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等到别人发现我的时候,你已经带上钞票远走高飞了。”
说罢,他慢悠悠地从衣兜中拿出支票,贴着隔间门板,以极慢的速度一笔一划签下自己姓名,让李昂知道自己没有做任何记号。
“银行柜员在三分钟内就从金库能给你拿来两个皮箱,一个皮箱可以装一百五十万,总共三百万,而且里面都是不连号的老旧美钞,不可能追踪。”
理查德以极快地速度说道:“我们家族在遭遇绑架这件事上有极为丰富的经验,相信我,我不会冒着现在就被杀死的风险去做手脚的。”
李昂接过了支票,略一翻看,便满意地将其收入囊中。
“感谢您的合作,理查德先生。我一向讨厌那些欺压民众的泼皮无赖,不过既然你都拿出了买命钱,那我再把你杀死就有失道义。”
李昂无情地扼住了黑手党头目的脖颈,在对方绝望的眼神中把他再次摁进了马桶中。
“吉尼斯世界纪录当中,有关水下憋气的最高记录大概是20分钟左右,不过那是在吸饱了纯氧以及保持身体静止的情况下。因为你没有接受过任何的专业训练,所以我给你一点优惠,4分钟,好么?”
李昂将理查德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的手臂束缚住,平静地说道:“加油啊萨帕先生,挺过这4分钟你就能重新呼吸到甘美的、香甜的空气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理查德的瞳孔已经布满血丝,脸庞因为缺氧而憋成青紫色,除了腹胀以及窒息之外,他再也生不出其他任何知觉。
痛苦从脑壳开始,顺着脊椎慢慢涌向脚底,理查德·萨帕眼前不断闪过一幕幕凌乱破碎的画面。
他想起了幼时那条和自己在洒满阳光的草坪相互追逐的金毛大狗,清脆铃声依稀可闻。
他想起了青年时和在阁楼幽会的那个纤细少女,那个姑娘后来嫁给了自己的表兄——理查德在夺取家族权力之后很快干掉了那只可怜虫。
甚至于,理查德还想起了前几天裹在羊毛毯里被送上自己床榻的那个无名女孩——听说是从东欧空运过来的?谁知道呢,反正很快也会被玩坏。。。。
理查德翻起了白眼,任由黑暗将自己吞没。
洗手间的门开了,一位拿着手机、脸颊酡红的男士走了进来,嘴角还叼着根香烟。
“嘿小南瓜,想我了么?爸爸现在正在参加布鲁斯·韦恩先生举办的晚宴,没错就是那位布鲁斯。。。。”
他嘀咕着走向隔间,理查德疯狂地挣扎起来,倾尽全力拍击着隔间门板。
男人惊疑不定地后退了几步,高声喊道:“呃,有人么?”
咔嚓,李昂打开了隔间的门,轻柔地扶着理查德从马桶上站起来,同时用手指在暗处猛击他的腰腹,使其不由自主地疯狂呕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位先生喝酒喝太多了,而且我还联系不上他的妻子。”李昂朝男子苦笑着说道:“估计等会只好让这位先生去某间客房稍事休息一下。”
“好吧。”男人看了看地上一片狼藉的褐黄色呕吐物,厌恶地往后退了两步,“你们等会回来收拾这滩东西的对吧,我是说这味道实在让人。。。。”
“是的是的,等这位先生吐完了我就叫人过来。”李昂温顺地说道。
手机又传来叽里呱啦的稚嫩童声,男人忙不迭地稍微用水龙头接了点水擦擦手,走出了洗手间,“不好意思啊小公主,爸爸刚才没听见你说什么。对了,今天在幼儿园亲你的那个该死的,咳,那个男孩是叫亚当斯对么。。。。。”
脚步声渐行渐远,理查德绝望地喘息着。
“唉,萨帕先生,你说你怎么不遵循游戏规则呢?”李昂摇头叹息,拖着理查德的衣领走到了另一个隔间,第三次把他的脑袋按进水里,“既然这样,那我只好加长时间,现在你需要憋气5分钟了哦。”
不!
