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行动也因此产生。
鲍曼和他们没说一句话——一次也没有,只用一种儿童玩具魔盘交流,所以对方一次也没听到他的声音。后来这帮人也试过尾随跟踪,想一探究竟,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他们挑了十个埃塔敢死队员给他做下手,但整个行动完全由鲍曼负责策划。他和以前每一次行动时一样,精心策划了这一次暗杀。每天早上9 点,他发现勃朗科总会到巴厘洛德沙的基督教堂参加集会。而且,鲍曼还认真研究了勃朗科的司机开车的路线,并且还仔细注意了那辆黑色“道奇一标枪”牌轿车的车牌。
鲍曼在巴厘洛德沙的考落科104 号租了一间地下室,这里是勃朗科的必经之地,而且正好面对教堂。埃塔敢死队员挖了一条从地下室的墙壁到街中心的长达21英尺的T 字型隧道。挖出来的土都用塑料袋装好运出去,这可是个浩大的工程。挖地道纯粹就是个辛苦的力气活儿,里面的人不仅要忍受缺氧的痛苦,而且还被泥土散发出来的臭味熏得头疼。不仅如此,他们还得随时担心这股恶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渗透到房间里引起邻居的注意。
整个工程耗费了整整八天的时间。与此同时,一个在《赫纳尼权力》杂志社的埃塔联系人提供了两百公斤第二代伽马炸弹。这种炸弹呈圆柱形,样子很像帕普洛那的腊肠。五包炸药被装在大容量的牛奶罐里,每隔几米放置一个在隧道里面。关于怎么才能使炸弹爆发出一个垂直向上的威力,鲍曼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他终于发现,只要用土把隧道的出口堵死就可以了。
暗杀的前一天晚上,鲍曼一个人吃了新鲜的幼鳝和黑肠,之后用上好的橄榄油洗了个澡。第二天——也就是1973年12月20日——卡里罗… 勃朗科的黑色“道奇一标枪”开到考落科,正准备在迪格德里奥街拐弯。
此时鲍曼穿着一身漆工服,站在一个梯子上。当轿车完全行驶到隧道上方时,他按下了装在油漆桶里的遥控器。
只听见一声闷响,汽车的碎片带着火焰冲上了高空,砸到基督教堂五层楼高的房顶,再落到另一边的二楼地面上。在怪物的葬礼上,马德里人和右翼爱国主义者高唱起长枪党的党歌。
疯狂的行动结束后,鲍曼决定开始抽身。首先下手的目标就是挖地道的埃塔的那几个哥儿们。十个人都死干警方严酷的“询问”。这样,鲍曼完成了自己受雇的“使命”,而所有和这个阴谋策划有关、并且认识他的人从此都销声匿迹。
就在爆炸发生几年以后,全球的市面上出现了一本关于四个巴斯克领导人策划暗杀行动的书,只不过书里完全忽略了他们雇佣了一个职业杀手的细节。这本内容失实且具有欺骗性的书其实是鲍曼的杰作。一来可以有助于树立巴斯克政府的光辉形象,二来也可巧妙地为自己的行为掩人耳目。没人需要知道巴斯克的埃塔只不过虚有其表。当时甚至传言说——直到现在还有人相信——是CIA 为巴斯克提供情报消灭了佛朗哥。( 但事实是,没人需要什么所谓的精准情报。) 当鲍曼回到南非在比勒陀利亚安全局总部所在的沃彻图斯时,有关他的丰功伟绩早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传闻说当安全局局长H .J .梵登堡~—这个六尺五寸高的男人——知道他手底下一个叫鲍曼——代号为“零”
——的特工在马德里的所作所为时就嚷道:“我的上帝啊,这个鲍曼是他妈个什么号人物啊? 情报特工,狗屁。简直就他妈像是个黑暗王子。”
第 26 章
