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神雕- 第8部分

萧剑通使劲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定定看着她笑道：“是啊，只是小伤而已，总有法子治好的。”他那笑在李莫愁看来委实比哭还难看。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最终在李莫愁强自压抑的咳嗽声中打破。

“往日里你不是总想着占我便宜么？如今我是没了半点反抗之力，你怎么就这么安分了？”

因气血上涌，她苍白的脸上陡然嫣红一片，犹如两朵牡丹。

萧无病拉住她的手，摩挲许久说道：“我在想是否我的所作所为从头到现在就一直是个错误，要不是我遇上你，就不会缠着你。如果不缠着你，你也不会回古墓。如果不回古墓，自然就不会遇上欧阳锋。如果不……”

李莫愁捂住他的嘴说道：“如果不是你，那李莫愁今天在江湖上漂泊。如果不是你，李莫愁又怎能明白原来人世间不止有个陆展元，还有萧剑通呢？我们相聚是缘，只是情深缘浅罢了。”

或许是突然说了太多话，心情太过浮动，牵动内腑，她忽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怎么了？”

萧剑通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一无是处，没高深的武功，不会疗伤，不会打架，自己心爱的女人重伤将死，自己居然束手无策。

李莫愁微微摇头，道：“这伤看来是不成了。”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忽而有些忸怩，原本散淡的眸子陡然亮了起来，整个人忽而散发着奇异的魅力，“呆子，你……你能不能抱着我？”

萧剑通被她美态所惊，心头凄苦之意略减，老老实实坐在**头将她拥入怀中，顺手将她嘴角血迹拭去。

她微闭双眸，似乎极为舒坦，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痛极倦极的身子困意绵绵，须臾竟自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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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轨迹

李莫愁活了二十几年，哪有与男子同榻而眠的经历。当年与陆展元二人也是谨守礼节，不越雷池半步，连手都没牵过，遑论其他。

也不知睡了多久，鼻中嗅到异样气息，她倏尔惊醒，待看清楚是在古墓石室，方才忆起自己身在何处。

石室一角的油灯许久未挑灯芯，哔哔啵啵，光线已经很暗淡。自己还躺在他怀中，侧头便见他下颌，依稀几根胡须，或许是睡梦中吞咽津液，喉结一上一下蠕动。

她从未如此近距离观察过别人，特别是男人。心头甚为奇怪，伸出手指想要触碰那滚动喉结，却又怕惊醒他。体内的伤势似乎因为睡了一觉得到缓解，不再那般剧痛难忍。

她撑起身子，便见他清瘦面颊，虽不英俊，却干净明朗，清秀宜人。嘴角呈现一定弧度，恍若在笑。不知睡梦中想着什么烦心事，双眉峰聚，呈川字形。

这是第二个令自己动心的男人，她怔楞瞧着。心头微疼，忽然想自己就这么死去太不甘心，孤苦一辈子，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可心可意又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人，自己应该是一个幸福的女人。

只是体内时刻能感受到异种真气肆虐经脉造成的疼痛，自己苦修多年的真气早混乱不堪，一旦那异种真气侵入心脉，便是自己殒命之时，到那是自己如何还能得到他的疼爱。

想着想着两行清泪不自觉滑下面颊，总觉这苍天无眼，处处与自己过不去。

一只大手抚上面颊，替她拭去泪水，“乖，莫愁不哭。”

他那语气分明是哄小孩子，她小手握拳，在他胸口锤了数下，歪下身子，将脑袋埋入他怀中。

她轻声呢喃，“如果是当年，死活我都是不在乎的。可是现在我突然好怕死，好怕一个人孤孤单单去那黄泉路上。

黄泉路上或许有陆展元在那里，可我现在见到他怕是没了感觉。只要你不在的地方我就觉得无聊孤单，我又怎么愿意这般死去。”

萧剑通默默听着她的话语，脑袋中则开始过滤着种种故事，想要从中找寻出能够救治她的方法。

忽忆起当年林朝英也曾身受重伤，后来却借助寒玉**之功疗养痊愈。蛤蟆功掌力至纯至阳，寻常人自是拿它没法，可寒玉**乃是万年寒冰玄玉，其寒气又其实人为修炼的刚阳之气所能敌？

