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时刻 [美] 约瑟夫·范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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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点时刻 [美] 约瑟夫·范德尔-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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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注意一下语言! ”莎拉制止道。

  “滚出去! 对她说说你都干了什么,傻×! ”杰理德有点被惹怒了。

  “他总喜欢使唤别人做这做那,”托曼辩解说,“比如让别人唱歌啊或者做别的什么事情。当时,厄文老师正在让我们想自己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我就说我想看看杰理德一百岁时坐在轮椅上的样子,流着口水啊什么的,还在拿着一条鞭子戳这个指挥那个。”

  莎拉听完,叹了口气,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番话。虽然暗地里她很庆幸杰理德是因为上课大笑而不是别的事情被叫到校长办公室,但是自己心里也清楚有些事情的确不该太纵容孩子了。

  “我们能看一下《尼可·洛顿》吗? ”杰理德问。

  莎拉低头看了一下表:“看15分钟,正好我把饭做好。”

  “帅! ”杰理德叫道。

  “帅哦! ”托曼也补了一句,“演到哪里了? 《向短裤致敬》、《道格》还是《老鼠毯》? ”.“如果演《人与地痞》,就不看了,”杰理德说,“我讨厌《人与地痞》。”

  托曼吞了一口气,然后打了一个很响亮的嗝儿,杰理德也跟着做了一次。两个小孩子笑开了。

  吃过晚饭,莎拉上楼和儿子说晚安。他正躺在床上,一手抱着泰迪熊哈克·贝里,一面读着《撒切尔派格传》。现在儿子很少抱着熊娃娃了,认为那是小孩子的举动。

  “是儿童版吗? ”莎拉问。

  “成人版。”他继续看书。一会儿,他抬起眼不耐烦地问:“怎么啦? ”

  “希望没打扰你,殿下,”莎拉故意赌气地说,“我就是上来说声晚安的。”

  “哦,晚安。”他把头扭过来,等着莎拉吻他。

  莎拉顺从地吻了一下:“你不是读过这本书了吗? ”

  杰理德直直地盯着她看了好长时间,然后说:“没错,怎么了? ”

  “你真的没事? ”

  “没事。”他说着把脸又埋到了书里。

  “你如果有事会跟我说的,对吧? ”

  “嗯。”他眼睛抬都没抬一下。

  “今天是周四吧? ”莎拉突然意识到过两天就是周六了,就是说儿子得和他爸爸过了。

  杰理德装作没听见,继续看书。

  “你在担心周六。”莎拉继续问道。

  儿子抬起眼说了声“没”,但是声音里明显带着揶揄的口气:“我才不‘担心’周六呢。”,“但是你也不期待。”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不期待。”

  “想谈谈吗? ”

  “不是很想。”他口气更软了。

  “你不想和爸爸过周末吧? 你不必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你知道的。”

  “我知道。我不知道。没事。就是……”他越说越没声了,“他为什么老那样呢? ”

  “因为这就是你爸爸。”这句话没什么意义,也无济于事——他们俩都清楚,“我们都有自己的盲点,你爸爸——”

  “嗯,我知道。这就是他。”他重新把脸对着书,说了一句,“但是我厌恶他这样。” 
 
第 23 章
  也许在反恐问题上,最大的难题就是怎么确定究竟该追查什么、该忽略什么。每天都有堆成山的情报放在面前,但是其中大多数都是碍眼的杂音而已:插科打诨、支离破碎的电报和耸人听闻的谣言。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无用功。

  然而,一旦错放一小段信息,那么后果就可能是无法估算的。对于任何一个职业情报人员来说,如果遗漏任何一点导致恐怖主义行动的信息,先别说来自精神和道德方面的压力,他( 她) 从此就会为一条人命——甚至成百上千条生命——因为失职背负沉重的歉疚和道德包袱。

