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休沐,我打算去孟家走一走,等会来帮你带点零嘴?”
赵容这段时期吃得多了,三餐除外,零嘴是从来没少过的。
她摇摇头:“这点事情下人去做就好了,我那里还没吃完呢,你现在都做官了,还去买那种女人家吃得玩意,也不怕被人笑话。”
林正笑笑道:“这又不是买东西不付钱,又什么好笑的。若是旁人知道是我夫人怀孕了,估计都是羡慕得不行。”
林正说得好,赵容也是脸上笑起来了。
她的夫君啊,总来都是这样不懂规矩的,然而她却喜欢上了这样的不懂规矩、随心所欲。
林正又看向母亲:“娘,你要不要也来一点,我记得你爱吃杏仁酥,北街那边有家不错的。”
林母当然不觉得自己儿子给自己带东西有什么不合适的,笑嘻嘻的点头:“好啊,去孟家记得对小行说一声,让他有空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
孟行嘴甜,最初来京城林家还在租房的那段时间,他往林家跑得勤,是以林母对林正这个朋友也很有印象,还挺喜欢的。
林正点点头,让清荷给自己准备荷包,马上就要出门去。
赵容这边还没吃完早饭,见林正要走,连忙让春兰拿过来一件狐狸毛的大氅,自己亲手给林正披上,还为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外面风大,多穿些衣服,可别着了凉。”
林正最喜欢妻子这般温柔体贴,笑着道:“多谢夫人,夫人自己也小心着。”
林母笑呵呵的看着这场面。
林正出门,风果然是大,吹得脸上很凉。
因为路不算远,他直接走着去的,虽然天气冷,街上还是挺多人的,叫卖声不断。先前说给妻子和母亲带东西,他也还记着,不过选的时候细致,想着可能要在孟家待过午饭,所以能放的可以先买,要是趁热吃的,就回来的时候再看看有没有。
林正买东西一向三个字快狠准,也不管价格,看到觉得妻子可能喜欢吃,就买下来,最后到了孟行家,手上提了几大包东西。
林正到孟行家几次,门房自然认得林正,见了他,就马上道:“林修撰过来了,少爷就在里面等您。”
林正做了官,有了官职,旁人有时候称呼他就是姓加上官职。
现在已经算是好的了,林正先前考了状元那几天,旁人见了他都是喊得林状元。弄得他脸都是燥的,毕竟他觉得自己可没什么状元之才,实在是名不副实。
林正走过去,那门房自然而然的上前要来帮林正拿东西,还开口道:“林修撰都时常来了,怎么还带了东西过来,实在太客气了。”
林正一晃神,那东西就到了门房手上,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门房,实在是没好意思说,这其实不是自己买过来送人的,而是不小心带过来的。
所以林正只能就这么算了,有点可惜的看着门房把东西都全部提进去。
也不知道早市上买的,下午还会有吗?
林正一进门,孟行就迎了上来。
少年长得快,现在的孟行,又长了些个头,只比林正矮了半掌。
“林大哥过来了,实在是麻烦你了。”孟行又看到了门房手上提的东西,道:“都说了不用带东西,过年的时候也就算了,这平日走动,还总送东西,就太多多礼了。”
我能说其实不是,我有点想拿回来吗?林正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还是没说,只道:“在路上看到的,随便买了点糕点,老爷子年纪大了,这些好克化。”
孟行耸耸肩道:“我爷爷可不爱吃这些,你不是不知道他,每天都是大块的肉,吃得比我还多。”
林正道:“老爷子行军之人,身子健壮,但是年纪大,还是多多保养,注意养生。”
孟行道:“好好好,林大哥你说的都是对的。”
自从林正考上了状元,孟家老爷子可真的是每天对着孟行耳提面授,让他多学学林正,孟行也是有点烦了,他大哥学得好是他的本事,可是就算是同人也有不同命的啊,他对那些之乎者也的就是不感兴趣,只喜欢兵法武艺,硬要他学有什么用。
“我过几日就跟我爷爷说,让他多吃菜,少吃肉,不过我怕他把我给拆了。”
林正听孟行说得有趣,就笑了起来:“你不说自己武艺好吗?如今还是比不过老爷子,也难怪老爷子不让你学武。”
孟行抓抓头,有点尴尬。他现在少年,虽然说不是力气最大的时候,但是肯定是要比已经年迈的爷爷力气大,体力好。但就是这样,他也不能在爷爷身上讨到好,时常都是被自己爷爷三拳两脚给打趴下。
“都是爷爷不准我练,我现在什么都是半桶子水,武功也不能好好学。再给我个十年,一定能赢。”
孟行发现林正脸色突然变得正经起来,还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连忙又道:“五年,五年就行了的。”
林正突然弯腰拱手,道:“老爷子。”
孟行转过头去,发现果然是自己爷爷。
到底听到了多少啊!爷爷你就这样天天坑自己孙儿的吗?走路都不带声的。
孟老爷子慢慢走过来,到了林正面前,摸摸胡子,说道:“行儿顽劣,这些日子抓着你来帮他,真是辛苦你了。”
林正道:“孟行其实很聪慧,一点就通。”
孟老爷子对林正态度极好,但是对自己孙儿,就是冷哼一声道:“都是小聪明,还用不到正途上,都是些偷奸耍滑的本事。”
孟行连忙叫道:“爷爷,我可没干什么偷奸耍滑的事情!”