记得金老曾说寒玉**疗沉疴起痼疾，昨晚他原本有意让李莫愁借助寒玉**疗伤，可孙婆婆说寒玉**至寒之物，一旦与她体内真气冲突，非但不能疗伤，还加速她伤势恶化。

然而那股掌力毕竟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只要找人护住她的心脉，借寒玉**之力压住那股掌力，再修炼自身真气，随着自身真气的强大，寒玉**的消磨，那掌力自然而然化去。

想通此节，他顿时兴奋异常，低头在李莫愁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在李莫愁嗔怪的眼神中他将自己的想法仔仔细细说了出来。

天刚微亮，睡不着的萧剑通就给同样睡不着的李莫愁催促着去找小龙女，让她来帮忙护住心脉，借助寒玉**疗伤。

经过生死之间的挣扎，她再也舍不得死去，人世间太多美好未曾享受。

听说有办法只好李莫愁的伤，一大早古墓之中就闹腾起来。

小龙女与李莫愁二人盘膝坐在寒玉**上，萧剑通坐在一侧石凳上。

“龙姑娘，待会儿我运功替莫愁护住心脉。你以九阴真经牵动莫愁体内气机，务必使莫愁体内真气凝聚，当他们能自行运行之时便是大功告成之日。”

九阴真经乃是道家典籍，真气醇和阴柔，与寒玉**阴气相辅相成，各得意趣。李莫愁体内已经糟糕不堪，真气丝毫不能凝聚，更别说运行，萧剑通也只能让小龙女以同种真气来牵引。

小龙女心思纯净，不染尘埃，心性空明，极为适合修习道家功法。李莫愁虽资质高绝，但心性没有小龙女那般平和无求，修习九阴真经进境比师妹就要马上许多。

如今这般情况却正合适不过，小龙女体内九阴真经的真气比李莫愁体内的九阴真经真气强大，一旦入体，自然纷纷臣服，不再像碰上蛤蟆功掌力那般四散逃开。

如此十余日，李莫愁体内的真气终于能够凝聚。看见她脸上的笑意，萧剑通大大松了口气，小龙女也撤掌而回，三人互望，眼中欣喜无限。

看见众人欢喜无限的模样，陆无双看了表姐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大师姐，二师姐，我和表姐有些想家了，想下山回一趟嘉兴。”

萧剑通讶然，细细算来，几人已经在古墓中居住一年有余。只是平时忙于练功，竟未发现时间飞逝。

李莫愁重伤得遇，历经生死，勘破生死，对以前那些情怨早看透。闻言道：“三师妹，小师妹，当年大师姐有许多地方对不住你们陆家，此番回去烦劳代为致歉。”

小龙女道：“你们二人艺业也算有所小成，此番下山小心便是。”

吃了饭萧剑通将二人送到山脚，“程姑娘，陆姑娘，嘉兴据此千里之遥，如今乱世，路上多加珍重。”

对于这个萧大哥，她们心中自是有种感激之情。只是临别却又无话可说，“萧大哥请回，我们姐妹省得。”

虽说两个女子上路远行，心中甚为不放心，但好歹对古墓派的轻功还是颇有信心。只要不是遇见那种太过厉害的人物，以二女的轻功逃命是没有一点问题。

遥望樊川城，只见城外旌旗飘飘，号角声隐隐可闻，萧剑通轻轻叹息，该来的还是来了，如今大宋疲弱，蒙古灭金之后背信弃义，大举南下，黄河以北尽归蒙古势力范围。

行至半途，忽听见嘈杂吵闹之声，隐隐有孙婆婆的声音夹杂其间，他提气往声源处奔去。

只见孙婆婆正护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怒瞪着全真教的道士。

那群道士里边有几个他见过，为首的正是去年在山道上被李莫愁用五毒神掌伤了的赵志敬。

此刻赵志敬似乎被孙婆婆伤了，斜拄着剑骂道：“老太婆，你今天不将杨过交还给全真教，全真教上下与你势不两立。”

