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女鬼尚未离开女尸,也无法做到瞬间出现在徐术他们的面前,却在他们身后紧追,可速度要比他们快了许多。
汾岭是个不大的岗头,可现在却似乎大得没边,徐术拉着两个人在汾岭上跑,明明可以看到岗下的灯火,可好像还有很远。
徐术不敢回头,害怕这样会减缓前进的速度,张伶儿和于静也一样不敢回头,害怕看到女鬼的直面目。
“小哥哥,别跑,救救我,救救我……”身后女鬼腰间的小鬼的呼救声很近,就在身后,徐术听音辨距离。
“快点!”徐术无计可施,只能催促张伶儿和于静快跑。
突然,张伶儿放缓了脚步,甩掉了徐术的手:“呼呼,我跑不动了……”
张伶儿没有跟上,徐术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喊张伶儿,然而这一回头,徐术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突然与他们说:“不要回头,继续跑!”
于静是个女孩,胆子更小,她果真听了徐术的话,头也不回向岗下狂跑。
而张伶儿没那么听话,看到徐术的惊恐模样,突然回头,而这一回头,眼前的一幕把张伶儿吓晕了过去,直接瘫倒在地,躺着不省人事。
徐术一惊,心道,这下糟了。
徐术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到于静的身影,她已经跑远了。
女鬼到达离徐术不到三米的地方停下,此时观察眼前的女鬼才真的是鬼,女鬼已经与女尸脱离,地上倒着的女尸可谓是面目全非,只有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上血迹斑斑,已经失去的半张脸上只有眼珠子挂着。
直立于面前的女鬼似是个影子,却能清晰可见,显然这不是一般的女鬼,身着民国时期的学生装,清纯的模样,年龄也在二十出头。
地上躺着的张伶儿就是在扭头之后,看到了女鬼与女尸分离的瞬间,然后吓到了,可在这片刻,张伶儿的魂突然缓缓离开他的身体。
这一现象让徐术吓了一跳,虽然他已有心理准备。
“张伶儿,你想干什么?”徐术即刻呼喊张伶儿的名字,试图把他的魂叫住,可惜他失败了。
张伶儿的魂是被吓出来的。离开身体之后,女鬼只是一抬手,张伶儿的魂就向她飘了过去,到了女鬼的身边,然后被女鬼夹在腋下。
女鬼只是一显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张伶儿的魂吓了出来,并拘了去。
徐术没有法器在身,并不能应付女鬼,可他不甘心自己的伙伴的魂被拘了去,跨出几步欲夺张伶儿的魂,女鬼只是一转身,即刻向前漂了去,保持与徐术三四米的距离。
“小孩,别玩了,否则连你的魂也拿了。”女鬼双眼圆瞪,居然真的可以把眼睛爆出眼眶,张开血盆大口,冲着徐术做了一副鬼脸。
徐术心里一惊,随后又淡定下来,其实并不是女鬼不想拿徐术的魂,而是无法拘去,徐术的身体特殊,以及他身上佩戴的剑形饰物令女鬼无能为力。
女鬼说罢并做了个鬼脸之后,瞬间回到女尸的身体里去,起身,向草丛里走去,然后消失。徐术追了上去,却已经没有了女鬼的影子,只是在女鬼消失的坟头上有一只黑漆漆的洞。
徐术恐怕有变,即刻折回张伶儿的身边,张伶儿依然躺在荒草上不省人事。
徐术蹲在张伶儿的身边,然后在他的脸上拍打了几下,徐术得把他唤醒,一个八岁的男孩不可能把另一个八岁的男孩弄下汾岭去。
徐术扇了张伶儿几巴掌后,张伶儿缓缓地醒了过来,却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张伶儿,嘴里只会说一句话:“我怕,我怕,我怕怕。”
