这个问题,已经憋在他心里许久了。
顾之欢长叹一声后才说道,“这镯子,是我和南时见订婚时,他妈妈悄悄交给我的,说是传家宝,让我收藏好,后来发生了变故之后,我和南时见的婚约也不作数了,这镯子自然要归还的,这些年来,它一直都在南时见妈妈的手里,前两天她找过我,当着我的面把这镯子给摔了,她跟我说……”
其实顾之欢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梁思议没有打断她的话,安静又耐心的听着,像个很忠实的听众。
顾之欢吸了吸鼻子,才继续说道,“她说,我和南时见想要回到这从前,除非这镯子能变回原来的样子。”
梁思议顿时就明白过来。
难怪这段时间,顾之欢的情绪会那么的低落。
难怪她那么着急的想要找到修复好这个镯子的办法,原来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渺茫的希望。
人往往都是这样,一直生活在绝望之中,时间久了,看到一点点的希望,哪怕渺茫到根本抓不住,可还是想奋不顾身的去抓住。
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对顾之欢而言,这可能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吧,所以她才会那么的迫切。
“欢欢,现在这镯子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它虽然还是能戴能看,但那裂痕还是会有,经不起细看的。”
梁思议想说,感情这东西,也不是能修复的。
可他到底没把这句残忍的话说出来,他知道这句话对顾之欢来说有多残忍。
顾之欢眼神灰暗一片,如同这混沌的夜空一样,暗沉得漫无边际。
***
从前的顾之欢,积极向上又勇往直前。
如果是从前,她看到这一丝希望,肯定会奋不顾身的去努力的。
可现实,给她狠狠的上了一课。
从失去南时见开始……
他离开的背影那么坚决,是她亲手毁掉了他们的从前。
顾家倒闭后,那些从前都热络热切的亲戚们罪恶的嘴脸。
还有父亲从楼上一跃而下时,母亲撕心裂肺的痛苦声。
腥红的血液从父亲身下蔓延的画面,是顾之欢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有些东西,顾之欢都敢去细想,怕自己会再次陷入到那种绝望崩溃之中。
凌晨五点,顾之欢从梦中醒来,抱了抱冰冷的被子,发呆了几分钟后,都化作一声叹息,然后起床。
因为时间还早,她本打算弄一点早餐的,这样陈妈一会就可以休息休息的。
谁知出来的时候,却看见顾母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外面还没有彻底的天亮,灰蒙蒙的,客厅里没有一点光亮。
顾之欢打开灯看到她,还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问道,“妈,你怎么不睡觉?坐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你爸爸啊。”
顾之欢心里闷了一下,才过去温柔安抚,“妈,你别等了,爸爸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你就别等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哦,那好吧。”顾母到也挺好安抚的。
顾之欢哄着她回了房间后,才去厨房弄了点早餐。
陈妈披着衣服出来准备弄早餐,却见顾之欢已经准备好了,无可奈何的说道,“小姐,这些事情你就别做了,你上班已经很累了,这些就留给我做吧。”
“没事,起来的早就弄了一些,也不麻烦。”
陈妈也知道劝不住,只好认了。
顾之欢吃了早餐后出门去上班,到南国集团的时候,南时见好像已经到了。
因为荆钰是从办公室里出来的,看到顾之欢的时候,脸上都是笑意,“顾小姐,昨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嗯?”顾之欢有点没反应过来。
“给时少订餐的事情。”荆钰提醒她。
顾之欢这才有点不自然的说道,“没事,小事情,你不用那么客气的,而且平时你帮我的更多,应该我感谢你才对的。”
“那既然这样的话,可不可以麻烦顾小姐今天再帮时少订一下餐呢?”荆钰说得自然又顺畅的,“我今天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顾之欢,“……”
她这算是被赶鸭子上架了吗?
荆钰刚走,她办公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顾之欢原本以为是项目部打来的,结果接起的时候,听到的却是南时见的声音。
“进来一下。”
顾之欢心里狠狠的跳跃了一下……放下电话的时候,手都有些抖。
这大早上的,他就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顾之欢满心疑惑的敲响了他的门,听到他说进,才推门进去。
南时见正看着电脑在忙着什么的样子,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顾之欢进来,他头都没抬的说道,“早上荆钰买的早餐太多了,吃不完,你吃吧?”
