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什么学霸,不喜欢在这考后对答案之时说自己考得多好,对这些考生拉仇恨。
举子叹气道:“这次我有一道题没答出来,估计也是悬了,虽然随意填上了些字,但绝对过不了考官那一关的。”
旁边也有人道:“就是,算术也就算了,君子六艺之一。我们这是科举,为何要去考那水利之事,有几个学子看过水利之书,题目实在是太偏了!!”
这人声音很大,大约是受到那题目坑害的人不少,在场的学子纷纷大吐苦水。
“就是,我也没看过那水经注,北边那边的考生没见过江河的都有,为何要考那水利之事!”
“我听说好多举子都没有做出那道题目。”
“不说别的,那算术的,我们这里对的也不多啊。这次考试怎么怎么难?”
听着这么多人抱怨,完成了那两道题目的林正顿觉尴尬,不过这尴尬的心中还隐藏着几分庆幸。很多人没写出来,那自己高中的机会就会多一些了。
忽然有人急匆匆的跑进来,开口大喊:“打听到了,打听到了,怒江泛滥,已经连淹了二十多个县城,陛下为此雷霆大怒。”
会馆内所有人纷纷闭了嘴。
怒江泛滥?这是大灾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次我又一次暴露了我的智商〒﹏〒
第053章()
怒江是大夏朝第一大江,横跨九州十地;乃大夏朝立国之根基所在。这条江河不知养育了两岸多少百姓;其几条支流所达之地;也正好是大夏的粮仓之低,可以说大夏朝大半的粮食都是依靠着这条江河。
但是从其名为怒江,就能明白其中的凶险。
这条江养育了许多百姓;但是一旦发怒泛滥起来,洪灾就会夺去许多人的生命。
幸而虽然怒江发洪的时间难以预测;但总的来说并不多;平常小涝一下,并无多大影响,只是一旦怒江到了决堤改道这般地步,这就是天大的灾祸。
昭庆帝登基三十余年,怒江小涝不断,但是大灾却是从来没有发生。在一位信奉神佛的皇帝看来,这就是自己统治英明,上天因此眷顾的证明。前几年,昭庆帝五十大寿,还有官员上书贺寿,其中赞誉之词便是陛下仁德上天庇佑,便是那时不时发怒的怒江都为陛下平息。
在古代天灾总会和帝王扯上关系,为什么天降大灾?这是上天在警示陛下。
在场所有的学子都明白这个道理,昭庆帝喜欢祥瑞厌恶天灾*的事情也是总所周知,突然有这么大的灾祸。救灾防疫是小事情,朝堂上肯定会有大动作。
相比之下,在他们的考题里面加上几个水利方面的题目,实在不算什么大事情。就算是他们上报,言明考试题目不合适,也会有上官打下来。科举选拔人才,难道不要考治国安邦之道吗?这水利难道是小事?若是有考官这样说了,他们还能有什么话说,如今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命了,谁叫他们运气不好,怒江这时候发大水呢!
徐州不靠着怒江,境内只是一条怒江的支流,听到发大水的地方主要是惠州那边,大家也都不为自家担心了,而是继续忧虑起会试之事。
会试每次考试录取的人数都是不一样的,少则一百,多则三四百,就算答出那几道题目的人不多,但是也不代表考官会在没答对的人里面选。
林正以前去过惠州那边,听到前几日传来的消息都是淹了二十个县,现在的情况还不知道有多糟糕,心中自然不会像旁人那般轻松了。正在他思虑之时,赵宇洵找到了他。
赵宇洵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将林正拉到一旁,寻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低声耳语:“子铮,那几道题目你没问题吧!”
对大舅子,林正当然不会像对旁人那般随意糊弄过去,点了点头。
赵宇洵露出一丝痛苦无奈,但却又带着几分庆幸的神情,道:“我便知道,那杂学绝对难不倒你。”
林正不太好意思,原来赵宇洵还告诉过自己不要在杂学上多费功夫,如今却依靠着杂学有了高中的希望。
赵宇洵又道:“那道算术题是不是,羊十八只鸡九只?”
林正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赵宇洵明显了松一口气:“还好你以前与我说过这道题目,我还记得一些,花了些功夫总算算出来了。其他人的答案五花八门,我也怕自己做错了,你应当保险一点。”
“而且……”赵宇洵脸上闪过犹豫之色:“子铮,你还记得两年前你我游沧江时候说过的话吗?那两道水利方面的题目,我也做出了一点,虽然不可能全队,但比其他人要好上一些。”
两年前的事情,林正记不太清楚了,不过他看赵宇洵的样子,像是自己说了些水利方面的事情,赵宇洵记得清楚,考试的时候用上来。
“事情记不太清楚,你其他题目答得如何?那几题答出来的太少,若是你其他题目答的不差,我想这次应该有机会上榜。”
赵宇洵答道:“还行吧,你也知道我的学问也就是那样,能得那几题的优势,我心里竟然又几分期望,觉得这次说不定能考中。”赵宇洵其实颇为惶恐,就算是乡试,若不是林正帮忙,他也没没什么希望的,考试名字在榜尾,他就已经是欣喜若狂了。这次在族里千方百计求了一个国子监的名额,也是想好好学习一番,争取能考中进士。
对于这次的会试,他真的是没抱很大希望,只想着下下场,多几次经验,也方便以后再考。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次出得题目居然会是这样,听到旁边人都说没答出题目,他就不由得生出几分期盼,也许自己这次有希望能考中呢?