孟老爷子瞪了他一眼。
然后孟行就迅速消声了。
他最是怕他爷爷了。
林正却是看出这祖孙两的感情深厚,摇摇头轻笑着。
孟行科举不行,天赋所限,兴趣所限,然而孟老爷子也没错,现在孟家这个情况,走科举总比武举要好。他也是心疼孙子。
孟行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就算是再不喜欢读书,也是顺从着的。
林正考了状元,先前不知道林正到底有多少学识的孟老爷子可是彻底对林正服了气,只盼着自己孙儿就算不想林正那样能拿个状元回来,但是总要考个举人吧。知道孟行最听林正的话,也是舍下老脸,请林正每月能过来指点孟行一两次。
这一番用心,林正也是明白,他和孟家关系有好,自然是答应了。
孟老爷子转身走回去,然后拍了拍孙子的肩膀,道:“五年?你若是五年能赶上我就好了!”
孟行整个身子都立起来了,待孟老爷子走后,将林正领到书房,四下无人,他才哭丧着脸,揉着自己的肩膀说:“都快脱臼了,爷爷下手也不轻一点。”
林正自然是知道孟老爷子不可能真的对孙子下重手,便笑道:“老爷子有分寸,伤的是左手,倒是不妨碍写字。”
孟行叹了口气:“若是右手就好了,现在爷爷得了你的字帖,天天让我练一千个大字,我都苦死了。”
林正道:“这倒好,字好了也是本事。”
林正让孟行拿来他最近学的东西,打算给他讲一下,他虽然学问算不上好,但也是在翰林院那种地方,教教孟行还是可以的。
孟行顾左右而言他:“林大哥,我有个表叔是黄杨县那边守军的副将?说黄杨县那些灾民吃不好饭,恐怕会闹起来。那些灾民离得那么近,总不是好的事情,要是乱起来了,我们京城不久遭殃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最近写得差了,我明天去休整大纲,然后马上恢复每日三更。
扶额,写得快就各种乱啊!总觉得剧情太急躁了。
第078章()
“我前两日也去了黄杨县;倒是没进去里面,只是在外面送了点粮食。过节时候,京城很多大户都送了粮食过去,我见那边粮仓还是满的;百姓只要能吃饱就不会闹;你就无需多心。”林正一挑眉;未注意其他,只觉得孟行似乎心中有鬼,八成是这些日子又逃课了,连最近学堂里学了什么都说不清。
“你还是快快告诉我最近夫子教了你什么;我也好给你辅导一番。”
过年过节孩子们通常会玩疯了;孟行论起年龄来还是个少年郎;过年时候虽然没有玩疯;但也差不了多远。和林正预料的一样,他这几日的确是逃课了。
孟行从小就性子跳脱,在学堂里面从来都属于那害群之马一流的人物,他逃课,夫子早就是习惯了,也不会日日对孟老爷子报告。
孟行本想心虚的哈哈笑了两声了事,但是一转念,这怎么瞒得过林正呢?就特意装出一脸严肃,认真的说道:“林大哥未到里面所以才不知道情况,我表叔说,那边也就是过年给了餐饱饭,每日饿死病死的人都不知道多少。我也是学了兵书的,林大哥你也说过,但凡灾年百姓过不下去就容易□□,现在也不是这个情况吗?守在黄杨县的守军太少,若是两军对垒,精兵良将自然是能胜过乱民,然而若是难民逃窜,那些人就不顶用了。我表叔说,守军里面似乎有心思不轨之人,最近情况有些反常。”
林正只是一笑,道:“最近又去赌球了?买了那家球社?”
孟行住嘴。
京城最热门的运动便是蹴鞠,孟行自幼习武身强体壮,马上功夫也好,算是同龄人中蹴鞠最好的。不过他爷爷盯得紧,他也不可能去参加什么球队,最多就是邀上几个好友比划比划,或者是一起去看球。
林正敲了一下孟行的头,事实上也不觉得孟行逃课有什么了不得了,不过也是不能任由其发展,然后拿了本书,让孟行一边背一边解释。
孟行说得断断续续,十分不熟练,他摇摇头,却是耐心的开始和他说了。
匆匆半日过去,林正在孟家中吃了午饭,下午快到晚饭之时,谢绝了孟老爷子的再三要求,便回家了。
他倒也没忘答应买回去的零嘴糕点。
因为还是节后,集市比寻常时候热闹一些,多花上一些时间林正还是把东西卖到了,提着几大包就回了家。
赵容哪里缺那一丁点零嘴啊,不过见到是丈夫卖的,吃在嘴里也甜一些。
第二日林正照常去了翰林院。
袁弘义之事不能和旁人提,但是和沈家人说一说却没什么关系。
“袁弘义也去送粮?”沈嘉文听了极为诧异。
林正道:“怎么了?”
