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儿。这好似晴天霹雳,夫妻俩惊呆了。张兰伤心地痛哭起来,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小沙沙会是这种情况。“劳驾你再给沙沙检查一下好吗?”张兰祈求似的对神经内科的赵主任说。
赵主任是女大夫,50多岁,是医院的专家。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她本想说出:“确诊无误。”但她看见张兰那十分伤心的样子,不忍心把自己的诊断说绝,她莫棱两可地说:“现在,你的沙沙还小,难以确诊,将来,沙沙大了,会有转机的。”
“沙沙大了,会有转机的。”张兰心里明白,这是赵主任讲话的一种艺术,也是安慰的话。她向赵主任道声:“谢谢”,便抱着沙沙离开了医院。
回到家里,张兰闷闷不乐地坐在单人沙发上,小沙沙熟睡在她怀中。
“怎么办?”刘勇征求意见似的问她。
此时,张兰处在痛苦之中,精神好象崩溃似的。因为,她太爱自己的小沙沙,她把她看成是自己的幸福,当成未来的希望。这样的打击,对她这个又美丽又善良的母亲来说,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沙沙,沙沙,你的命怎么这样苦?”张兰自言自语地说,她把怀中的沙沙抱得更紧了,生怕有什么人来夺走似的。
“沙沙是弱智儿我也养着。”张兰眨了眨眼皮斩钉截铁地对刘勇说。
刘勇看见爱妻眼睛里噙满了泪花,心里也不好过,其实,他爱他的妻子,他爱他的沙沙,他完全赞同她的意见。
“我们自己生一个好不好?这可是政策允许的。”他柔情地安慰她。
“自己生一个,当然好。”张兰附合丈夫的想法。
“不!”张兰又摇了摇头,突然冒出一个字。她着急地说:“如果自己生一个,那么,我们对沙沙的爱,对沙沙的照料就会分掉一半。亏沙沙的事,我不会干的。”她在做他的工作。刘勇要扶养好沙沙,自己心里有数,他在试探她。
“把沙沙退还给她的亲生父母,倒是一个好办法。”他想出一个主意。
张兰听到丈夫这么说,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吼道:“你在说什么?沙沙不是商品,想要就拿回来,不要就退回去。”
妻子的吼声,刘勇一点也不生气,他把她的吼声当成心灵的美声,他捧腹大笑,并伸出大姆指赞道:“这才是我的妻子说的话。”
张兰好像明白了什么,指着刘勇笑骂道:“你这鬼东西,想试探我。你哪根脚姆指在动,我还不晓得。”
弱智,对小沙沙来说是不幸的,但她有父爱、有母爱,有个温馨的家,她又是幸运的。父母省下钱来保她,并从各个方面开发她的智力。晚饭后和休闲日,他们把小沙沙带到公园玩,骑马、划船、坐飞机。小沙沙玩得高兴时,把爸爸、妈妈的叫声,不停地送到他们耳里,这个小家充满了欢乐,她有了生气。
四、良心
小沙沙长到三岁时,出现了奇迹,弱智有了较大的变化,说话流利了,脑子反映不那么迟钝了,这完全出于张兰的预料之外。元旦后,张兰把沙沙带到市医院神经内科,去找赵主任作再次检查。
元旦刚过不久,眼看春节又要到了,人们沉浸在新春佳节的喜庆气氛中。
相对来说,这个时候,住院病人没有什么大的毛病,自己主动要求出院了。一般有点病的患者,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到医院里来见医生,更不愿意因此而住院。除非是重病或突发病非来不可。就连市医院这家全市首屈一指的医院,往日爆满的景象如今也跌落下来,医院显得有些冷清。赵主任对沙沙的弱智作了检查,对沙沙弱智的锻练,赵主任给张兰交代得很清楚。刘勇抱着沙沙离开了神经内科,张兰紧跟在刘勇的身后。
天气寒冷,乌云在空中浮动,有下雨的迹象。
今天,到医院就诊的病人特少,医院显得特别宁静。哭声打破了门诊的宁静,张兰的目光投向过道的一条长椅上。
在长椅上,一床半新旧的小棉被紧紧地裹住个半岁多的小生命。