“惨了,这下老徐得骂死我了,弄不好还得动手!”徐术哭丧着脸嘀咕,知道自己这下闯了大祸,父亲徐义肯定不会轻饶了自己。
满脸沮丧,却要装出一副安慰人的样子,边搀扶起张伶儿边与他说:“别怕,别怕,小道士陪着你。”
现在的张伶儿丢了魂,犹如一具行尸,还好能动,徐术把他的一条手臂架在自己的肩上,在荒草中向汾岭下走去,看着上岗村里的灯火,估计此时村里已经乱套了,父亲徐术或许已经接到于静的消息正赶来。
“我怕,我怕,我怕怕……”张伶儿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同样的一句话,现在他不仅只会念这一句话,连人都已经不认识了,与傻子无异。
徐术举着火把,现在已经顾不了滚烫的红蜡滴落在手上,阵阵的疼痛。
在汾岭的荒芜中行走,好不容易徐术把张伶儿架下了汾岭,刚刚回到上岗村,迎面来了一伙人,打头的正是徐术的父亲徐义,身后的村民中还有张伶儿的爹妈。
火光之中,徐术的眼神突然闪动了一下,因为他看到,那只于老六说上了汾岭的黑猫警长,正向自己走来。
第4章 亡者归来()
“孩子,你没事吧?”张伶儿的父母亲见到徐术架着的张伶儿,突然喊着跑过去接下徐术架着的张伶儿。
张伶儿是家里的独苗,平时他爹妈非常疼他,晚上找不见他,肯定是急坏了,现在回来了,也不骂他,直接迎上来。
“我怕,我怕,我怕怕……”而这时,张伶儿对爹妈的担心毫无反应,嘴里还是那句话。
张伶儿的爹妈一听这话,看着自己儿子呆滞的目光,顿时傻了眼,平时也爱惜徐术的他们突然瞪着他哭喊道:“我的孩子怎么了?我的孩子怎么了?”
看着张伶儿的爹妈哭喊着,用一种责问的语气追问徐术,徐术也一下子傻了眼,这那是平时有点吃的都会分他一点的叔叔婶子。
可徐术没有委屈,毕竟这祸都是他闯的。
徐术看着自己的父亲老徐向他走来,同时徐义身后的村民都用一种审熊孩子的眼光盯着徐术,让他感觉好陌生。
徐义向徐术走来,警长一直贴着徐义的脚踝向徐义走来,似乎此刻警长也嫌弃徐术了,而让徐术更疑惑的是警长不是在村里吗?怎么于老六会说警长跑上了汾岭呢?
“你这个小祸害……”徐义走到了徐术的面前,扬起大巴掌就要向徐术的脸上招呼过来,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徐义高举的手。
“徐师傅,孩子还小,教育教育就可以。”抓住父亲的手的手是属于张伶儿父亲张大庆,向徐义说完,看着徐术使眼色。
徐术即刻明白,急忙向徐义道:“老徐,我错了,我是去汾岭找警长的,于老六说警长在汾岭的。”
张大庆之所以护徐术,那是因为张伶儿的魂丢了,还得倚仗徐义父子招回,而且看出来了徐义并不是真心要打徐术耳光,而是一出戏。
听到徐术的话,本来大家应该理解徐术上汾岭干嘛,可徐义的脸突然变得煞白,连同村里人的表现都极其惊愕,木讷地盯着徐术,仿佛见鬼了似的,而这只鬼就是徐术。
徐术突然心一凉,他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不受待见。
画面仿佛僵住了,徐术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继而再次承认错误:“老徐,庆叔六姑婶,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嘛……”
徐术见此委屈得很,此时恨不得揪出于老六来大骂一顿,都是骗着自己夜闯汾岭。
“小道士,叔叔婶子不怪你了。”张大庆与徐术说,看不出来是应付之辞,然后又对徐义说,“徐道士,麻烦您了,快为张伶儿招魂吧!”
