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茵大师- 第252部分

　　　　秦寿不知道亨利代表巴塞罗那回到这里，面对阿森纳，面对这些球迷，将球打进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此刻他的心情，很沉重，异常的压抑。

　　　　秦寿站在足球前，看似是在等待阿森纳球员搭建人墙，其实是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离得最近的科克发现了秦寿的异常，他小跑几步，过来说道：“没事吧，秦？”

　　　　“谢谢，豪尔赫（科克昵称），我很好，没事。”

　　　　秦寿抬起头看了科克一眼，勉强笑了一下，回应道。

　　　　“那就好，其实我想说的是……”

　　　　科克知道阿森纳是秦寿的前东家，也明白这种重要的时刻，去主罚这脚任意球，秦寿会面对多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更多的还是在心理上。这球没打进还好，如果进了，说不定秦寿心中就会产生愧疚的情绪，成为一块久久挥之不去的疙瘩。

　　　　所以，科克想告诉秦寿，干脆这脚任意球由他来主罚。反正他没什么负担，罚进罚不进都不会有太大的紧要。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酋长球场突然再度响起了阵阵的喧嚣声。这一次的声势，甚至比之阿森纳进球时还要来得巨大。无数球迷都在叹气，都在咒骂，科克发现，甚至还有人捂着脸在看台上开始流泪。

　　　　如果说之前酋长球场的气氛隐约带着不安的话，此刻，这座球场已经开始有绝望的气息开始蔓延。

　　　　“这是怎么了？”

　　　　科克满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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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了？”

　　　　西蒙尼坐在教练席上，也是一脸的茫然。

　　　　四面八方传来的巨大的喧嚣声，叫骂声，哭嚎声，不断的钻入西蒙尼的耳朵，他面带愕然下意识的去找博格斯，果然，他的助手带着耳机，快速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多特蒙德又进球了，进球的还是莱万多夫斯基，波兰前锋今天的状态好得出奇，在补时中，又打入了一个头球……”

　　　　西蒙尼总算明白过来现场为何突然发出如此巨大的轰鸣声了，他表情复杂的看了秦寿一眼。他也明白，如果这个任意球打进，那么，这场比赛基本上就会以平局收尾了。平局，对他的球队来说，没什么不可接受。

　　　　但是对于阿森纳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这代表着，他们的积分会被多特蒙德反超，也就是说，他们将被淘汰出本赛季的欧冠联赛。

　　　　“这还真是充满了……戏剧性。”西蒙尼在心中默默地念叨了一句，随即同情的看了看不远处兀自站立着沉默不语的教授温格，心里叹息道，“不知道秦，会不会给他们一丝机会呢？”

　　　　“那边比赛结束了吗？”

　　　　博格斯捏着耳机，沉默了几秒钟，而后点点头：“结束了，多特蒙德：1，逆转取胜。”

　　　　西蒙尼摇了摇头，心思同样复杂的站起身，默默的走到场边，望着站在足球前的秦寿，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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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是西蒙尼，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寿的身上。

　　　　这是一个极为关键的时刻，如果秦寿将这球打进，阿森纳基本上可以宣告告别本赛季的欧冠联赛了。而如果没进，那么，就算多特蒙德赢了那不勒斯，f组的第二个出线名额，仍旧还是归属于阿森纳。

　　　　“这是一个艰难的时刻，这同样是一个决定命运的时刻——阿森纳的命运掌握在秦的手里。”

　　　　“谁也不会想到，两年前，秦被阿森纳扫地出门，两年后，秦却成为了决定他们生死的那个人。中国人常说的‘因果报应’，就是这样的么？”

　　　　“我们还记得一年前的欧冠四分之一淘汰赛，秦因为错失任意球得分的机会，致使马竞因为客场进球少的缘故被阿森纳淘汰。而现在，相同的一幕还会出现吗？还是说，他会报两年前和一年前的双重仇恨，将阿森纳打下深渊？”

　　　　“秦毕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我认为他对这里仍然有着一丝眷恋。是的，我想他会放阿森纳一马——这场比赛输赢如何，对马竞其实没有任何影响。”

　　　　“或许吧。不过职业足球，能够因为私人感情而故意放水吗？这会不会违背了职业足球公平竞赛的原则？同时，这是否对多特蒙德不够公平？”

　　　　“此刻的秦，想必面临着极大的心理压力……”

　　　　“说这么多其实没用，我们不是秦肚子里的蛔虫，我们不知道，此刻的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

　　　　“好吧，让我们等待着属于秦的最终审判来临吧……他会告诉我们最后的答案！”

　　　　解说员嘈杂着众说纷纭，不断猜测的时候，现场球迷的声音又再度高了一个分贝。

　　　　如果说之前发出哀求声音的球迷还不多的话，当多特蒙德赢球的“噩耗”传来的时候，几乎整个大钟看台都是发出了呜咽的声音，而后，成片的红白色人影开始呼喊，希望秦寿能够“高抬贵手”。

　　　　“秦，记住，你曾是这里的一员，你曾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命运此刻掌握在你的手里，你真的愿意将我们推向深渊吗？”