“呱一呱一哌一。”那狐独无助的小生命挣扎着、哭叫着。那双初见人世的眼睛睁得亮亮的让人心碎,啼哭声在撕裂人心。
围看婴儿的人群,都是一些中年妇女,她们在指手划脚,议论纷纷。
“这是谁的孩子,谁是孩子的父母?”在长椅边,一个穿白大褂的护士放开嗓门叫喊着。
没有回声,没有人影,仍是一片寂静。
孩子的哭声引起了张兰的注意,她穿过人群,抱起了婴儿。
“妈妈。”小沙沙不见张兰,她在人群外呼喊着。
小沙沙的呼喊声,婴儿的啼哭声都在揪住张兰那颗善良的心。
“这孩子是你的?”人群中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问道。
“不是。”张兰眨了眨眼皮回答得很干脆。
张兰好奇地解开了婴儿的小棉被,一张纸条露了出来。纸条上写明了孩子的姓名和出生年月。“诚望好心人收养她”八个字格外醒目。
当张兰解开婴儿下半部的棉被时,证实是个女婴,并发现婴儿双下肢长短不一,右下肢明显要短一些,其他部位不异状。
“残疾儿。”人群中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惊叫了起来。
张兰的心不由紧了一下,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婴儿。
“谁愿意收养这个婴儿?”张兰大声问道。
人群中的妇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回音。
如今,人们的思想难以琢磨,不少人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谁愿意来管这种“闲事”。她们围观,不过是看看热闹而已,遇到这种情况,人群一下子走得精光。
“走吧!”刘勇在催促张兰。
张兰依依不舍地把婴儿放回长椅上,转身准备离开。
“呱一哌一呱一”,已经止哭的女婴又大声啼哭起来,那哭声很悲惨,再一次牵动了张兰那颗善良的心。
“我们已经有了小沙沙,这可是一个残疾儿!”刘勇在提醒她。
张兰回过头来瞟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因为,此时她心里很矛盾、很难受。
“婴儿的父母心太狠了,哪还算个人啦!”张兰的秀脸气得通红,她愤怒地骂道。
孩子的哭声像鞭子,不仅抽着张兰的心,也在抽打刘勇这个硬汉子的心。
“别哭,别哭,有爸爸妈妈在。”小沙沙也在慢语对婴儿说。
张兰望着刘勇,泪珠从水汪汪的大眼中滚出,声泪齐下:“婴儿残疾,不是孩子的错呀,她可怎么活下去。”
“两残疾儿,我们照管得过不过来?”他在征求她的意见。
张兰暗暗高兴,她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她给他一个热吻。
“婴儿也是一条命啊!救一条命比什么都强。”张兰含着泪说。
“那我们就把婴儿抱回家养着。”刘勇下了决心。
张兰点了点头,她冲着丈夫笑出了两大酒窝。
“可怜的孩子,跟我们回家吧。”张兰弯下腰边说边抱起婴儿,刘勇抱着沙沙跟在她的后面。
“弟弟、弟弟。”沙沙拍着小手,高兴地叫道。
“叫妹妹。”张兰在纠正她的叫法。
“啊!我有妹妹了。”沙沙显得格外高兴,圆圆的小脸露出了笑容。
“孩子这么小,别人抚养她我还不放心呢。”张兰自信地说。
“就你能。”他对她说。
“本来嘛。”张兰骄傲地说。“你不信,看看沙沙。”她笑眯眯地说。
“这还有啥说的。”他赞同她。
夫妻俩一个抱一个孩子回家。老太太感到奇怪:“今天怎么啦!你们抱一个孩子出去,抱两个孩子回来。”
“我们又捡回一个。”她对母亲讲明原由。
老太太一生行善,是个懂道理的老人。她不仅没有生气,也没有指责,反而赞叹道:“当个好人,多做善事,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好女婿。”
老太太从张兰手中接过婴儿,为她洗澡、换衣服,喂牛奶,她把她当成心肝宝贝似的。
“她有名字吗?”
