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惊奇问道:“萧壮士果真是河朔一带盛传的惊天神剑萧大侠?”
他眼中有极热切的光芒,“萧大侠剑法惊天,忽必烈在此恳求萧大侠相助与我,异日天下一统,荣华富贵,爵禄恩荣不在话下。”
潇湘子四人听得微微嫉妒,对招贤馆的人忽必烈可从未说过这番话,最重要的是招贤馆的人都是下人一纸相招,与忽必烈亲自相求,那地位自然天壤之别。
可自己几人打不过人家,也只能认了。
第三十章 激昂(求推荐,收藏)
施人恩惠,受人恩泽,这都是两厢情愿的事。
萧剑通没有打算替蒙古人做事,他来蒙古大营只为那个小女孩。若求富贵,若求荣宠,那么他也就不是那个能静心研究道藏经学的研究员了。
忽必烈胸怀也非一般人能比,他也知道高人自然有高人的矜持,如萧剑通这般人能被他一语相招,他反而会看轻几分。
听了萧剑通的拒绝,他不怒反笑,道:“萧先生不必急着答复,咱们来日方长。国师风尘仆仆,咱们今夜便替他接风洗尘,众位,请。”
眼见萧剑通有些不情愿,金轮法王伸臂一拍道:“萧大侠,请!”
忽必烈已率先离开,萧剑通最后,他牵着郭香儿的手。
郭香儿抬头见这萧叔叔有些冷峻的面容,低声道:“萧叔叔,你是不是不愿意去啊,要不咱们逃吧?”
自从见了他桃花岛的功夫,郭香儿已经将他当成自己人,心中没了戒备。
萧剑通一把抱起她,手指在她鼻梁上刮了下,笑道:“先前叫你走你不走,现在想走就没那么容易啦。那老和尚甚为厉害,萧叔叔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他。”
郭香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道:“那我们就再等等吧,等我爹爹来了,定然能打过那和尚。”
……
虽然在那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没能救下宝贝女儿,可毕竟是为人父母者。郭靖夫妇将罗神通与郭大路送回客栈之后与郭芙交代一番便匆匆离开,郭芙看见爹妈那黑如锅底的面孔,连问都没敢多。
远远望见蒙古大营灯火通明,黄蓉甚是担忧,道:“靖哥哥,听丐帮兄弟们说那潇湘子等人是将香儿带进了军营。可军营绵延数里,咱们上哪去寻香儿?”
她都无法可想,郭靖又有什么好办法,只是儿女有生命危险,她做母亲的关心太甚,一时间已乱了方寸。
郭靖道:“蓉儿,你我一东一西相北搜去,总能找到香儿,咱们在北边山脚下汇合。”
黄蓉点了点头道:“那好,靖哥哥,你小心些。”
两人身形飘飘,挨个在营帐中找寻起来。原本以黄蓉心智定能找出更好法子,可如今她脑袋里全是小香儿鲜血淋漓,生命垂危的景象,有哪能静下心来思索。
两人虽功力高绝,轻功卓著,可军中营帐甚多,且哨岗密布,不多时便有人发现了他夫妇二人的踪迹。
“有刺客,抓刺客啦……”
霎时间,整个蒙古大营沸反盈天,鼓声大作。
忽必烈正设宴为金轮法王接风洗尘,潇湘子、尹克西、马光佐、尼摩星、萧剑通与郭香儿陪座。
觥筹交错,相谈甚欢。听闻北武林基本肃清,唯有终南山上重阳宫有些麻烦,霍都与达尔巴已带人前往。
如今嵩山少林寺封山闭门,只要全真教归附蒙古,那整个北武林便再无阻碍。
得知这一消息萧剑通不禁心急如焚,昆岗失火,玉石俱焚。古墓与重阳宫唇齿相依,重阳宫遭受劫难古墓岂能幸免?
他再无心思饮酒作乐,神思恍惚,一颗心早已飞往终南山。
抓刺客的声音传来,将饮酒的人惊起,潇湘子站起身说道:“大帅,属下去看看。”
郭香儿想了想,轻轻推了一旁失神的萧叔叔,低声道:“想来是我爹爹妈妈来啦,到时候咱们一起逃走好不好?”
