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捡起被自己杀死那留下的刀,瞬间摆起比古大叔教的起势动作。
刀锋向下一压,微往内侧转缓了5度,伴着两刀相接的‘呲啦啦’声和乍起的火花,她接下对方的攻势,旋即以电光火石之速朝上挥刀,斩下。那片血雾的喷溅中斩杀于一击,她的瞳孔骤然紧缩,漫染起一股暗流,动作只停滞了一秒,便迅速的再次挥刀袭向了另外两个‘怪物’。
当四个‘怪物’全被斩杀殆尽时,夕月这才用刀撑着有些酸软的身体,半跪地上,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此时更显得苍白无力,单薄消瘦。
静寂的街道上偶有夜风轻鸣而过,带起四周萧瑟店铺上的布幔和招牌‘噼啪’作响。
现已是夏初,原本的樱花早已凋零,可此刻,她却突然很想看一看,那片片霜白淡粉的花瓣空中曼舞的场景,只为了让自己有些躁动不安的心,能够这一片血色浸染的浓稠中,彻底安静下来。
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杀,有些难受,更多的却是无奈。
从前,她可以告诫自己为了各种理由而杀,可现,当她毫不留情的杀伐挥刀时,突然觉得,原来自己骨子里本就是这般嗜血无情,冷酷残忍的。
枪是武器,刀亦是武器。
弹药袭进体的死穴,只瞬间,便可秒杀,也许根本就尝不到疼痛便已死去;刀锋斩过身体时,对斩过的来说只需要瞬间,可斩过的那一刹,带起的身体和心灵上的疼痛,是对最难以承受的折磨。
也许一个好的剑客可以一刀毙命不给带来痛苦,可当夕月用武士刀杀完这些虽被称做‘怪物’却也是后,看着盛开地上的大片血色荼蘼,她不止觉得这是对被斩杀之难言楚痛,更是对她这个斩杀之的一种心灵上的折磨。
就像当初她第一次开枪杀后的感觉,全身瑟瑟冰冷,怵然悲怆,一如此时的心,凉透入底,冰冻如霜。
“呵……身手不错啊,都杀掉了呢。”
两道逆着月色和街灯的影,出现夕月的身前。
额际上的护额带和身上浅葱色的羽织队服随着夜风招展飞扬,一双碧色瞳眸夜色下幽冥如洞火,一双蓝紫色的眸子隐没夜色中深邃若黑洞,两皆都握着刀柄,只立一方,便会自身上透出一股气势。
他们同时扫过地上的几具尸体,眼底划过不明思绪,相互对视一眼后,便直直望向那个拄着武士刀,全身染满血渍半跪地上,周身散发着苍凉悲怆气息的。
夕月循声抬头,眼底的冰凉和空洞让凝着她的两同时一震。
“喂,没事吧!”冲田总司原以为她是累了才会这样,却没想看到那样一双眼,似乎是初次杀时的表现。
褐色重瞳倏忽转明,夕月一回复情绪,就看到那双深邃如碧海的眸子,带着难掩的关心和担忧,她郁促地皱起眉,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无奈叹道:“怎么又是们……”
每次遇到他们总没有好事!
“这话该是们说才是,每次一出乱子怎么总能看见呢?”冲田总司见没事,语气恢复了一贯的调侃腔调。
“说实话,也不想遇到们。”夕月嘴上回了话,心里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能力到现都没有恢复过来。
之前她杀生丸那里几乎将灵力消耗殆尽,虽知道会需要很久恢复过来,但她没想到,明明已经幕末待了几个月,却连跟风华星曜感应的灵力都没有恢复,连带着体力也差了许多!如果照这样下去,难道她真要一直呆幕末这个战乱的年代?
那晴明会怎么样?杀生丸还会不会死?现世的那些朋友会不会担心自己……
一股脑的反问出现夕月的脑海,想到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原本就很苍白的脸,霎时如染霜尘,就连嘴唇都好似镀上一层冰结。
“遇到们怎么了,难道还……喂喂……怎么了?”冲田总司见夕月倒下,微愕了一刹,立时跑到她身边将其扶起,拍了拍对方的脸,发现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无奈地看向一旁站着的斋藤一。
“这下怎么办……?”