“我们想给她另取一个名。”她对母亲说。
“你喝的墨水比我多,你就给她取个名吧。”他对她说。
张兰沉思了很久,眨了一下皮皮,提出了10多个名字,都一一否定了,她选择了莉莉这个好名。
生活在农村的老太太,对医药有点知识,一般病人的治疗也有一些经验,她细心看了看莉莉的双下肢,惊喜地叫道:“张兰、刘勇,莉莉不是残疾儿,她的右下肢可以治。”
老太太的惊叫把刘勇夫妇乐坏了。刘勇双手举起莉莉,在小客厅里转了几个大圈,他们为莉莉高兴。
“我们为莉莉治好右下肢。”刘勇提议道。
刘勇和张兰把莉莉抱到市医院骨科检查。当骨科的医护人员了解了莉莉的的生世和残疾情况,他们这些好心人精心为她诊断,文主任近60岁,是主任医师,骨科专家,他仔细地检查了莉莉的右下肢,诊断为先天性髋关节脱臼。文主任决定,用蛙式石膏固定。莉莉这个小病人躺在床上。,张兰一把屎、一把尿地照料她。经过一周观察治疗,张兰把莉莉接回家卧床休息,老太太整天守在她身边。半年后,莉莉的右下肢复原,经过锻练,双下肢能在地上行走。她不是残疾儿了。
莉莉患了先天性髋关节脱臼是不幸的,被父母愚昧而又狠心地遗弃更是不幸的,然而,她又是幸运的,她遇到张兰、刘勇这对好心人。
春节刚过,天气是寒冷的,冷风吹在人的脸上像刀割似地疼痛。
下午六点过,夜幕渐渐降临。张兰骑着自行车下班,在回家的路上,她刚行至滨江路口,猛听见婴儿的啼哭声,出于母爱,她停下车来往周围看了看,江边无人,路上无人,林中无人。她走近垃圾桶,才发现婴儿的哭声是从垃圾桶内传出的。
“这肯定是个弃婴儿。”她自语。“天气这么冷,婴儿还小,这样下去孩子会冻死的。”
张兰听见婴儿的哭声,怎么也不忍心离去。
天已黑下来。张兰想试一试,有没有行人来做这类的好事,偏偏不巧,此时,路上并无过往行人,她失望了。
“一个是养,两个也是养,我就养三个。”张兰心想。
“天气这么冷,孩子没有抱走,冻也冻死了。救孩子要紧。”张兰果断地下了决心。
她连眼前的婴儿是男是女也没有分辩,便一手抱婴儿,一手推自行车往家里走。
今天,刘勇在家休班,他帮老太太干些家务和照顾两个孩子。
“刘勇,快出来帮一下忙!”他听到她的叫声,一阵风似的冲出家门口,当他看到张兰手里抱着一个婴儿,明知故问:“这是哪家的孩子?”