第二天早晨8 点30整,泰勒来到FBI 华盛顿总部大楼,惊讶地发现罗素和维嘉尼两个人正跷着二郎腿坐在他锁住的办公室门外,每人身边堆着三摞高高的卷宗,上面涂满了各种颜色的荧光笔记号。此时,两个人都是蓬头垢面,睡眼惺忪。就连维嘉尼一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现在也是眼皮耷拉着一副睁不开的样子。
“天哪,”泰勒说,“你们好像没上床休息过吧。”
“嗯……”维嘉尼的声音里面明显带着一丝怨愤的情绪。
“你办公室的门锁了,”罗素声音嘶哑地插了一句,“希望把卷宗堆在这里没问题。”
泰勒赞许地瞟了一眼搁在那里的三摞档案说:“老天,我没想到你们真把我话里的一字一句都听进去了。”他摇摇头打开办公室的门,“谁要咖啡? ”
待三个人都坐定后,罗素说:“从最明显的开始吧。除去死掉的和在监狱的,其余的大部分都是阿拉伯人。不过,大部分名声在外的恐怖分子现在都年事已高了。”
泰勒颇受鼓舞地点点头。
“阿默德·贾布里,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首领和总指挥,叙利亚军队前上尉,民族主义者,巴勒斯坦强硬派。他和他的组织——”
“贾布里在叙利亚情报部门也算是一号人物。”泰勒插了一句,“继续。”边听边闭着眼睛仰靠在椅子上。维嘉尼和罗素被卷宗夹成三明治似的坐在对面。罗素陈述的时候,维嘉尼就仔细地盯着大腿上放着的一叠纸,时不时地做着笔记。
“好了,接下来当然是阿布尼达,”罗素继续他的报告陈述,“号称撒布里阿班那第一人,1974年与亚希尔‘阿拉法特决裂并建立法塔赫革命会。凶残兼具智慧,也是最狡诈的幕后操纵者。初步估计已经有成百上千的人死在他手上了,其中有三分之二是巴勒斯坦人。曾对不下20个国家的恐怖事件声称负责,其中包括1986年伊斯坦布尔犹太人大屠杀以及1985年发生在罗马和维也纳的恐怖袭击。这个人从未被逮捕过,曾在利比亚住过一段时间。现在他和他的组织主要停留在贝卡谷地。你知道吗? 没人有他的照片。”
泰勒摇摇头:“天生的恐怖分子,彻头彻尾的恐怖主义倡导者。从不给人干。继续。”
这时维嘉尼从手里的档案抬起头说了一句:“事实上,他也拿钱替人干。”
“除非他愿意杀这个人,”罗素说,很不耐烦地瞅了她一眼,“不管怎么说,这都不像阿布·尼达的做派。我倒是对阿布依·布拉很感兴趣,又叫莫罕莫德·乌马里。‘五月十五’组织的头目,气压炸药和塑料炸弹方面的专家,可能也是当地最职业的炸弹制造者了。还有一个依马得.穆哥尼亚,1988年科威特航班劫机事件的主要策划者,黎巴嫩真主党分子。”
“这里存在一个问题,”泰勒吹了一口气说,“这几个人当中没有一个跟德国扯得上太大关系。我不排除他们的可能性,但是考虑他们还太早。
维嘉尼,你的主要嫌疑人有哪些? “
她挺了挺背,呷了一大口咖啡,然后用力张了张眼睛:“我抽烟不反对吧? ”
“我还是希望——”罗素开口说。
“不反对,”泰勒说,“你的确得抽一口了。”
维嘉尼抽出一支万宝路,点燃后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罗素一脸非常不顺眼的表情,把自己本来靠着她的椅子拉开了好远。
“要说阿拉伯人,”她开口道,“我没想到他竟没提伊斯兰教的吉哈德和哈马斯,尤其是最近活动频繁的哈马斯。既然爱尔金是以色列这么大的一个财政支持者,那么对于视以色列为不共戴天之仇、并且制造了1994年7 月以色列驻伦敦使馆外的汽车爆炸案的哈马斯来说,这个人就可能是个对象了。还有阿根廷爆炸案,死了将近——”
“我们现在可不是在谈阿拉伯人,我们是在说可以花钱找到的亡命之徒。你说的这些组织里面有这样的人吗? ”罗素没好气地打断了维嘉尼,“莫非你知道什么内幕? ”