孙婆婆看了沿满脸乌青的杨过，心中疼惜，怒道：“你们这些臭道士，这少年老太婆偏要带走，看你们这些臭道士能拿我有什么办法。”

萧剑通走到孙婆婆身边，看了看她怀中的少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端是一个俏美少年郎。他转身看着赵志敬道：“臭道士，去年我就说再见到你就杀了你，如今你就别想走啦。”

孙婆婆看见他，顿时松了口气，道：“萧小子，这群臭道士欺负小孩子行，打架还真不行。不过你也别杀他们啦，毕竟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妥。”

赵志敬原本就给孙婆婆吓破了胆，如今见到萧剑通早心生退意，不甘心地盯着杨过道：“臭小子，叛出全真，欺师灭祖，待师伯回来定不饶你。”

恶狠狠说完这句话就带着那群小道士走了。

萧剑通笑笑，转过头对少年道：“你便是杨过？”

杨过自幼在市井间漂泊，世事通达，慌忙拜伏在地：“谢大哥哥老婆婆救命之恩。”

“孙婆婆，你要将他带回古墓？”

孙婆婆一把捞起杨过衣袖，只见手臂之上乌青一片，还有许多结痂的伤口。“全真道士这般没有人性，老太婆说什么也不会将这少年郎送回去的。”

杨过见有人维护自己，他又着实不愿回去，于是装着可怜地哭道：“大哥哥老婆婆，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萧剑通对他原本心中存着些许莫名其妙的歉意，也知道他回去也没好日子过。命运的轨迹虽然被他所影响，却偏差不大，该有的人，该有的事，似乎逐渐上演着。

李莫愁在寒玉**上练功，小龙女静静看着面前的少年，抬头对孙婆婆道：“孙婆婆，古墓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从不收男弟子。再说这少年还是全真门下，别人如何管教弟子咱们不好多说。你替他将伤治好，过些日子就送他回去吧。”

二小姐自然是很难说话，孙婆婆也是知道。但她年老心慈，又如何能将杨过送回去吃苦？

萧剑通道：“先让他住下来吧。我先去看看莫愁，待莫愁练功完毕，让她帮忙劝劝，龙姑娘自然就不会那般强硬了。”

李莫愁盘膝坐在寒玉**上，体内九阴真经已经愈发强大，比之当初要强上许多。欧阳锋留在她体内那掌劲如今也只剩一丝，再过数日便能痊愈。

觉察到萧剑通的到来，她睁开了眼，“将两位师妹送走了？”

萧剑通自然而然坐到她身旁，以手探她脉门，这些日子他跟着孙婆婆学了不少医学知识，又研习了九阴真经的疗伤篇，对这些已经驾轻就熟。

微微点了点头，道：“送走了两个师妹，可孙婆婆又捡来一个拖油瓶。”［汶网／／。。］

“是个男孩。”

李莫愁看见他嘴角的笑意，忽然明白了什么，问道：“可是要我帮忙劝劝师妹？”

萧剑通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这小子命中便与古墓派纠缠不清，龙姑娘太强硬，说不定多的事情都要惹出来，能这般自然而然收下他自然最好。”

李莫愁见他语气与那些江湖骗子差不多，笑道：“什么时候改行做了算命的？你说收那就收下吧，待会儿我去劝劝师妹便是。”

两人说着说着身子已经依偎在了一起，话语声也越来越低，也不知说起什么，李莫愁霞飞双颊，轻轻锤了他几下。

就在二人你侬我侬的时刻，洪凌波咋咋呼呼的声音想起，“萧大哥，外面那小子哪来的，简直太无礼，让他叫我姐姐偏不叫。”

第十四章　杨过

随着李莫愁的性子转变，现在的洪凌波在师傅面前越发放肆。见到坐在寒玉**上的师傅未练功，直接就扑进了她怀里，柔柔腻腻地唤了声“师傅”。

至于一旁怒目而视的萧剑通，她自动忽略。

杨过自进了古墓，便总觉得这古墓之中阴气森森，先前所见白衣胜雪的大姐姐美得不似人间颜色，莫非她是墓中精灵？亦或许是谪凡仙子？和蔼可亲的老婆婆此刻不知去了哪里，带自己进来的大哥哥也不见了，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石**上着实害怕至极。