  泰勒现在的事业和他自己的一些才干是分不开的:从和任何人都能相处到敏锐( 但常常深藏不露) 的洞察力,再到不赖的高尔夫球技。然而,在这些才干中最重要的却是他的某种直觉一种将情报官僚和职业情报家分开的东西。他的直觉告诉他说,威克是对的,CIA 是错的。一起严重的恐怖主义行动计划正在酝酿中。

  和威克聊完没多久,泰勒就召集了手下两位最得力的副官,罗素和维嘉尼。这两个人都是反恐分析师。然后他给他们大致讲了一下NSA 的电话片断。罗素肩膀圆实,30出头就从明尼苏达调了过来,现在是个操作分析师。维嘉尼年纪要大几岁,现任情报分析专家,身形小巧,打扮简洁,黑头发,性格内向。两个人大量地记着笔记。

  “鉴于我个人不能介入的原因,这件事情只能限于在这间房子里面讨论。这也是为什么我支开部门和局里的头儿单独会见你们的原因。现在我要搞清楚的是米德堡德人有没有在他们的单子上添名字——现在有福斯特,还有爱尔金。罗素,你能把可能的音译词列一个单子吗? ”

  “好的,”罗素说,“但是如果我们不能插手这件事,怎么问NSA 呢? ”

  “这个我来处理。这就是我的任务了,交涉部分。你们负责的是重头。

  维嘉尼,你去查一下福斯特。让肯达或者温迪在电脑上作一个全面搜索。

  最好叫温迪作,她很擅长德语、各种拼写以及其他诸如此类的事情。和你们在德国奥地利那边的关系联络一下,看看能找到什么。“

  维嘉尼点点头,在纸上画了几笔:“我试试,”她说得不是很肯定,“不过我肯定这不是他的真名。”

  “嗯,看看能找到什么吧。别忘了我们自己的人。也许有人知道什么,只要知道爱尔金和曼哈顿银行的就去聊聊。分局探员、转录师甚至在阿布克克分局的洗车工都不要放过。”

  “那怎么做? ”维嘉尼有点为难了。

  “温迪,计算机小妹,可以帮你。只要我同意,她可以打开一个秘密搜索参数。”泰勒见她还是不明白,加了一句,“她会告诉你的。基本是这样的,只要有人不管在什么时候进入局里的数据库,中心档案上就会留下记录,包括要求搜索的内容一类的。现在,你们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明天早上把文件放在我桌上——所有恐怖分子嫌疑人的名单。”

  “你在开玩笑吧? ”罗素说。

  “尽量,好吧? 我要所有的嫌疑人,雷达上的也要。任何一个留下记录的都要。从国外的开始找。”

  “哇,”罗素问,“你的意思是说,所有活着的。”

  “所有符合的,”泰勒不容讨论地说,“放在我桌子上,明天早上。” 
 
第 24 章
  莎拉嫁给科洛林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像一个谜。当初她嫁给他的原因很简单:他把自己的肚子搞大了。可即使那样还是有几个问题没弄清楚:为什么自己要把孩子留下来? 为什么就因为他把自己肚子搞大了就非得嫁给他? 还有,最大的问题是,自己是怎么第一眼就看上他了呢? 确实,他有一张明星般英俊的面容,健美的身材,还有那散发着男人味儿的金发和微笑。所有这些在五分钟之内就能让她完全沦陷。然而,一旦深入了解之后,就会知道科洛林有多粗鄙、专制和猥琐。当然了,只要他愿意,他还是可以装出拥有无限魅力的样子。

  他们两人的结识是因为FBI 一桩不是很大的案子。当科洛林第一次日q 莎拉出去的时候,她立刻就答应了。她对自己说,这个人跟我不一样,可这是件好事。她一直都太过分约束自己了,甚至可能都沾染了一些老女人味道了。他们的性生活刺激得让人兴奋不已。莎拉从来没有体验过如此销魂的感觉。可惜与此同时,他们也常常吵架。科洛林的脾气就像火山爆发般来得快去得也快,然后两个人又重新在一起。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过着,直到有一天莎拉发现自己的例假时间推迟了,她到药店买来测试纸,证明了自己的疑虑。过山车停住了。