少顷,潇湘子狼狈闯入营帐,尴尬道:“大帅,来人是郭靖夫妇,属下不敌,请大帅做主。”
忽必烈闻言大喜,笑道:“今日本帅真是鸿运当头,先是遇上萧先生,后有国师归来,如今又有父辈旧友到访,幸甚幸甚。来来,诸君与本帅一道迎接郭世伯。”
射雕大侠郭靖的威名在江湖上直逼四大宗师,金轮法王早有耳闻,如今能见他一面,自然欣然而往。
黄蓉被人发现踪迹之后便往西边靖哥哥那靠去,即便军中杂乱,两人在一起脱身也要容易许多。
他二人刚刚汇合,四周的士兵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将两人围在中央。
忽然士兵一阵骚动,北边人群分开,一群人走了过来。为首之人身着锦袍玉带,气势不凡,看起来甚是年轻,只听那人朗声道:“郭世伯到访,小侄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他挥退士兵,来到郭靖夫妇跟前。郭香儿也从人群后钻了出来,跑到妈妈身边。
郭靖夫妇相顾对视,眼中皆有狐疑之色。
郭靖道:“恕郭某眼拙,不知这位是?”
忽必烈抱拳行礼道:“家父乃蒙古郡王拖雷。小侄忽必烈。”
郭靖闻言释然,笑道:“原来是拖雷安答的公子,想不到一别十数年,故人之子已成人见龙凤,可喜可贺。”
他拉过黄蓉道:“这是贱内黄蓉。”
众人一番见礼,金轮法王走出来道:“夜露深重,咱们不妨回营边喝边聊。”
遇见故人之子,即便深处军营之中,郭靖亦是慷慨豪气,当下与忽必烈把臂言欢,相携走入大帅营帐。
见到女儿安然无恙,黄蓉也放下心来,只是奇怪爹爹藏身何处,为何这么许久也未出手救下香儿。
众人重新落座,忽必烈让人重新上了筵席,与郭靖互诉旧情。郭香儿依然坐在萧剑通身旁,低声给他介绍起自己的父母来。
黄蓉也打量着那个看起来有些腌臜的年轻人,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满面风尘之色。香儿虽说性子大大咧咧,脾性豪爽,可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亲近,更别提是被人抓住的情况下。
难道这人是忽必烈派来钳制香儿的?能将香儿控制在手中,自己夫妇二人自然束手无策,她心中不禁微微有些焦急。
萧剑通察觉她的眼神,抬头微笑,抱拳为礼。
这时候忽必烈笑道:“郭世伯,让小侄给你引见一位江湖豪杰。”
他拉着郭靖来到萧剑通跟前,萧剑通亦站了起来,抱拳笑道:“大帅不必介绍,说来萧某与郭大侠夫妇甚有渊源。”
萧剑通来到黄蓉跟前,抱拳作揖,道:“萧剑通见过师姐。”
黄蓉愕然,郭香儿这时跑到娘亲身旁道:“萧叔叔会咱们桃花岛的功夫呢,可厉害了。”
黄蓉忽然想起年前偶遇爹爹之时曾听他说收了一位关门弟子,如今还不知漂泊在何方,难不成是眼前这位?
只见萧剑通右手食指与拇指相合,比划了一个手势,黄蓉惊呼,“兰花拂穴手?你真的是小师弟?”