　　　　“是的，秦，我们后悔了！我们后悔没有将你留下！但是……这一次，请放过我们，好吗？”

　　　　巨大的嘈杂声，巨大的哀求声，不断的传入秦寿的耳中，他已经看到，无数的球迷眼看着泪水，充满期盼的望着他。

　　　　“我该怎么做？”

　　　　秦寿的心情愈发沉重，他都有点不敢去看看台上球迷的面容和眼睛了。

　　　　“秦……”

　　　　科克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给自己太大的心理负担，你是我们的队长，你的任何决定，我们都无条件支持。”科克定定的看着秦寿，虽然在平常很多时候，秦寿表现得都很成熟，很沉稳，但是在此刻，科克突然感觉到了秦寿心中的无助和彷徨。

　　　　“这就是职业足球，秦。”科克上前去和秦寿拥抱了一下，“它永远充满了魅力，也永远充满了残酷。就好像去年，他们曾把我们送入了淘汰的深渊一样。足球的世界就是如此，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它会发生什么，但你永远只能尊重它。”

　　　　秦寿沉默着，依旧没有说话。

　　　　“好了，秦，其实我刚才想说的是……”科克淡笑着说道，“这个球我来罚吧。”

　　　　见着秦寿没有回应，科克摇了摇头，然后准备站立到足球边上。

　　　　“豪尔赫。”

　　　　科克回头，却只看见秦寿的背影。秦寿背着身子摆了摆手，然后退后几步，望向了主裁判。

　　　　他的声音也在这时传了过来。

　　　　“我来吧。”

　　　　科克愣了一下，秦寿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你说的对，豪尔赫，我是一名职业球员，我必须尊重它。”

　　　　科克沉默无言，不过却是移动脚步，挪开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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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伙计，听说你来自中国？听说那是一个神秘而又美丽的国度！我想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很好的朋友。”

　　　　“中国小子，好好努力吧，只要你付出足够的汗水，你就将在这里得到丰厚的收获。”

　　　　“东方猴子，我就是看你不爽，要不咱们来比比？我会让你服气的！”

　　　　……

　　　　四面看台仍然在喧嚣，仍然在吵闹，球迷们或哀求或怒吼的声音不断传来，秦寿的眼前却是浮现出了往昔的一幕幕。

　　　　ps：踢球微信号yx5665。（。）

第一百二十章　跟过去告别（下）（）　
主裁判的哨音响起，秦寿开始助跑。

　　　　他跑得很慢，每一步，就像是在耗尽他全身力气一般，很慢，很重，重得仿佛在阿森纳球迷的心中拿铁锤，重重的敲打，一步，敲打一下，分外的疼痛。

　　　　秦寿踏出一步。

　　　　“曾经，我以为自己会留在伦敦，留在阿森纳。因为这里有喜欢我的教练，有我的朋友，还有一些讨厌的对头……”

　　　　左脚落下，右脚抬起，继续踏步前进。

　　　　“曾经，我想要在这里闯出一番漂亮的事业，为自己，也为球队。因为我的欧洲生涯第一站就是这里，我看过很多传奇球员的介绍，我很羡慕他们，因为他们可以对一支球队，从一而终。”

　　　　右脚落下，左脚接着抬起，秦寿依然向前助跑。

　　　　“这里有我最开始的回忆，也是最值得珍藏的回忆。哪怕后来离开了伦敦，我也不曾忘记。”

　　　　又是一步迈出。

　　　　“我恨过这支球队，但是我也问过自己，对这支球队是否还有眷恋？答案，是的，尽管我也不再是阿森纳的一员，尽管我已经披上了其他球队的球衣，但是，我依然对它充满着感情。”

　　　　当右脚再次踏在地上的时候，秦寿的助跑已经完成，他的右脚重重的蹬在足球的右侧，身子斜立，左脚高高抬起。

　　　　秦寿忽然觉得，耳边已经听不到来自现场数万名球迷发出的声响，也看不到他们的表情，甚至整座球场在他的眼中，已经变得模糊起来。

　　　　秦寿感觉到自己的嘴唇有些咸咸的味道。

　　　　“现在，是时候，说再见了。”

　　　　“跟过去的，告别！”

　　　　左脚终于触碰到了足球，足球呼啸一声，拔地而起，在主场球迷惊恐的注视下，快速而凌厉的向着球门，疾驰而去。

　　　　足球已经飞上了天空，而秦寿，依旧保持着他射门的姿势，半空中，洒下几串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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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穆尼亚早就严阵以待，他知道秦寿的任意球球速很快，他没有把握在足球踢出之后做动作能够碰到足球，所以他选择了提前预判。

　　　　他向着球门左侧移动。

　　　　他的判断很正确，秦寿确实打的是球门左上角。

　　　　这让阿穆尼亚心中隐隐有些兴奋。

　　　　秦寿极高的任意球进球率在整个欧洲足坛都赫赫有名，作为唯一一个扑出过对方直接任意球的守门员，阿穆尼亚确实有骄傲的资本。而现在他再次判断了秦寿的射门方向，并且提前做出了动作，这让他心中忍不住有些幻想——我能扑出他一次，就能扑出他第二次！