  她甚至来不及考虑堕胎的事情,她不敢相信事实。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考验过自己的道德底线。

  科洛林想要结婚。尽管自己心里有个很大的声音不住地在反对,莎拉还是在几天之后跟着科洛林到波士顿市政厅领了结婚证。他们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搬到了一起,依旧吵吵闹闹。而且,他也知道怎么让她越来越哭不出来。

  可是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本性难移的科洛林就开始有了外遇。先是一个朋友的妹妹,然后是在酒吧遇到的一个叫丽察的秘书,后来竟然同时跟两个人鬼混。

  刚开始的时候,莎拉总是从自己身上找错,觉得是因为自己太专注干工作,所以还不知道怎么去做一个好妻子。科洛林工作的时间当然也很长,只不过莎拉的时间更长。她从来没想过:如果一个男人工作努力是因为有野心,那么如果一个女人工作努力就可以说是太粗心。一天,在两人又拳脚相向之后,科洛林发誓会结束外面的风流韵事。面对他哭求着说一定会悔改的样子,莎拉终于还是心软了。为了还未出世的孩子,她决定再一次挽救自己的婚姻。

  一天,早上五点钟,莎拉怀着七个月大的杰理德在没有提前通知的情况下回到家里——整个人蓬头垢面,精疲力竭。为了一桩稀有金属店的案子,她忙了一整晚,这家店位于罗德岛克拉斯顿街,专门为梅德林毒品中心洗钱。她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生怕打扰了“熟睡”的科洛林,结果她却发现这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科洛林搬出去几天以后,她就亲眼见到这个男人揽着一个女人从珀特广场的小吃店走出来。生完杰理德几个月后,莎拉接到一个任务——去德国帮助调查1988年苏格兰泛美103 航班洛克比空难事件。这时和科洛林分开已有好几个月的莎拉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她抱着儿子离开了波士顿。调查局需要会说德语的女调查员,正好她也想学一些有关反恐的知识。而且,莎拉在新探员学校里学习的时候有过一课反恐教程,所以了解基本的常识。被派往德国之前,莎拉还专门在匡提科接受了几个星期有关反恐知识的集训。虽然要带着一个三个月大的宝宝到国外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总比和科洛林待在一个城市容易多了。

  莎拉和杰理德搬到德国时,离婚终于成了定局。只不过根据监护协议,莎拉还是得和科洛林住在一个城市。没办法,1991年她带着儿子回到了波士顿。

  奇怪的是,科洛林后来竟然开始对这个小男孩产生了兴趣。从此,她和科洛林竟然变得相安无事起来,甚至偶尔还能互相帮一点小忙。当然,事实上和其他离婚的夫妻一样,他们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感。

  其实科洛林介意的并不是和莎拉离了婚,他只是抱有一种病态的嫉妒心理。只要发现莎拉开始和某个男性走得近了,他就开始以保护杰理德为借口想方设法地搞破坏。

  莎拉有过几个交往的对象,可是每次他们都会遭到科洛林和他执勤的伙计跟踪、骚扰或者恐吓。这个人不是在家里突然遭到警察询问,就是因为交通小违章被无休止地阻拦,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的交通和停车麻烦。试想在这种情况下,有哪段关系可以维持下来呢? 莎拉的大多数约会最后都是无疾而终。没有哪个男人想和一个带着一个孩子的女人出去约会。加上她太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每天都会疯狂工作超长的时间,所以即使这个男人不介意她有个孩子,基本上莎拉还是没什么机会。每次要出去约会的时候,她可以为了工作把约会取消。不止一次了,和她已经走得很近的男人已经准备好了特别的约会等着她,可是却在最后一分钟接到她取消约会的电话。再有就是莎拉在离婚后越来越强硬的性格。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生活里不需要男人的女人,因为她结过一次婚,知道婚姻是什么样子的。谁想看到历史重演呢?