窒息感如此熟悉,理查德死命捶打着陶瓷马桶的边沿,手掌彻底被血肉模糊。
蓦然,洗手间内穹顶上的消防喷淋头发出一阵阵尖锐蜂鸣,倾盆大雨溅落下来。
“嗯?”李昂眉头微皱,喷淋头开开合合的水流在脑海中汇成了摩斯电码,“不,要,杀,人。”
“熟悉的行为模式,蝙蝠侠么?真是哪儿都有你。。。。”他喃喃自语着,松开了理查德的衣领,让他倚着马桶昏厥。
“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杀人者,人恒杀之。”李昂将理查德的衣服裤子统统扒掉,只留下一只臃肿丑陋的白皮猪躺在地上。
“巴金曾言,流血,仇杀,相恨,相害!为什么永远是那样?”他将理查德的宽松衣裤绑在腰间,低语着打开了洗手间的狭窄通风窗,从窗口攀爬到了酒店之外。。。
“因为我们天性如此啊。。。。。”
李昂在两栋高楼的墙壁间来回跳跃,降落于小巷之中,复而抬头看向那灯火通明的酒店顶层,叹息着说道:“无度的仁慈,必然结出苦涩的果实。”
第二十六章 抢劫()
按“哥谭,正如你所说的,值得拥有一个更光明的未来。。。。”英武挺拔的林肯·马奇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洒脱超然的模样丝毫无愧于新任的哥谭女性梦中情人名号。
他看着面前神游天外的布鲁斯韦恩,稍扬眉梢,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呃,布鲁斯,你在听么?”
“什么?抱歉,我刚才走神了。”
布鲁斯·韦恩恍然收回了看向远处洗手间的视线,看着林肯·马奇歉意地笑了笑。
此刻布鲁斯戴在眼球角膜上的隐形眼镜,正将整座大厅的格局以栅格化半透明蓝线的形式投射至眼帘当中。。。
通过牙关的咬合,他得以不为人察觉地操控大厅内所有电子设备,宾客的手机,保安的对讲机,天花板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以及。。。。。。洗手间内的消防喷淋器。
林肯·马奇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酒杯放在桌上,说道:“今晚你的演讲将再次为我们的投资人名单添上几笔,这是个很好的开始,而且市长竞选日马上就要到了。。。。”
布鲁斯下意识地点头应和着,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四周。
洗手间内的消防喷头声音引起了人们注意,白皮猪一样的理查德昏厥着被两名侍应从地板上拖过,留下一道淅淅沥沥的水迹,喧哗吵闹逐渐蔓延。
————
地下停车场内,灯光冷寂无声,苍白的水泥柱凝望斑驳剥落的墙漆。
“真是一辆好车啊。。。。”
门童还待在保时捷车里,一脸享受地用指尖轻轻摩拭车内皮质内饰,贪婪地嗅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水气息。
触电感划过脊椎,门童颤栗着躬下身去,用嘴唇紧紧贴着早已没有余温的座椅,想象着那两位婀娜多姿的艳丽女子是以怎样一种妖艳姿态坐在自己唇印的位置上。
“只要有钱,再美丽的女人也得配着笑脸,亲吻那种肥猪的香肠嘴。。。。”
门童念念有声地抱怨着,伸手在空气中虚抓,揉捏那并不存在的柔软。
“啊,对了,还得拍张照片。”他从衣兜里拿出手机,稍稍整理了一下凌乱发丝,用正面摄像头尽可能把自己慵懒惬意的脸庞与方向盘中央的豪车标识拍在一起——当然他很小心地从照片中截去了自己赤红色门童制服。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喃喃自语道:“啊哈,又可以用这种照片去夜店吊妹了,她们永远无法拒绝一个拥有豪车的男人。。。。。”
咚咚咚,车窗被人敲打,从服饰上看应该是与门童同一家酒店的侍应。
他打开车窗,不耐烦地喝道:“你要干嘛?”