一阵敌视的沉默之后,维嘉尼继续说道:“麦德林毒品中心底下的巴斯克埃塔组织曾经出现过一个非常恐怖的人物,不过那是过去的事情了。
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但是众说不一。我会再跟进调查。“
“那个人已经死了。”罗素不耐烦地说。
维嘉尼装作没听见他的话“开始的时候我曾想到爱尔兰共和军极端派成员——不能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但是可惜没有找到匹配的人。没有一个是收钱做事的,虽然我猜过,可事实就是事实。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北爱尔兰的一些新教组织——比如北爱尔兰防卫联盟和北爱尔兰志愿军——已经开始雇用一些亡命徒和职业杀手进行活动了。我就不在那些制造OK爆炸案的狗屁人名上兜圈子了,”她这里用的是调查局对俄克拉荷马城爆炸案的代号,“开门见山地说吧,这里查到一个南非人,但是他应该在比勒陀利亚或者约翰内斯堡被判处了终身监禁。还有一个人叫特普,前CIA 特工,卡扎非曾经雇佣他训练自己的特种军。”
泰勒闭着眼睛点点头。
“这个人的同伙威尔森目前在联邦监狱服刑,但是特普仍然在逃。
档案显示他曾涉及非洲的几起暗杀事件,并且还牵涉到1978年乍得湖政变。目前他应该还活着躲在某个地方,并且据我所知,目前他还十分活跃。“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什么东西掉在天花板上的声响,泰勒睁开眼睛皱了一下眉头:“也许。”
维嘉尼在笔记本上草草写了几笔“还有所有的民主德国训练营——虽然已经成历史了,但是有一些曾经在那里受训的家伙还在活动也说不定。但问题是,我们这方面的数据实在少得可怜。”
“你和德国那边联系了吗? ”泰勒问。
“正在联系。”罗素答道。
“很好。”泰勒点点头,“我想再看看这个叫特普的家伙,还有目前我们手里能掌握的、曾在民主德国受训的一些人的资料。告诉你们的人继续深挖下去。维嘉尼,爱尔金的资料你查到了多少? ”
维嘉尼拿过桌上一个大玻璃烟缸,把手里的烟头往里面一捻,最后一丝烟雾消失殆尽。她简明扼要地把爱尔金的大致情况说了一下,把重点放在他代表以色列筹集资金的资料上。“很可惜,能找到的仅此而已。而且,我们发现了波士顿分局的一个探员刚刚对爱尔金做了一次全面数据搜索。”
“是吗? ”泰勒好奇地问,“哪个部门的? ”
“OC( 有组织犯罪) ,好像是,是个女人。”
“什么名字? ”
“莎拉,我记得。莎拉。”
“啊,知道。洛克比的功臣,反恐专家。她怎么会查爱尔金呢? 嗯,我去找她谈谈。把她叫来。对了,你们要不回去好好睡一下吧? ”
第 27 章
星期六一大早,科洛林就过来把杰理德接走了,莎拉开车去工作。自从前夫周六要来看儿子以后,莎拉就习惯性地待在办公室过周末了。不过反正自己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任何和杀薇蕾莉的凶手有关的资料都不能放过。
不过,其实她没必要这么对待自己的生活。
一到办公室,莎拉就发现有一条泰迪来的留言简讯。听完后,她立刻驱车赶往自杀组。
“有什么发现? ”
“回喷。”泰迪回答说。这个词的意思是指受害者在罪犯衣服上留下的不起眼的血渍。
“在哪里? ”
“我们在一个叫希金斯的大衣橱里发现了一件运动衫。”
莎拉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沉思着:“希金斯怎样? ”