“捡的。”张兰回答得很干脆。
“这可是第三个了,你要捡多少?”刘勇惊愣,不解地问。
“遇上就捡,没有碰上就捡不到。”她直爽地说。
“我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没有别的意思。”他爱惜地提醒她。
“你担我的身体吃不消,我担心孩子的身体吃不消,我们都想在一块了。”她把孩子递给刘勇。
刘勇边走边说:“我拿你真没有办法,服了。”
老太太见刘勇抱回的婴儿,老脸上展开了慈祥的笑容,她双手接过婴儿。
老太太又忙开了,她为孩子洗澡,换衣服,总是那么细心、认真。
“这又是一个女孩。”老太太对他俩说。
“我就喜欢养女儿,女儿有孝心。”她的话还有点幽默感。
“我们家真得富起来了,三千金。”刘勇苦笑着说。
“我来给她取名。”刘勇抢着说。
“叫婷婷吧。”刘勇想了好久,才取了这个名。
“好,看不出来,你这弄刀舞枪的,给孩子取名还蛮好听的。”老太太笑笑说。
刘勇见她俩还不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便进一步解释道:“婷婷,既是老三的名字,又是我们收养婴儿要停一停。”
“鬼东西,看你的样子很老实,其实,你肚皮里的鬼点子还怪多的。”张兰笑骂道:“说实在的,对收养婴儿的事情,我想得更多,收多了,一是自己的精力有限,照顾不好孩子,二是全家经济收入有限,养不了更多的孩子,也该停停收养孩子。”她赞同丈夫的观点。
三个孩子上户口,是件麻烦的事,张兰和刘勇跑了公安局、民政局、街道办事处等诸多单位,办了好多手续,才把这件事办妥。
桃李无言自然红。张兰收养三个婴儿传为佳话,省市报纸、电台、电视台都作了专题报道,“慈母”张兰使弃婴新生的事迹在金融界和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五、较★★★量
发行处徐处长年过55岁,退居二线,张兰接班当了处长。
下午三点,张兰正在组织处职工清点破钞。“嘟、嘟、嘟”,电话铃响了。
“你找谁?”张兰抓起电话问。
“你是人行发行处的领导吗?我有重要情况报告。”电话里传出沙哑的男音。
“你是谁?有什么事?可以在电话里说吗?”张兰和气地征求对方的意见。
“我叫刘蜀白,家住城郊。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近日,有一批假钞流入江川市,你想不想知道?”自称姓刘的男子在电话里说出市内将出现假钞的问题。
“在哪里,什么时间?”听说有假币,张兰急忙询问。
“要知详情,请你们派出一个人到滨江路的望江楼下万春门前面谈。”
“我们不认识你,咋办?”张兰反问道。
“明天,上午10点,望江楼旁的花园内。双人石凳上,坐着一个男人,右手拿一本卷成筒的《春花》杂志,春花两字露在外面。”刘蜀白采用了电影里地下工作人员接头的办法。他补充道:“不要报警,不要跟踪,不要拍照,信不信由你。”
在一间华丽的小会议室里,张兰详细地汇报了刘蜀白打来电话的全部内容。由马行长主持会议,5个行级干部认真地听着、记着、问着、思考着。大家议论纷纷,各抒己见。最后,形成共识,派张兰去与刘蜀白见面,保卫处长汪兵作保护。
天,上午10点,空中的浓雾刚刚散去,红红的太阳从浓云中钻出来,这是深秋难见的好天气。张兰一身素装,更显得潇洒、漂亮。她骑一辆女式自行车,准时到了望江楼旁的花园。园内,花儿四季香,树儿终年绿,还真有点“桃花源”的味儿。
汪兵远离张兰,若无其事地在江边游玩,暗暗地保护着她。
张兰见花园的石凳上果然坐着一个男子,年龄30岁出头,着灰色夹克,脸长色黑,双眼特小,一对浓眉成“八”字形,右手拿着一本卷筒的《春花》杂志。张兰见此人与刘蜀白在电话里讲的完全一样,便大大方方地走向前去,很有礼貌地问道:“先生贵姓?”
“姓刘。”
“是刘蜀白先生?”
“不错,”刘蜀白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小姐是人行发行处的?”他问她,并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的游人。
“是的。”张兰笑眯眯地说。
刘蜀白见花园内的目标太显眼,向张兰提议到江边的栏杆边去交谈。张兰见湍急的江水,心里突然紧了一下,可她深知自己的任务,很快地镇静下来,只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咔喳”。汪兵在暗中拍下了照片。
“刘先生约我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张兰背靠栏杆开口先问。
刘蜀白认定周围无人监视,便神秘地介绍说:“最近,怡香OK厅要购进10万元假钞,我认识那里的人,已经用300元真币买了1000元假币。隔几天,有人还要从南方送来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