先前一个大大方方的姑娘跑来一定要自己叫她姐姐，虽然他自幼孤苦一人，心中也很盼有亲人，但她强迫自己叫他姐姐，那自己定是不肯的。

当初在桃花岛郭芙那丫头那般讨好自己，不也是从不低头么，大不了一辈子孤苦无依，又怎能屈服？想到这里他又是心酸又是骄傲。

忽又想如果这里住的都是精灵一般的人物，自己进了古墓从此不见天日，那郭伯伯以后来找自己就再也找不到了。又转念道郭伯伯自然是好的，可是郭伯母对自己总是没那么亲热，他们夫妻同心，说不定几年以后就将自己忘了。

他们将自己待到全真教不就是为了避开自己么，以后就眼不见为净了。

可是全真教那些臭道士欺我辱我，如果就这样在古墓中呆上一辈子，那我又如何能找赵志敬那臭道士报仇，一想起在赵志敬手下吃的苦头，他又忍不住鼻头酸酸，泪珠儿滚落。

“羞也不羞，这么大的人了还哭。”

他抬头，只见带自己进来的大哥哥伴着两个娇美仙姑微笑着走了过来，他们跟前就是那个强迫自己叫姐姐的姑娘。

杨过生平最怕别人瞧自己不起，脖子一梗道：“谁哭了，刚刚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小虫子进了眼睛。”

洪凌波来到他跟前，小手负在背后，来来回回走了两圈道：“你是不是不想回全真教？如果你叫我姐姐的话，我可以帮你哦！”

小丫头成了古墓中最小的人，心里一直愤愤不平，如今有了大好机会如何能轻易放过。

杨过偷偷觑了她一眼，没回话，低着头坐在石**旁，像足了受委屈的小媳妇。

李莫愁端详了片刻，只觉这少年眉清目秀，相貌俊美，令人心生喜爱。只是眼神伶俐，眉宇间有狡黠之色，让人有些担忧。

她侧脸对小龙女道：“师妹，虽然古墓中不许住下外人，但这孩子看着聪明伶俐，如今又被全真教那群臭道士欺负，咱们不妨就让他住下来吧。”

小龙女这一年以来性子已经转变许多，她毕竟只有十几岁年纪，古墓中有洪凌波和陆无双这两个丫头陪着又如何能再保持清静淡雅的心性，虽然看起来依旧冷淡，但性子里却不如刚见时那般无情。

她不置可否道：“既然师姐说留他就留他吧。”

杨过自幼受尽冷眼，即便在嘉兴被郭靖夫妇找到，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且不说娇蛮任性的郭芙，便是后来被武三娘送来的大武小武也瞧他不起。

他幼年失怙，双亲皆丧，这便养成了他自卑又自尊的性格，极度的自卑又有极强的自尊。虽然眼前几人对自己言语间不是多么亲热，可是他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善意，隐隐有些怜悯和亲近。

长这么大以来也就郭伯伯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他心里自是觉得这些仙女姐姐们都是好人，这古墓里似乎除了冷清点，其他的对于他来说无不是人间仙境般的存在。

孙婆婆拿来伤药替杨过将身上的外伤处理了一遍便找到正在寒玉**边探讨九阴真经的李莫愁与小龙女，说是不是让杨过也加入古墓派。

本来古墓派是不能收男弟子，然而与萧剑通相处久了，小龙女并没有觉得天下男人都如同师傅说的那般可恶。但她又实在不想再教弟子，程英和陆无双两个已经折腾得她疲惫不堪，更何况她只有十几岁年纪，为人师的新鲜感过去了，便没了收弟子的劲头。

萧剑通心里对自己冒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轨迹总举得有些歉意，其中改变最大的应该是杨过了。虽然他依旧来到了古墓，依旧有可能拜小龙女为师，可小龙女似乎比原著中还要无情，孙婆婆问起她都不搭理。

原著中小龙女收杨过为徒都是孙婆婆临死前的请求，否则小龙女定也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