此时此刻,寻回张伶儿丢了的魂才是重重之中。张大庆在这片刻间,连对徐义的称呼都变了。
徐术的父亲徐义本是道士,也是村里的木匠,以打造棺材为计生活。
“老徐,张伶儿的魂是被……”徐术想把张伶儿丢魂的经过告诉父亲徐义,好有个准备,岂不料,徐义根本不给机会说,抬手制止了。
“诸位,天已黑,各自回家,关好门户,我与徐术将施法寻回伶儿的魂,并除后患,以保上岗村安宁。”徐义向在场的所有村民拱手交代。
徐术听着父亲的话,心里却在想,是不是老徐把事情的严重性高估了。
大家都走后,徐义对张大庆两口子说:“你们马上回家准备,找一件张伶儿穿过的衣服。”
张大庆夫妇不大明白要准备些其他什么,望着徐义不走,徐义只好细讲了一遍,这才快速离去。
“徐术,你来!”待张大庆夫妇走后,徐义向徐术招手。
徐术根本不担心徐义会揍自己,从小到大徐义都没打过他,甚至都不让叫“爸爸”,而是叫老“老徐”。
“老徐,我们也去准备。”徐术有担当,自知祸是自己闯的,也得自己收拾,走向徐义说道。
徐义笑了笑对着徐术说:“别着急,先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于是徐术把汾岭上发生的一切如实告诉徐义,徐义一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并有一丝后怕告诉徐术说:“孩子啊,以后多长个心眼,那拘魂傀儡就是冲你来的,无奈张伶儿成了替代品。”
一听徐义的话,徐术一愣,这话从何说起啊。
“于老六已经死了,今天下午接到的死亡消息。”徐义叹息与徐术说。
徐术一听又是一愣,自诩见过许多,今日却裁了,不甘心问徐义说:“老徐,我下午明明看到了于老六在村里,就是他告诉我警长上了汾岭的。”
“所以我让你多长个心眼,并不是见了熟人面就可以信任,那傀儡最擅长的是什么?在汾岭是以什么方式出现的?”徐义并不直接告诉徐术,而是以反问的方式回答徐术的疑问。
“哦——借尸还魂!”徐术突然明白了,他看到的是于老六的尸体,而驱使尸体活动的是汾岭上的女鬼,此刻,徐术才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回大意裁大了。
警长走到徐术的脚下,蹭着他的脚踝,它很乘巧,令人怜爱。
“警长,今天你跑哪去了?都找不到你?”徐术现在看到了自己半天未见的警长,蹲下把它抱起问道。
警长的身体很柔软,抱在徐术的怀里像一团毛线球,暖和。
“它今天下午一直跟着我,直到我听到于老六死亡的消息后,把它留在家里看着你妹妹。”徐义现在告诉徐术黑猫警长下午的去处。
现在是鬼月,鬼门一开,阴司的鬼魂就出来回家省亲,鬼月里四处都有人烧纸焚香,以重金回馈已故亲人,拿到财物的鬼魂或回到阴司,或在人间闲逛,待到鬼门关闭时,都得回到阴司,否则将成为孤魂野鬼,留在人间。
猫,常被人视为不祥物,原因在其能窥阴魂,辨鬼神,而我家养警长也是因为它能窥阴魂,辨鬼神,以此来弥补我们所不能的。
“老徐,那于老六是怎么死的?尸体现在在哪里?”徐术抱着警长在怀里抚摸着它的头问徐义说。
徐义叹息一声道:“于老六是车祸死的,尸体就在村里,死相太惨了。”
说到此处,徐术似乎听到村里已经有人哭泣,而事实上于老六是个鳏夫,上无老下无小,孑然一身。
而事后徐术才知道,于老六的尸体停放在上岗村的村外,就在汾河边上,也无人为他的死哭泣,除去本房孙叔,也无远房戚来吊丧,是个可怜人,如此,估计车祸也会不了了之。
现在上岗村在一日之间发生了两件事情,鳏夫于老六车祸致死,八岁男孩张伶儿汾岭丢魂。
按以往规矩,于老六会被葬于汾岭乱葬岗,而且会很快,但在张伶儿丢魂一事参杂,现在村里人都较关心活人的事情。
“那我看到的于老六怎么是完好的,身上连一点血迹都没有?”徐术回忆着下午偶遇于老六时,他还告诉过徐术的猫跑上了汾岭,吓了徐术一跳,以为警长是上汾岭寻尸觅食,于是并没多想,邀张伶儿和于静一起上汾岭寻猫。
徐义瞪着徐术,让徐术很不自在,眼睛中尽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于是责问道:“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一丝的怪异?”