斋藤一蓝紫色的眼珠凝着冲田怀里的,启唇,“先带回屯所吧,毕竟这事不能透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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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酸痛让夕月瞬间睁开了眼,入眼处不是竹制的屋顶,让她蓦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形。
动了动被捆缚住的身子,夕月狠狠地揪起眉,想不到有一天她竟会这么狼狈的被拿绳子捆住、布条封住嘴巴!
这个冲田总司和斋藤一,她记住他们了!
“啊,醒了啊~?”雪村千鹤一推开门,就看到夕月愤恨的眸子,身形一顿下,才犹豫的开口,“不要怪他们,他们都只是因为有自己的原因才把绑起来的。”
废话,当然替他们说话了,这漫画里,他们可都是后宫呢!
雪村千鹤自然不知道夕月心底的吐槽,她跪坐到夕月身前,睁着大眼商量道:“现肯定很不舒服吧,帮松绑,但是不要乱叫和乱跑哦。”
见夕月点头,她才笑着给她松开了嘴上的布条和身上束缚的绳索。
“手上还给系着?这里这么多,就算想跑也跑不掉,给一起松开吧,绑了一夜难受死了。”夕月看着对方没有松开系着自己双腕的绳子,皱眉。
千鹤想了想,依言给夕月松开,“现带去见近藤先生他们吧,不要担心,他们都很好的。”
夕月抽了抽嘴没有回话,千鹤满意的看到对方听话的模样,带着她来到了厅室内。
“早安,昨晚睡的如何?榻榻米上的印痕都呢~”
一进到厅室内,夕月便环视了一圈里面的,跟上次聚集这里的一不差,她不习惯跪坐,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众异样的眼神中,对上之前说话的,淡淡道:“没发现脸上的印记比还要深吗?至于睡得好坏……如果没有被以那种姿势绑住睡的话,想一定会睡个好觉。”
“呵呵……”冲田一笑,“啊啦啊啦~原来被揭穿了啊~”
“原来是啊,昨天的目击者吗?”藤堂平助后撑着身子看向夕月,翡翠色的眸子闪着晶亮的光泽,“嘿,听说昨天把那几个都杀掉了是吗?而且一开始还没有武器的哦,很厉害嘛~有机会的话,咱们比……”
“平助!”近藤勇沉声打断了他的话,这才带着歉意看向夕月,道:“上次见面还没有介绍,是新撰组的局长近藤勇,这位是山南总长,这位是阿岁,啊,不,是土方岁三副长。”
土方岁三出声,“近藤先生,干嘛要跟她解释这么多!”
近藤勇咳了咳,才道:“哦,那们回复正题。斋藤,报道一下昨天晚上的战况。”
“昨晚‘失败品’队士们城里碰上了谋反的浪士,双方决斗之后被们处理掉了,不过有4个‘失败品’清肃中逃脱,被这个里巷的那条街上斩杀掉了。”
“啊,果然是看到了呢~”原田左之助笑了笑,“该怎么办呢?”
“唔,好像有些难办呢。”冲田看着毫无反应的,勾了勾唇,道:“还是灭口了比较好吧!”
近藤勇看着两个一问一答的,指责,“喂,们!怎么能随意杀害主上的子民呢?!”
“噗哧——”夕月一改之前的面无表情,笑出了声,“不好意思啊,看着们这么‘合作无间’的模样,就让忍不住觉得好笑呢!”
“什么意思?!”永仓新八皱眉,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难以看透心思。
夕月摊了摊手,道:“嘛~诸位,不要拿什么杀不杀来威胁,这个战乱的年代既然能够出来,就表示已经做好了杀与被杀的心理准备,们当是三岁的小孩子吗?”说着她看向近藤勇,“近藤局长,很好奇一个问题,对于有向挥刀想要杀的时候,会反击吗?”