难不成有什么问题?
沈嘉文踌躇了一会,小声对林正道:“我得了些风声,袁弘义革了功名,似乎是投奔到了宜王殿下门下。他其实有些才学,为人也机敏善变,入了宜王门下,到底受不受看重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的家世我也知道一点,家中没什么余财,虽然平日看上去吃穿都不错,但平日同窗之间他帮帮手,都是比有所图的,那等积德行善之举,不像是他会做的。”
林正倒不觉的世上的坏人都要坏个彻底。
“兴许是他家母亲信这个呢?或者是他在牢里待了些日子,也看透了。”
沈嘉文摇头:“我和袁弘义是有些接触的,也是了解一些他的性格,他跌得越狠,对自己也越狠,心思深沉,绝非什么善良之辈。会试闹事,国子监大半学子都是被他蹿嗦着过去的,可见心胸狭窄。你是那件事情的受害者,但是八成会被看做得利者。国子监那些学生,学问好不好说不上,酸腐之气却一个赛过一个。那些谈论你状元之名不符其实的人,属他们最多,特别是那些被革去功名永不录用之人。小心他若是把皇命归结与你,怨恨到你身上,这种人不可不防。”
看沈嘉文说的慎重,林正通过那次的事情也只明白世界上的确是有那种见不得你好的人,那次闹事的学子人数可真是多,若是全部怨恨在自己身上……林正打了个寒颤,觉得异常恐怖。
“多谢嘉文兄提醒,我会多多注意。”
沈嘉文看林正已经得了提醒,也是点点头道:“你才初入官场,那些赃事还没碰到多少,朝堂之上刀光剑影,一封奏折就能杀人不见血,最好是提防一下。”
“说起来,虽然你文章得圣意,圣上也没召见你,对你的恩宠只是寻常,这也是件好事情,本来得了圣眷当上状元就容易惹人妒忌,你现在翰林院好好磨一磨,踏踏实实的做些事情,这才对你最好。”
沈嘉文说得诚恳,全心为林正考虑,林正心中甚是感动。
他也觉得当上状元简直是恍然如梦,里面包含太多太多幸运,便是他都觉得心里不踏实,旁人有些嫉妒,他很能理解。
说起来他并不怎么喜欢翰林院的生活,实在是太过清闲,而且翰林院搞文学,他真不算是这块料子。原本林正的计划也就是外放当个县令之类,对做事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县令是土皇帝,虽然上官很多,但是现管的很少,大半时间也就是处理县里的事情。不像现在林正在翰林院碰到个人就有可能是他上司,就算是清闲,偶尔也会觉得麻烦。
“多谢嘉文兄指点,子铮明白。”
沈嘉文也不把林正几句谢谢当回事请,他又继续和林正说起了太白书斋的事情,他想着太白书斋这些年也算做出了名堂。字典若是做出来,能交给太白书斋印刷成书发行天下的话最好。沈嘉文想让字典的印象更大,他本来是个不在乎钱财的,就说要把利定低一些,最好让天下读书人都能买得起。
林正的想法也是如此,不过他觉得字典完成尚需时日,就只说现在,觉得太白书斋还可以多开几家,顺便再开一些蒙学,推广太白书斋的书籍。
蒙学这又比书斋难办,书斋的确有书,甚至还出售笔墨纸砚等,但蒙学真正看重的还是夫子,要在多地都开蒙学实在是不容易。
不过林正的本意很好,沈嘉文也觉得这是教化之功,利国利民的事情,答应支持,只是还需从长计议。
过年前太白书斋已经分红了一次,虽然书价格低,但耐不住买的多的,实际上盈利还是不菲的。
沈嘉文从太白书斋得的乐子不少,自己也是乐在其中,然而他毕竟有官位在身,又是沈家弟子,其实也忙得很,所以就抱怨了几句,这林正一把书斋弄好就甩手了,沈重山也是不管事。
林正笑着,也应下若是有空就去书斋看看帮帮忙,沈重山那边,因为要下一届会试,所以肯定也不会以此杂事劳烦他太多。
待到从林正回家,他遇到了一位故人。
原本在徐州行医的薛长春居然来了京城!
这个时代一名手下有真功夫的大夫可就是一颗保命灵丹啊,林正正为妻子怀孕的事情担忧,没想到薛长春就过来了。
赵容胎怀得好,林正事实上担心也不多。赵容已经三番五次对他说了,她这个年龄做母亲绝对没有问题,又是举了不少例子。
林正也是被说服了,古代那么多十五十六岁嫁人怀孕的,她们还要不要活啊,怀孕是有些危险的,他也只能尽量降低。
最开始林正得知赵容怀孕,心中慌乱倒是想找薛长春回来,但是后面一想,薛长春是他朋友不是他下人,虽然在薛长春看来自己对他帮助很多,但是在自己看来,薛长春又未曾没有对自己帮助良多呢?
薛长春待在徐州是有要紧事情的,徐州到京城路途还是有这么长的,自己没有必要这丁点小事劳烦他。
“薛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林正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喜。
林家的家仆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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