徐术一个八岁孩子,而且于老六是村里人,从前他是常见的一个人,只是端午之后就出去打工了,对于一个熟人,徐术一个孩子对于老六并没有戒备,连阴阳眼的作用都没有发挥。
徐术再次回忆下午偶遇于老六的场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气味,他身上的气味很怪异。”
可惜徐术说不出来那种气味的怪异之处,而徐义告诉他说:“那是一股死气,甚至是一股血腥味。”
“对对对,只是找猫着急,当时并没有多想,甚至没有问过他怎么回来了!”徐术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怪异,甚至是后怕,如果当时细心些,他肯定不会上当。
第5章 招魂幡(三更)()
徐义阴沉着脸,他还在责怪徐术无城府,而他又为什么对一个孩子要求这么高,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走吧,给你擦屁股去。”徐义转身准备为张伶儿招魂。
去张伶儿家设坛招魂前,徐义父子必须先回家取法器与招魂用品。
村里已经变得安静了,多数人家都闭门吃晚饭,偶有人家在屋外烧纸钱,这个月都没个消停,一直到这个鬼月结束。
到了院门,院门上贴着一道符,这是徐义亲手画的符,为防不干净的东西进入院门。
院子里很安静,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警长嗖地一声从徐术的怀里跳了下去,窜进了亮着灯的那个屋子。
“准备好法器,晚上就得把魂招回来,否则张伶儿就真的傻了。”徐义进屋后念叨,张罗着去了。
徐术进了亮着昏黄电灯的屋子,床上一个三岁的小女孩熟睡之中,警长轻巧地窜到了床上,乖巧地趴在女孩的枕边。
徐术看着熟睡的女孩,她的呼吸均匀,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别看了,我已经叫了隔壁的于奶奶过来帮忙照顾,估计我们这一晚都得忙了。”徐术肩上斜挎着一个黄色布袋,上绣“道法自然”,布袋上留着经年累积的污垢,手里提着一个小一些的黄色布袋递给徐术。
徐术点头,背上布袋,伸手去接徐义另一只手握着的招魂幡,心里些许压力,晚上要应付的是个不简单的主。
徐义父子走出院门,一个银发老太太恰好到了院门外,见父子两个表情凝重问道:“徐道士,你们用过晚饭吗?”
徐义摇头感激道:“顾不上了,于妈,晚上就麻烦你了。”
“于奶奶,妹妹醒了就给她喂稀饭,在锅里。”徐术非常疼爱自己的妹妹,她是父亲徐义三年前捡回来的孤儿。
听到徐术的话,于奶奶欣慰笑道:“徐术啊,就你心疼妹妹,今后你得听话了,别给老徐闯祸了。”
平素徐术着实给父亲徐义闯了不少祸,好在村里人都念及他是个孩子,并不难为他,可今日这祸闯得太大,就连徐术自己也知道这次真的恐怕要伤了父亲的心。
“嗯,于奶奶,徐术听您的。”徐术抿嘴点头答应。
于奶奶笑了,满脸岁月的痕迹却显亲切。
“徐道士,你们放心,家里我看着。”徐义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孩子,平日里于奶奶也帮了不少忙,至今还给妹妹洗尿布来着。
上岗村是依汾岭而建的村子,前方就是汾江,所建的房屋鳞次栉比,西高东低。据村里人说,徐义来上岗村时就住在西边,靠近汾岭的一边高处,是村尾。
徐义父子手里提着两盏灯,却没有点,而是只靠徐义手里的一把手电筒照路,徐术走在前边。
此时,村里人大都已经吃罢了晚饭,洗手脚要睡觉了。
张伶儿家在村中间,徐义父子到达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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