萧剑通回头对忽必烈道:“大帅,家师乃是桃花岛岛主黄药师,正是郭大侠岳父,黄帮主亲身父亲。”
忽必烈哈哈大笑,对郭靖道:“今日果真是大吉大利之日,小侄得遇伯父。伯父却遇上了自己的师弟,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金轮法王心头震惊,想不到这萧剑通来头如此之大,如果大帅不能招揽他,定也得想办法将他杀了。这样一个年轻人,将来一定是蒙古统一南北的劲敌,更何况他还有个如此了得的师姐夫与师姐。
潇湘子等人脸上神情阴晦难明,不知作何打算。原本今天被萧剑通压过一头,心中就不舒坦,如今又有郭靖夫妇,那招贤馆中便再无他等容身之处了。
忽必烈、郭靖与金轮法王在上首交谈,黄蓉此刻却拉着萧剑通在说话。
“师弟,不知你最近见过我爹没有。年前匆匆一会之后,师姐已经大半年未曾听闻他老人家的消息,心中甚是担忧。”
萧剑通苦笑道:“师姐有所不知,从拜师至今,与师傅相处时日加起来也没有一天,他老人家闲云野鹤,小弟也不得而知。”
“那你怎会在蒙古大营之中?”说到这里她恍然大悟,“今天下午以弹指神通相助于香儿的人是你吧,亏我还以为是爹爹来了呢。”
萧剑通道:“正是小弟。原本打算将香儿救出,谁知被蒙古大营中的高手纠缠,后来忽必烈又一意相招,故而拖延至今。”
……
忽而帐中氛围激烈起来,只听郭靖朗声道:“我郭靖毕竟是大宋子民,怎能带着异族军队践踏我大好河山?贤侄此话休提,否则别怪郭某翻脸无情。”
忽必烈脸色有些尴尬,金轮法王劝道:“郭大侠何必如此,大帅也是一番好意。当今大宋朝廷腐朽不堪,不过苟延残喘罢了,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郭靖道:“其他的郭某不管,想要我郭某卖国求荣,断断是不可能。”
黄蓉也站起来说道:“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虽然当今大宋无道,但它毕竟是大宋,我们宋人生存立身之根本,岂能轻言放弃?
黄蓉虽是一介妇孺,可也知人无忠义,猪狗不如。这事黄蓉做不来,黄蓉的丈夫更做不来。”
潇湘子听他话语之中指桑骂槐,原本苍白僵硬如同僵尸的一张脸顿时胀得通红,喝道:“贼贱妇,胡说八道什么?如尔等顽固之辈,迟早有一天会被乱箭穿心,乱刀分尸。”
黄蓉瞥了他一眼,娇笑道:“我道是谁,原来这里还真有只猪狗不如的东西。湘西的稻米将你养这么大,还不会说人话,当真是白瞎。”
萧剑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忙抓起桌上的烤羊肉,分了一些给郭香儿,装模作样吃了起来。
潇湘子嗡的一声祭出哭丧棒,叫喊道:“贼贱妇,休逞口舌之利,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黄蓉却没看他一眼,浅浅抿了一口马奶酒,回味其中酸涩之意,动作优雅无比。郭香儿拿起搁置一旁的绿玉竹杖,挥了一挥,眦牙咧嘴,作状示威。
忽必烈与金轮法王忙好言相劝,许久之后才将潇湘子安抚下去。
一言不合,席上的气氛便尴尬了许多,久坐无益,郭靖夫妇起身告辞,萧剑通自然也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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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杀意
临行之际,忽必烈依然不死心,对郭靖道:“还请郭伯父多加考虑,小侄营帐大门为伯父敞开。”
郭靖不置可否,如今明白他的心思,对他也就没了故人之谊,拱手道:“谢大帅款待,郭某告辞。”
忽必烈又对萧剑通道:“萧先生,我与先生一见如故,也就不再多说。将来萧先生如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派人传信,忽必烈当全力以赴。当然,我有什么难处,还请萧先生不要推辞!”
对于他这种自来熟的性子,不论前世今生,萧剑通向来反感,什么一见如故,倾盖相交,都是屁话而已。
他笑嘻嘻回道:“我和你很熟?”言罢洒然而去,虽粗衣布服,却风骨凛然,如腊梅傲霜雪,铮然潇洒。
忽必烈面色微微一僵,沉默不语。金轮法王若有所思,目送几人离去。
路上,黄蓉笑道:“小师弟,我现在终于知道爹爹为什么要收你为徒了。”
萧剑通好奇,问道:“当初师傅收我为徒,我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师姐以为何故?”
黄蓉道:“爹爹一身桀骜不驯,潇洒不羁,平生不顾礼法,惟重情谊,在乎本心。
小师弟年纪虽轻,行事却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心中也无世俗礼法的顾忌,与爹爹性子太像,我想爹爹当初就是看重了你这点。”
郭香儿在郭靖黄蓉怀中笑道:“萧叔叔就是脾气怪,先前在蒙古营中本是个做贼的,结果被人家当成了宾客,他居然毫不慌张,香儿当时可担心得不得了。”
萧剑通笑道:“香儿,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当时你可是将叔叔当成了坏人的,如今怎么又说自己担心的话来?”