“呃,当然。”近藤勇不明所以,回她。
“昨天晚上遇到的也是这样的情况呢,看着有对挥刀想要杀,难道站那里等着被杀吗?等把杀掉了,们却来以上位者的姿态告诉,要把杀掉,试问一下,们凭得是什么?”
见厅室里一片静默,夕月虽知道他们并不会对她怎么样,却还是讽刺的轻呵了一声,“昨天看到有街上滥杀无辜甚至还想要杀,才奋起反抗,请问,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吗?”
“们作为守护京都治安的新撰组,没有第一时间把滥杀失控的斩杀干净,却整出一些理由想来对付这个帮们杀掉坏蛋的,那就不得不怀疑,京都这片土地上,是否还有法之一字!”
夕月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了,便停了话。
就算她心里知道那些‘失败者’是怎么回事,但新撰组他们没有原因和理由怀疑她知道什么,她把那些‘失败者’当作是滥杀无辜的恶,他们如果反驳,就证明他们觉得那些是因为某些因素才出现了不正常。
她倒是要看看这些会给出什么说法!
室内一瞬间静得出奇,过了许久,近藤勇才看向夕月,眸子里深沉如海,缓声开口,“说的对,们的确没有资格随意处置。”
“局长!”土方看向近藤勇,紫色的眸子闪过诧异。
近藤勇和蔼一笑,继续道:“不过,对于昨天发生的那些事情,们新撰组也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所以,还是要对说声‘抱歉’,要麻烦们屯所住上一段时间了。”
☆、56第五十六章
“比古大叔;接下来这段时间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是喝那么多酒,如果一个无聊了,就到街上走走,等和心太忙完了,会回来看的。”
比古清十郎接过夕月手里的酒壶,扫了眼站院门口穿着和服的男子,对她道:“丫头,既然这是选择的道路;不会阻止什么;因为这一生都已是……”
对上那双透彻的水眸,他突然展颜一笑,揉了揉夕月的发顶;以长辈的姿态关怀道:“这是们的时代,只是希望们累了倦了的时候记起,还有这么一个、这么一个家,可以给们停驻、休息。”
“大叔……”夕月上前一步抱住了身前的,感觉到怀里的僵硬,嘴角不自觉上翘,闷他怀里道:“和心太会一直记得您的教诲,们一定会回来看您,不论过去多久,您都会是们最最最崇敬的!”
临别时,比古清十郎从他的室内拿出一柄剑,递给夕月,“这把是们飞天御剑流一位祖师的妻子所配,一直流传到今,原本是当作这一流派的传承之物,但想,现的或许可以使用它。”
“咦,大叔,如果没听错的话,说的是们?”夕月挑眉,“当初有说已经收过徒弟了便再不会……”
比古清十郎难得这时候笑了出来,嗔道:“这丫头,难道没看出来已经教了飞天御剑流的剑术了吗!”
“嘿嘿,当然知道,只是想您亲自承认嘛~”抽出那柄剑,她问道:“这把叫什么名字?”
“霜月。”
“会好好爱护它的。”
比古清十郎不是一个煽情的,但见此时的离别,心底也有些戚戚。他看着夕月的面容仿佛回想起了当初剑心执意下山的情景,那之后的日子,他似乎一下子连同心都苍老了许多。
为了掩饰难过,他将头别到一边,对夕月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快去吧。”
夕月抿抿唇,握着霜月手,对比古清十郎鞠了一个90度的躬,转身,离开。
没有道别,没有再见,因为她确定他们还能再见,不论时空转换了什么,他她的心目中,便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真剑士,便是一个她所崇拜敬佩的!