“我吃……”
那个过字还没说完,南时见就抬眸看了她一眼。
顾之欢自动的把那个字咽了下去,然后说道,“那就谢谢南总的好意了。”
说完她飞快的拿起食盒就想出办公室的……
结果南时见却说道,“就在这里吃,出去吃叫别人看见不合适。”
顾之欢,“……”
她根本就不饿啊啊啊!
可南时见那表情好像在说,你不吃就死定了!
顾之欢只好含泪坐在旁边的休闲区打开食盒默默的吃了起来……
其实这种感觉,顾之欢有过。
以前她经常会跑到南时见的学校去找他玩,次数多了,南时见那里总能多出一些女孩子的东西来。
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南时见的手上,有一根她的头绳。
他带了很久很久的,一开始顾之欢都不知道,后来摸他的手才发现的。
(晚安)
第二千七百零五章 怕不怕失去她()
因为头绳是她的,所以顾之欢认得。
那只是她无数头绳中的一根而已,这男人却保护得像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
顾之欢当时想取下来看看的,结果南时见就是不允许。
“你带着我的头绳做什么啊?”顾之欢很不解风情的问道。
南时见当时恨不得把她狠狠的亲晕过去,这小脑袋都不知道多想想的么?
可他最后只是伸手谈了弹她的额头说道,“戴着这头绳,别人就知道我是有小祖宗的人了。”
顾之欢觉得这个说法非常的好,第二天带了一大包头绳去找南时见,还神秘兮兮的说,“时哥,我有个宝贝给你看,你快跟我来啊。”
那会儿南时见正在和明少景他们打篮球呢,其他人听到这话,都开始唏嘘起来,起哄得南时见都脸红了。
他挣脱了那些人,跟着顾之欢到了操场旁边,这丫头打开书包,将里面的各种头绳露出来给他看,还特别得意的问道,“你选一根你喜欢的吧!”
南时见,“……”
感情这就是她说的宝贝哦……
南时见当真是哭笑不得,最终他也没从书包里挑一根头绳,而是亲自将她头上还绑着头发的那根头绳取了下来,让她亲手给自己戴在手上。
那种感觉,很有仪式感。
或许那时候的顾之欢还不太能理解,但南时见却已经在心里烙印了一辈子。
想和她厮守一生的承诺。
其实那根头绳,很普通很普通,只有一颗星星在上面点缀着。
后来这根头绳,南时见戴了很久很久……
哪怕后来他那里多了很多她的东西,但那根头绳却是一直在的。
有一段时间顾之欢长身体,吃得特别多,特别容易饿。
每到下午的时候,她就会跑去找南时见,然后很自然的在他的抽屉里找到各种各样的吃的,能把她喂饱的吃的。
顾之欢还记得又一次,同班的一个男孩子带了特别好吃的点心来送给她吃,顾之欢实在嘴馋那蛋糕,就吃了不少。
这事儿不知道怎么就传到南时见那里了,下午她去找南时见的时候,就觉得这男人脸色不好。
但他今天的抽屉里零食特别的多,而且都是顾之欢喜欢吃的那种。
只是顾之欢吃过蛋糕后不太饿,本来不打算吃的,结果南时见把那些吃的都拿出来一包包打开,然后让她吃。
那会儿他的脸上也写着特别狠的一句话。
不吃你就死定了!
那天的顾之欢和今天一样,把肚子给吃撑了。
只是那次她吃多了后,拉肚子了,弄得南时见特别后悔,又哄又道歉的。
顾之欢在心里暗想,这次若吃坏了肚子,怕是没人哄了吧。
顾之欢勉强吃了几口后,才委屈巴巴的说道,“南总,我早上吃过早餐了,所以这个……我吃不完。”
“嗯,那你去工作吧。”
今天的南时见很好说话的样子,顾之欢有点意外,有点弄不懂这男人到底在做什么。
当她想说一句谢谢回去的时候,却看到他的右手旁边,放着一只很眼熟的铅笔。
那不是自己弄丢的那支铅笔么?