郭香儿一皱鼻子,有些忸怩道:“人家当时也是害怕嘛。谁知道你突然跑进来干什么,不过后来见你用了桃花岛的功夫,便是真的为你担心啦。”
郭靖笑道:“你这丫头,萧叔叔那不叫脾气怪,而是艺高人胆大。”
郭香儿想了想,问道:“是不是像爹爹一样?”
三个大人闻言皆是一愣,继而大笑,笑声飞扬,在山野间回荡。
罗神通已换上了一身青衣,面色肃然地坐在客栈门口。郭芙盈盈而立,不时翘首远望,虽夜色深重,但她任然习惯性地望向黑夜深处。
郭大路在客栈里被大姐埋怨一通,如今心中甚是委屈,垂头丧气坐在一旁的青石上,时不时怯怯地看一眼大姐。
忽然夜色中模模糊糊有数个人影朝客栈走来,郭芙顿时大喜,高声喊道:“爹爹,妈妈。”
罗神通也站起来迎了上去,看见黄蓉怀中的女孩儿,他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道:“郭姑娘平安无事,罗某就安心了。”
郭芙上前去要从黄蓉手中接过郭香儿,小丫头一见大姐,便从娘亲怀中跳了下来,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跑了开去。
郭芙追了上去,在后面喊道:“死丫头,让你一天乱跑。”
虽然对于大女儿白天让两个幼小弟妹私下乱跑,以致身陷险境的过失颇有不满,但黄蓉也知道自己这个二女儿从能走路之时就不得安生,而大女儿自幼就极受她疼爱,不忍责罚与她。
她拉过正要跑进屋的郭芙对萧剑通道:“师弟,这是师姐的大女儿,郭芙。芙儿,快见过师叔。”
郭芙早看见跟在父母身后的邋遢怪人,只是心中不喜,不愿搭理罢了。
她已是十五六岁的大姑娘,平常甚是爱洁,心中对邋遢腌臜的萧剑通不怎么待见,但大家闺秀的矜持与教养还在,当下如寻常人家女子一般,蹲身屈膝,道:“芙儿见过师叔。”
萧剑通有些奇怪,又有些好笑,“师侄不必多礼。”
有些人生来投缘,比如李莫愁,比如小龙女,比如杨过,比如身旁的郭香儿……只是这郭芙应该不是投缘之人,因为他看出了她眼中的嫌恶,而他心中也略略不坦然。
他想他与师姐也是投缘的,交谈不多,情谊不浓,她却待他如亲弟,他亦对她有了对亲姐的孺慕。
房中,灯火彻夜通明。
萧剑通已经洗漱打理一番,没了淡青的胡渣子,没了破旧的短布衫,师姐替他将洗干净的头发疏得一丝不苟,用丝带拢在肩后。
清秀的面颊上挂着干净的笑,在夜里有如晨光。如今夜深,没来得及准备新的衣衫,他穿的是郭靖的藏青长袍,虽略显宽大,却别有清逸之风。
郭芙偷偷瞄了他一眼,略略有些羞涩,不再如先前般排斥,嘴里的师叔唤着也不再那么别扭。
郭大路是二姐的小跟班,二姐喜欢萧叔叔,他也自然不讨厌。
于是所有郭家的儿女似乎对这个不知何处冒出来的师叔都不再讨厌。
夜已深沉,黄蓉让郭芙带着弟弟妹妹去睡觉,房中只剩下萧剑通。
黄蓉上上上下下打量了萧剑通一番,将他推到门口让他转过身去,对郭靖道:“靖哥哥,你看师弟的背影像不像爹爹?”
郭靖点头道:“虽然过于单薄,却有了岳父大人孤傲挺拔之意。蓉儿你真胡闹,小师弟如今劳累一天,应当早点休息才是。”
黄蓉此刻内心一片安宁,平静喜乐,天性自复,冲他娇哼道:“我看师弟穿上你那身袍子和爹爹太像,所以让师弟背过身去我来看看,许久未见爹爹,蓉儿想他老人家了。”
她说话神情略俏皮,有少女娇憨,语调哀婉,有春闺愁怨。幸而房内只有郭靖,萧剑通面朝着房外。
郭靖唤萧剑通回坐,道:“你别怨你师姐胡闹,当年她就是那古灵精怪的性子。”
萧剑通淡淡笑,轻轻摇头,道:“师姐至情至性,小弟岂有不知之理。”
黄蓉替他二人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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