“抢劫。”
李昂从袖口翻出那柄西餐餐刀,直截了当地卡在门童脖子上,“慢慢地,从车上挪下来,把车钥匙放在座椅上。”
“别冲动好么,老兄。”门童死死盯着餐刀的锋刃,脖颈因为寒冷触感而起了鸡皮疙瘩。
他咽了咽口水,缓缓说道:“我就是个打工的,这辆车的主人是。。。。。。”
“哥谭市意大利黑手党家族家主,理查德·萨帕。”李昂甩了个刀花,微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他是谁,不是他的车我还不抢呢。”
疯子。
门童的额上沁出了豆大汗水,且不说眼前的侍应得没得失心疯,这辆豪车的车钥匙怎么也不能从自己手上丢失,要不然被黑手党追责,少说得断上几根骨头。
“老兄,你听我说,理查德先生在哥谭手眼通天,不管是黑帮还是政界都有可靠盟友,分分钟就能调用官方资源,你偷了他的车,不出三天就会被抓到。”
“那正好。”李昂吹了个口哨,调整了一下刀锋的位置,“我就享受这种被全城通缉、狼狈逃窜的感觉。”
你神!经!病!啊!
濒临崩溃的门童脸部器官几乎都要拧在一起,他哭丧着说道:“兄弟,你把车抢了,那些黑手党绝不会放过我的。”
“你不把车钥匙给我,那我现在就不放过你。”李昂笑眯眯地说道:“相信我,你现在还能呼吸的原因,仅仅只是我不想在割开你喉咙之后,清理车里四溅的血污罢了。”
门童认命般地闭上了双眼,将钥匙丢在副驾驶座上,滚下了车。
“谢谢你的合作。”
李昂坐进驾驶座,温和地用餐刀拍了拍门童脸颊,一踩油门,这辆流线型的保时捷跑车轰鸣着冲出了地下停车场,将茫然绝望的门童丢在了原地。
轮胎摩擦着格纹石砖,极为嚣张地高速冲过了红绿灯,端着热咖啡站在十字路口的哥谭交警刚要骑上摩托,就被身旁同事拦住。
“看清楚车牌,是理查德·萨帕的车,你拦了也没用。”稍微年长的哥谭交警抿着咖啡,在夜风中吐出一串白气,神情惰怠而怡然地说道:“你要学会适应这座城市,年轻人。”
跑车疾驰着冲到了那家银行门前,李昂神态自若地踏出车门,拾级而上走进大厅,“我来兑换支票,三百万美元纸钞。”
柜员略一扫视支票,叫来银行经理,以极高的效率从金库中拿出了美金。
李昂领着皮箱开车在银行外绕了两圈,确定身后没有跟踪之后,才把豪车停在某间便利店门前,从商店柜台上买了棉布与廉价伏特加之类的杂物。
将棉布撕扯使其松弛,拧成条状之后用伏特加浸润,塞入保时捷的加油口盖,最后用打火机点燃棉布的末端。
他行走在夜幕中,背后的跑车随着时间流逝已经冒起浓烟与火光。
李昂闪身进入漆黑巷弄,拍了拍那个正在垃圾堆里翻检着披萨盒的流浪汉的肩膀,把手上取自理查德的西服撕扯掉标签后丢给了他。
“哝,上好的西服,记得别直接套在外面让别人看到。”
流浪汉愣神地揉捻着纤细面料,低头查看却发觉西服左侧衣兜里放着一整只肥大的龙虾螯,右侧衣兜里则摆着四五百美元的纸钞。
流浪汉挥舞着钞票,高声喊道,“嘿,你的钱!”
李昂头也不回,“看你走路姿势应该是退伍老兵?韦恩集团的港口重建正招人手,用这点钱把自己弄干净点,去碰碰运气吧。”
流浪汉茫然地看着李昂逐渐踏入深沉夜幕,陡然想起了什么,“你是谁?”
没有人回应,寂寥路灯下,只有他脚边那条老狗的饥饿呜咽。
流浪汉叹了口气,将龙虾螯掰成两截,“好吧,老伙计,你想吃龙虾么?”