顾之欢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南时见却熟练的拿着那支铅笔开始在手上转了起来。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把笔转得特别好看,叫顾之欢忍不住多看了几秒。
后惊觉自己看得有点久了,才慌乱的反应过来说道,“那我先去工作了。”
“去吧。”
顾之欢仓皇的逃离了南时见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时,摸了摸自己已经开始发烫的脸,有点恨自己的不争气。
明明就只是南时见很随意的动作而已,为什么她却那么着迷?
办公室里的南时见,在转了一会笔之后,停了下来。
他仔细的看着那只笔,像是看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半响后,他伸手到自己的裤子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随时携带了很久的东西。
一根上面镶嵌着星星的头绳……
或许是因为时间太久了,上面的星星已经有些磨损,不似从前那样闪亮了,可南时见依旧很执着的带在自己的身边。
和她分开后那段崩溃的日子里,他曾发了疯一样的丢了和她有关的很多东西。
但唯独这根头绳……他怎么也没舍得丢掉。
即使他知道这样留着并不好,可他就是固执的留着。
那时候的南时见告诉自己,之所以还留着她的东西,是要自己记住今天这些痛苦都是她带来的,要让自己恨她。
可到头来到底是恨,还是执念,无人知晓。
***
是夜,南安又一次喝醉酒,由南家的司机送回家。
已经数不清多少次是这种样子回家了,父母对她很有意见,可南安根本就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着。
她坐在南家气派大厅外的石台阶上坐了很久很久,台阶的冰冷仿佛能入侵人的身体一样,让她从脚底凉到心里。
夜凉如水的夜空,没有一点点光亮。
整个南家大院,那么的气派,那么的恢弘,可看在南安眼里,却如同一所监狱一样。
气派是牢固,恢弘是压抑,都禁锢了她的自由和灵魂。
她有些想吐,酒精在胃里不停的翻滚着。
可她的面容上却一片的平静,那种呕吐的感觉她其实还能忍,就像有些痛,她也还能忍一样。
远远的走来一个人,南安起初看得不太清楚,等他走近之后,才发现是南时见。
此时的南时见穿着一身休闲装,头上还冒着薄汗,一看就是刚去健身房健身回来的。
“三哥……”南安慵懒的叫了一声。
那醉醺醺的声音,让南时见蹙起了眉头,冷着脸说道,“不是让你少喝酒?”
“我难受啊,我只有喝酒了,才会好一点。”南安嘀咕着。
南时见最听不得这种消极的话,冷了脸就要直接走过去,不管南安的。
可南安却飞快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裤子,还顺势可怜巴巴的抱了上去,“三哥,你陪我说会话好不好?”
南时见眉心微微抽了一下,最终还是忍着回了头,坐在她身边稍高一级的台阶上。
南安便把头靠在了他的腿上,闷闷的说道,“三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喝酒,爸妈也不喜欢我喝酒,南家的那些人都说我是个不成器的野丫头,配不上南家五小姐的身份,不学无术,只知道败家等等……”
“南安,别这么说自己。”南时见冷冷的提醒她。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没有这么差劲。
可南安却不屑的笑了笑,“我并不在意啊,随便他们怎么说咯。”
“那你还打算这样多久?”
这句话,南安真的听过太多遍太多遍了,最近一次听,还是顾之欢问的呢。
想到顾之欢,南安吃吃的笑了起来,微微抬头看向南时见,“三哥,之前欢欢也问了我这个问题呢。”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南时见还是忍不住狠狠的心动了一下。
只是他的脸上并没表现出来,而是很平静的看着南安的脸。
南安笑得有些迷离,“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不存在的,什么叫我打算这样多久?而是我不这样又能怎么样?我没有选择权,不是吗?”
作为南家的人,谁又能有自己的自主选择权了。
曾经,南安很羡慕三哥南时见,他喜欢的人,正好是家族也满意的人,他们之间注定会幸福。
可突如其来的变故,到底还是让两人分道扬镳了。
多惋惜啊。
她都觉得惋惜呢。
南安用手戳着他的腿说道,“三哥,我知道你一直很优秀,很出色,是爷爷钦点的继承人,你是南家的骄傲呢。”
听了这么多,南时见只是反问了一句,“所以呢?”
“所以……你就没想过要挣脱宿命吗?”
南安此时的眼神,特别的认真,好像根本就没喝醉一样。
“宿命?”南时见淡笑着摇了摇头,“南家从来就不是我的宿命。”
南安听到这话,居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看来我担心得太多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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