　　　　秦寿的任意球确实很厉害，但我阿穆尼亚更厉害——让秦寿任意球无功而返的门将，只有我一个！

　　　　想法虽然很好，但事实却是——

　　　　足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空中划过弯刀一般的轨迹，阿穆尼亚已经伸手去扑挡，但是他的动作仍然比足球慢了一拍，足球先他一步，从他指尖不足两公分的距离，窜进了球网。

　　　　阿穆尼亚重重地摔落在地，余光瞥见球门里的黑白精灵，呆滞、懊恼、不甘、郁闷等各种情绪顿时涌上心间，嘴角蠕动了一下，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是恨恨地使劲捶打着草皮。

　　　　秦寿这一脚迅猛而精准的任意球，直接摧毁了他的侥幸，也摧毁了他的幻想，同样的，也让阿森纳坠入了深渊。

　　　　：！

　　　　全场比赛第九十分钟，秦寿用一脚任意球轰开了前东家阿森纳的大门，帮助球队将比分扳平的同时，也让阿森纳距离万劫不复，只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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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al！精彩的任意球破门！秦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看他踢任意球，就是一种最好的享受！”

　　　　“秦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好不脚软，将球打进！他诠释了何为职业球员这个概念！虽然这很残酷，但现实就是如此，体育竞技，只能全力以赴，无论你是谁！”

　　　　“在前东家的地盘上，在数万名阿森纳球迷的乞求声中，这样的压力不可谓不大——但秦做了，做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是一个真男人！秦拥有一个坚定充满勇气和信念的大心脏！”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比赛以这个比分结束，那么，阿森纳就将告别本赛季的欧冠联赛，这个结果真是……唉！”

　　　　解说员们开始鼓噪起来，为秦寿的这脚堪称教科书般的任意球大加称赞，同时，也为命运多舛的阿森纳抱以同情之心。

　　　　看着足球毫无阻碍的钻入球门，温格紧绷的身体突然的放松下来，他神情复杂的看着秦寿，心中无比的空荡和失落。他重重的叹息一声，没有说什么，转身回了教练席。只是他的背影，是如此的落寞和孤独。

　　　　球场上一片安静。

　　　　绝望和茫然的神色爬上了每一名阿森纳球员的脸颊，尽管在这个任意球没罚出的时候，他们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丢球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心内的那种疼痛，无以复加。

　　　　甚至有年轻的球员蹲在地上，捂住脸庞，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声音。

　　　　马竞球员同样没有吵闹，他们没有发出庆祝的声音。只是呆呆的看着还保持着射门姿势的秦寿——此刻的秦寿，没有进球后的激动和兴奋，若找一个形容词，那就是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惊悚。

　　　　半晌后，秦寿终于回过神，他再次看了一眼躺在网窝内的足球，收起姿势，开始向自己的半场走回。

　　　　这个时候，沉默至少有十秒的酋长球场终于再度恢复了生气。

　　　　紧随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叫骂声和嘘声。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将深爱你的球迷深深伤害了！你将我们的球队推向了淘汰的深渊！”

　　　　“你这个叛徒！可耻的混蛋！忘恩负义！”

　　　　“没有阿森纳，你还在美国那个足球荒漠！可是你现在做了什么？啊，你做了什么！”

　　　　“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你的球迷！我们不会再想念你！”

　　　　“去死吧，你这个该死的刽子手！”

　　　　或许是真的愤怒，或许是因为情绪失控而自然而然的发泄，但是不管怎么说，球迷们的骂声连绵不绝，球场上空都响彻着巨大的嘘声。

　　　　这就是球迷。想让他们爱上你，很简单，一场比赛就足够。

　　　　同样的，想让他们恨你，也很简单，一个瞬间也就足够。

　　　　各种各样的嘘声、叫骂声、咆哮声不断的钻入秦寿的耳中，他的脚步始终没有停留，仍旧坚定的向着自己的半场走去。

　　　　他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

　　　　但是他不后悔。

　　　　他是一名职业球员，就像他自己所想的那样，既然往事不可留，那就挥手告别吧。

　　　　秦寿展现出了他铁石心肠的一面，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隐藏在发际之下的眼眶，仍旧有些湿润。

　　　　有摄像师拍到了秦寿的背影，他拉远了镜头，将四面看台都纳入了镜框中，放眼望去都是叫骂的阿森纳球迷，而秦寿就在舞台中间，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孤单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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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分钟的补时时间很快过去，主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比分也定格在：。经过九十分钟的鏖战，比赛最终以平局收场。

　　　　马德里竞技本赛季联赛、欧冠的不败金身还在继续，而阿森纳尽管最后时间发动了汹涌的最后一搏，但结局已经注定，改变不了——六战三平一胜两负，只拿到六个积分的他们，只能够接受被淘汰出欧冠淘汰赛阶段比赛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