他可不像沈重山林正那么挑,眼睛只盯着一甲二甲,一个同进士就能让他满足。要知道就在一年前,他还想着怎么放弃科举呢。
“还是要多谢子铮你,乡试如此,会试又是如此,我发现子铮你真的是我的福星。”赵宇洵对林正真的是满怀感激,若不是林正,他怎么会有现在呢?还敢肖想一下进士。
林正笑道:“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若是这次你能考中,自然是你的运气。”若说乡试自己还有助力,这会试靠的还不是赵宇洵自己?他先前说过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了,偏偏赵宇洵记得,这也是运气啊。
虽然林正如此说道,赵宇洵仍然是拉着他不断道谢。
赵宇洵朋友多,两人在这边说了一会,就马上有友人过来寻,叫两人一起去酒楼,会馆已经定了酒席。
虽然离饭点还差些时间,但是算上走路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几十个举子走在一起,在街上倒是很引人注意。
到了酒楼,迎面就是一个满面笑容的男子:“哈哈,大家都来了,这回是我请客,谢谢大家赏光,驼峰熊掌大家随意点。”
林正脚步一顿,这人居然是方谦。
和其他举子为了这次的会试成绩忧心忡忡不同,方谦极为轻松,一看便给人胸有成竹的感觉。
那几个熟悉方谦的举子统统面面相觑。
不得不说方谦心情好,出手大方,容易让人忘记他讨厌的一面。
有几个不认识方谦的举子,纷纷上前攀谈。问起方谦考得如何,方谦笑而不答。
因为有借钱之事,方谦首先给赵宇洵这边的人敬酒,连连道谢。
在座的回应起来都是不太热情。
一个考得不好的,碰上一个考得好随意炫耀的,自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方谦也不在意,又跑到其他桌上去敬酒。
这本是一个普通的聚会,现在硬是被他弄得像是他已经高中,正在摆酒宴请同窗一般。
有一句话叫做文人相轻,很多学子平日看上去翩翩君子一般的人物,实际上肚量很小。
待方谦走的远了,林正桌上马上就有人开口:“方谦有些不对劲啊,这次他想必高中十拿九稳吧。”
语气中隐含着几分嫉妒。
所有人都忐忑不安,为什么方那样的学问也不算拔尖的居然一副肯定中榜的样子呢?
先前他们是乘着方谦醉酒时候问的问题,方谦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小秘密已经被暴露了,桌上这些人都是知道他花了大价钱去买考题的。
没人觉得方谦这么高兴,是因为他自己做出了题目,所有人都在想,是不是方谦真的买到了考题?
这其中也包括林正。
看方谦平日的行为,虽然谈不上不学无术,但是也绝对不是那种爱好杂学学识渊博的人,相反还喜欢胡闹,也无大智慧。方谦什么都是摆在脸上的,不是个喜欢隐藏的人,现在的表现实在是令人怀疑。
有一人低声道:“莫非真的是考题……”
他只说了半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有几个人脸上马上涌出了愤愤不平的表情,他们就是这次没考好的几个,自觉这次已经没了希望。只是方谦先前那些事情,早就让他们鄙夷了,这样一个人居然也可能高中?他们当然不平了。
不能让大家继续下去,林正加了一筷子菜,大家都心不在焉,桌上那些名贵的菜也都没什么动,他就当然不让了。所以他一边吃菜,一边很平静的说道:“科举乃国之大事,怎么可能随便就出现意外?兴许是方兄这次运气好吧!”