  第 25 章

  巴黎KLM 航班起飞后不多会儿,鲍曼就发现坐在前三排的一个男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表情就像在说:我认识你。

  鲍曼见过这张脸。

  这个男人长得膀大腰圆,分头.眼睛深陷.鲍曼记得一定在哪里见过这张掉着双下巴的胖脸……可那是在哪里呢? 肯定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是因为一件不太令人愉快的事情。马德里吗? 不是。

  他没见过这人。现在他终于可以肯定了。这个男人没盯着自己了,他在看后面几排,显然是在找别人。

  鲍曼这才暗暗吐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把身体靠近了椅子。机舱内空气闷且燥热。他一边的太阳穴上竞滚下一滴汗来。

  就差一点点。他怎么样都得撑住。这个大个子男人让他想到另外一个人,在另外一个地方,出奇地像。鲍曼把眼睛闭了一会儿。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他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马德里那个刺眼灼热的下午,而当时的自己却是在冰冷的酒店房间里。

  他还记得,马德里里兹酒店那间套房安的是防弹玻璃,每天服务员都会送来新鲜的水果和鲜花。睡房是椭圆形的,所有东西都被或刷、或包、或盖成了乳白色。

  四个年轻的巴斯克人穿着别扭的西服和领带进了房间,因为那时候要进酒店必须打领带。他们之中领头的就是一个留着短发的大块头蠢货。虽然之前有所耳闻,但是他们好像还是被鲍曼本人吓倒了。当然,鲍曼当时也化了妆而且没有说话,他们根本看不见他的脸。他惟一泄露的一点特色还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本来不抽烟——后来在监狱才学会抽的——他装作抽起了西班牙最有名的杜卡多斯牌香烟,搞得对方根本猜不出他的国籍。

  这些人本来对鲍曼一无所知,但是由于一个中年人的强烈推荐,他们竟然愿意提供25万美元请他做事。这在1973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为了筹这笔钱,他们缩衣省食,连带抢劫银行才凑齐了数目。

  就在这个私人房间内,他们对鲍曼说了自己的事情。他们是巴斯克分裂主义分子——根据不同国家的政治术语,也可以称他们为自由战士、军人或者恐怖分子一属于一个叫埃塔的组织,这个名字在巴斯克语中叫沃斯卡帝塔阿斯卡塔苏娜,即巴斯克民族自由组织。这几个人分别来自依鲁娜、色哥维亚、巴勒西亚和卡特格纳。因为当时佛朗哥专制政权不准当地百姓说自己的语言,甚至在西班牙内战中处死了巴斯克牧师,由此引发了他们几个人对该政权的极为不满与憎恨。

  他们要求特赦1970年12月之后被抓的15埃塔成员、学生和工人。此时,佛朗哥也正在作垂死挣扎——他早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了——推翻这个龌龊政府的惟一途径就是暗杀他惟一的心腹,号称佛朗哥第二的路易斯·卡里罗·勃朗科。这是动摇该政权不变神话的不二法门。

  他们提到的这个勃朗科任总理,被公认是佛朗哥钦定的未来政权接班人,纯粹是个佛朗哥主义分子,代表着后佛朗哥时代。他反共、反犹太、反右。因为两道粗得像刷子一样的眉毛,有人给他取了一个绰号:怪物。

  埃塔已经进行过几次旨在消灭这两人,不过十分笨拙的突袭。这四个年轻人最近正好看到电影《杰克的日子》里面一段讲刺杀戴高乐将军的情节,因此萌发了雇佣职业杀手的念头,最好这个杀手在当地无人知晓。

  实际上,除此之外,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怪物行动也因此产生。

  鲍曼和他们没说一句话——一次也没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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