“希金斯和不下于四个情妇现在住在美登的一个大房子里面。这几个女人向来以姐妹相称,其中三个是亲姐妹。这个男人在每个女人的肚脐下面都画了些图案。”
“像是给牛烙印。他是什么人? ”
“好像是你那个薇蕾莉朋友的老鸨的应召男友。就是那个霸道的女人。”
“这个我不知道。”
“这个女人知道薇蕾莉在她背后搞鬼。”
“也许她是知道,不过我怀疑是不是她找的哪个皮条客教训薇蕾莉的。你知道什么内情? ”
“我们当时正在根据这个老鸨的电话记录进行例行搜查。是你前夫先发现的。衣服是一件白色和金色混搭的夹克衫,好像袖子那儿给弄脏了。科洛林凑近一看,发现了一些小点点,像眼泪或者逗号的形状,差不多有十六分之一英尺长。希金斯没看见过血。我们发现血渍的时候,他都软了。”
“做过PGM 测试了吗? ”莎拉说的是葡萄糖磷酸变位酶测试。
“和薇蕾莉的血液精确吻合。这下他是百口莫辩了。”
“他否认夹克是自己的吗? ”
泰迪用嘶哑的声音笑道:“他看都不敢看。我真没见过这么难看的夹克。”
“有没有枪伤? ”
“希金斯有一把奥地利格洛克手枪,和薇蕾莉身上的9 毫米伤口正好吻合。”
“你肯定? 弹道学专家也是这么说的? ”
对方的声音很坚决:“两者是吻合的。”
莎拉摇了摇头。“现在有的是人在用格洛克手枪,所以没那么容易确定是不是吻合。但是如果你认为是希金斯做的,随你,那是你的事。就我而言,我还不打算下结论。锁定的皮条客越多越好。”
“有辱女性,是吗? ”
“都是些低级猥琐的男人。你最好希望他请得到高级大律师帮他搞定格洛克手枪的事情,不然这个案子一定会秉公办理,一直等到水落石出的一天。你还没找到证人吧? ”
“有个男人。”
“如果你们准备掖着藏着,你们都得被移交到机动盗窃处。所以别防着我,泰迪。我才不在乎呢。还是恭喜你啊,不错吧? ”
下午晚些时候,在回家经过剑桥街道的路上,莎拉穿过一片大草地的时候,看到科洛林和杰理德正在兴致勃勃地扔一个橄榄球。父子俩的T 恤和牛仔裤上都沾满了泥。这时开始下雨了,只见科洛林举起双手在空中大幅度地划着暂停的手势,杰理德看起来显得又小又笨。他一见到妈妈,立刻兴奋地冲她招了招手。
科洛林转过头,随意地翘了一下大拇指。
“你来早了。”他大声说道。
“我看你们玩几分钟不可以吗? ”
“当然可以,妈妈。”杰趣德大声回答说,“爸爸正在教我怎么传球。”
科洛林这时做出一个戳的动作。“走直角。”他冲儿子喊道,“向正前方前进五米,然后向右拐直角再移动五米。知道了吗? ”
“向前再向右,对吧? ”杰理德问道,声音又高又细。
“开始! ”科洛林突然大声发出号令,杰理德冲了出去。科洛林犹豫了一下,然后扔出了橄榄球——儿子接住了。莎拉睑上露出了微笑。
“不对! ”科洛林嚷道,“我说的是走直角,没听见吗? 你得像是在硬币上刻线一样。可你跑起来像曲线式! ”
“我都不记得曲线式是什么样子的了。”杰理德说。
“你向前跑,跑得越快越好,然后我把球扔过你的头。直线式,你向右拐。懂啦? ”
杰理德重新跑到爸爸的身边。不过边跑却边顶嘴说:“知道啦,可是我接住球了不是吗? ”
“杰理,伙计,可你姿势不对。你只是用手接到了球。但是还得把球捧到胸前。得用你的身体把球都包住。”
“我不想被球砸到。”
“别像个小女人,”科洛林说,“你不能怕球。别像个女人。再来一次,开始! ”
杰理德重新跑了出去,向右转,突然他不小心在泥地上滑了一下。“现在接球,把球抱进怀里,”科洛林边喊边把球扔了出去,球沿着一条漂亮的弧线落了下来,“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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