回新撰组驻地的路上,夕月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冲田双手缩大袖口里,斜睨了她一眼,咧嘴道:“嘿,师傅看起来是个很厉害的哟~~”
“当然!”夕月白他一眼。
“虽然可惜了这么一个只隐居山上,不过这样的日子似乎也很不错啊~”冲田说的自然,眉目间皆是羡慕,“如果等老了的那一天,一定也会像师傅那样,找一个远离喧闹的地方,依山傍水,盖一间茅屋,种上一些花草,和自己心爱的度过余生……”
夕月一愣,没想到竟然能听到这样一个说出这样一番话,惊讶之余不免侧目。
那张年轻俊朗的脸上带着丝闲毓轻肆的笑意,仿佛此刻他不是一个剑士,不是一个新撰组成员,只是一个想要过上安定生活的青年,带着自己的希冀和祈望。
他不知道自己会几年后死去,也不知道他们新撰组的成员将会面对一个沉痛的结局,只是这样一个带着暖阳初升,夏腾缠绵的清晨,看到比古清十郎那隐居的生活后,发出了羡慕和感慨。
夕月已没了之前对这耍过自己的芥蒂,换上一脸的真诚,“希望能未来的某一天实现自己的愿望。”
“哈,那就先借吉言啦!”冲田难得见到夕月对自己摆上好脸色,顿时笑得更加灿烂,“能叫小月吗?”
夕月想了想,点头,“好,总司。”
冲田牵起唇角,将视线从夕月身上收回,看向了山下那一片片田地和忙种的,“呐,其实昨天们那样说并不是真的会把怎么样。”
夕月神色淡淡,“知道。”
冲田诧道:“知道?知道还说那样的话,近藤先生听到可是伤心了好久呢~”
“难道只准许们骗调侃,还不许说实话吗?”夕月挑眉,“现将要被们看守屯所了,还指望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冲田摊手,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好吧好吧,怎么一个女孩子每次说话都那么犀利呢!”
夕月扭头,“不好意思,从小就这样!”
“呐,有没有兴趣回去后跟比一场?”冲田扫了眼夕月腰间挂着的剑,突然开口,神色带着股兴奋,“只是切磋哦,很想请教下师傅的流派呢。”
夕月犹豫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既然要新撰组的驻地‘待’一段时间,不能天天跟比古大叔修习,她倒是可以跟这些新撰组的成员比试比试,不同的流派、不同的剑法,而且面对这么多剑道不错的能,再受点指教从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话,应该对她会有很大的帮助!
两一回到屯所,冲田就迫不及待的带夕月来到了院内的道馆。
“总司,怎么带她来这里啦?”永仓新八扒拉了一下自己直立起的发丝,眸子里满是讶异,“该不会是们要比试剑术吧?!”
冲田颔首,“是啊,想请教下小月的流派。”
永仓新八抽了抽嘴,“确定没发烧吗?”他看来,夕月的剑术算不上好,顶多会用些偏门,之前的架势都摆得有些虚散呢,怎么冲田还想跟这种水平的……请教?
听到对方话里明显的看低,夕月不爽了,“喂,是瞧不起的剑术吗?”
“嘿嘿,小妹妹,冲田这家伙的剑术可是们组里数一数二的哦,如果想留点面子的话,不如找个队里新来的成员跟比划比划,如何?”
夕月眸子一沉,倏然抽出自己新得的那把霜月,指向永仓新八道:“不好意思,现的确不想跟他比了。因为,现请求要和比一场剑术!”
她本不是容易被激怒的性子,但此刻突兀的拔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几个月中对自己谆谆教导,如清风朗月的比古大叔!
“哈哈,这脾气还挺暴!”永仓新八不怒反笑,从门口走到道馆内,环胸立夕月身前打量了下她,才转头看向站一边轻笑的冲田,道:“说总司,看来今天是比不了剑术了呢,怎么样?要不要看看们的比试?”
冲田总司碧色的眸子凝向夕月,淡笑道:“既如此,们比吧,一旁看着就好。”
永仓新八得了准信,回转头,围着夕月转了几个圈,才幽幽开口,“虽然的剑术不及们组里的剑道天才,但是,论起剑术切磋的话,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到时候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