大夏科举这么多年,的确是没出过泄露会试考题的事情。先前听到方谦花了五千两银子去买会试题目,大家也都是笑笑,没人觉得他真的能买到。
赵宇洵也催促着大家动筷子,说:“是啊,朝廷那么重视科举,这次主考官程大人也是个一贯铁面无私的人,这次方兄说不定是运气好。大家快点吃菜吧!冷了就可惜了。”
有了林正和赵宇洵这么一说,这一桌貌似恢复了正常,不过桌上人的那些想法到底有没有打消,谁也不知道。
本来是异常丰盛的一桌酒席,他们这一桌硬是吃得味同嚼蜡,旁边方谦的声音时不时传来,更显出这边的冷清。
到了吃完饭,方谦还邀请诸位学子去游湖,据说晚上还有安排,要去京城最有名的青楼。林正这一桌自然没人同意去,有一个学子道:“这次没考好,没心思去。”
方谦笑哈哈的,拍了拍那学子几下肩膀,说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其他的举子倒是对京城的青楼很感兴趣,听了方谦的话,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林正事实上有点怕,最后跟着这些人一起回了租的院子里面。
要是真的考题泄露了,这次科举重考都有可能,而且方谦怎么也都是徐州考生,他们也算是知情人,说不定还会牵连到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过两个小时,我会发两章防盗章,大家可买可不买,反正都是要被替换的。
今天还有一更。
第054章()
院子里自然是没有其他人,原本的几个书童也都吩咐出去了;十多个举子聚在一起;神色都带着几分凝重。
一个举子打破沉默:“若是真有泄题之事,那卖答案之人总不可能之卖给方谦一个吧!若是方谦真的舞弊;我们自然可以去告发,但若是只是一场误会;让方谦没了功名不说,对我们的前途也会受到影响。”
这观点和林正的差不多;林正也道:“正是如此,我们和方谦是同乡,也是一起来京城的;甚至还是知道了他花钱卖考题的事情,若是方谦出了事情,我们也会脱不了干系,现在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可是若是真出现舞弊之事,我们身为举人、当届考生,岂可置之不理?这对我们也是不公平!”当即有人不服。
说话之人四十多岁,两鬓花白身材消瘦,一看就是蹉跎了很久的。
科举在这些学子之中是如此重要,乃是他们向上爬的唯一渠道,他们从童生开始考起,为科举寒窗苦读数十年,他们是最受不得这科举舞弊的。
林正怕这些举子去举报,惹出麻烦,只能说道:“可也不能冲动行事,总得有真凭实据,怒江大水,圣上已经是震怒了,再爆出科举舞弊……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到时候到底会如何就说不准了。”
大多数举子还是保持沉默,不过能考到举人,他们自然都不是笨蛋,此刻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林正和赵宇洵对望了一眼。
两人没被那几道题难倒,考得又都还行,自然不会想去举报,要是弄得重考就不好了。
这些人各有思量,他们也不能说什么,若是一个劲的拦着,怕是有人还好怀疑到他们头上来。
所以大家继续聊了几句,定下若是其他地方考生传来了科举舞弊的消息,他们就不瞒着。
高高兴兴出门,林正回到家之后就显得心事重重了。
赵容见了,还以为是自己哥哥没考好,不过她也是知道自己哥哥学问的,有些遗憾,但也并不为自己哥哥担心。
就这么过了三四天,林正心中那种不安的情绪正逐渐扩大,一个消息传开了……
正是科场舞弊。
最先倒霉的还是方谦,不过不是与他同来的那些举子告的,而是他自己喝醉酒说出来的。
当时方谦邀了许多考生在青楼饮酒作乐,兴致一来,他喝多了。有学子就问他,这次科举是不是十拿九稳。他就回答,他这次一定高中。有学子不服,问他到底写了何等的文章,方谦笑嘻嘻的说自己提前拿到了考题。
那时可是人多口杂,自然没几个人愿意为方谦保密的,消息当即就传开了,弄得人尽皆知。考生们本来就在为那几道怪题而苦恼,方谦简直是一下子就撞到了枪口上。第二天早上,就有很多考生聚在贡院门口,言明科举舞弊之事。
方谦酒醒之后,立马打算逃走,但是他可不是个动作速度的人,带着两个小书童和一个侍女正在收拾行李,就被官差给抓住了。
舞弊之事越传越大,怒江毕竟远,这事情就成了京城里时下最新鲜的谈资。
林正赵宇洵这样的虽然担心,但是还有人比他们更担心的,那就是本届的主考官程何谓。
作为主考官他本来应该锁在贡院里面审改卷子,但是贡院外面那么喧闹,他怎么可能听不到?待科场舞弊的消息传出来,这个素来被称为硬骨头的官员双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程何谓外号作为一个言官,一向严于利己,平日对其他大臣少有小错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虽然他确定自己没有漏题,但是只要这传闻出来了,他的政治生涯就得毁掉大半。
原本能当上会试的主考官,他也是喜出望外,想大干一场证明自己的实力。
但是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
程何谓不懂。
所以他也顾不上其他了,想到真出现舞弊的后果,他就后怕不易,他的确想青史留名,但是要是以大夏朝科举第一舞弊案主考官的身份,他宁可不要。
事情瞒不下去,程何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陛下。若不是皇上力排众议,他也不可能成为主考官。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面子,陛下也会保全自己吧!
不过他得先把事情稍稍处理一下。所以稳定了一下情绪,程何谓马上跑到贡院门口,拿出平日骂人的本事,训斥聚众的学子。
“吵吵嚷嚷像什么话!这里是贡院,不是集市!你们都是学子,会试是国家抡才大典,大夏朝立朝几百年出现过泄题吗?若是谁舞弊,我第一个除了他的名字,永不可参加科举!你们先散了,此时事关重大,我总得禀明圣上。那传闻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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