第二十七 余波()
显而易见,有关于昨天由城市建设基金会筹办的慈善晚宴在《哥谭时报》上的标语是“振奋人心”、“卓有成效”,通篇谈论了有关布鲁斯·韦恩先生的演讲,一个单词都没有提及“洗手间”或是“理查德·萨帕”
这当然不是说哥谭报人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而是当天夜里就有几十通电话分别打给了城市中所有新闻媒体的头子,电话那头的黑手党以一种谦和温顺地姿态说明了一下,如果“理查德先生只穿着根星条旗内裤被人从厕所拖出来”这桩事情如果被广泛传播,那么报社、电视台、广播台以及网络运营公司的负责人将会被某些不长眼的小混混装进废弃油桶,灌上水泥,于哥谭湾海底欢聚一堂。
那辆保时捷豪华跑车是最先找到的,烧得只剩下空壳,那个门童在当晚就收拾家当连夜跑路,估计现在已经到了那个乡下旮旯。
而因为李昂在作案之前,用缩骨术改变了脸部轮廓,所以照着犯人素描去搜捕的黑帮分子一无所获——就算他们动用警察资源,翻查监控摄像头也一样没有用。
至于埋藏在皮箱夹层里的追踪器,那种小玩意儿更是不可能骗得过李昂,等到黑手党寻着追踪器信号一路风尘仆仆地从哥谭追踪至亚特兰大,最后才从运送煤矿的老旧火车车厢中翻找出了空无一物的两个皮箱。
于是乎,天下太平,民风淳朴的哥谭市又迎来风平浪静的一天。
城市中央,罗宾逊公园。
夏末的阳光带着些懒散的味道,,狭窄石子路上落满缤纷黄叶,正逢雨后,高大的红花槭稠密簇生,上面沾着点点雨珠。
伊莎贝拉蹦跳着用小巧的红色漆皮鞋踩碎了一捧水洼,马尾辫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轨迹,转过头来鼓着脸颊说道:“拜托,你们两个走快点好么!”
“又不是你拿这些东西。”李昂举了举手里提着的儿童轮滑背包,翻着白眼说道。
周末时节,克里斯蒂娜很没有节操地让李昂带着她的两个妹妹逛公园,自己则跑去城外参加派对。
昨天晚上还亲手把一个黑帮大佬的头摁进马桶,今天却得老老实实带熊孩子,李昂此刻颇为好奇那些活跃在报纸头版上的超级英雄是如何适应这种割裂生活的。
和她同胞姐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伊莎贝拉则更加宁静,伸了个懒腰,细声细气地说道:“呼,我喜欢这种下雨之后的泥土气息。”
“实际上这不是泥土的气味。”李昂微笑着说道:“你们想听听科普教学么?”。。
伊丽莎白用死鱼眼盯着他,冷漠地说道:“一点也不。”
“94年,两位澳大利亚的研究学者发现雨后的泥土气息来源于中叫做放线菌的丝状细菌,当土壤干燥时,放线菌会产生孢子,而在生成孢子的过程中会产生一种名为土臭素的代谢物质。”
李昂躬下腰身,从地上拾起一小块泥巴,置于手心细细碾磨,柔声说道:“土臭素具有挥发性,在小雨过后,包裹着土臭素的极其细小水滴——也被称为气溶胶,会被人类吸进鼻子里面,以泥土气息的形式反应在大脑中。”
他看着两脸懵逼的双胞胎,爽朗地笑道:“简而言之,你们此时此刻所闻到的清新泥土气息,相当于一大坨细菌的肮脏排泄物,懂了么?”
“谁想知道这种东西啊。”伊丽莎白羞恼地轻轻踹了李昂一脚,拽着妹妹的手臂快步跑开,在石子路上发出清脆的踢踏声。
李昂把儿童背包扛着身后,高声喊道:“小心别摔倒啊!”
回应他的是隐没于树林间一连串铃铛般的欢快笑声。
石子路末端是一片宽敞的广场,正逢周末,游客颇多,三三两两的青少年玩着自行车、轮滑或是滑板。
伊丽莎白拽着妹妹蹬蹬蹬地跑过来,让李昂从背包里拿出粉红色的轮滑鞋与护具,穿戴整齐之后兴高采烈地加入了轮滑阵营当中。
李昂用纸巾稍稍擦干了公园的潮湿座椅,斜躺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